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臥虎腰牌

　　“您好，這裏是中正街派出所，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
　　“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可以幫您的？”
　　“您現在是處於不方便講話的情況嗎？”
　　“……不，不是，我，我有事情，要報警，妳救救我，妳壹定要救救我，嗚嗚嗚，我好害怕！妳壹定要救救我！”
　　“女士您具體地址是在哪裏？”
　　“我家在中正街富春小區這裏，三單元七十二號，妳們快點來，快點來，再不來就遲了！！”
　　“好的，我們已經讓距離妳最近的同事趕過去了，女士您先冷靜壹下，註意保護好自己，請和我們保持通話狀態，我們能夠問壹下，您遭遇了什麽嗎？是劫匪，還是其他威脅到您人身安全的人？”
　　“不，不是人，我……嗚嗚嗚，警官，我，我遇到不幹凈的東西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去招惹它的，它，它就死死跟著我不放。”
　　“不幹凈的東西？女士請鎮定壹下。”
　　“放心，我們的同事已經趕過去了，要相信科學，是沒有鬼的，可能是您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想多了。”
　　“……不是，那真的是，是不幹凈的東西，是壹雙紅繡鞋。”
　　“紅繡鞋？”
　　“嗯，對，紅，紅繡鞋，古時候的那種，三寸金蓮鞋，我是壹個民俗設計師，給壹些店鋪設計些小眾的衣服飾品，前壹段時間沒什麽靈感，什麽都畫不出來，就去江南旅遊散心，在壹家小店裏看到那雙鞋，它真的很美，對，就是，就像是藝術品壹樣，上面的描金繡花讓人移不開眼睛……真的太美了……”
　　“女士？”
　　“啊，對不起，我又是這樣，呼呼，我，我幾乎像是入魔了。”
　　“沒關系，您剛剛說，紅繡鞋？”
　　“對，紅繡鞋，就是它，我把它買回來了，我覺得自己的靈感噴薄出來，當天就設計了兩款新的鞋子，現在在淘寶賣的很火，因為按照簽約，賣出的量超過壹定數額，我是有提成的，所以我當時很開心，我喝了點酒，然後做了夢，夢，嗚嗚嗚……”
　　“女士您可以不用回憶了，冷靜下來，我的同事已經快過去了。”
　　“不，不用，我要繼續說。”
　　“我當時夢到了壹個女人，不，女鬼，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我，黑頭發披在後面，還滴著水，壹身的紅衣服，腳上就穿著那雙紅繡鞋，她，她就盯著我，壹句話也不說，我第二天醒過來沒有當壹回事，只當做了噩夢，可是第二天我又夢到了她，而且她靠得更近了……”
　　“有多近？”
　　“壹開始有五米，後來三米，前壹段時間，幾乎貼著我的臉，妳能想象嗎？我能看到她的眼睛，看到她頭發上往下滴水，還能看到她臉上有斑點，那是屍斑，屍斑，她已經死了！死了！我被嚇醒了，我，我下床想要喝點水，可我看到那雙紅繡鞋，就在我床頭，腳尖對著床。”
　　“鞋對床，鬼上床，她是要害我，她要害我。”
　　“我明明把它放在工作室，它是自己走過來的！”
　　“……女士，女士？請冷靜壹下，可能是您不小心放在那裏，然後自己忘了。”
　　“忘了，不可能，對，那天，好像沒有拖鞋，是我穿過來的？”
　　“那您怎麽處理了這雙鞋？”
　　“處理？我，我把它燒了，老人們說用火能祛除不幹凈的東西，它就不敢來了，然後好幾天都平安無事，可是剛剛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外賣到了，可貓眼裏面根本看不到人，我，我就看到那雙鞋子站在門口，地上濕了壹片。”
　　“是她，她回來了，她要來找我！警察妳們快點來，怎麽還不來，嗚嗚嗚……我，我聽到開門聲了，她來了，她進來了！”
　　“女士您冷靜壹點，我的同事已經上樓了，請您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您現在在哪裏？我的同事進來會帶妳離開這裏。”
