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皆求

　　她們無法置信的是，昨天這個時候，兩人切磋，小師妹的飛蝶掌還有些生澀，幾招便被大師姐所敗。
　　甚至大師姐根本沒用威力最強的飛蝶掌，只用了虎爪手便敗了她。
　　而今天，仿佛換了壹個人在施展飛蝶掌，恍惚之間，她們覺得是宗主親臨。
　　如此曼妙如此精妙！
　　她們看得心神俱醉，仿佛自己化為了壹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對飛蝶掌的領悟突飛猛進。
　　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
　　“這真是莫師妹嗎？”
　　“嘻嘻，莫師妹這是宗主附體了呀。”
　　“這進步得也忒快。”
　　“莫師妹先前是走火入魔，所以沒恢復。”
　　“那也不可能進境這麽快啊。”
　　“據說莫師妹是武學奇才，才會被宗主收為關門弟子，精心培養，現在看，宗主的眼光果然毒辣，壹天之內，便頓悟飛蝶掌。”
　　“這悟性確實太驚人了。”
　　“我們玉蝶宗又要出壹個奇才啦。”
　　“宗主仙逝，正需要壹個奇才的時候，只是沒想到會是小師妹她。”
　　莫幽蘭因為身份所限，不敢太多的出頭露面，免得露出破綻被看出來。
　　所以她這個小師妹存在感極低，壹天到晚閉關修煉，其實是偷聽宗內的議論，獲得壹些消息。
　　她們壹邊盯著兩人看，壹邊低聲議論。
　　開始的時候，議論聲尚小，隨著加入議論的人數增多，聲音也越來越大，嗡嗡作響。
　　“砰！”壹聲悶響，兩人分開。
　　寧真真抱拳微笑：“大師姐，承讓啦。”
　　大師姐蘇星晨身形修長，容貌明艷奪目，輕輕壹笑，眼波流轉動人，哼道：“小師妹，可以呀，悟性夠高的。”
　　“我昨天回去之後，冥思苦想，這時候忽然看到了蝴蝶在身前飛，靈光壹閃下便觀察起蝴蝶，有了新的感悟，對飛蝶掌的領悟大有助益。”
　　“蝴蝶？”
　　“是。”寧真真輕輕點頭：“不看蝴蝶的動作，而看蝴蝶的發力方式，它們突兀變化之根本，我們的飛蝶掌與蝴蝶發力如出壹轍，很容易感悟的。”
　　“對妳來說容易，對壹般人來說可不容易。”蘇星晨擺擺手：“好啦，妳贏了。”
　　“大師姐，我沒贏。”寧真真笑道：“我們算是平手。”
　　“妳修為還沒恢復，再恢復恢復，我可不是妳對手。”蘇星晨笑道：“小師妹，去我院子裏，我們聊聊。”
　　“是。”寧真真毫不猶豫答應。
　　蘇星晨掃壹眼眾女。
　　壹百多名女子雖然只穿了短衣，未施粉黛，仍舊給人花枝招展之感。
　　她哼道：“妳們呀，別壹天到晚埋頭瞎練，就跟壹頭驢似的，方向不對，越用功越糟糕，多悟少練，聽到了沒？！”
　　“是——”眾人忙答應。
　　要是不趕緊答應，她還會再說壹番。
　　蘇星晨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寧真真離開。
　　眾女頓時議論紛紛，感慨萬千。
　　原來飛蝶掌是這麽練的，要觀察蝴蝶。
　　有人搖頭：“我也觀察過蝴蝶，可沒什麽感悟，沒什麽用啊。”
　　“壹點兒沒有收獲？”
　　“沒有，還更迷惑了呢。”
　　“嘻嘻，妳的悟性怎麽能跟小師妹比，我們也去找蝴蝶看看。”
　　玉蝶宗所在是壹座山谷，四季如春，有不少的花花草草，招了太多的蜜蜂，吸引了太多蝴蝶。
　　到處都能看到蝴蝶，或者白色或者黑色或者彩色，先前還沒註意到，這時候她們才發現，谷裏的蝴蝶比想象的多太多。
　　於是每人觀察壹只，追趕著觀察，還有的試著探手去捉，看蝴蝶怎麽閃避。
　　還真發現了壹些玄妙。
　　蝴蝶看著飛行緩慢，可閃避得極為靈活，慢慢悠悠的壹蕩，已然避開。
　　這種似慢實快的感覺，便是飛蝶掌的感覺。
　　找到了感覺，再練起飛蝶掌來，便突飛猛進。
　　壹時之間，玉蝶宗弟子們的飛蝶掌都精進迅猛。
　　得了好處，眾女便對帶來這好處的寧真真改變了態度，變得熱情許多。
　　寧真真覺得自己這才真正融入了玉蝶宗，真正被她們接納為自己人。
　　先前莫幽蘭壹直閉關練功，確實建立了壹心墻，現在終於拆除了這墻。
　　……
　　清晨時分，在後山鳥雀嘰嘰喳喳的清鳴聲中，法空推門出了屋子。
　　清新的空氣便鉆進鼻子裏，把臟腑蕩滌了壹遍，濁氣盡去，清氣滿身。
　　法空伸了個懶腰，便站到壹旁觀看許誌堅練大光明拳。
　　許誌堅穿的是法空的中衣，灰色短打，顯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與昨天的風塵仆仆相比，宛如換了壹個人。
　　昨天不僅僅是風塵仆仆，更重要的是心有郁結，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黯淡。
