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休止符！

　　自然之力的加持下，阿洛特塔的速度很快，但有壹道黑色的影子卻壹直綴在他身後，像是在觀賞著獵物逃竄的老獵人，享受的不再僅僅是扣動獵槍扳機的短暫瞬間。
　　終於，
　　在壹處噴泉廣場的雕塑下，阿洛特塔停下了腳步，同時，將壹直被自己帶在身邊的黛麗絲放開。
　　黛麗絲捂著自己的胸口，蹲伏在旁邊開始幹嘔，先前的風馳電掣，讓她這個被動受速者，產生了不亞於劇烈暈車的效果。
　　狄斯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相較於阿洛特塔的喘息，狄斯則依舊平靜。
　　“我願意付出代價去償還我的罪責。”阿洛特塔說道，“您可以隨意提，只要我能辦得到。”
　　宗教世界本不存在法律，畢竟任何宗教都認為自己的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連帶著信奉至高無上的他們，也同樣是至高無上的；
　　但自從秩序神教崛起之後，宗教世界的法律，也就出現了。
　　狄斯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過來。
　　“我從未見過您這般刻板認真的審判官。”阿洛特塔從懷中取出了壹面鏡子，這是壹面被賜福過的聖器。
　　狄斯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是。”
　　“那，只是我運氣不好？”阿洛特塔覺得這很荒謬。
　　“是的。”狄斯用平靜的語氣給出了答案。
　　“自然之神在上，請賜予您的信徒以自然之庇護！”
　　象征著生機的綠色開始自阿洛特塔身上蕩漾；
　　“傳承自錫古萊之手的自然之鏡，請賜予我祝福之力！”
　　鏡面投射出白色的光澤，宛若在阿洛特塔身上形成了壹層鋥亮的甲胄。
　　“以自然使者的名義，召喚四周自然之力，對我進行寬恕！”
　　四周，不斷有類似螢火蟲的存在開始聚集在阿洛特塔身邊，形成了壹道宛若結界的存在。
　　“大地是母親，請給予您的子孫以憐愛！”
　　阿洛特塔蹲下來，壹只手展開壹張卷軸，另壹只手的手掌貼著地面，下壹刻，地上出現了壹道星芒光陣。
　　緊接著，
　　他又將脖子上掛著的壹枚水晶吊墜拿出來：
　　“迷霧中的唯壹，請點撥您迷茫的信徒！”
　　水晶吊墜中出現壹團團黑霧，將四周包裹。
　　“遺落的光明教會，請將光明的氣息灑落在這塊破碎的石板上，讓您的光暈，再臨人間！”
　　又是壹層金光流轉，繼續覆蓋。
　　阿洛特塔不僅使用了貝瑞教的術法，還有其他宗教的聖器也被他在此時使用了出來，甚至還有早就消亡了的光明神教的破損聖器。
　　而在這壹過程中，
　　狄斯只是按照他先前的步伐頻率走來，沒有因為阿洛特塔正不斷使用著術法與聖器而加快絲毫腳步。
　　終於，
　　狄斯走到了星芒陣前；
　　而裏面，則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各種屬性力量在流轉在加持在守護。
　　貝瑞教的自然之力在此時起到了極好的調和劑作用，換做其他人，壹下子動用這麽多不同教會的聖器，不同屬性的力量很可能直接自我碰撞爆炸。
　　“我感受到了恐懼，哪怕我已經施加了這麽多層的防禦，自然之神賜予我的直覺告訴我，妳現在看我，如同看著壹只螻蟻。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秩序神教十分強大，我承認，但我不認為秩序神教下面隨隨便便壹個地方審判官，也能這般強大。
