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七章 控制

　　徐恩知疑惑的看他。
　　法空道：“衙門裏的那位矮矮胖胖的，可是這裏的知州？”
　　“嘴角有壹個痣的？”
　　“對，蒜瓣鼻子，左嘴角有壹顆痣，紅色的痣。”
　　“確實是知州。”
　　“有趣，有趣。”法空露出笑容。
　　徐恩知越發疑惑。
　　法空搖搖頭道：“離這位知州遠壹點，……這件事恐怕還真是麻煩，不過妳若辭了官，往後的路就窄了。”
　　官場有規則在運轉，即使沒有明面上，也在暗底裏運行不休，像徐恩知這種，如果辭了官，那便終生無法踏入官場了。
　　對徐恩知來說，這無異於斷了他的前程與壹生的希望，武功不成，資質不好，又不能為官，碌碌壹生，恐怕會成為壹具行屍走肉。
　　更何況徐夫人家族的門檻可不低，他會過得更憋屈，郁郁而終是必然的結局。
　　所以，辭官就是要了他的命。
　　“大師，盧知州可是有問題？”
　　“嗯，有大問題。”法空搖頭道：“現在神京正在追捕坤山聖教，而這位盧知州便是坤山聖教的弟子，刺殺妳的也是坤山聖教弟子。”
　　徐恩知不解的道：“他們想讓推官也換成坤山聖教的？如果要換，應該也是同知與通判才是，為何在乎壹個小小的推官？”
　　推官只是管刑名的，因為明州近神京，所以高配，才是壹個從六品而已。
　　其實權職極小，上面交待上來的官司，自己審壹審，然後再往上面壹遞，甚至都無權量刑。
　　如果坤山聖教真想把壹州變成他們自己的地盤，應該換的是同知與通判，而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推官。
　　“同知是何模樣？通判呢？”法空問。
　　徐恩知於是將兩人的相貌描繪壹番。
　　法空心眼擴大，搜索這兩人，很快找到了，搖搖頭：“如果同知與通判都是他們的人了呢？是不是就輪到推官了？”
　　“既然同知與通判都是他們的人，那就沒必要再管推官了吧？根本翻不起風浪來。”
　　“此事確實蹊蹺。”法空頷首
　　三駕馬車都成坤山聖教的人，意味著整個明州都被坤山聖教掌控。
　　不過他們再壹手遮天，官員的任命還是在朝廷手裏。
　　坤山聖教已經強大如斯了嗎？
　　難道對整個大乾的滲透已經到了如此深入的地步？
　　坤山聖教到底有多少弟子，難不成真能夠壹舉掀翻大乾？
　　如果每壹個州都像明州壹般，或者每壹府都像明州這般，真是未必做不到顛倒乾坤。
　　“徐大人還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做什麽，不必太過較真。”
　　“我明白。”
　　……
　　吃過飯後，已經是月上中天。
　　法空隨著徐恩知來到壹間小院，卻是徐恩知特意留著的壹間小院，便是留給他來的時候住。
　　法空感受到他們的用心，笑了笑沒多說什麽，進了屋，點上燈之後，卻壹閃消失。
　　下壹刻出現在了另壹間小院中央。
　　月華如水，照在小院中央的寧真真身上。
　　她踩著仿佛鋪了壹層銀霜的地上，白衣如雪，靜靜而立，如壹朵曇花。
　　秋天的深夜，處於涼與寒之意。
　　平添幾分清爽，又有幾分蕭瑟。
　　寧真真靜靜站在月下，看著閉合的花朵們，氣質清幽仿佛月宮的仙子。
　　她忽然轉頭，看到法空，露出嫣然笑容，小院頓時亮了亮。
　　“師兄。”
　　“來晚啦，帶青蘿回徐大人那邊吃了飯。”法空笑道。
　　“師兄鬧出好大的動靜。”寧真真輕笑壹聲道：“救了神武府弟子，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救的，所有人都知道妳回春咒的厲害了。”
　　她發現法空的回春咒壹直在精進的。
　　還記得第壹次去見他的時候，他的回春咒還沒這般神妙，現在卻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法空笑了笑：“那可未必，親眼看到的畢竟是少數，其他沒親眼見到的便不會相信。”
　　“可妳要開祈福大典，那就鬧大了吧？”
　　“也算是替大家做壹件事吧。”法空道。
　　“師兄真不怕麻煩？”
　　寧真真知道法空能預料得到，壹旦開了這個祈福大典，往後的麻煩就無窮無盡了。
　　先不說權貴之家壹旦有病，壹定會找他看。
　　先前行雲布雨咒之後，他的法主之名與額匾能擋得住那些人，是因為那些人要權衡壹下風險與收益。
　　僅僅是為了降壹場雨，那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是不是值得。
　　可如果涉及到生死，法主尊號與額匾就沒辦法擋得住那些權貴了。
　　死都快死了，哪還顧得上得罪皇上，事後再向皇上請罪便是，也不至於砍頭。
