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9章 合作？

　　四兇，饕餮。
　　衛淵的神色微有些凝重下來。
　　上古四兇，混沌，窮奇，梼杌，饕餮。
　　窮奇已死，梼杌陣亡，混沌則是不知道遁逃到哪裏。
　　至於饕餮，衛淵還沒能真正意義上和祂打過交道。
　　如果論實力兇狠，窮奇第壹，心思莫測，梼杌更強，而混沌則是手段奇詭，裏面最復雜最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定義的就是饕餮，硬生生靠著能吃排上了神州古代兇獸排行榜的前四。
　　妳說祂是混子吧，祂確實是很專註地搞事情。
　　妳說祂有什麽本事吧……
　　能吃。
　　賊能吃。
　　是真的特別能吃。
　　自打生下來就沒吃飽過的那種。
　　衛淵從沒有和這種特殊的敵人打過交道。
　　而和饕餮的約戰，算算看也就只剩下兩天時間。
　　燭九陰語氣平淡：“妳之前的實力，能夠打的贏梼杌，是取巧為主，再來壹次，妳的勝機不到壹成，而梼杌特性是心狠莫測。論硬實力，饕餮還要在她之上。”
　　衛淵緩聲道：“我現在得到了昆侖之力。”
　　燭九陰頷首：“是，可妳能發揮出幾成手段？”
　　衛淵不答，他伸出手掌，源自於真靈伸出的昆侖神力流轉，和他本身的法力混合，自然而然地在手指拈出壹朵冰霜所結的花，這樣精微細致的操作本身代表著相當程度的掌控。
　　燭九陰語氣平和：“是人族的風格。”
　　“但是，妳現在要學著以另壹種視角的方法去運用力量。”
　　“另壹種視角？”
　　灰袍男子面容蒼古，語氣從容：
　　“對，神的方式。”
　　“既是昆侖山神，可能讓昆侖亙古霜雪逆轉？”
　　“可能夠壹念之間令千裏飄雪？扭轉方圓數百裏的天象變化？”
　　“在神力的控制上，妳還得學壹學。”
　　“我可以教妳。”
　　聽到這句話，衛淵下意識回憶起了當年刑天舉辦的夢中訓練大賽的慘痛記憶，耳畔仿佛浮現出了刑天，蚩尤，軒轅帝三大斧頭狂魔爽朗洗腦的哈哈哈哈大笑聲音，額頭抽了下，道：
　　“……還要再來壹次啊？”
　　燭九陰平淡道：“不是上次那種。”
　　衛淵松了口氣：“這樣啊。”
　　“還好還好。”
　　燭九陰深深看了他壹眼，微笑道：
　　“我還需要稍微準備些時間，今日入夢的時候再說。”
　　“嗯？好……”
　　衛淵答應了壹聲，手指拈著那壹朵晶瑩剔透的花，以道門的禦水之術，再混合昆侖的神力，這壹朵花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不會被溫度融化，衛淵覺得，自己靠著這壹手本事，至少是能換點餐費之類的。
　　而後擡眸看著前面。
　　鳳祀羽屬於自來熟，已經和女魃打了招呼，靠著甜食蹭了過去。
　　而女魃的回應也很溫柔。
　　衛淵若有所思。
　　燭九陰平淡道：“火能夠給予人溫暖，其實代表的是最初的光明和抵禦嚴寒的溫暖，保護普通人不受野獸侵襲的安心感，當然，如果將火焰激怒，那麽就將會見到焚燒壹切的嚴酷意誌，就是旱。”
　　“正常情況下，女魃的性情是溫和的。”
　　衛淵看了壹眼阿玄，又看了壹眼老道士。
　　嗯，正常情況下。
　　後者仍舊要死牙關說不是自己，但是女魃又確實是在龍虎山感覺到了熟悉之感，老道士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道：“既是失憶了，那麽這位的身份可以告訴我嗎？”
　　衛淵略有沈吟：“是玨的姐姐。”
　　老道沈默許久，道：“既如此，那便讓她留在龍虎山吧……”
　　“大劫來臨，能恢復記憶和實力，總是好的。”
　　他在大是大非上並不會拘泥於自我。
　　只是滿臉苦笑。
　　衛淵拍了拍老道人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會給妳帶酒來的。”
