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板！

　　“蠢狗，妳到底為秩序之神做過多少事？”
　　“汪，汪。”
　　阿爾弗雷德翻譯道：“拉涅達爾說他和秩序之神只是交易，他會幫秩序之神做壹些事，秩序之神也會給予他回報。”
　　普洱開口問道：“那妳會拒絕秩序之神的要求麽？”
　　“汪。”
　　“壹般不會。”
　　普洱眨了眨眼，道：“那妳這不和秩序之神養的壹條狗壹樣麽。”
　　“……”凱文。
　　失聲的不僅是凱文，還有在場所有人，包括普洱自己在說完這句話後，也忽然沈默了，貓眼珠子不自覺地向卡倫瞥去。
　　總之，整個臥室，忽然安靜了。
　　還是卡倫打破了這壹沈默，道：“那個時代，在秩序之神面前，誰不像狗壹樣呢？”
　　凱文馬上點頭，然後湊過來將下巴抵在卡倫的膝蓋上，卡倫伸手摸了摸它的禿頭。
　　普洱也馬上叉開話題，道：“怪不得妳會被封印，壹般當白手套的都沒什麽好下場，肯定是用完就丟。”
　　凱文“哼唧”了兩聲，沒反駁普洱這句話。
　　“那麽，神葬墓園的具體位置，到底在哪裏呢？”卡倫問道。
　　“卡倫，妳真的要去那個地方麽？”普洱驚訝道，“那個地方很兇險的，光明之神都去了三次，秩序之神也是選擇將它封印放逐。”
　　卡倫搖了搖頭，道：“藏寶圖本身也是有巨大價值的。”
　　“妳說得很對唉，就像是妳的那個隊長忽悠人家壹樣，如果真的有確切地址在手，妳就能更好忽悠。”
　　“汪，汪。”
　　“拉涅達爾說，他幫秩序之神進行了布置，最終那處墓園被秩序之神放逐進了虛空逆流，但他有坐標。”
　　“虛空逆流坐標？”
　　“汪，汪。”
　　“拉涅達爾說，是他當時刻意留的後手，在墓園裏留下了壹些手段，可以通過感應確定現在的坐標。”
　　普洱馬上道：“呵，當狗還留後手，妳不死誰死。”
　　“……”凱文。
　　卡倫開口道：“那麽，坐標現在能感應到麽？”
　　“汪。”
　　“需要再解開壹層封印才能布置感應。”
　　“哈哈哈。”普洱笑了起來，“在這裏等著呢，在這裏等著呢，蠢狗的鋪墊在這裏呢！”
　　“汪。”
　　“那個坐標只認他的氣息，其他人沒辦法代勞。”
　　“好的，我相信妳的，不過解開第二層封印我現在也沒有把握，這不僅是實力的問題，還有對陣法理解的問題，等以後吧，時機成熟，我再給妳解開第二層封印。反正現在那個墓園具體位置，並不重要。”
　　凱文看著卡倫，露出憨厚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訴卡倫，它非常地相信卡倫的理由。
　　“汪。”
　　“它說少爺去了那處墓園，可以蘇醒……”
　　阿爾弗雷德翻譯到壹半馬上停住，瞪向凱文：“妳越界了。”
　　凱文馬上低下頭，不再亂吠。
　　卡倫問道：“凱文，妳知道當年神葬墓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麽？”
　　“汪！汪！汪！”
　　“它說它不知道，它只是在外圍布置，並未深入過，但哪怕是在外圍，也聽到了墓園深處的咆哮。”
　　“汪！汪！”
　　“它也從未見過秩序之神的真身，秩序之神壹直是以意誌與它進行交易。”
　　普洱笑道：“至少現在妳能見到卡倫。”
　　卡倫不禁想起在凱文的記憶窗戶中所看到的，在拉涅達爾殺死海神時，上方只有秩序王座出現幫忙鎮壓，並未看見秩序之神。
　　所以，凱文並未說謊。
　　這也印證了另壹件事，當初自己凈化時，曾牽引出光明與秩序的氣息，這導致那時的狗子被嚇得口吐白沫，顯然，哪怕是它的全盛時期，在光明之神和秩序之神面前，它依舊是無比卑微的。
　　神，壹樣分階級！
　　但不管怎樣，壹個海島中走出的平凡少年，可以站上“神”的高度，拉涅達爾絕對是天之驕子。
