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目標

　　端王楚海矜持的擺擺手：“這也是我靈光壹閃，偶爾所得，比起孫先生的謀算就差遠了。”
　　孫士奇搖頭：“這壹招，老朽就沒想到，王爺天馬行空，想象超卓，佩服佩服。”
　　楚海微笑。
　　這壹點確實是真的。
　　自己勝在思想跳脫，無所拘束，什麽都敢想，沒有條條框框。
　　孫士奇思維縝密精細，揣摩人心洞察人心是壹絕，卻沒有自己這般天馬行空的想象。
　　所以兩者是相補的。
　　孫士奇道：“王爺準備何時用壹招？”
　　“孫先生覺得呢？”
　　“如果太早，皇上未必會信，”孫士奇沈吟：“時間是站在王爺手上的，所以不必太急，不如王爺先表示招攬之意。”
　　“嗯——？”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這位神僧還是極厲害的，為了防止他有所察覺，先表達招攬之意麻痹其心還是有必要的。”
　　“唔……，有道理。”
　　“不過王爺最好別與這位神僧朝面，皇上為何壹直不見他，必有其道理。”
　　“孫先生妳是說，……要防備他的神通？”
　　“不得不防！”
　　“唔，只要通過別人表達招攬之意，表達友善即可。”
　　“正是。”
　　“那在何時放出消息？”
　　孫士奇放下酒杯，起身負手踱步，臉龐在燈光下有幾分陰晴不定。
　　走了數步，他停住，轉身回來坐下，將酒壹飲而盡。
　　楚海壹直盯著他看。
　　孫士奇放下酒杯，露出笑容，徐徐說道：“王爺，此事不能急，需得時機到了，才能壹招致命，現在看，時機尚不足。”
　　“何時到時機？”楚海問。
　　孫士奇道：“雷霆之怒，需得壹步壹步的推進，醞釀再醞釀，否則沒辦法激怒皇上，王爺可以先提壹句，給皇上及皇後那邊種壹顆懷疑的心種，待其發芽，壯大，此時再放出這謠言，……神僧縱使神通廣大，也無翻身之力！”
　　“好！”楚海大笑著猛壹拍桌子。
　　自己提出壹個天馬行空的主意，孫士奇則能將其完善，令其盡善盡美，無可阻擋，無法招架。
　　這壹招下去，保準法空和尚沒有招架之力。
　　法空和尚神通廣大又如何，人脈堅深又如何，縱使成長為壹棵根深葉茂盤根錯節的大樹，在父皇這浩瀚之力跟前，仍是不值壹提，會被連根拔起。
　　法空看到這裏時，心中怒意洶湧，隨即平息下來，決定給端王爺壹個教訓。
　　他能表達友善，自己也以友善對之，虛情假意，口蜜腹劍，甚是刺激。
　　至於說怎麽破掉端王這壹招，確實有些麻煩，需得好好謀劃壹番。
　　不管怎麽說，端王這壹招確實毒辣。
　　而且，他不直接對付自己而是借助皇帝，確實手段高明，頗有自己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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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想到？”李鶯兩手烤著紅薯，盯著法空看：“要不然，就先記下來吧，算欠妳壹個人情。”
　　法空迅速回過神，失笑道：“妳都欠我多少人情了，還是算了，有沒有天材地寶之類？”
　　“天材地寶……”李鶯道：“妳想要什麽樣的？”
　　“類似太陰寶樹這般的。”
　　“妳倒是壹點兒不貪心！”李鶯白他壹眼。
　　太陰寶樹天下只有壹棵。
　　法空微笑。
　　與李鶯的交情歸交情，跟坑殘天道的寶貝壹點兒不沖突，反正魔宗六道家底厚實，能多掏出壹點兒好東西就多掏壹點兒。
　　李鶯道：“真有這樣的寶貝，也不可能留到現在，越是天材地寶越是嬌貴。”
　　“如果有這樣的靈樹或者奇草，沒有結果實或者開花的，也行。”法空道：“別說妳們魔宗六道沒有。”
　　魔宗六道的弟子如此之多，遍布整個大乾，如果論人數之眾，已然可稱為第壹。
　　在武功實力上，人多不能說實力強。
　　可如果在別的事上，人多就有人多的優勢了，如搜尋天材地寶之類。
　　這麽多人的魔宗六道，沒發現過天材地寶，怎麽說都不可能。
　　“……”李鶯蹙眉。
　　法空道：“想想看吧，如果得到了這份名單，妳們便可以悄悄下手，或者斬除，或者收買，或者在他們身邊潛入秘諜，總之，有諸多手段可以對付他們，在關鍵時候來這麽壹下，幾下就能瓦解南監察司。”
　　法空搖頭道：“現在的南監察司別看聲勢浩大，卻全都是虛浮不堪，根基太淺，再把根基壹挖，他們轟然倒塌是必然之事。”
　　名單上的這些人便是南監察司的根基。
　　“皇上不想讓他們倒，他們就倒不了。”
　　“但他們始終起不來，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最終只能放棄他們，還不如用妳們綠衣司。”
　　“……我找找看，要什麽樣的天材地寶？”李鶯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不管怎麽樣，這壹份名冊是極其重要的，是殺手鐧，對綠衣司太重要。