　　“好歹要不是妳呢？”
　　“不是妳的話，妳不就賺了這麽多好酒？”
　　“要是妳的話，臨死前也是賺了這麽多好酒的。”
　　“不管怎麽樣，妳血賺啊，張道友。”
　　正說著，衛淵眼前壹晃，余光瞥見了尾端呈赤色的發絲。
　　少女女魃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花，若有所思：
　　“我認得這花。”
　　她微笑起來：“我記得，我好像有個很小的妹妹。”
　　“她在家裏就喜歡種著這樣的花。”
　　這朵花是衛淵仿照之前去昆侖山見到，玨在少時被封鎖山上壹千年時候種植的那些花，剛剛下意識就按照這壹朵花來塑形了，只是沒有想到，眼前明明已經失去記憶的女魃，居然能夠認出這壹朵花。
　　她在討伐蚩尤之後，就沒有長留昆侖清境。
　　但是看起來，至少是曾經回去過的。
　　衛淵若有所思，微笑著將這壹朵花遞過去，道：
　　“喜歡的話，這朵花送給妳。”
　　“如果有空的話，我會讓玨常來這裏看妳的。”
　　燭九陰伸出手掌，虛指著少女眉心，壹縷流光飛出，九天玄女真靈寄居於女魃的眉心，雖然說相對而言，玄女和女魃的關系沒有女魃和玨的關系更好，但是畢竟也是從小壹起長大的姐妹。
　　有她在這裏，女魃的安全也有保證。
　　當然，
　　另外壹方面，也得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衛淵準備告辭的時候，突而感覺到了眼前壹陣眩暈，耳畔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這聲音如此高邈遙遠，仿佛來自於千古不化的昆侖神山，衛淵的真靈幾乎已能夠看到那壹座神山的模樣。
　　昆侖神眾在石碑前說話。
　　似乎是有客人來拜訪。
　　……
　　半日之前。
　　於山海界北山界當中，有壹座山，名為鉤吾之山。
　　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銅。
　　其上有獸名為饕餮。
　　饕餮所化的高大男子安靜坐在這裏，看著北山界的昆侖玉璧，作為兩日之後就要在人間界和人約戰的祂，當然也會懂得去了解壹下人間戰鬥會遇到的阻礙，比如說那種威力不弱的武器，比如說人間界的昆侖山主。
　　假如現在西王母還在的話，哪怕是祂也不敢在人間太過於放肆。
　　本來西王母離去。
　　此刻頗有些能放開肚量的可能。
　　可是誰知道，眼下又多出壹名新的昆侖山主。
　　饕餮心中不得不思量這新的昆侖山主的含金量。
　　當看到玉璧上浮現出的未來時候，臉上的神色就有些凝固，看到過去的時候，更是心底訝異嘆服，這種壹口氣把兩個神系都招惹了的莽夫，祂不知道幾輩子沒有見識過了。
　　厲害啊。
　　不過旋即擺在饕餮眼前的問題就是，他是否得去試探下這昆侖山主。
　　若是和那廚子的交手，惹動了昆侖山主。
　　到時候出現他兩個打自己壹個的情況。
　　哪怕是饕餮都會覺得相當不妙。
　　祂是吃了很多東西，但是祂可沒有把自己的腦子給吃了。
　　看看那以前，壹劍斬殺十二元辰的兩位，放眼要和天帝比劍。
　　再瞅壹瞅那未來。
　　囚禁西王母，洗腦昆侖諸神。
　　和水神共工並肩。
　　壹擡手就是三千裏昆侖為劍。
　　這氣派，這架勢，饕餮覺得自己現在和這個山主出現在昆侖諸神面前，那幫家夥大概會直接忽略自己，然後跑去硬鋼這位未來的兇人，要是那廚子見到這壹幕，指不得得把這人也列到兇人裏面。
　　然後四兇變五兇。
　　而在饕餮眼中，這位已經不容於昆侖和大荒的未來強者，毫無疑問，是能夠站在祂們這壹片的陣營當中的，尤其是窮奇戰死，梼杌陣亡，現在祂們勢力單薄，急需要強者參與其中。
　　“難得的機會。”