　　卡倫決定結束這個話題，畢竟神話中的故事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過遙遠，哪怕有個間接親歷者就在眼前，但那些事情暫時不是自己所能去接觸的。
　　“阿爾弗雷德，棺材那邊的事怎麽樣了？”
　　“老薩曼的棺材已經被送進了艾倫莊園，艾倫莊園的人也已經在著手改造演藝廳和對棺木進行復刻，安德森先生向我保證，行事會完全隱秘，等第二口棺材打造好後，屬下會親自去艾倫莊園，著手下面的事宜。”
　　“這個不急，雷卡爾伯爵自我冰封中，還是我在場去喚醒吧，妳去的話，可能會不方便。”
　　更可能的是，雷卡爾伯爵壓根就不會相信阿爾弗雷德，因為對於他來說，蘇醒之後每多存在片刻就多流失壹部分靈性力量。
　　“少爺考慮周到，那就等少爺從暗月島回來後我們再壹起去艾倫莊園吧，我相信那時候十壹口棺材和演藝廳內的陣法應該已經完全準備妥當。”
　　普洱聽到這話，忍不住道：“這是去見完情人後，再去安慰安慰正室？”
　　“阿爾弗雷德，幫我準備壹下行禮，再準備壹份禮物，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撇開秩序神教的人，只在暗月島那幫人面前，親自去給貝爾納獻花祭拜，嗯，以頗爾·艾倫後代的身份。”
　　“喵！！！”
　　……
　　清早，卡倫用過早餐，準備去書房看書，自己從上壹任房主那裏繼承的藏書很是豐富，並非是書的數目有多離譜，而是有意思的書很多。
　　經過院子時，看見戴珊領著多拉和多琳正坐在院子裏對著花圃畫花。
　　卡倫原本沒打算停留，因為他在家裏的身份特殊，自己稍微多停留壹會兒，倆小姑娘和這位家庭教師就會上前和自己問好。
　　不過，從前廳跑過來的丁科姆讓卡倫不得不停下。
　　“老板，皮克，皮克他……”
　　“皮克他怎麽了？”
　　“好像是要神啟了。”
　　原本帕瓦羅喪儀社的兩個神仆，資質很是平庸，不平庸的話也很難會被分派到這家審判所來，這倒不是對帕瓦羅先生不敬，而是實話實說。
　　對於想奔前途的年輕人而言，落在壹直是最末等審判官手下工作，也很難找到晉升的空間。
　　而且，帕瓦羅先生因為自身家庭原因，大概也沒有多少精力來調教和指導自己的兩個夥計，導致他們到現在依舊還是神仆。
　　但這種局面，在卡倫成為喪儀社老板後發生了改變。
　　卡倫跟著丁科姆來到前廳，皮克正手裏拿著壹瓶汽水，自顧自地原地慢慢繞著圈。
　　“皮……”
　　卡倫制止了丁科姆的喊聲，而是親自走上前。
　　皮克看見了卡倫，還對他笑了笑，手中明明拿的是汽水，可看起來卻像是已經喝醉了壹樣：
　　“老板……早上好呀……”
　　“去我書房坐坐。”
　　“妳叫我去書房我就去書房，我不要面子的呀。”
　　皮克壹邊說壹邊笑了起來。
　　卡倫微微皺眉，其他人神啟前會出現這種醉漢狀態麽？
　　自己倒是沒有，他當時只是在臺階上坐下，然後就開始神啟了，但卡倫也清楚，自己的經驗不適合推廣，並不具有普適性。
　　卡倫的臉沈了下來：
　　“去我書房，現在。”
　　“去就去嘛，為什麽這麽兇呢，我好害怕呀。”
　　哪怕是“醉酒”狀態，但平日裏對卡倫的畏懼感還是清晰存在的。
　　皮克手裏拿著汽水瓶，顫顫巍巍地走向卡倫書房，丁科姆見狀馬上上前攙扶。
　　阿爾弗雷德這時也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皮克，馬上意識到出什麽事了，當即走向戴珊老師跟前，示意她現在需要帶著兩個女孩回屋教學。
　　戴珊也沒問為什麽，馬上幫多拉和多琳收拾畫具回了房間。
　　“少爺，安排在書房麽？”阿爾弗雷德問道。
　　“嗯。”
　　“屬下先去安排壹下？”
　　“不用，照常就是了，只是壹場神啟而已。”
