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八百零八章 說服

　　“讓我做住持？”寧真真失聲道。
　　她明眸眨了眨，疑惑的看著法空，好像自己聽錯了話。
　　法空笑道：“師妹不想試試做住持？”
　　“我——？”寧真真搖頭：“我還差得遠吶，尤其是玉竹峰，更是不能勝任。”
　　“玉蝶宗的宗主都做得，壹寺的住持就做不得了？”法空笑著搖頭：“師妹莫要妄自菲薄。”
　　“不壹樣的。”寧真真擺手。
　　兩人正站在明月庵外面的壹座山巔。
　　寒風呼嘯，凜冽的寒氣宛如刀子。
　　她白衣如雪，獵獵作響。
　　法空的紫金袈裟輕蕩，偶爾動壹下。
　　“有何不壹樣？”法空笑道：“況且也不是讓師妹妳直接接掌，給妳壹段時間緩沖。”
　　寧真真問：“多久？”
　　“壹個月吧。”法空道：“讓許兄先做壹個月的住持，之後妳再接任。”
　　寧真真蹙起遠黛般的眉毛，沈吟不語。
　　法空笑道：“妳也發現了，自己還不到遁世的時機吧？還隔著甚遠吶。”
　　“……是。”寧真真無奈的點頭。
　　遁世之機，是自然而然抵達，而不是強求的。
　　明月庵的武學便是如此，練著練著，就會生出厭世之心，想要遠離塵俗，尋找清靜之地。
　　先是自己方寸之間的清靜之地，找到之後，再是找三尺之地，再是三丈之地。
　　方寸之間的清靜之地便是出離心，出離心壹起，世俗壹切便開始遠離自己，開始變得淡漠，然後止心不動，便得清靜。
　　心壹旦靜，則周圍會開始靜，便可以回到寺內開始閉關，再之後便直接進入內庵，避世不出，默默修行，與草木相依，與天地同朽，可謂是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遙。
　　法空道：“既然不到遁世之時，那便好好的行事，好好磨礪壹番吧。”
　　“我擔心壹直如此，會壹直等不來遁世之時。”寧真真輕嘆壹口氣：“只見世間美好，未見世間醜惡。”
　　玉蝶宗的弟子們個個心性陽光，善良天真，她身處其中，壹直被熏陶著。
　　這般下去，便是做壹輩子的玉蝶宗宗主，也沒辦法練到出離心的地步。
　　法空道：“師妹妳可曾發現，妳們心法的心境進展，與修為的進境並沒那麽相關？”
　　寧真真輕輕點頭。
　　這壹點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原本以為心境的變化，也會導致修為的變化，心境練到出離境，修為自然跟上。
　　可事實是，自己修為強橫，已然勝過庵內諸長老們，近乎是第壹高手了，可心境卻還沒到出離境。
　　而且感覺自己心境距離出離境還差得遠，尤其是壹直呆在玉蝶宗，恐怕壹直達不到。
　　法空笑道：“那何必非要練到出離境呢？出離境是非要經歷世間的諸多苦惱煩憂才能抵達，壹直不經歷那些也未必是壞事。”
　　“終究還是差點兒的。”寧真真道。
　　法空道：“既然與修為境界無關，那便不必理會，該做什麽還是去做什麽，按喜歡的來便是，師妹妳現在的修為已經足夠高。”
　　“……行吧，我也想做做看。”寧真真想了想，點頭道：“師兄妳可真是高僧，舌燦蓮花！”
　　自己被說服了。
　　先前壹想到做玉竹峰的住持，便忍不住擔憂，而且有顧忌，心中有逃離之想。
　　可現在壹想到做玉竹峰的住持，便生出雀躍。
　　玉竹峰是壹座新道場，自己在那種環境裏修行，見識各個信眾，遍觀世人的命運，對自己修行是大有益處的。
　　法空笑道：“先跟師太他們好好說壹說，不必急著動身，大永那邊也交待壹下。”
　　“嗯，我會在壹個月內抵達玉竹峰。”
　　“等著妳。”法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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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竹峰的道場……”李鶯打量著法空，搖頭道：“這簡直就是作死嘛。”
　　法空失笑。
　　李鶯哼道：“我們之間也不必說虛套的，妳不覺得自己在做死？”
　　“險中求生唄。”法空道。
　　李鶯皺眉道：“大乾百姓知道玉竹峰之後，他們會如何想？更別說皇上了。”
　　“皇上知道了。”
　　“壹定暴怒發狂吧？”
　　“還好，能壓得住火。”
　　“皇上越發的厲害了，越來越能控制自己了。”李鶯搖頭：“換成是我也會發狂。”
　　法空道：“大雲皇帝既然賜下了道場，因為顧忌皇上與百姓的看法而硬生生的拒絕掉，委實沒必要。”
　　“沒必要？”李鶯哼道：“所有人都覺得妳背叛了大乾，背叛了自己，這也沒必要？”
　　法空微笑搖頭：“大乾百姓會理解的。”
　　“如果大雲變強，再次發動戰爭，妳覺得大乾百姓會理解妳，不怨恨妳，盡管這壹場大戰便是妳消彌的。”
　　“那就不讓戰爭發生。”
　　“……恐怕妳未必操縱得了。”李鶯搖頭：“太難了。”
　　她也是做宗主的，自然知道人心的分散，想要操縱人心是難之又難的。
　　法空笑道：“消彌戰爭，暫時還是能做到的。”
　　“反正他們不會感謝妳。”李鶯道：“能放眼天下的百姓太少了，只關心眼前，知道妳增強了大雲的力量。”
　　法空點點頭。
　　李鶯道：“信眾們說不定也會流失。”
　　“如果因此而流失，那也說明不是我真正的信眾。”法空道：“走便走吧。”
　　“……妳倒是想得寬。”李鶯頗為意外。
　　她觀察發現，法空還是頗為看重信眾的，盡管說不必信眾們過來奉香，不必這麽麻煩。
　　可他壹切的做法壹切的行動，其實都是在提升自己的名聲，在增加信眾。
　　身為佛門弟子，弘揚佛法是刻在骨髓裏的，他即使是神僧，也不能避免這個。
　　“先別擔心我了，”法空道：“六道現在如何了？”
　　“……不好弄。”李鶯搖頭：“比想象的難，那些剩下的頑固家夥越發頑固。”
　　法空點點頭。
　　這是可以預料的。
　　李鶯道：“他們還會繼續耗下去的，如果外面沒什麽大事發生，恐怕壹直不會加入魔宗。”
　　“那索性就把他們拋開吧。”法空道。
　　李鶯皺眉，搖了搖頭。
　　她想做的還是把六道徹底合並，真正的壹統。
　　如果把他們拋掉，只吸納現在的弟子，那魔宗不能成為真正的魔宗，自己這個魔尊也差了點兒，將來會留有汙點。
　　甚至將來魔宗還會跟六道發生沖突，留下後患。
　　法空笑了笑：“那我給妳出壹個主意。”
　　“什麽主意？”李鶯警惕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