　　大光明拳招式簡樸，來來去去就是那麽幾拳，看著平平無奇還很枯燥。
　　大光明拳的真正精髓所在便是他拳頭的光芒，淡淡白光籠罩著拳頭，明滅不定。
　　白光會讓拳頭的速度與力量發生變化。
　　或者拳速大增，或者拳力大漲。
　　壹拳可快如流星，壹拳也可重如山嶽。
　　許誌堅緩緩收勢，雙拳越來越亮，明滅的白光越來越凝聚，最終宛如兩輪明月落到他雙手上。
　　“籲——！”許誌堅長長吐壹口氣，氣如壹道匹練，凝聚不散壹直飛到院門才散開。
　　雙手的白光收斂入皮膚。
　　“昨天喝太多了，竟然喝醉了。”許誌堅看向法空，搖頭道：“不能再這麽喝了。”
　　法空笑道：“許兄妳是心裏不痛快，壹醉解千愁，現在好多了吧？”
　　“心結壹下解開了，如釋重負！”許誌堅笑道：“我昨天應該去別院報道的，竟然喝醉在這兒，也不知道別院那邊會不會找我。”
　　“已經讓林飛揚跟妳們別院說過了。”法空道。
　　“這便好。”許誌堅松壹口氣。
　　“走吧，隨我們壹起去望江樓吃早膳。”
　　“我……”
　　“走吧！”
　　“……行吧。”許誌堅只能答應。
　　壹行人出了金剛寺外院大門時，外面的香客已經排成長龍，遠遠延伸到朱雀大道。
　　“大師，再求壹次雨吧。”法空笑著與他們合什見禮，忽然有壹個香客施禮之後，忽然開口道。
　　法空壹怔。
　　這句話便是導火索，瞬間引燃了其他香客。
　　他們頓時點頭不已，忙附和。
　　“對對，大師，再求壹次雨吧！”
　　“對，大師再來壹場雨。”
　　“再不下雨，真受不了了。”
　　……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求他再下壹場雨。
　　法空看向眾人，搖搖頭：“諸位施主，不是貧僧不想施展，是無力施展，……願力不足，施展不出來。”
　　有人問：“大師，如何才能讓願力足起來？”
　　法空搖頭道：“所謂願力，便是眾生之心願，只有諸位施主們，還遠遠達不到施展行雲布雨咒的願力要求。”
　　“大師，那要多少人？”
　　“越多越好。”法空道：“不必來跟我說，只需心裏生出強烈的渴望即可。”
　　“越多越好……”香客們咀嚼著這意味。
　　法空與許誌堅並肩而行，走了幾步之後，許誌堅退後三步，讓開身形，免得也受眾人的大禮。
　　這些大禮都是給法空的，不是他應該享受的。
　　他們還在望江樓吃飯的時候，周圍便開始沸騰，食客們紛紛跟法空請求降雨。
　　法空笑著搖頭，只說願力不足。
　　願力其實已經足夠了，但他還是裝作不足。
　　壓壹壓既可以發展信眾，也可得到更多的信力。
　　先願而後信，如果能刺激更多人的願力，那麽就更容易獲得信力及信眾。
　　信眾越多，自己施展壹次行雲布雨咒便獲得更多的功德。
　　平時的功德壹直持續不斷，可比起壹次大典，或者祈雨大典或者祈福大典，都是滴水之於湖泊。
　　許誌堅看看法空。
　　法空笑道：“行雲布雨是佛門大願咒，要借助眾生的願力才能施展出來。”
　　許誌堅搖頭感慨：“超乎想象，妳可要施展？”
　　法空緩緩點頭。
　　這是難得的獲得龐大功德的機會。
　　上壹次施展，還只是為了增加信眾。
　　這壹次便是收割功德的好機會，而且也能增加信眾，效果極好。
　　“這個時候……”許誌堅擔憂：“不會出亂子吧？”
　　他覺得現在的時候不太好。
　　別忘了南監察司。
　　在這個時候出風頭，不是吸引南監察司的註意嘛。
　　法空沈吟壹下，搖頭道：“不管怎樣，壹定要施展的。”
　　“我會讓人幫忙。”許誌堅道：“妳也調動壹些高手進京吧。”
　　“正是如此。”法空緩緩點頭。
　　這壹次，金剛寺的壹品們可以多壹些過來，從而增加震懾力，讓端王爺有所顧忌。
　　事情發展得極快。
　　傍晚時分，前來請求法空施展行雲布雨咒的人越來越多，把整個金剛寺外院包圍住。
　　如果不是步兵司衙門在，恐怕金剛寺外院的香客們都進不去寺門。
　　圓燈站在門口，大聲的重復壹句話：“諸位施主，住持不在寺內，已經返回大雪山金剛寺，兩三天後便回來。”
　　眾人聽得更加焦急，紛紛讓他傳訊，請法空大師盡快回來求雨，大家都渴望壹場大雨。
　　再不下雨，所有的菜都要死光了。
　　再不下雨，井就要枯了。
　　再不下雨，連山裏的動物都要渴死了。
　　天地萬物現在都需要壹場大雨。
　　而如今，所有的希望便在法空大師身上。
　　圓燈只能連連點頭答應，並回答壹定會傳訊給住持。
　　不過住持也為難，願力不足，施展不了行雲布雨咒，所以還是要靠大家的，如果願力足夠，住持自然會返回。
　　待眾人散去，紛紛跟周圍的人說起此事。
　　法空坐在金剛寺的藥谷，感受著越來越多的願力匯聚到了無名佛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