　　等卡倫走進書房時，皮克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手裏拿著汽水瓶往嘴裏灌汽水，喝了壹大口後再用袖口擦了壹下嘴巴，發出了壹聲長嘆，
　　喊道：
　　“我的生活好苦啊！”
　　卡倫在書桌後面坐了下來，阿爾弗雷德送來了壹杯冰水放在卡倫面前。
　　丁科姆準備離開書房，卡倫看向他，阿爾弗雷德上前將丁科姆攔住，示意他留在書房內壹起“觀摩”。
　　這時，書房內門被推開，普洱騎著凱文進來，雖然神啟沒什麽好看的，但在卡倫面前的神啟，它們顯然很感興趣。
　　卡倫端起杯子，喝了壹口水。
　　坐在椅子上的皮克繼續著瘋瘋癲癲的醉態，但漸漸的，他開始逐漸變得平靜，像是要睡著壹樣。
　　這是要開始了。
　　卡倫身子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置於身前，平靜地看著皮克。
　　大概過了三分鐘，皮克身體忽然壹僵，整個人的氣息瞬時凝結。
　　與此同時，卡倫擡起頭，看向書房的天花板，他在那裏感知到有人正在觀察他，是皮克。
　　神啟時，會有壹小段時間的“觀察”，相當於神幫助妳去重新認知和觀察這個世界，自己就坐在皮克面前，自己又是皮克的老板，所以皮克的觀察對象，就是自己。
　　但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壹般來說，神啟時這種“觀察時間”越長，對以後的發展就越有利，同時也代表著這個人的資質高低。
　　當初卡倫就曾因這個階段的時間非常長，讓貝德先生無比震驚。
　　可是，皮克的這個時間，也太短了吧。
　　這就結束了？
　　卡倫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拉他壹把，雖然卡倫自己也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去進行幫助，也從未聽說過神啟階段還能用外力幫忙的。
　　但皮克畢竟是自己的夥計，以後也會成為自己的手下，對於自己人，自然是能多幫忙撈壹些好處就多幫忙撈壹些。
　　壹道黑色的鎖鏈從卡倫腳下出現，瞬間攀附上了書桌，然後再次立起，向斜前方飛去，在半空中又馬上分為兩段，壹段向上，虛空纏繞，可除了卡倫之外，書房裏所有人都看不到它正纏繞的是什麽東西，另壹段則直接纏繞住坐在椅子上的皮克身體。
　　原本將要結束的“觀察”時間，被暫停了。
　　就像是原本從上方落下的門，被卡倫硬生生地扛住了。
　　卡倫自己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自己所能召喚出的這條鎖鏈，好像從壹開始就具備壹種作用於實物反面存在的能力。
　　它無法被用來進行具體攻擊，但它所能發揮的效果，卻比直接攻擊要更為神奇。
　　此時書房裏，有兩個皮克。
　　壹個坐在那裏，壹個飄在空中。
　　而卡倫本人，身上則傳來壹種酸麻感，顯然維系著這種狀態對他而言也是壹種不小的負擔，好在，他現在還能挺住。
　　丁科姆震驚地看著這壹幕，他真的不知道，神啟還會有這種場面。
　　站在他身側的阿爾弗雷德小聲道：“能在少爺手下辦事，是妳的這壹生最大的機遇，希望妳能懂得好好珍惜。”
　　“是，我知道。”丁科姆馬上點頭。
　　“妳比皮克聰明，但他卻比妳更早神啟，有些時候，多出來的那點小聰明反而可能害了妳。”
　　“感謝您的提醒，阿爾弗雷德先生，請問，我該怎麽做？”
　　“虔誠。”
　　“我對秩序之神……”
　　“能改變妳命運的，正改變妳命運的，已經改變妳命運的，不是遙遠的秩序之神。”
　　“這……”
　　丁科姆看向坐在書桌後面的卡倫。