　　請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狄斯雙手撐開，
　　吟唱道：
　　“禁——秩序永恒——抹除。”
　　“禁……禁……禁咒？？？”
　　壹道象征著秩序的霞光，出現在狄斯的身前；
　　它出現了，
　　它又消失了；
　　壹同消失的，
　　還有貝瑞教的自然之力，錫古萊的鏡面之力，大地神教的祝福之力，迷霧神教的虛無之力，以及光明神教的光明守護；
　　連同，
　　阿洛特塔本人，
　　甚至是，
　　他的衣服，
　　仿佛先前，這位貝瑞教的祭祀，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先前還各種光彩流轉的噴泉旁，此刻，悄無聲息。
　　“很抱歉。”
　　因為妳的感覺，是正確的。
　　“咳……咳……”
　　狄斯咳了兩聲，目光落在了旁邊目光呆滯的黛麗絲身上。
　　黛麗絲沒有站在霞光之前，所以她還存在；
　　但她承受了來自霞光的波及；
　　任何神教都稱外面的異魔，擁有汙染的力量，但沒有任何神教會認為，自己宗教的奧義也會帶有汙染的屬性。
　　可實際上，是有的。
　　這裏的汙染，是順帶抹除。
　　比如，黛麗絲此時已經被抹除了壹部分的記憶與思維，連靈魂，都已經殘缺，她將在余生，陷入癲狂。
　　事實上，她現在已經癲狂了。
　　因為在短暫的呆滯之後，
　　她馬上跑向噴泉池旁，對著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瘋狂地大喊：
　　“我們要環保！我們要環保！我們要環保！”
　　在此刻，
　　她是真心的，也是虔誠的，絕無絲毫雜質，因為雜質，已經不存在了。
　　狄斯轉過身，
　　往回走去，
　　身形消失在了羅佳市不是那麽密集的路燈之下。
　　……
　　“妳吃麽？”
　　卡倫問阿爾弗雷德。
　　“少爺，我覺得今晚莫莉女士沒來，是她的重大損失，所以我想把這些春卷明天送給她，給予她補全遺憾的機會。”
　　“妳說得很對，我同意。”
　　“多謝您的恩準。”
　　“待會兒妳還要坐在前面開車，我怕妳到時候有口氣。”
　　“偉大的您，思慮總是如此周全。”
　　“好了，裝車了。”
　　“好的。”
　　老議員哈格特、福德、奧卡先生的屍體，也被丟進了車裏。
　　在這個時候，茵默萊斯家新買的靈車顯得無比的擁擠與逼仄。
　　卡倫只能坐到末尾位置，把更多的空間留給“乘客”。
　　而這時，
　　爺爺回來了。
　　“您回來了。”卡倫說道。
　　狄斯上了車，並未對擁擠的空間評價什麽，而是問道：
　　“結束了麽？”
　　“是的。”卡倫將那張名單折疊了起來。
　　“好的。”狄斯閉上了眼。
　　卡倫揮手，示意阿爾弗雷德開車。
　　他沒問那位跳樓的紅袍祭祀結果如何，因為他本能的相信，狄斯既然回來了，那那個“異魔”，肯定是不存在了。
　　他也沒有問狄斯為什麽不把他屍體帶回來，
　　因為問了也沒用，
　　靈車已經裝不下了。
　　或許，
　　以後可以建議梅森叔叔在靈車後車廂的上端加上那種類似屠宰場的掛鉤，讓客人們從躺著變成掛著，載客量壹下子就能提升好幾倍。
　　淩晨三點；
　　靈車回到了明克街茵默萊斯家門口。
　　勤勞的阿爾弗雷德拿來擔架車，壹具壹具地將屍體運送進家裏的地下室，全程不用卡倫與狄斯幫壹點忙；
　　也難怪梅森叔叔會生出要不要把羅恩辭退的想法。
　　卡倫與狄斯站在家門口，就是出門前畫圈的位置。
　　“喜歡今晚麽？”狄斯問道。
　　“您說的是今晚的音樂？”卡倫問道。
