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得符

　　法空皺眉沈思。
　　是故意隱瞞不說，還是因為地位低而不知機密？
　　他擡頭道：“那些圍攻之人，應該知道自己最終的下場吧？”
　　“……”
　　“嗯——？”
　　“他娘的！我們也沒想到金剛寺如此難纏，……我們還想著，三派聯手以多打少，雪崩壹樣壓下來，金剛寺應該不堪壹擊的！”
　　他雙眼閃過貪婪神色。
　　金剛寺再弱也是大雪山宗壹百零八寺之壹，數百年的底蘊與積累，壹定富得冒油！
　　如果能攻入金剛寺，搶了武功秘笈與靈丹妙藥，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宗門都如吃了大補藥。
　　自己得了靈藥與秘笈，壹定能踏入神元境！
　　可惜……
　　他眼中的光芒慢慢熄滅。
　　“不堪壹擊……”法空露出笑容，又慢慢斂去。
　　聽著確實荒謬。
　　但隨即又覺得並不離譜。
　　就像大乾武林高手們還以為大永的武林高手對大乾沒什麽興趣，所以沒過來。
　　這在大雪山宗看來何等的荒謬。
　　大永武林高手怎麽可能不想進入大乾？如果沒大雪山宗鎮守，早就壹股惱全撲過來了。
　　中年男子不必法空追問，自己說道：“我們門主智謀過人，預料過這種情形，所以壹共分成三波的，我們是第壹波攻擊，還有兩波，未必不能打垮金剛寺！”
　　“妳們三個為何脫離？”
　　“門主暗自叮囑過，如果金剛寺實在難纏，就避實擊虛，進入大乾劫掠壹番，八月二十九月上中天的時候跨越大雪山，那個時候金剛寺元氣大傷，也擋不住我們沖擊。”
　　林飛揚喝道：“這鬼門主還真夠毒的！”
　　他覺得換成自己是金剛寺高手，還真防不住，壹心都在想著擋住大永那邊，誰曾想背後又有攻擊呢？
　　竟然有三波攻擊，也夠厲害。
　　恐怕就在金剛寺以為擋住了的時候，又來壹波猛的，然後再來壹波。
　　累不死也被閡應死。
　　法寧忙道：“師兄，趕緊稟報方丈吧！”
　　“不急。”法空盯著中年男子：“還有什麽手段，壹起說出來吧，免得受苦。”
　　“沒了啊！”中年男子忙道：“我都說啊！”
　　法空笑了笑。
　　林飛揚壹指中年男子：“喲，這小子還敢隱瞞？直接宰了便是，再捉幾個過來問問，容易得很！”
　　他擡起手掌就要拍出。
　　“我說我說！”中年男子忙叫道。
　　林飛揚得意的瞪他壹眼：“賤皮子！就是欠收拾！”
　　中年男子閉上眼睛，被汗水打濕的臉上陰晴不定。
　　林飛揚壹臉得意。
　　法寧好奇而緊張。
　　法空雙手結印
　　中年男子猛的睜眼，眼中閃過決然。
　　法空的清心咒已然落下。
　　天空有玉瓶傾倒玉液落到中年男子腦海，令他臉色微變。
　　法空溫和說道：“命是自己的，且好好想清楚了，妳們還沒殺金剛寺弟子，罪不至死，未嘗不能饒妳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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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中年男子壹下仿佛老了幾年，頹然的吐出兩個字。
　　這短短幾次呼吸，他如同經歷了壹次生死。
　　他是個狠辣之人。
　　法空當時那壹掌是噬骨掌。
　　中年男子感覺壹萬只螞蟻鉆進身體。
　　這壹萬只螞蟻無處不在，從皮膚到肌肉再到血液，甚至骨頭骨髓，五臟六腑，都有螞蟻在啃噬。
　　不是疼，而是癢，讓人爆炸的癢，幾乎要被逼瘋，恨不得壹劍解決了自己。
　　為了不再受這痛苦，便假意屈服。
　　他心裏明白的很，眼前的兩個和尚還有壹個青年跟金剛寺那些和尚是不同的，跟自己壹樣的心狠手辣，落在他們手裏怕是難逃壹死。
　　既然這樣，那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不能白死了，不如同歸於盡！
　　懷著絕望，他壹邊說話拖延時間，壹邊積蓄力量以施展秘術。
　　直到秘術準備完畢，準備施展時，清心咒忽然落下。
　　殺意及絕望壹下消彌。
　　清心咒層次漸深。
　　雜念，怒火，欲火，貪婪，恐懼，悲傷，絕望，內疚，羞愧，心如死灰，十個層次之中，如今已經到了第七層，可消彌絕望。
　　絕望壹滅，他不由想到自己搶來的美人還沒享受夠，那麽多銀子還沒花完，世間還有那麽多沒搶過來的美人等著自己寵幸，怎麽能就這麽死了？
　　即使知道法空這話不盡不實，還是抱有壹線希望。
　　爭取壹下，萬壹真能活命呢？
　　法空溫聲道：“那就從頭說起吧，外面那麽多人，隨便捉幾個回來確實不難。”
　　他看向林飛揚。
　　林飛揚這壹次機靈壹回，嘿然壹笑，壹閃身消失無蹤，又躲到了法寧的影子裏。
　　下壹刻，他出現在中年男子身前，伸手輕拍壹下中年男子腦門：“啪！”
　　聲音清脆。
　　他退到法空身邊，平伸出右掌，掌心朝上，得意看著中年男子，輕輕壹翻掌，哼道：“取妳們這些家夥的性命，易如反掌！”
　　法空擺擺手。
　　林飛揚放下手，閉上嘴，眼睛卻示威的瞪著中年男子。
　　法寧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師兄說話向來算話的。”
　　他壹臉憨厚純樸，讓人覺得可親可信。