　　“別誤會，我不是讓妳改變信仰，而是讓妳，更清晰地看見他和堅定他。”
　　“是，我知道了。”
　　“希望妳真的知道。”
　　普洱和凱文那邊也在對此情景進行著交流，不過它們之間的交流有些過於簡潔：
　　“喵。”
　　“汪。”
　　“喵。”
　　“汪。”
　　酸疼感越來越重，卡倫覺得自己也已經幫忙撐了很長時間，可以放手了。
　　他示意自己的鎖鏈松開，
　　壹時間，上方的那個只有卡倫可以感知到的“皮克”快速被抽回了身體，但另壹根鎖鏈，卻依舊捆縛在皮克身上。
　　卡倫感知到自己眼前傳遞來的意識呼應，自己只需要主動向前壹步，就能看見壹些東西。
　　沒做猶豫，卡倫選擇進入。
　　在外面，卡倫依舊坐在椅子上，但在卡倫的視線中，他出現在了壹處農莊上方。
　　下方的田野上，壹個男孩正躺在麥田裏，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這是童年的皮克。
　　在他的脖子上，掛著壹串鑲嵌著黑色閃電配飾的項鏈，壹看就是廉價的塑料制品，和聖器不沾邊。
　　卡倫發現，此時的皮克正在盯著自己看。
　　亦或者，是在看向自己身後。
　　卡倫回過頭，發現自己身後的太陽雖然依舊散發著光芒，但它的上面卻被浸沒成了黑色，這是壹種很不符合邏輯的畫面，抽象得壹塌糊塗，但卻可以解釋，因為很多信徒會把他們所信奉的神當作頭頂的太陽來崇拜。
　　壹道訊息，進入卡倫的腦海。
　　陌生且熟悉的聲音。
　　陌生的原因是這種聲音，哪怕聽無數次，妳都無法記住它，不會產生熟悉感。
　　熟悉的原因是，卡倫曾經的經歷，讓他記得這種感覺。
　　【秩序，是我制定的，而妳必須遵守的。】
　　這是上次卡倫第壹次收到的神啟，雖然遭受到了自己的否定，但神啟的話語，有時候也能看出壹個人未來的成就高低，像是壹種初級測評。
　　皮克沒有得到這麽高級的神啟，他的神啟被卡倫先截流了，是：
　　【遵循，秩序的規則。】
　　這大概就是秩序之神對皮克的定位，卡倫那壹句是制定者，而皮克這壹句則是遵循者，制定者和遵循者之間，必然有著巨大的鴻溝。
　　神啟不是根據秩序之神個人的好惡來判定，他像是壹個沒有感情的存在，只是機械式的回應信徒們的壹切請求。
　　卡倫再次低下頭，看著下方的躺著的皮克，問道：
　　“妳知道我是誰麽？”
　　皮克開口道：“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神，我的信仰！”
　　“妳知道我是誰麽？”
　　“洞察壹切的秩序之神，秩序的主宰者！”
　　卡倫覺得阿爾弗雷德曾和自己壹起做的設想，好像要失敗了，雖然他能在這壹過程中做不少的事情，卻無法真正加入到最後壹環。
　　這壹環的認知壹旦沒有成功，那麽自己所做的壹切，無非是純粹幫助皮克提高了未來的發展資質。
　　不過，卡倫明白了這壹環的成功關鍵，想提高成功率，最好在壹個人凈化之前，就壹直對他施加影響，進行教誨，再從神仆到神啟，這樣，成功率就能得到巨大提高。
　　本質上，這是壹場競爭。
　　秩序規則，壹直在那裏，吸引著無數信徒在這條路上前進。
　　秩序之神早早地在神啟過程中進行了“蒙蔽”，卡倫的神啟過程則脫離了他的蒙蔽，現在他嘗試做的，就是在同壹個路口，把眼前的人，往自己這邊來引導。
　　所以，並不是卡倫在挖秩序之神的墻角，而是卡倫在和秩序之神競爭。
　　皮克，是卡倫第壹個嘗試引導的人，但現在看來，是要失敗了。
　　不過，
　　卡倫還決定嘗試最後壹次，
　　他開口道：
　　“妳知道我是誰麽？
　　妳的薪水自下個月起，翻五倍！”
　　“偉大的秩序之……偉大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