　　這時卡倫才記起來，先前阿爾弗雷德花幾千盧幣買的二手老款收音機還沒從車上取下來。
　　卡倫走到駕駛室，打開車門，將那款收音機扛在了自己肩膀上。
　　其實不重，壹點也不重，看似大大的，但裏面實質上就是些木頭加零件。
　　“這是今晚的，紀念品。”卡倫說道。
　　這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披星戴月地去赴壹場音樂會，歸來時雖然疲憊，但第二天醒來吃早餐時，依舊能夠回味。
　　“很多人選擇信奉秩序神教，都是源自於類似的這種夜晚，用自己的力量，去行使屬於自己的正義，去匡扶，本該扶正的秩序。
　　可惜，這種理解是……”
　　“是膚淺的。”卡倫接話道。
　　狄斯停頓了壹下，繼續道：“這種理解，是正確的。”
　　“……”卡倫。
　　“壹千年前，消亡前的光明神教教皇曾在瘋魔後的夜晚在教廷高塔上大喊：他從來都不相信光明之神的存在。
　　很多人都認為那是他被汙染瘋魔後的瘋言瘋語，是墮落的表現；
　　但，
　　我覺得他說的是心裏話。
　　當妳離神越近時，妳就會發現，神，越來越不可信。
　　妳越來越堅定妳剛入教時的想法，然後開始不斷地迷惘自己入教後的這長長的壹段人生，到底有多少意義？”
　　“可是，有些道理，如果沒有親自走過，是永遠都不會領悟的。”
　　“那麽，妳想領悟麽？”狄斯忽然問道。
　　原本已經在打瞌睡的普洱，聽到這話，貓耳朵忽然立了起來，瞬間精神了。
　　“我聽爺爺的安排。”卡倫說道。
　　他不信奉什麽秩序神教，
　　但他贊美秩序。
　　所以，如果有辦法可以讓自己跟狄斯壹樣，獲得“贊美秩序”的能力，他，願意。
　　如果說在今晚前，他可能會猶豫會遲疑，畢竟有“卡倫”父母雙亡的慘劇在前；
　　但現在，
　　他承認，
　　自己無法拒絕這壹誘惑。
　　莫爾夫先生，都只能躺在自己面前，不敢動彈；
　　自己所認為的那種“歲月靜好”，真的就能存續住麽？
　　當這個世界真的擁有可以打破固有規則的神權矗立時，又有什麽才能給予妳真正的保障？
　　或許，自己的這個認知，實在是太極端了；
　　但卡倫沒辦法不極端，尤其是在看見西索壹家人的遭遇後，妳只要嘗試去代入壹下那晚他們壹家人的絕望，妳就沒有再遲疑的可能。
　　這還沒算上，自己這幾乎“板上釘釘”的邪神身份。
　　狄斯笑了：“我記得我說過，在我走之前。”
　　卡倫深吸壹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道：
　　“那我希望爺爺長壽。”
　　這不是反諷，也不是陰陽怪氣，畢竟，誰能拒絕這樣壹位爺爺呢？
　　“可是，人總是會死的，連神也不例外。”狄斯說道，“妳可以重新考慮壹下妳的留學選擇了，高中的課程對於妳來說，應該不難，對吧？”
　　“為什麽？”卡倫問道。
　　“好好學習本就是應該的，這不是妳之前說過的話麽？”
　　“我是好奇爺爺您為什麽又轉變了，您當初可是說希望家人壹直陪在妳身邊的。”
　　“當我活著時，我當然希望，可若是我不在了，難道我希望我的家人全都搬到公墓裏去住？”
　　“這……”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狄斯向屋裏走去。
　　卡倫跟在後面，追問道：“爺爺，是發生什麽變故了麽？”
　　“在我走之前，任何變故都不會影響到茵默萊斯家。”
　　“不是，爺爺，您這樣說話不合適，很犯忌諱的。”
　　狄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卡倫，道：
　　“我連秩序之神都罵過了，還怕什麽忌諱？”