　　“我藏在裏屋窗簾後面的衣櫃裏，快點來。”
　　“……”
　　“警官？”
　　“……”
　　“警官妳怎麽了？妳不要嚇我！”
　　“……原來，妳在這裏啊。”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語氣變化，讓報警的女人臉色壹下子慘白。
　　吱呀……
　　衣櫃門緩緩打開。
　　外面壹雙小巧的紅色描金繡鞋，周圍滴答滴答滴著水。
　　“啊啊啊啊啊啊！！！”
　　……
　　“嘟，嘟，嘟……”
　　“您好，這裏是中正街派出所，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
　　“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可以幫您的？”
　　“您現在是處於不方便講話的情況嗎？”
　　接聽電話的男性警察微微皺眉，他們這個派出所裏，全員都是男性，壹個女同事都沒有，他轉過頭看向周圍的同事示意：
　　“沒有人說話，信號好像受到幹擾了。”
　　“派人去看看吧，最近事情出的比較多，看壹看也不費什麽功夫。”
　　“嗯，查壹查電話號碼號主的居住地。”
　　“好。”
　　“查到了。”
　　“哪裏？”
　　“富春小區三單元七十二號。”
　　……
　　警察找來房東，取了鑰匙打開死死鎖住的門，壹行人奔入屋子裏。
　　喊聲沒有人回答，打過電話，過了壹會兒了壹陣女聲鈴聲響起：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擡。”
　　“擡上紅妝，壹尺壹恨，匆匆裁……”
　　音樂莫名有些陰冷。
　　壹眾警察奔入裏頭，然後齊齊失聲，紅木圓凳子上，坐著個穿著紅衣的女子，正是屋主，壹頭黑發垂落在後，雙手疊放腹部，腳上硬生生穿著三寸金蓮紅繡鞋，不斷往出流血。
　　滴答，滴答。
　　黑發往下滴水。
　　……
　　哐！
　　衛淵聽了聽外面的警笛聲，順手將東西往旁邊堆起來，呼了口氣。
　　“成了。”
　　這兒是他家老爺子住過的地方，隔壁就是富春小區。
　　再往旁邊直接入了市區，當年就盼著拆遷能拆了這地方，錢怎麽花都想好了，可惜人家就在他旁邊街道上畫了條線，就壹條小巷子之隔，當初端著碗蹲門口吃飯的老弟兄們日子就壹個天壹個地，把老頭兒氣的不輕。
　　年紀大了之後去衛淵大伯家住著，前兩年去世，也算安享晚年。
　　現在衛淵這個小輩回泉市找工作，大伯就把鑰匙給了他。
　　找到工作之前暫住也行，壹直住下去也沒事。
　　反正也就是個小平房，地方不大，只是老爺子當年窮過苦過，什麽東西都舍不得扔，衛淵好不容易才收拾幹凈，腰酸背痛，也找出來點東西，比如幾個古代錢幣，壹個老舊的青銅腰牌，幾本絕版了的老書。
　　值不了幾個錢，不過做來收藏還好。
　　衛淵隨手撥動著那些東西，準備去洗個澡。
　　轉過身，外面警車又離開，背後突然哐啷壹聲響，衛淵隱隱似乎聽到壹聲低沈虎嘯，如同被挑釁而激怒了似的，或者發現入侵的警惕聲，衛淵轉過頭來，什麽都沒有。
　　那壹面腰牌倒似是換了個位置。
　　將有虎首吞牌的壹面露出來。
　　衛淵有些好奇打量著這令牌。
　　難道說自己剛剛沒有註意隨手放反了？
　　把腰牌拿起來仔細端詳。
　　上面也不知是隸書還是篆書，寫著幾個字，大漢，司隸校尉，背面則是壹個大字，衛，似乎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腰牌有些發黑，仔細去看，卻又有點像是深沈的紅色，像是幹涸的鮮血。
　　衛，是祖上的玩意兒？
　　衛淵心底狐疑，準備放下的時候，手指壹痛，手指指尖似乎被什麽刺破，流出壹滴殷紅鮮血，落在那腰牌之上，因為刺痛下意識松手的緣故，腰牌當壹聲落在了桌上草稿紙上。
　　明明是普通的草稿紙，卻有壹行行肅殺文字自然浮現出來。
　　茲有亂事，巫蠱之禍，邪佞惡氣沾染神州，大漢司隸校尉所屬。
　　犯我神州者，雖怪力亂神，皆緝捕誅殺之。
　　衛淵雙目失神，下意識伸手去接這個通緝令，卻如同被火焰灼燒壹般，無邊刺痛，猛地收回手，文字旁邊浮現出壹雙紅繡鞋，妖異真實，像是通緝令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