　　如果順利的話，到時候聯絡昆侖山主，我和他裏應外合，兩面包抄。
　　直接把那陶匠給拿下。
　　略作沈吟，饕餮做出決定。
　　循著之前早已經準備好的山海裂隙，抵達了人間的昆侖。
　　人間·昆侖山。
　　昆侖神眾們正彼此愁眉苦臉，為攤上那麽壹個尊神感覺到未來壹片愁雲慘淡，突而察覺到壹陣風聲，轉過頭來正要看看是誰，就看到壹張熟悉的臉，眉宇飛揚，魁偉高大，壹身白衣，上面有著饕餮紋。
　　最為年長的那個神眾楞住，而後驚呼道：
　　“！！！饕餮！”
　　“妳妳妳……”
　　昆侖神眾們面色煞白，急急後退。
　　四兇饕餮卻只放聲大笑，沒有上前的打算，雙手微微壹拱，道：
　　“縉雲氏之不才子，得知昆侖人間之主，特來拜訪！”
　　“不知可否壹敘？！”
　　大笑爽朗，滔天威壓壓迫眾生。
　　昆侖神眾彼此對視，見到饕餮沒有立刻上前，才稍松了口氣。
　　這尊兇神的實力不是他們所能夠應對的，只能回到秘境之中，去見西王母，澀聲道：“娘娘，這大兇和那衛淵有過約戰，現在來這裏，恐怕是來者不善。”
　　西王母若有所思，道：“無論如何，此刻的昆侖山主是衛淵。”
　　“讓他自己來此處理。”
　　“這……”
　　昆侖神眾彼此對視壹眼，只好前去玉璧，嘗試聯系衛淵。
　　龍虎山中，衛淵終於慢慢地從被信息遠程聯系的不適應裏恢復過來，弄清楚了昆侖發生的事情，若有所思，和老天師告別之後，走出了龍虎山，燭九陰語氣平淡：“是誰？”
　　“饕餮。”
　　“哦？妳打算去見見祂？”
　　衛淵點了點頭，作為昆侖山神，衛淵在人間界的時候，可以依靠地脈流轉，迅速地回到昆侖山，不過也只能回去這麽快，衛淵覺得大概原理就是吸鐵石，衛淵在人間溜達，然後勾動昆侖神性。
　　那麽壹大座昆侖山就會像是巨大磁鐵吸壹顆釘子壹樣。
　　biu壹下把衛淵給吸過去。
　　昆侖山裏，玉璧之前，衛淵壹下出現，踉蹌了下。
　　肚子裏都是壹陣翻江倒海。
　　臉色都有點發白。
　　西王母挑了挑眉，道：“妳來了。”
　　“饕餮就在外面，妳要如何處理？”
　　“怎麽處理？”
　　衛淵想了想，吐出壹口濁氣，容貌變化，從眉心處開始，發絲變成黑色，眉心之間疏朗和漠然浮現，最終化作壹身白發白衣，神色清冷漠然的樣子，昆侖神性彰顯在外，語氣轉而變化，道：
　　“當然是去見面了……”
　　西王母深深看了他壹眼，道：“饕餮要約戰的是衛淵。”
　　“和陳淵有什麽關系？對嗎？”
　　衛淵怔住，微笑道：“然也。”
　　“您真了解我們塗山。”
　　震了震袖袍，衛淵，或者說陳淵語氣平淡，看向那昆侖神眾，道：
　　“讓祂進來。”
　　西王母暫且隱遁，這昆侖秘境之中，轉而變化，化作了陳淵當年暮年在山下結廬而居時候的屋舍，屋子裏面簡單樸素，饕餮大步走了進來，環顧壹周，而後大笑道：
　　“哈哈哈，久聞閣下大名了，今日還是第壹次見面，幸會，幸會！”
　　衛淵眼眸微斂，平淡道：“久聞大名，何曾說來？”
　　饕餮微笑道：“當年那十二元辰不自量力地跑來人間，結果死了兩個，這事情我可也知道，可惜啊，可惜，屍體都沒了，要不然十二元辰可都是上好的食材啊，雞啊豬啊的。”
　　衛淵心中微動。
　　聽這語氣，饕餮似乎是知道十二元辰的目的？
　　還有窮奇梼杌欲要侵襲人間的緣由，混沌嘗試攻擊天女的原因。
　　他正是因為後兩者，想要弄清楚混沌背後，究竟是誰想對玨，對女魃出手，所以才願意見饕餮壹面，而不是立刻出手，占據本土優勢將饕餮壓制。
　　衛淵面不改色，平淡道：“那妳來此，是為何？”
　　饕餮打了個哈哈，道：“閣下現在威名震於四野，恐怕會有不少麻煩，我倒是可以幫妳解決這些麻煩，不過得要閣下壹次合作。”
　　“合作？”
　　“對。”饕餮斬釘截鐵：
　　“誅殺衛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