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4章 沒有破綻的情況下，只好創造破綻

　　洶湧磅礴的煞氣，兵家的鐵血之意沖天而起，幾乎要將整片天空都染成猩紅的顏色，黑雲壓城城欲摧，那壹片可怖至極的壓抑感讓小道士阿玄下意識握住了劍，汗毛豎起。
　　“這是……大秦鐵騎？！”
　　他當然認得這些在歷史上存在有極為明顯標誌的軍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壹支軍隊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聲勢！
　　而且，石……石……大秦帝國當中有哪位足以統帥壹軍的名將是叫做這個名字的嗎？
　　在阿玄大腦茫然開始思索自己的歷史知識的時候。
　　那大風之聲，不絕於耳。
　　而後恐怖的弩陣激射出了壹片壹片的光焰！
　　每壹枚弩矢都散發出磅礴的高溫，像是掠過天穹的流光，明亮到刺目，那逆反過來，沖殺向大秦軍陣的巨大兇獸嘶吼咆哮，鱗甲已經被洞穿了壹部分，剩下堅硬的部分也出現了些許的裂紋。
　　就在它欲要繼續沖殺的時候。
　　整個軍陣就仿佛直接掠過了蓄勢，修養，回氣的準備時間。
　　恐怖的攻擊再度爆發。
　　第二次！
　　而後是第三次！
　　中間的喘息，僵直仿佛不存在。
　　時間被抹去。
　　恐怖的高頻率高強度爆發性攻擊如同天降流星群，不斷地以恐怖的氣勢轟擊在那巨大如同壹座山般的兇獸身上，令祂的鱗甲崩碎，血肉分解，最後如同山巒崩塌，轟然倒在了海面上，激蕩起陣陣波濤的逆流。
　　鮮血中已經有了些許純粹的金色。
　　這是代表著向兇神境界進階的兇獸。
　　而後那些著墨色鎧甲的軍隊素整，只是有兩騎掠出，在虛空中飛過檢驗兇獸屍身，而後有壹小隊則是飛掠而來，處於戒備狀態，前方是刀槍兵，後方背負著恐怖戰鬥兵器的三名小組成員。
　　那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秦弩。
　　其中具備有現代人間兵器的美學，只是將單純的推動力化作了法力。
　　火藥爆破壓縮的沖擊力終究有上限。
　　更受到當量的限制。
　　而修士本身的力量則不然，以修士自身為基礎研發的兵器，毫無疑問有著現代特別行動組裝備部的風格，衛淵沈默了下，嘴角抽了抽，大概明白這個情況……
　　問，當始皇帝親自問妳現代兵器的設計圖。
　　然後告訴妳要去大荒，為人族打下壹片大大的疆土。
　　這個時候。
　　這裝備設計圖紙。
　　妳是給呢，還是給呢，還是給？
　　再聯系壹下人間界駐大荒朝歌城辦事部。
　　衛淵揉了揉眉心，大概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邊的大秦前鋒小隊停止在壹行人前不遠處，克制禮貌道：“此兇獸在大荒腹地，吞噬城池生靈，以期突破，造下孽債，奉令捉拿，諸位，可曾受驚？”
　　“不曾。”
　　“這裏是邊緣海域，四下無人，不知道幾位是要去附近的島嶼嗎？”
　　“如果順路的話，我們可以幫忙護送。”
　　這個作風。
　　不可能是白起率軍。
　　石，果然是妳，石夷，先秦石政委！
　　衛淵搖了搖頭：“……不必了，不過，我們倒是有事情要見壹下妳們的主將。”那邊秦軍訝異，背後的隊友則是保持警惕，衛淵伸手入懷，作勢是要取什麽東西，其實伸手入袖裏乾坤，取出壹枚腰牌。
　　反手扔過去，道：“這個應該，嗯，還有用吧。”
　　那秦軍本來不在意，可是看了壹眼，楞住，仔細端詳。
　　神色鄭重，拱手行禮：“原來是少上造將軍！”
　　“請稍待，屬下回報！”
　　……
　　“果然是妳啊……”
　　片刻後，衛淵壹行進入秦軍核心，看到了同樣壹身甲胄，神色冷淡沒有表情波動的石夷，心中微有明悟，看來這就是自己的預感，稍微停壹停，可以和剿殺兇獸的石夷撞上。
　　而石夷的防禦力，哪怕是伏羲也只能把他關小黑屋。
　　即便是祝融也會被祂托住。
　　衛淵松了口氣。
