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7章 悍勇無敵衛館主，颯爽登場

　　衛淵放輕腳步，走到天女魃的旁邊。
　　這位少女正在安靜地看著龍虎山的風景，從山上往下去看，雲氣繚繞之間，能夠看得到山下人間的風景，壹種空曠縹緲之感自然而然地從心底浮現出來。
　　至少天女魃在正常狀態下，性格是偏向於溫暖的。
　　少女擡眸微笑：“妳來了？”
　　“嗯。”
　　衛淵忍住沒有玩梗般接壹句我確實來了，妳不該來之類的，想了想，只是微笑著問道：“在龍虎山還習慣嗎？”
　　話問出了就啞然失笑。
　　因為算算在現實裏面的時間，其實也就沒有過多久，也就壹天而已。
　　就是自己在那夢裏面被上古五大，不，六大惡人圍毆了壹遍又壹遍，才覺得時間尤其地緩慢，仿佛已經過去了漫長的時間，仔細回憶壹下，那壹次壹次的壹分鐘，可真實日秒如年啊。
　　真是難熬。
　　巨大的壓力下，每壹秒鐘都長得離譜啊。
　　衛淵忍不住感慨。
　　天女魃點了點頭，道：“很好啊。”
　　“我在這裏確實是感覺到很溫暖，很熟悉，雖然只是呆了壹天，但是結合之前在妳那家店裏時的經歷，倒是隱隱約約地記起來些什麽，所以才叫妳過來。”
　　她伸出手指按揉了下眉心，莞爾壹笑，道：
　　“雖然只是支離破碎的壹些，但是是有關我小妹的事情。”
　　“關於……”
　　衛淵心中感慨，看來龍虎山果然沒錯了。
　　補充道：“玨。”
　　“唔，嗯，玨……這是她的名字。”
　　天女魃溫柔微笑，道：“我總是記不住這個名字。”
　　“畢竟在我下山的時候，她還是很小的，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決定好自己的名字。”
　　“衛淵是嗎？妳覺得，玨兒的性格怎麽樣？”
　　衛淵有些愕然，不知道天女魃問這個做什麽，想了想，道：“玨，她的性格很好，很溫柔坦然，也有自己的決斷……”“溫柔坦然……”女魃略有回憶，帶著些許疑惑，感慨著低語道：
　　“原來，她現在是這樣的性格嗎？”
　　“她年幼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年幼的時候？”
　　“對，冷淡，疏離，好像對壹切都沒有興趣的樣子。”
　　“就像是昆侖山上夾雜著冰霜和雲氣的寒風。”
　　女魃道：
　　“這數千年裏，她的性格居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想來，應該是遇到了很好的人吧。”
　　衛淵想了想，玨壹路而來，除去遇見自己，也曾見過夫子，和諸葛相識，也曾經在西王母的帶領下見到過許許多多的人傑，從他們那裏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回答道：“是如此的。”
　　女魃笑道：“這樣就好……”
　　“事情的最後至少還是好的，妳是她的朋友，可能知道當年的事情？當年玨她被關在昆侖山上足足壹千年啊。”
　　“當時的苦頭，現在總算是得到了補償。”
　　“當年我們都曾經想要給玨取名字，但是她說要等到自己的朋友給起名，當初我們都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個冷淡疏離的小妹也能找到朋友，這是壹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唯獨陸吾很是擔憂，祂覺得玨第壹個朋友是人族是壹件不那麽好的事情，甚至於玨在年幼時候的朋友，都不應該是那種短壽的生命。”
　　“人族壽短，天神壽長，當玨還沈浸在交到朋友的欣喜中時，她的朋友卻已經就此逝去，逝去之人悲傷，而幸存者同樣要背負著巨大的傷痛。”
　　“陸吾並不覺得，玨那個時候的年紀和性格，能夠認識歲月之苦。”
