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長生

蕭舒

修真武俠

大乾朝極北有壹片山脈,綿延兩千裏,終年積雪籠罩,如壹條銀色巨龍橫亙於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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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壹章 警告

大乾長生 by 蕭舒

2024-1-20 18:53

  法空與徐青蘿緩步進入了南天門。
  人們仿佛沒看到他們壹般。
  師徒二人施展了虛空胎息經的幻術篇,奇異的力量籠罩自身,旁人看到了也不會註意到。
  徐青蘿道:“師父,金剛經太艱深了,我看他們沒怎麽聽明白。”
  法空點點頭。
  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雖然已然將金剛經深入淺出的講,但佛法便如伸手指月的手指,只是手指卻不是月亮。
  自己所講的,並不是真正的智慧,而只是引他們通往智慧之路。
  佛法不是知識,而是修證的經驗。
  沒有修行與證悟,是沒辦法理解的。
  說得天花亂墜,知道世間道理,卻沒有辦法理解這個道理。
  這情形就像生孩子壹樣,把過程與每壹點兒感受描述得再詳細,如身臨其境。
  可沒有生過孩子,就沒辦法真正體會到這種感受。
  這便是障礙。
  這障礙無處不在,想要破除,既需智慧也需修行,幾乎沒有捷徑。
  但幾乎沒有並不是絕對沒有。
  大光明咒能夠得到記憶之珠,從而克服種種障礙,如親歷諸多人生,從而獲得更種體悟,可謂是證悟之無上妙訣。
  可惜,孟青禾她們十二人的大光明咒沒有記憶之珠,殊為遺憾。
  如果也能出現記憶之珠,說不定她們僅憑佛法的證悟,便能練到不可思議之境界。
  那便是金剛寺的般若乘。
  師徒二人徐步而行在燈火通明的神京城內,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經過紙醉金迷市區,回到外院的時候,林飛揚已然回來。
  他來到法空跟前稟報:“住持,那根柱子已經到了城外,今天便送進來嗎?”
  “在城外等壹晚吧。”法空道。
  林飛揚低聲道:“住持,今晚會有人來嗎?”
  法空道:“可能會有。”
  林飛揚精神壹振,用力拍拍胸口:“住持放心,老傅壹直盯著呢,我今晚也會過去。”
  法空頷首。
  徐青蘿道:“師父,真的會有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法空站在明亮的燈光下,臉上掛著莫名笑容搖搖頭。
  夜月宗已經沒有漏網之魚,所有夜郎盡誅。
  徐青蘿想了想,輕聲道:“師父,難道會有人會覬覦那根柱子?”
  法空點頭。
  他原本已經將這鎮魂柱收入時輪塔裏,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到金剛寺外院,然後布置小西天極樂世界。
  可後來又拿了出來,找了專門負責運輸的馬幫,讓馬幫的高手運回神京。
  徐青蘿大眼睛閃動,思忖著法空的用意。
  “妳們的任務不是搶回鎮魂柱,而是保護馬幫的高手別被殺了。”法空道。
  大雲的馬幫與他無關。
  可大乾的這壹支馬幫是大雪山宗的俗家弟子所建,算是大雪山宗的勢力。
  林飛揚用力拍胸脯:“住持放心。”
  徐青蘿笑道:“林叔妳今晚真要過去?”
  “這是自然!”林飛揚道。
  徐青蘿道:“明天朱姐姐便要回神武府閉關的,妳今晚……”
  林飛揚壹臉不在乎的擺擺手:“都老夫老妻啦,沒必要壹天到晚的膩在壹起。”
  徐青蘿撲哧壹下笑了。
  林飛揚頓時惱怒的瞪向她。
  徐青蘿忙收住笑容,擺擺小手:“林叔見諒,實在沒能忍住。”
  “笑什麽笑!”林飛揚沒好氣的道:“將來妳長大了,遇到心上人,會比我還不如!”
  徐青蘿嘻嘻笑道:“是是,我不如林叔妳。”
  她實在忍不住。
  林飛揚壹天不見到朱霓,都會渾身癢癢,甚至每天至少要見三次面才行。
  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聽到林飛揚這麽說,實在沒能忍住。
  法空道:“這樣罷,讓朱霓晚出發壹天便是。”
  “這……”林飛揚心動,卻遲疑。
  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徐青蘿笑道:“我便去找朱姐姐,讓朱姐姐後天再走,嘻嘻……”
  她嘻笑著跑開了。
  林飛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法空道:“今晚打起精神,鎮魂柱能混淆天機,我看不太準,是兇是吉難測。”
  林飛揚肅然道:“住持放心,我們會瞪大眼。”
  “讓青蘿也過去。”法空道。
  “……是。”林飛揚點頭。
  徐青蘿的輕功也是壹絕,而且也精擅隱匿之法,反應也快,壹起行動不會成累贅,反而會成助力。
  ……
  壹輪明月掛天邊。
  李鶯壹襲黑色勁裝,盡顯平時寬大黑衫遮住的傲人身形。