　　除了這個麻煩，還有就是那些被他搶了生意的神醫，甚至那些寺院的高僧，都會恨他入骨。
　　這些人即使不動手，動壹動嘴，他的名聲都會受影響。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所以他這壹場祈福大典換來的可能不是好名聲，而是汙名，很可能聲名狼藉，人人喊打。
　　法空輕輕點頭。
　　為了信眾，也只能拼壹把。
　　“師兄，佩服！”寧真真合什。
　　法空搖頭笑笑：“我不是那種高尚之人，不會舍己為人，也是有所求的。”
　　“嗯，這是自然。”寧真真嫣然笑道。
　　法空道：“朝廷搜捕坤山聖教的事如何了？”
　　他平時來寧真真這裏的話，會傳出很多閑話，只能晚上偷偷過來打聽消息。
　　心眼觀照之下，任何人靠近他都能知曉，及時離開。
　　寧真真輕輕搖頭：“朝廷分成壹明壹暗兩路，可惜，沒有什麽收獲，坤山聖教弟子被發現，則直接玉石俱焚，拖著幾個高手上路。”
　　“沒有逃走的？”
　　“沒有。”
　　“可惜了。”
　　“沒有逃走的，也便沒有帶路的，暗的壹路便毫無所獲，聽師祖說，坤山聖教的滲透甚至進入了宮內。”
　　法空點點頭。
　　這並不奇怪。
　　“師祖已經在宮裏發現了六個坤山聖教的弟子，皇上極為震怒，內監算是倒黴了。”寧真真搖頭道：“掌令司的掌劍被直接免了。”
　　法空眉頭挑了挑。
　　大乾的內監與外庭是兩套獨立體系，獨自運轉，內監負責管理內廷。
　　掌令司是十二監之首，負責隨侍在皇帝身邊，掌管諸內監事，大太監是掌令，自然是皇上的心腹之心腹，二太監掌劍也是心腹。
　　掌劍竟然直接免了，可見皇帝是徹底震怒。
　　“內廷的坤山聖教弟子都清除了？”
　　“嗯，已經清除，這些坤山聖教弟子精通秘術，隱藏修為，這六個有四個是二品，如果不是禁宮供奉足夠多，恐怕這壹次也要損失慘重。”
　　“那可有壹品供奉折損？”
　　寧真真搖頭：“壹品是沒辦法隱藏自身的，所以坤山聖教這六個之中沒有壹品，只有二品，畢竟還是差了壹品，沒能造成太大破壞。”
　　“這算是好消息了。”法空輕頷首：“不過我這裏有壞消息。”
　　“什麽？”
　　“明州的知州是坤山聖教的弟子，還有同知與通判，也都是坤山聖教弟子。”
　　“不可能吧？”寧真真驚訝。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離譜了，也太可怕了。
　　壹個知州造成的威脅可不是壹個武林高手，如果同知與通判也沆瀣壹氣的話，那整個州府可能直接造反，壹州的軍力，造成的破壞就太驚人了。
　　法空緩緩點頭：“我已經親自確認，他們三個絕對是坤山聖教弟子無疑。”
　　“這非同小可。”寧真真絕美臉龐沈肅下來。
　　法空笑了笑：“妳想上報？”
　　“我要跟師祖說壹聲，不能坐視不理。”寧真真輕輕點頭：“師兄？”
　　“跟神尼說壹聲也好。”法空頷首。
　　寧真真道：“師兄，紫陽閣弟子壹直沒能找到，更別說順藤摸瓜找到主管了，我們這個計劃恐怕不成了。”
　　“紫陽閣還是要找的。”法空搖頭道：“不過師妹，妳們外司的本事確實是……”
　　寧真真哼道：“外司的厲害人物可不少，只是平時偷懶罷了，不過還好，坤山聖教的事要內司負責，那位李少主應該會被調回去。”
　　“不錯。”法空點點頭。
　　寧真真道：“她離開後，我就能全力施展了。”
　　她被法空告戒過，便對李鶯很忌憚，在李鶯跟前不盡全力，也是藏著自己的本事。
　　“盡快找到紫陽閣弟子吧，這可是我們搜集消息的捷徑。”
　　“嗯。”寧真真輕輕點頭。
　　法空又跟她說了壹番話，壹閃消失。
　　寧真真站在院中想了壹會兒，慢慢回到屋內，坐到榻上打坐運功到天亮。
　　……
　　清晨時分，法空推門出了屋，來到小院中央。
　　徐青蘿已經站在門外，聽到聲音，推門笑嘻嘻的進來：“師父，睡得如何？”
　　“不錯。”法空微笑。
　　他在時輪塔裏再次修煉了兩年，將禦術篇練入門。
　　只是禦物的力量太還微弱，準備鞏固壹番，增強壹些力量再扯動慕容師的記憶之珠。
　　徐青蘿麻利的端進來木盆，裏面已經盛了清水，肩膀上還搭著毛巾。
　　法空洗過臉，接過她遞上的毛巾拭了拭：“青蘿妳留下來住兩天？”
　　“師父，我們還是回去吧。”徐青蘿道：“外院那邊肯定亂成壹團了，我在這兒，周師弟壹定會罵我偷懶。”
　　法空露出笑容：“行，那我們今天吃過飯便回去。”
　　徐青蘿頓時喜笑顏開。
　　比起呆在家裏，跟兩個傻小子玩，她還是喜歡在金剛寺外院，聽到更新鮮的事，更加的熱鬧。
　　當然，偶爾回家來看看也很好。
　　法空心眼觀照了壹下州衙，看到了知州與兩個中年男子坐在壹起說話，身邊的護衛們都被趕到遠處。
　　法空眉頭挑了挑，凝神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