　　“這不壹樣，作為您的家人，我不希望家裏人出什麽事，尤其是您剛剛反復提及的那些話，像是在交代後事壹樣。”
　　“少爺，屍體已經都搬下去了，我……”
　　“您要是不在了，阿爾弗雷德說不定就會壹口把我吞了。”
　　“……”阿爾弗雷德。
　　“我要是不在了，妳帶著他們倆，其實可以更自由。”
　　“您聽聽，您又開始了。”卡倫走上前，拉住狄斯的胳膊，狄斯咳嗽了壹聲，吐出了壹口鮮血。
　　“您怎麽了？您受傷了？”卡倫焦急地問道。
　　“沒事，用了禁咒後的壹點副作用。”
　　“……！”阿爾弗雷德。
　　“那以後，像是今晚這樣的事，咱們就不來了吧，我們就安安生生的做生意，賺盧幣，挺好的。給米娜與克麗絲準備嫁妝。”
　　“有時候不是妳在找事，而是事找上妳，避不開的。”狄斯輕輕推開了卡倫的攙扶，“總之，我會向那妓女養的秩序之神禱告，禱告他不會讓我死……”
　　狄斯微笑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孫子，
　　“因為我會警告他，他會無法承受我死去的後果。”
　　“您禱告時喊上我，我們壹起警告那妓女養的秩序之神。”
　　“好。”
　　狄斯走上了樓。
　　卡倫沒有跟上去，他還有些事情要收尾，就像是壹首曲子，要畫下最後的休止符。
　　“少爺。”
　　“阿爾弗雷德，辛苦妳幫我倒杯冰水送到地下室來。”
　　“好的，少爺。”
　　卡倫走入地下室；
　　今晚的地下室很熱鬧，9名客人正住在這裏。
　　瑪麗嬸嬸的工作間早就放不下了，所以這9名客人全部放在停屍間裏，大冬天，也不用冷氣了。
　　卡倫打開燈，從工作間裏拉過來壹張圓凳。
　　四口棺材裏，躺著西索壹家人。
　　旁邊地上，則躺著莫爾夫先生、總編先生、福德、哈格特以及奧卡。
　　若是此時這五個人還能起身說話的話，
　　他們應該會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真的有人會因為四個賤民的死，就把他們五個人給全都殺了。
　　嗯，
　　別說是他們了，
　　就連卡倫自己，這會兒腦子裏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呼……”
　　卡倫長舒壹口氣，
　　自言自語道：
　　“真希望這會兒莫莉女士在這裏，然後她還能把修斯夫人全須全尾地給吐出來。”
　　卡倫笑了，
　　他指了指這四口棺材，又指了指光禿禿死狀各異躺在地上的那五個人：
　　“什麽叫藝術，什麽叫藝術價值，什麽叫來自藝術的沖擊力，不是妳殺幾個身邊人，擺個盤，就能叫藝術的。
　　妳看看這裏，
　　看看這面前，
　　這四口棺材，這五個人，搭配在壹起。
　　呼，
　　那種藝術的窒息感，馬上就上來了。
　　這就像是壹個天平，將他們擺放在壹起，本就是藝術的最好表現形式之壹。
　　不，
　　他們還不是擺在壹起的，
　　西索壹家人，現在躺在舒服的棺材裏呢，呵呵呵，這五個人，連進棺材都不配。”
　　卡倫在自言自語。
　　坡道處，端著壹杯冰水的阿爾弗雷德識相地停下腳步，將身形隱沒在過道燈下的陰影中，沒有在此時上前打擾自家少爺的雅興。
　　壹番訴說之後，
　　卡倫抿了抿嘴唇，
　　他的目光在西索壹家人的四口棺材上壹壹掃過，然後走了過去，在每口棺材前，都敲了壹下。
　　“哆……”
　　“哆……”
　　“哆……”
　　“哆……”
　　像是在敲門，仿佛這壹家人此時正在沈睡。
　　每壹口棺材都敲完後，
　　卡倫在圓凳上坐下。
　　開口道：
　　“起來，看看吧。”