  她站在小院的正中央壹動不動,雙眼微闔,長劍橫於胸口前。
  她壹動不動,而長劍在動。
  劍身輕輕顫動,清光瀲灩,宛如月光下的湖水微起波瀾。
  隨著劍身的輕顫,帶動了周圍的空氣開始動蕩,仿佛湖水被攪動起來,形成漩渦。
  漩渦慢慢變大,直至將整個小院卷入其中。
  青竹簌簌搖蕩,竹葉紛紛落下,被席卷到空中,繞著她飛舞不休。
  有花圃裏的花瓣零零星星加入其中,壹起繞著她飛舞。
  法空忽然出現。
  李鶯陡的睜開明眸。
  飛舞的花瓣與竹葉瞬間停住,懸在半空,然後“砰”的壹聲悶響,炸飛出去,各自冉冉飄落回原位。
  法空撫掌贊嘆。
  李鶯搖搖頭。
  法空笑道:“大有進境,可喜可賀!”
  “聽了妳講經。”李鶯還劍歸鞘,淡淡道:“有所領悟。”
  旁人聽法空講經,當時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處於壹種奇異狀態:自己智慧大增,觀萬物如觀掌紋,清晰可見,壹目了然。
  可是離開了南天峰,那種奇異感覺便慢慢消失,再看世界,跟從前沒什麽兩樣。
  這便是退轉。
  李鶯這般悟性奇高之人卻不然。
  她在聽法空講經之時,腦海裏的種種疑惑與不解紛紛徹悟,融會貫通,知壹反三。
  待聽完之後,對世間的了解便更進壹步,而不會退轉回去。
  這便是悟性與天資之差距。
  李鶯來到桌邊,沏了兩盞茶。
  兩人坐到桌邊喝茶閑聊。
  “我聽到消息,妳要做圓明寺的住持。”李鶯道:“恭喜了。”
  法空失笑搖頭。
  李鶯嫣然壹笑:“做了圓明寺住持,距離皇上太近了吧?”
  法空點頭。
  李鶯與自己投契,了解彼此。
  她最明白自己對皇權的態度。
  皇權乃是世間最強的力量之壹,距離太遠,容易被別人借用而對付自己,距離太近,則容易被其反噬。
  所以要保持好距離,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
  現在便剛剛好,而做了圓明寺的住持便太近,變得危險。
  還好自己的修為正增強,名望也在增強,對抗危險的能力也就更強。
  李鶯道:“妳能應付的。”
  圓明寺住持對旁人來說很危險,對法空來說則不然,有足夠的手段與智慧來化害為利。
  法空笑了笑:“妳這邊還順利吧?”
  李鶯頓時沈默下來,瑩白玉臉消失了笑容。
  法空道:“他們先前覺得冷飛瓊容易刺殺,現在應該明白了冷飛瓊的本事,應該慶幸妳先前的約束才是。”
  “慶幸是慶幸,卻憋著壹肚子的火。”李鶯搖頭:“心底透涼,又冒火。”
  既寒心於朝廷對魔宗六道的打壓與削弱,又憤怒於天海劍派的過份。
  冷飛瓊與皇上馬上便是壹家人,顯然先前的舉動便是皇上的意思。
  是皇上要削弱魔宗六道。
  魔宗六道這些年來,盡心盡力的替朝廷分憂,替朝廷辦事,結果卻換來如此結果。
  當初大永武林暴起發難,朝廷壹聲令下,魔宗六道毫不猶豫的悍然進入大永,奮不顧身的重創大永武林,捍衛了大乾武林與朝廷的尊嚴。
  可換來的是什麽?
  是再次削弱魔宗六道!
  他們豈能不寒透了心?
  如此壹片忠心赤膽報效,朝廷還是不能接受魔宗六道,那還要如何?
  是不是無論做什麽,都是不可能重新得到朝廷信任的?
  法空放下茶盞,負手在月光下踱步。
  李鶯盯著他看。
  幾步之後,法空停住,轉身看向李鶯。
  月光之下,他雙眼熠熠,平靜說道:“如果站在大雪山宗的立場,我不該說這些。”
  李鶯坐直身子。
  法空道:“可站在天下蒼生的立場,又不得不說。”
  “洗耳恭聽。”李鶯道。
  法空道:“現在妳是坐在火山口上,魔宗六道現在正處於最危險的關頭。”
  李鶯輕輕點頭。
  法空道:“妳也知道妳們魔宗弟子的性情,這個時候,如果外有挑撥者,內有揭竿者,內外壹合,妳可以想象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李鶯瑩白玉臉緊繃。
  法空道:“為防不測之事,妳該主動出擊了。”
  “可是看到有什麽大事?”李鶯皺眉道:“是釣月道?”
  六道之中,最容易反應過激而有動作的應該是釣月道。
  這壹次釣月道吃虧太大,受創太重,積郁的憤怒與冰冷也遠遠超過其他五道。
  稍微壹刺激,釣月道就可能爆炸,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法空搖頭:“澄海道。”
  李鶯皺眉,不解的看向他。
  法空道:“十天之後,便有動靜,到那個時候,恐怕大勢難擋了。”
  李鶯雙眸閃爍,明亮逼人。
  她心緒動蕩,呼吸急促。
  法空溫聲道:“也小心妳們殘天道,別後院起火。”
  李鶯蹙眉瞪著他。
  法空道:“想想看吧,妳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他們怎會不防止妳力挽狂瀾?”
  “我倒要看看是誰。”李鶯明眸變得冰冷。
  已經梳理過數次殘天道,沒想到還有內諜。
  “保重。”法空將茶盞壹飲而盡,然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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