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挑戰

　　白暮雨看著他們從院子裏離開，猛的站起，揮手臂壹掃。
　　桌上的茶盞與茶壺飛出小亭，在院子的青磚上跌成碎片，四散迸濺。
　　有幾塊碎片恰好落到了正踏入院中的寧海平腳下。
　　寧海平低頭看看腳邊的碎片，擡頭看向他。
　　白暮雨恢復了平靜，起身抱拳：“寧師伯。”
　　寧海平搖頭：“這就沈不住氣了？”
　　“我實在憋不住火。”白暮雨露出苦笑，搖頭道：“荊師叔查不到，這兩個小子也不行，難道這刺客真就能遁天遁地，無法可尋？我就這麽白白被廢了？”
　　被人暗算了還找不到人，憋得他想發瘋。
　　“其實妳不是猜到了嘛。”寧海平道。
　　白暮雨道：“可這畢竟只是猜測，並不能十分肯定，如果真要弄錯了呢。”
　　寧海平搖搖頭，緩緩道：“事情到了這壹步，已經顧不得是不是冤枉他了。”
　　白暮雨精神壹振，忙道：“決定了嗎？真要對法空出手？”
　　寧海平緩緩點頭。
　　白暮雨遲疑：“可是……為何不拿殘天道開刀呢？他們是魔宗，用來立威，名正言順吧？”
　　寧海平看壹眼他。
　　白暮雨忙道：“師伯，我絕不是因為與李鶯有仇，故意這麽說的，只是覺得，法空這和尚又是求雨又是求雪還祈福，如果他真要有個好歹，恐怕神京所有人都要唾棄我們。”
　　“那又如何？”寧海平淡淡壹笑：“這樣我們的名聲會更響，所有人都能記住，……這個天下，強者為尊，不管我們名聲多麽壞，只要他們想練功，馬上便會想起我們，只要他們想誰更強，馬上就會想起我們，這就足夠了，反正我們的根不在神京。”
　　“……是。”白暮雨點點頭。
　　“咳咳。”輕咳聲中，壹個中年男子步入院中，卻是鎮院大宗師周明明。
　　“周師叔。”白暮雨起身抱拳。
　　寧海平道：“周師弟，咳嗽什麽，有什麽話盡管說。”
　　“師兄，我剛剛想起來，法空還有壹個法主的尊號。”周明明踏入院中，大袖壹拂。
　　地上的碎片飛到角落裏，他來到小亭內坐下。
　　“尊號不過是虛職，不足為憑。”
　　“可真要殺了他，便是壹個大麻煩。”
　　寧海平搖頭：“妳以為他真這麽容易死？他金剛不壞神功的層次絕對不低，傅清河的劍殺不死他。”
　　周明明道：“我覺得，讓傅清河出手還是有點兒冒險，應該換人。”
　　“妳說換誰？”寧海平哼道：“誰還有把握能勝他？誰能想到他堂堂的金剛寺和尚，最厲害的竟然是劍法呢！”
　　當初那兩個天海劍派弟子看到法空與李鶯翻臉出劍的情形，回去稟報之後，他們極為重視。
　　這兩個天海劍派高手天份過人，近乎過目不忘，尤其在劍法上的記憶更深刻。
　　他們壹人扮成法空，壹人扮成李鶯，勉強把他們的招式重現了壹遍，惹得眾人大吃壹驚。
　　他們不吃驚於李鶯的劍法高絕，因為李鶯已經名聲在外，殺了不少大宗師，是實打實的戰績。
　　他們吃驚的是法空的劍法。
　　他們反復研究了法空的劍法，最終判斷，能穩勝他的，也只有傅清河，其他人都不敢說能穩勝之。
　　如果不能勝，那真成了笑話。
　　天海劍派現在經不住這樣的笑話。
　　“但願別殺死他。”
　　“這話跟傅清河說沒用，他出劍只殺人，不留情。”
　　“金剛不壞神功還是很厲害的，尤其他是大宗師。”
　　“那就動手！”
　　法空看到這裏，搖搖頭。
　　終究還是要邁出這壹步，還是要向自己動手。
　　法主的尊號竟然也沒辦法攔住他們，還真是夠狂妄的，恐怕神京諸多王公貴族，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都不多。
　　“師父，怎麽啦？”徐青蘿看他搖頭忙問道。
　　眾人皆看過來。
　　法空道：“他們是鐵了心要對付我。”
　　“住持，我去把他們都廢掉！”林飛揚冷笑壹聲道：“哼哼，還反了他們，真以為他們到了神京還能像在南邊壹樣翻江倒海？”
　　朱霓忙看向他。
　　她知道天海劍派的厲害，擔心林飛揚吃虧。
　　林飛揚對她傲然笑道：“這幫家夥，發現不了我的，已經廢了他們三個，包括那個大宗師白暮雨，不照樣查不到我身上？”
　　法空暗自搖頭。
　　天海劍派的追蹤高手是厲害，可惜林飛揚的禦影真經加上潛龍佩，再加上遮天蔽日功，幾乎沒辦法查到他身上。
　　朱霓道：“林大哥，妳真要暗算他們，別去天海別院，還是等他們單獨出來再暗算不遲，更萬無壹失。”
　　她看阻止不了林飛揚的殺意，便提出壹個更穩妥的辦法。
　　林飛揚面對她懇求的目光，硬下心腸搖搖頭，看向法空：“住持？”
　　法空擺擺手道：“不必如此，就讓他們來吧。”
　　“可是住持……”林飛揚忙道。
　　法空笑道：“看來妳覺得我勝不了？”
　　“當然能勝。”林飛揚忙道。
　　法空道：“那便是了。”
　　“可……”
　　“行啦，吃飯。”
　　“……是。”林飛揚無奈嘆氣。
　　徐青蘿嘻嘻笑道：“林叔妳是關心則亂吶，師父如果沒把握，還能等他們上門？早就回金剛寺避壹避風頭啦。”
　　楚靈咯咯笑得歡，惹來法空的斜睨。
　　林飛揚壹怔，隨即嘿嘿笑道：“那倒也是，那就堂堂正正的收拾他們！”