　　自己得到了這名冊便是奇功壹件，足夠成為司卿。
　　司卿之後，權勢截然不同，地位截然不同，已然是正五品。
　　端王就要好好端量壹下是不是要拉攏自己了，端王還能拿出更高的職位不成？
　　殘天道也無話可說。
　　不管在綠衣司還是南監察司，到了司卿這個位子，都是舉足輕重的，綠衣司再沒落，綠衣司的司卿也非同小可。
　　所以，壹定要得到這名冊。
　　“妳也知道我精於藥材養植，如果有那種能增漲修為或者強壯身體的靈果靈花樹，那再好不過。”
　　“……行吧。”李鶯緩緩道：“我會讓人找找看。”
　　法空微笑：“烤好了，開吃！”
　　兩塊紅薯已經烤得滋滋冒油，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動，忍不住想壹口吞掉。
　　李鶯也直接拿起壹塊，剝開皮開吃。
　　兩人都沒講究形象與氣度，嘴角都沾了不少紅薯。
　　壹邊吃壹邊說話。
　　法空問起她這壹路可有什麽收獲，修為可有精進。
　　“收獲有不少。”李鶯道：“大雲的民風彪悍，與我們大乾不同。”
　　“確實如此。”法空頷首。
　　大雲多遼闊的草原，牧民為主。
　　但並不意味著牧民窮苦，恰恰相反，牧民們都富得流油。
　　大雲的氣候宜人，與大永的氣候差不多，終年沒有冬天，所以牧草瘋長，牲畜不愁沒有草吃。
　　所以物產豐足，百姓不會餓肚子。
　　壹般情形下，如果物產豐足，生活富裕，應該喜歡太平日子，安安穩穩，越發文明守禮。
　　可大雲的民風卻是尚武的，從上到下都是以武為尊，以武為榮。
　　大雲的生活富足，讓更多的人可以練武。
　　窮讀書富練武，大乾武林興盛，還達不到大乾百姓都練武的地步。
　　練武初期是練精化氣，精便是五谷之精，所以都是大肚漢，壹個人抵得上四五個人飯量。
　　原本就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飯量再壹增，窮人家的家底根本不夠吃的。
　　窮人家孩子翻身的希望是拜入門派，由門派供給。
　　武林門派不是做慈悲的，不養廢物。
　　這就需要足夠的資質，而好資質百不存壹，沒有百裏挑壹的資質，甚至無望拜入最小的門派。
　　所以大乾武林雖繁盛，沒練武的尋常百姓更多。
　　大雲則不同，幾乎全民皆武。
　　這些都是許誌堅來到神京，在金剛寺別院對飲時，跟法空所說。
　　這讓法空對大雲極為警惕。
　　大雲的疆域少，人口也少，可實力並不弱。
　　甚至隨著這十幾年來三國未開戰，太平日子讓大雲的人口暴漲，快要翻壹倍。
　　許誌堅說，再這麽下去，大雲國力超過大乾指日可待。
　　人口暴漲，再加之大雲尚武，壹定會不再滿足於狹小的國土。
　　大雲三面臨海，想要擴充疆土，或者往東北進犯大永，需要從海上進犯。
　　或者直接往東進犯大乾，最有可能就是進犯大乾。
　　想到這裏，法空感慨道：“恐怕我們與大雲必有壹戰。”
　　“這般嚴重？”李鶯看向他。
　　魔宗六道不是前朝的魔宗六道，視野不再是以朝廷為基準，目光都在大乾之內，不知大雲的情形。
　　法空道：“妳在大雲的時候，好好摸壹摸他們的情況吧，估計妳們綠衣司下壹階段的主要目標就是大雲了，對大雲多了解壹分，妳將來做司卿便遊刃有余壹分。”
　　李鶯皺眉：“大乾真會跟大雲打起來？”
　　法空緩緩點頭：“難逃壹戰。”
　　他聽了許誌堅的話，便明白自己先前猜錯了，皇帝要發動戰爭未必是對付大永。
　　當然也有可能是大永。
　　先把大永收拾了，吞並了大永之後再對付大雲。
　　但最大的可能是應付大雲的挑戰。
　　說不定他收到消息，大雲可能要開戰。
　　許誌堅知道的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甚至更詳細更全面，也更早知道。
　　李鶯沈默下來，已經沒胃口吃紅薯。
　　法空卻胃口不減，繼續吃。
　　“如果開戰的話……”
　　“估計是沒有必勝把握的，所以需要神武府上前線，如果南監察司能壹統武林，便也能讓大乾所有武林高手都上前線做奇兵，便是取勝之機會。”
　　“原來如此……”李鶯感慨。
　　自己的目光確實狹窄，也是受限於職權與地位，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這便是大勢，時勢造英雄。”法空道：“李少主也別急著回來，好好遊歷大雲吧。”
　　“嗯，我得了名冊也只傳過去，先不回去。”
　　兩人又說了壹番話，法空告辭離開。
　　他沒返回金剛寺，而是壹閃，出現在雲京。
　　以李玄風為時空坐標，而李玄風已經抵達了雲京。
　　法空出現在雲京的壹座小巷裏。
　　從小巷裏出來時，他已經換了壹身藍袍，頭戴壹方小帽，帽上有壹塊方玉，掩住了他的光頭，彰顯富貴之氣。
　　雖然他施展小如意神功也能生成頭發，變回原貌時，直接將頭發抹去便是。
　　他卻不想這麽麻煩，直接戴上帽子遮住，然後信步行走於燈火通明的雲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