　　“妳加入秦軍了？”
　　石夷語氣平淡：“不，只是隨軍顧問。”
　　“隨軍顧問？額……軍師？”
　　衛淵疑惑：“妳剛剛沒出手，那這軍隊的石是什麽？”
　　石夷點了點頭，道：“小石頭。”
　　“來啦師父，這壹次的兇獸我們可以拿去好多國家換取獎勵，那些兇獸的肉和血也能讓大家夥的鍛體再進壹步，不過就是有些損失……嗯？”壹個穿著黑色甲胄的少年滿臉欣喜，而後看到了那邊的衛淵。
　　“是，是您？！”
　　少年臉色霎時驚喜。
　　衛淵：“……依石？！”
　　這是當年在毛民國除去之前那個背叛人族的叛徒時的小陶匠。
　　衛淵怔住，看向石夷：“這，軍隊的帥旗是他的？”
　　石夷頷首：“他很有兵家天分。”
　　“可是，這才壹年多點的時間，他的實力……”
　　石夷看了他壹眼，言簡意賅：“我加速了他的時間。”
　　“他現在的壽命年紀應該是二十九歲。”
　　“在我身邊修行了十三載。”
　　“他為主將，我只是輔助。”
　　衛淵若有所思，和依石閑談了壹會兒，看著那外貌維持住少年模樣，實際上已經經歷過石夷的教導，成為壹位天賦橫溢的兵家將領的故人快步離去。
　　他自己端著壹杯茶，道：“為什麽不自己上？”
　　石夷平淡道：“秦是人的國。”
　　所以神靈不插手其中嗎？
　　衛淵若有所思。
　　石夷看著遠方，語氣冷淡道：“況且，吾為大荒壹系，卻為人族所用，他日必不容於大荒和天帝，若是還不加以收斂的話，恐怕有災劫加身。”
　　“帝俊會因此動怒？”
　　“天帝陛下維系的並非是他自己的所謂統治，而是諸神遵循的規則。”石夷難得多說了幾句話，看向衛淵，道：“此刻大荒不同部族維系在良性的內部競爭，彼此增益，是因為諸神不下場。”
　　“吾所做的事情，已經有所超格。”
　　“若是真什麽事情都自己做，必然事情會暴露出來。”
　　“到時候，若是陛下不處理我，則代表著這萬年來束縛大荒諸神的規則本身被打破了——今日我可以為了人族而出手，他日司幽他們也可以為了其余部族，到時候就會進入混戰。”
　　“天帝也不得不分心於大荒之中的秩序。”
　　“是災劫。”
　　衛淵頷首道：“……維系秩序確實是比破壞難很多。”
　　“妳是為了秩序？”
　　石夷言簡意賅道：
　　“只是不想被處理。”
　　“所以，妳專門在這裏等著是為什麽？”
　　衛淵道：“需要妳幫忙，大概率打壹架。”
　　“為何？”
　　“祝融有變。”
　　“和濁氣有關？”
　　“和濁氣有關。”
　　“好。”
　　石夷頷首，交流結束，短短幾句話裏面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平淡道：“我們這壹次外出的目標已經解決，這裏距離南海不算是遠，在回秦之前，我們會在這裏，幫助妳解決祝融之災，而提前面臨濁氣，以及十大巔峰的氣息交鋒，對於他們的成長也是好事。”
　　衛淵頷首。
　　想到了霍去病和倏帝老爺子的組合。
　　足以面對任何對手都處於優勢地位的特性。
　　可以根據不同對手和不同的戰場情況選擇自己的兵魂。
　　詢問道：“石夷妳這壹支軍隊很厲害，有什麽特性？”
　　石夷平淡回答：“兩個，神速，不死。”
　　“第壹，抹去了時間結構，可以令秦軍強弩蓄勢時間為零，在敵人看來，沒有蓄力和緩沖，就可以以高頻攻擊方式釋放最強的蓄力攻擊。”
　　“第二，不死。”
　　“我麾下的軍隊不會戰死。”
　　“不會戰死？”
　　石夷頷首，冷淡道：“尋常戰死不過是傷勢無法痊愈，只要瞬間加快時間讓他們的時間流過，那麽必死的傷勢只是重傷，重傷的會變成輕傷，如此而已。”
　　旁邊阿玄神色都隱隱失神。
　　不死，神速。
　　比起霍去病和倏的聯手來說，極致簡單的特性。
　　卻代表著極致的恐怖。
　　石夷斂了斂眸，平淡道：“但是，只是不會戰死。”
　　“加快時間，就等於加快死亡。”
　　“他們終究會有壹日，老死在疆場的。”
　　“只是他們義無反顧罷了。”
　　“對了，衛淵……”
　　祂看向旁邊的道人，平淡道：“朝歌城有壹支軍隊，來自於人間界，無論是意誌，還是戰鬥水準都已經抵達了極強，他們只是欠缺神話概念和軍勢戰鬥的聯合。”