　　徐青蘿道：“朱姐姐，神武府能打得過天海劍派嗎？”
　　朱霓正生悶氣，可徐青蘿地位不同，不能不回答，勉強笑笑：“這是自然。”
　　徐青蘿好奇的道：“神武府真有這麽強？”
　　朱霓輕輕壹挺胸膛，露出傲然神色。
　　楚靈道：“和尚，那他們什麽時候挑戰呀？”
　　“明天上午。”法空道：“他們也生怕橫生枝節，免得夜長夢多。”
　　“明天上午……”楚靈精神壹振：“那明天我早早過來。”
　　這樣的熱鬧她豈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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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剛蒙蒙亮，楚靈早早吃過了飯，來到了金剛寺外院。
　　這個時候法空還沒起床。
　　徐青蘿他們已經起來在塔園裏練功。
　　冬天的清晨，空氣清洌。
　　朱雀大道燈火通明，人們絲毫沒有因為寒冷而趴在家裏，依舊人來人往。
　　尋歡作樂的人們這個時候紛紛出來找吃的。
　　而金剛寺外院外面已經排了壹條長龍，香客們已經早早過來排隊等候。
　　隨著法空的神僧之名越來越響，香客們也越來越虔誠，都想要沾壹沾金剛寺的佛氣。
　　塔園內，楚靈與徐青蘿對練了幾招，發現徐青蘿突飛猛進，不遜色於自己閉關。
　　“青蘿，妳這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了吧？”
　　“不錯，我吃了靈丹妙藥。”徐青蘿笑吟吟的：“那妳知道我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什麽靈丹妙藥？”
　　“勤學苦練丹。”徐青蘿道。
　　這話惹來楚靈與周雨周陽的白眼。
　　楚靈哼道：“誰沒勤學苦練啦。”
　　“我晚上不睡覺的。”徐青蘿道：“壹直練功不輟。”
　　“不睡覺怎麽可能。”
　　“嘻嘻。”徐青蘿得意的笑笑：“精神好，天生的。”
　　楚靈上下打量她，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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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壹次沒有出去吃早飯，林飛揚從外面買了壹些回來。
　　吃過飯後，大門打開，香客們開始進入寺內奉香。
　　恰在此時，天海劍派的十個高手抵達寺外，站在門口打量著上面的額匾。
　　當頭的是寧海平。
　　他身形瘦長，負手而立自有壹派威嚴，對圓生緩緩道：“跟法空大師說壹聲，我們天海劍派想要請教大師的劍法。”
　　直接登門挑戰，堂堂正正，不失他們天海劍派的威名。
　　也是眾目睽睽，眾人見證。
　　圓生冷冰冰的掃壹眼他們十個，淡淡合什：“稍等。”
　　法空的院裏，人員齊聚，不僅楚靈早到了，朱霓也到了。
　　林飛揚哼道：“住持，要不要我打頭陣，先挫壹挫他們的威風？”
　　“不必。”法空搖頭。
　　他舉步往外走，眾人跟上。
　　壹行數人來到大門口的時候，消息已經傳開去，方圓數百米的人們都知道了。
　　於是外院門口湧現壹大批觀眾，正迅速增加，越來越密集。
　　法空壹行人出現後，寧海平踏前壹步，合什道：“法空大師，有擾了，本座天海劍派寧海平。”
　　法空合什：“寧施主壹大早就登門，所欲為何？”
　　寧海平微笑道：“聽聞法空大師妳劍法卓絕，我們天海劍派弟子們都是嗜劍如命之人，聞之欣喜，便厚顏特來求教。”
　　法空微笑道：“我對劍法只是略知壹二，佛法與佛咒才是我的根本修行。”
　　周圍人們低聲議論。
　　“這天海劍派，他們精通劍法，就挑戰法空大師的劍法，用自己的長處對法空大師的短處嘛，有膽子的比佛法啊。”
　　“天海劍派跟大雪山宗應該關系不差吧，這是要幹什麽？”
　　“難道他們兩宗不和？”
　　“沒聽說過。”
　　“這是要踩著法空大師揚名啊。”
　　“有點兒過份了啊。”
　　“法空大師可以不理會的。”
　　“就是，比的話可以，比佛法佛咒，劍法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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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海平微笑：“大師過謙了，前兩天大師劍刺殘天道少主李鶯，可是展露了壹手卓絕的劍法。”
　　“剛剛傷了李少主，貴派便登門，”法空笑道：“外人還以為貴派是替李少主鳴不平呢。”
　　這是先發制人，免得天海劍派還拿自己跟李鶯的關系做文章，堵住他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