　　中年男子看看林飛揚，看看法寧，最終咬咬牙：“我們確實是三派聯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令，不過我們的攻擊不是三波，而是四波，最強的是最後壹波，是與金剛寺有深仇大恨之人組成，要跟金剛寺同歸於盡的。”
　　“妳們壹共有多少人？”
　　“不知道。”
　　“最後壹波呢？”
　　“也不清楚，……至少五十個吧。”
　　“娘的，這不知道那不清楚的，那妳說個屁！”林飛揚頓時惱了。
　　法空擺擺手。
　　法寧忙道：“師兄，趕緊稟報方丈吧。”
　　“師弟妳太小瞧方丈了，”法空笑道：“我們能問到這些，方丈就問不到？”
　　法寧撓撓頭。
　　“不過查漏補闕也是好的，去跟方丈稟報壹聲吧。”
　　“是。”法寧忙轉身匆匆而去。
　　他大步流星，寬大僧袍獵獵，虎虎生風。
　　他壹邊警惕四周壹邊思忖。
　　寺裏的師兄及師伯師叔們未必有法空師兄這般手段，方丈他們未必問到了這些。
　　這些大永人也太陰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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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真饒了他們？”
　　“唉……送他們歸西吧。”
　　“好嘞！”
　　林飛揚頓時大喜，壹掌壹個拍在他們胸口，他們兩個惡毒的眼神讓他更覺痛快，嘿嘿笑。
　　法空微闔眼簾。
　　“把他們放到壹起吧。”
　　“沒問題。”
　　林飛揚把三人屍首平擺到壹起，還按照高矮順序擺得整齊，只是有壹個腦袋破碎，難以入眼，讓他搖搖頭。
　　法空壹直閉著眼，仿佛不忍目睹。
　　三具屍首被擺好之後，他左掌結印，右掌豎起，大放光明，籠罩三人。
　　“和尚，妳真夠慈悲的，還真送他們上西天！”林飛揚不滿。
　　“他們不信佛，怎會上西天？”
　　法空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壹直沒說話的中年孟野。
　　三人之中，壹個先被拍死，另壹個開口之後再死，最後壹個這孟野從頭到尾沒能說壹句話。
　　他是最憋屈最憤怒的。
　　法空打量著三具屍首，他們死得太痛快了，依他們的罪孽，死壹百次都不夠。
　　即使看過三人的記憶，他也說不清，到底是武功扭曲了他們的心性，還是他們心性本來就這麽扭曲。
　　三人臭味相投，貪財好色，尤其喜歡劫掠美女淩虐。
　　他們歸結為自己母親小時候拋棄了自己，導致他們對女人的又愛又恨，不淩虐就提不起興致，聽女人慘叫得越厲害，他們越興奮。
　　死在他們手上的女人至少五十幾個。
　　他們三個彼此交流，互相掩護，因為手段隱蔽，壹直沒被發現。
　　這更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這壹次來大乾，壹想到可以無法無天的任意劫掠，痛快的玩，他們血液都要沸騰了。
　　在大永境內不能盡興，即使在深山老林裏安窩，還是有束縛感。
　　這層束縛感是心理層面的，是對大永朝廷的顧忌。
　　萬萬沒想到，大乾的美人沒享受到，反而栽在了金剛寺壹個不起眼的山谷裏，真是陰溝裏翻船！
　　“這家夥有什麽不對嗎？”林飛揚看他壹直盯著那中年男子看，好奇的問。
　　法空道：“妳去看看法寧吧，遇到對手且幫壹把。”
　　“小菜壹碟。”林飛揚頓時興致盎然，他就喜歡幹這樣的事，閃身鉆進影子裏消失不見蹤影。
　　法空伸手攝來壹根木棍，來到那孟野身前，拿棍挑開其衣衫，露出壹本薄薄小冊子。
　　他手上的木棍好像帶著巨大粘性，穩穩粘起這小冊子。
　　小帛冊子在月光下隱約閃動銀光。
　　恐怕誰也沒想到，出門在外，有人竟然還要帶著秘笈，是壹本壹直堪不破的秘笈。
　　這小冊子如果不是在月光下閃動銀光，材質非凡，孟野早就放棄扔到箱底。
　　十年前，孟野得了壹個奇遇，無意中發現了壹處山洞，竟是壹個武林高手隱居的地方。
　　可惜這山洞時間太久，已經坍塌，破壞了大部分遺留，只有壹本秘笈，壹塊玉佩。
　　玉佩是幽玄符。
　　正是憑著這幽玄符，三人才能逍遙至今，否則，依朝廷捕快的厲害，早就捉住他們了。
　　幽玄符可隱匿氣機，隔絕壹切追蹤，不管是天機推算還是依氣息等尋蹤覓跡，都無法追蹤到。
　　凡走過，必留痕跡。
　　朝廷的捕快有很多奇人異士，尤其擅長追蹤之法。
　　有的能通過殘留的氣味追蹤對方，有的能通過現場留下的皮屑追蹤到其主人。
　　有的能追蹤腳印，有的能追蹤鮮血，有的能追蹤情緒，有的能追蹤氣機。
　　防不勝防。
　　幽玄符可隔絕壹切追蹤。
　　孟野推測，那人為何隱居在壹個山洞裏，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人，怕被人追蹤到。
　　只是他壹直不知道這本帛冊是什麽。
　　根本看不懂它上面的文字。
　　十年以來，他壹直想方設法的探尋古文字，研究這帛冊，可惜這上面的文字也不是古文，沒人認識這文字。
　　他早已經絕望，之所以帶在身邊，只是習慣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