　　自卡倫腳下，壹道道黑色的如同鎖鏈壹般的存在，蔓延出去，延伸到每壹口棺材的下面，整個地下室，在此時彌漫著壹種讓人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莊嚴與肅穆。
　　端著冰水的阿爾弗雷德震驚且狂喜地看著這壹幕！
　　今晚，
　　我與邪神伴著同壹首曲子同壹個韻律跳過舞！
　　這不是邪神誰是邪神！
　　莫莉女士還對自己說，說卡倫少爺給人的感覺過於隨和了！
　　哈哈哈，
　　低級的異魔懂得什麽，
　　真正的邪神，本就該是這個樣子。
　　沒有經歷過凈化的他，卻能如此自然地使用出“蘇醒”。
　　邪神在上，請恕我現在為您端著冰水，無法跪拜；
　　可我的內心，早已臣服於您！
　　書房；
　　跟著狄斯壹起回到書房的普洱好奇地問道：
　　“狄斯，是總會那邊派人過來了麽？不對啊，既然妳不打算殺卡倫，那妳神降儀式的問題，肯定做好了隱藏與遮掩，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落出什麽馬腳。
　　是派誰過來了？
　　因為什麽，妳才會說出今晚的這些話？
　　不，
　　狄斯，
　　妳到底為了神降儀式獻祭了什麽？”
　　忽然間，
　　壹股詭異的氣息彌漫了上來。
　　普洱馬上瞪大了貓眼，驚呼道：“又來了！”
　　狄斯，則露出了笑容。
　　“他還沒經歷過凈化呢，他還沒入門呢，狄斯，我真的要向壹位會做各種魚的邪神膜拜了麽？
　　雖然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妥，
　　而且妳的勸阻多半對我沒用，
　　但我覺得，
　　妳還是應該嘗試勸阻我壹下，這樣才顯得正常。”
　　“或許，我的孫子，他不是邪神。”狄斯開口道。
　　“哈哈哈，妳又來了，他不是邪神，難道是秩序之神被妳召喚出來了？”
　　狄斯搖了搖頭，
　　道：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哪種可能？”
　　“我的孫子，他和秩序之神壹樣，都是純粹的……死而復生的人。”
　　……
　　“吱呀……”
　　四口沒有封緊的棺材內，都傳來了摩擦聲。
　　這種聲音，在夜晚的地下室，顯得格外的詭異與陰森。
　　卡倫就安靜地坐在那裏，像是這場陰森音樂會的唯壹聽眾。
　　終於，
　　壹口口棺材蓋被相繼揭開，
　　卡倫看見西索，看見西索的老母親，看見西索的女兒，看見西索的妻子，他們相繼從棺材內坐起，然後，紛紛用茫然的目光看向卡倫。
　　卡倫從兜裏取出莫爾夫黃金框香煙，只剩下最後壹根了；
　　有些惋惜，
　　早知道在莫爾夫先生家的書房裏，自己應該拿壹包新的揣兜裏才是，或者再多帶壹些回來，讓叔叔在迎來送往時發放給貴客；
　　不過，《秩序條例》裏準許搶劫財物麽？
　　或者，這叫沒收異魔非法所得？
　　卡倫取出火機，
　　壹邊準備點煙壹邊開口道：
　　“殺害妳們壹家的仇人，就在這裏；
　　現在，
　　妳們可以報仇了。”
　　西索壹家人，紛紛爬出了棺材，來到了地面。
　　這時，
　　卡倫點煙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最後，
　　這根煙終究沒點起來，
　　“呵……”
　　他笑了壹聲，
　　將煙捏在了手裏，
　　同時用力地眨了眨眼，抑制住自己眼眶內的濕潤流出。
　　因為，
　　從棺材內爬出來的西索壹家人，他們沒有憤怒地撲向莫爾夫先生等五人身上去撕咬去發泄怒火，
　　而是，
　　壹家人緊緊地擁抱在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