　　“後來也如妳們所知的那樣，玨為了那個朋友確實是遭遇了巨大的苦楚……而陸吾為了防止她在做些更過激的事情，讓她在昆侖山閉門思過千年。”
　　天女魃嘆息道：
　　“我記得，我曾經沖上祂在的昆侖之域。”
　　“只是卻沒能辯駁地了他。”
　　“甚至於覺得祂說的有幾分道理，如此觀來，玨當年年幼所做的事情，給她給那個人類都帶來了巨大的傷痛和隱患，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喜……”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去拉開玨和那人類的關系，不讓他們認識了。”
　　衛淵：“……”
　　博物館主咳嗽了聲，面不改色：
　　“女魃妳對那個人族沒有什麽好感？”
　　天女魃疑惑道：“如果說壹個妳不認識的人害妳的妹妹被囚禁千年，妳會對那人有好感嗎？”
　　衛淵尷尬道：“不會。”
　　女魃恍然回神，微笑著道：“妳放心。”
　　她拍了拍衛淵肩膀，道：“我對妳還是感官不錯的。”
　　“不知為何，總覺得妳似乎很熟悉。”
　　“覺得我們會比較投緣。”
　　衛淵：“……”
　　大概，是因為我也捅過應龍庚辰的心窩子？
　　女魃道：“不過說起來，若是還能見到那人。”
　　“妳可得幫我壹並教訓他。”
　　衛淵嘴角抽了抽，神色溫和誠懇，道：
　　“下次壹定。”
　　“下次壹定。”
　　遠處的草叢裏面，老天師默默盯著那邊正在交談的衛淵和天女魃，心中感慨，道：“這氛圍多好，那位天女似乎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我覺得我肯定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就算是了，應該也沒什麽事情。”
　　“嗯？公明妳什麽眼神？”
　　玄壇元帥用註視著壹攤腐爛屍體的眼神註視著張若素。
　　想了想，幽幽地道：
　　“天師，妳頭頂的北鬥主死星有點亮了。”
　　“？？！”
　　老道士嘴角抽了抽。
　　衛淵擡起頭，註意到了遠處的鳳祀羽和阿玄，當然，還有更多其他的小道士，這天師府的小道士其實也不少，靈氣復蘇壹定程度上讓許多有慧根的孩子們願意修行，而鳳祀羽當之無愧成為了這裏的孩子王。
　　沒有哪個孩子能夠拒絕零食的誘惑。
　　如果有，
　　那證明零食不夠多。
　　而恰巧。
　　鳳祀羽的零食足夠的多。
　　代價則是衛館主和張若素空蕩蕩的錢包。
　　而不知道為什麽，阿玄和鳳祀羽關系很好，當然也有可能確實是因為鳳祀羽的零食足夠多，連小道士都無法抵抗各種各樣小零食的誘惑，衛淵註意到旁邊的天女魃也在安靜看著他們。
　　“多好啊，是吧？”
　　少女微笑著道：“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他們，我總覺得會有些懷念。”
　　衛淵嘴角抽了抽。
　　聯想到阿玄可能的身份，總覺得這個構圖特別的白學，溫馨之下細思極恐的感覺，女魃沒有給他腦洞發散的機會，道：“對了，還有壹件事情，衛淵，把手拿出來。”
　　“嗯？”
　　衛淵詫異伸出手來。
　　女魃在他掌心放下了壹個瓶子，微笑道：
　　“我是剛剛才發現的。”
　　“我身上還帶著壹瓶種子，是妳昨天用冰做的那種花。”
　　“好像是之前打算送給玨，遇到了什麽事情沒能給她，妳把這些送回去吧。”
　　衛淵接過，往回瞥了壹眼蹲草叢的老天師。
　　老道士嘩壹下後退，藏在草叢後面，樹葉搖搖晃晃，壹只手默默伸出來，把樹葉扶穩，然後默默收回去。衛淵無可奈何，懶得去揭穿這老家夥，踏前壹步，從昆侖山上飛墜而下，往自家博物館趕回去。
　　只是越往博物館趕，越是心底踟躇忐忑。
　　回想到之前自己在離開博物館時的所作所為。
　　‘不過，她便是妳心有所屬之人？’
　　‘是。’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羞恥，太羞恥了！