　　“妳的【炎黃】，若是賦予他們的話。”
　　“他們足以在接下來的時代裏爆發出足夠的力量。”
　　“畢竟，他們也是【炎黃】。”
　　……
　　石夷還要去繼續解決後續事件，以及，和他所說的，向白起那邊報備壹下，衛淵點頭，看了壹眼阿玄和鳳祀羽，以及站在海邊看風景的獻，比劃了個手勢，悄悄退開。
　　“老師要做什麽？”
　　“去軍營，搞點好吃的。”
　　“嗯？？？這需要避……”
　　阿玄楞住，看了壹眼那邊的獻，道：“館主老師妳到底要做什麽？”
　　當然是搜集證據，以及，追尋在這裏等待著，除去石夷之外的另壹個目的。
　　道人面不改色，誠摯道：“去軍營。”
　　“整點好吃的。”
　　阿玄：“？？？”
　　笑著在小道士頭頂敲了下，身子壹晃，道人已經消失不見。
　　秦軍軍營。
　　“呼呼……走了吧？”
　　“那家夥不在了吧？”
　　“嚇死了我。”
　　嘩啦壹下，壹個草框子被扔開，也穿著了壹身甲胄，胸前平坦，面容元氣精致的欽原鳥拍了拍胸脯，連呼出好幾口氣：“遠遠兒的就看到了那家夥，那個人間的臥虎！”
　　“可惡啊，我為什麽哪兒都能見到他？！”
　　少女氣得咬牙切齒。
　　本來就是帶路要讓韓信等人和白起接頭，結果誰知道那石頭和白起在壹塊兒，她找到了那石頭之後，壹個炫耀，就反手被扣住，在做了壹次資本論考試之後，石頭臉似乎頗為欣慰。
　　然後就收留她作為了同誌的壹員。
　　可惡啊！
　　我又不是為了加入妳什麽隊伍裏的才讀書的啊！
　　那本《資本論》好難啃的啊！
　　可是，當被問到為什麽讀書的時候，反倒是答不上來。
　　本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啊可惡！
　　欽原鳥垂頭喪氣，最後又回歸了踢框子，罵臥虎的日常生活，最後心滿意足，長呼壹口氣。
　　“舒服……”
　　“妳好啊。”
　　溫和的語氣。
　　熟悉的招呼。
　　欽原轉身的時候，看到臥虎笑著坐在那裏，露出玩味的微笑。
　　少女面色凝固。
　　心臟驟停！
　　欽原嘴皮子打哆嗦：“啊，哈哈，原，原來是臥，啊不，我是說，原來是衛館主啊，好久不見……妳，妳什麽時候來的？”
　　衛淵悠然道：“從妳開始罵臥虎的時候。”
　　欽原：“……”
　　那不是壹開始就在的嗎！
　　妳在妳吱個聲啊！
　　“偉大的臥虎大人，請務必原諒小的。”
　　欽原聽從了心的指引。
　　乖眉順眼地道歉。
　　衛淵揉了揉眉心：“我記得妳開的蜂蜜廠，有妳們自己造的蜜嗎？”
　　“啊？有，有的有的有的！”
　　欽原老老實實掏出壹份之前準備拿出去賣的蜜糖。
　　衛淵拈了拈，又找到了清點後勤的依石。
　　從他隨身的那些陶陶罐罐裏面找到了壹個，裏面全都是小小的果實。
　　“這個，這個我們那邊叫做酸倒牙，很酸的，壹點不好吃。”
　　“但是醉酒之後來壹顆，可以醒酒。”
　　“要的就是這個。”
　　衛淵提著欽原蜜和那種類似於野山楂的果實，然後用木簽子串起來，依石好奇道：“……衛先生妳是要做什麽？”
　　“做擊倒故人防線的最後壹擊。”
　　衛淵擡眸，回憶之前對獻的言語試探，他始終找不到破綻。
　　論境界，獻高過他自己；論實力，他就是十大地板磚；
　　總不能不要臉皮和獻貼身近戰，拳腳肉搏。
　　然後控制住再探查其身體情況。
　　又不是共工。
　　語言又說不過她，找破綻又似有若無，詢問又會被引開。
　　沒有破綻啊……
　　最終衛淵決定放棄。
　　沒破綻就打壹個破綻出來。
　　掀桌！
　　掀他丫的。
　　“有些人擅長語言，無法靠著口頭上的證據讓她承認。”
　　“但是這樣的人，往往面對鐵證般的證據會出現弱點……”
　　衛淵最後把酸的那壹串藏起來，邁步走向那邊，走向看風景的青衫龍女，看著鳳祀羽和阿玄。
　　心中預演過了之後的準備，嘴角壹點壹點勾起：“吃糖葫蘆嗎？”
　　“很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