　　就仿佛親眼看到初中二年級的自己披著老家的窗簾，手握雞毛撣子裝作孤傲劍客壹樣的絕世黑歷史。
　　行走在大街上，衛淵突然擡起手重重按在額頭上，啪的壹聲。
　　把周圍的人嚇了壹跳。
　　壹個小男孩看著衛淵，對旁邊的女人道：
　　“媽媽，這個大哥哥臉好紅哦，是不是感冒了？”
　　“都冒熱氣了。”
　　女子連忙拉住孩子，道：“當然不是啊。”
　　“好了，乖孩子不要多嘴。”
　　“嗯，可是感冒了去找醫生來壹針啊。”
　　衛淵吐出壹口氣，轉頭看向旁邊，看到玻璃裏面倒映出自己臉色通紅，像是中了祝融神術壹樣，長呼壹口濁氣，擡起手重重拍打了下自己的雙臉，鄭重自語：“事到臨頭，怕什麽？！”
　　“每逢大事有靜氣，事到臨頭需放膽。”
　　“再多的苦難都闖過來了，怎麽可能在這裏倒下去？”
　　“妳可以的，衛淵，冷靜，冷靜！”
　　對自己運用了壹翻心裏暗示，衛淵總算恢復了冷靜。
　　玻璃上面的青年恢復了鎮定。
　　而後。
　　吱呀壹聲。
　　窗戶被推開，這時候衛淵發現那其實是壹扇玻璃門，擦的很幹凈，店主人站在玻璃，默默和衛淵對視，氣氛壹時間有些尷尬，堪比女性對著車玻璃補妝的時候，玻璃默默降下來。
　　“妳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
　　“醫生打針？”
　　“……”
　　“那個……”
　　最終店主開口轉移話題，打破了尷尬：“要進來看看嗎？”
　　他尷尬地指了指店鋪：道：“我店裏還挺大的。”
　　最終，衛淵購物成功，而後落荒而逃，那家店裏是壹家裝飾物店鋪，裏面主打能夠容納丹藥並且保鮮的瓷瓶，另外還有花瓶和頗為精致的碗筷，衛淵買了個清雅的花盆，把天女魃所贈的種子放了進去。
　　五指伸出，拈出壹個道決。
　　天罡三十六神通·花開頃刻。
　　本是以人之軀嘗試涉及時間萬物變化的法則神通。
　　衛淵怔住。
　　看著花盆裏面怒放的花卉。
　　訝異於自己花開頃刻這壹門神通居然不知不覺如此精進了。
　　難道說時間神通，也會伴隨著修為提升而得到進壹步發展？
　　不過他很快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細節，看著這壹捧花卉，當年的玨，就是在空無壹人的昆侖山上，和這些花卉為伴，度過了壹年又壹年的歲月，最終不知不覺，已經是千年過去。
　　衛淵的神色柔軟下來。
　　是啊。
　　自己是在怕什麽？
　　如果讓水鬼看到，又要被恥笑了……
　　大唐劍聖的心裏沒有了之前的猶豫，陽光溫暖而明亮，曾經的少年心底裏有流淌著清澈的勇氣，走到了老街，遠遠地看到了博物館裏面少女的背影，衛淵大步上前，推開了門，像是決鬥的劍客，像是無雙的神靈，道：
　　“玨，我回來了。”
　　“我給妳帶了些花，希望妳會喜歡。”
　　“嗯，今天要不要壹起吃飯？我有些話想要對妳說……”
　　劍聖的聲音戛然而止。
　　臉上微笑凝滯。
　　博物館裏熱熱鬧鬧的。
　　前面博物館裏面，水鬼端著快樂水，衛淵看到了玨，看到了闊別許久不曾見到的老山主，看到了流沙河水神長乘，看到了壹位位或者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神靈，看到他們擡起頭看向自己，老山主直接拔下來壹把胡子，臉上的微笑凝固，長乘手掌壹顫，快樂水瓶直接碎成了渣滓。
　　整個博物館的氣氛瞬間尷尬微妙起來。
　　畫家鬼手裏的畫筆都墜下來。
　　衛淵：“……”
　　水鬼默默掏出手機。
　　畫家掏出手機。
　　三十連拍模式開啟。
　　壹片尷尬微妙的氣氛裏面，只有啪啪啪的手機拍攝聲音，以及閃光燈的光照射在衛淵的臉上。
　　水鬼看了看三十連拍的效果，把手機壹塞，爽朗地招呼道：
　　“喲！”
　　“老大，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