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九十四章 吉祥

　　她明眸流轉，眼波投向法空。
　　法空笑道：“無功不受祿啊，李司正。”
　　“……這樣罷。”李鶯道：“我是綠衣司的司正，招攬妳進綠衣司內。”
　　“啊——？”蔣豐饒壹怔。
　　李鶯道：“我給妳秘諜的名額，從此之後妳便是綠衣司的壹員，享受朝廷官員的待遇。”
　　“這……”蔣豐饒大出意外，萬料不到有這種事。
　　李鶯道：“綠衣司與朝堂尋常的衙門不同，沒有吏，都是有官身的，雖然剛進來只能是九品的末流，但畢竟也是朝廷的正式官員。”
　　蔣豐饒臉色變了變。
　　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與經歷，臉色越來越陰沈。
　　李鶯瞥壹眼法空。
　　法空不置可否。
　　李鶯心中壹振，便繼續說道：“綠衣司是朝廷各部之中最公正的壹司，能者上庸者下，以功勞述品級，妳若能立功，品級便可壹直往上升，直到升至五品。”
　　她指了指自己：“我身為六道的弟子，妳應該知道我們大乾形勢的吧？”
　　“略知壹二。”蔣豐饒勉強笑笑。
　　他身為神偷，怎麽可能不知大乾的局勢，如果不知局勢，怎知哪壹家有寶物，有什麽寶物？
　　李鶯道：“我的出身在朝廷可是極不好，最終還是做到了副司正，正三品。”
　　蔣豐饒雙眼閃了閃，臉色越發陰沈。
　　李鶯道：“綠衣司的秘諜是很危險，但也是立功的捷徑，很容易立下大功，從而躍升品級，我們有壹位司卿，便是壹年時間，立了壹個大功之後，直接躥到了五品。”
　　蔣豐饒哼壹聲。
　　他有點兒壓不住憤怒了。
　　李鶯繼續說道：“妳輕功絕頂，最擅長打探消息才是，這些消息便可以化為功勞，提升妳的品級，而品級壹長，待遇也自然不同的，尤其對妳的家眷影響巨大。”
　　蔣豐饒皺眉。
　　李鶯道：“妳有孩子吧？孩子可以進入官學，官學的老師與外面的老師那可不壹樣。”
　　蔣豐饒哼壹聲。
　　李鶯笑道：“孩子進了官學之後，想成為官員，那就容易得多了。”
　　蔣豐饒露出遲疑神色。
　　李鶯道：“妳想自己的孩子跟妳壹樣在武林中闖蕩，看似逍遙自在，可也更危險，當了官員則不然，安安穩穩平平安安壹世。”
　　她知道對父母來說，兒女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蔣豐饒的臉色變來變去。
　　李鶯道：“蔣先生妳其實是大乾人吧？”
　　“不是！”蔣豐饒斷然否決。
　　李鶯笑了笑：“妳侄子的前途如何，妳可曾考慮過？要讓他練功？”
　　蔣豐饒死死盯著李鶯，先前的圓滑客氣消失得壹幹二凈，顯然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李鶯道：“他練得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嗎？要他跟妳壹樣做個來去自如的高人呢，還是當個官平平安安混日子？”
　　蔣豐饒雙眼銳利，沈聲道：“果真能讓他進官學？”
　　“八品。”李鶯道：“只要妳能升到八品，便可以讓他進入官學。”
　　蔣豐饒死死盯著她。
　　李鶯輕笑壹聲道：“蔣先生信不過我？我再怎麽著也是副司正。”
　　蔣豐饒看向法空。
　　法空道：“這未嘗不是壹條路。”
　　“……容我想想。”蔣豐饒咬咬牙說道。
　　李鶯玉手壹探，將佛珠抄入手中，輕笑道：“那就算妳答應啦，這串佛珠我就拿得心安理得。”
　　法空微笑：“壹位麾下得了壹員虎將，壹位踏入光明大道，可喜可賀。”
　　蔣豐饒皺眉沈思。
　　李鶯道：“放心吧，妳是秘諜，不會給妳太大束縛，只要提供足夠重要的消息，便是大功壹件。”
　　蔣豐饒沈聲道：“可我的身份……”
　　“只會有我知道。”李鶯道，扭頭看向法空：“相信大師不會亂說話的。”
　　“我自然是相信大師的。”蔣豐饒忙道。
　　法空溫聲道：“剩下的就不看了，看看這尊佛像吧。”
　　蔣豐饒忙將那尊佛像挪到正中，擺到法空正跟前，好奇的打量這尊佛像。
　　這尊佛像似乎是銅鑄，外面黑乎乎的，隱隱約約透出紫金顏色，好像銅銹化為包漿裹在外面壹層。
　　這實在是平平無奇。
　　如果不是護衛們鄭重其事的擺進秘庫，自己進秘庫的時候根本不會註意它。
　　佛像看著太過普通了。
　　不像是哪壹尊佛，更像是壹個正常人，五官沒有那些佛相，正常不過的五官，耳垂既不大，鼻子也不挺，嘴也不闊，手指也不長。
　　就是壹個普通不過的和尚。
　　他沒想到法空竟然最終看上的不是其他的寶具，而是這尊佛像，好奇的道：“大師，這佛像可有什麽古怪？”
　　法空道：“妳看他後背。”
　　蔣豐饒將佛像轉過來，看向後背，看幾眼搖搖頭，沒發現有什麽東西。
　　李鶯也轉過身來看向佛像的後背。
　　佛像後背平坦，雖然壹片黧黑，可若真有字的話，或者有圖案的話，壹定能看到。
　　但後面什麽也沒有，也無異樣。
　　法空道：“是有字的。”
　　蔣豐饒伸手去撫摸，最終搖頭，什麽也沒摸到。
　　法空笑了笑。
　　李鶯將佛像提起，放到自己眼前，仔細的看來看去，目光忽然微凝壹處，卻是壹個小黑點，好像生銹的斑點。
　　她扭頭道：“這竟然是字？”
　　她看到了壹個小黑點，但並沒有認為是字，還以為是汙漬，但也知道法空絕不會胡說。
　　所以這後面壹定有東西的。
　　除了這黑點，確實沒有別的東西了，那就只有壹個可能，這是字。
　　法空道：“這是壹種獨特文字，字又寫得極小，寫小可比寫大難得多。”
　　放在前世，想看清楚這上面的字需要顯微鏡。
　　武林高手可以凝神於眼，增強視力，令眼睛看得更遠更清楚，也能看得更細至。
　　這般微小的字，大宗師以下是甭想了。
　　縱使是大宗師修為，想看清楚了也殊為不易，幾乎不會發覺它是刻的字。
　　而且上面還附有精神力。
　　這讓人們更容易忽略過去。
　　除非有精神力的人，才能發覺它的存在。
　　李鶯凝神看去，身體忽然壹晃。
　　她臉色瞬間煞白。
　　法空露出笑容。
　　蔣豐饒疑惑的看向李鶯。
　　李鶯玉臉煞白，從原本的風華絕代變得楚楚動人，透出壹股柔弱之美。
　　蔣豐饒扭頭看向法空。
　　法空道：“這上面蘊含著壹股力量。”
　　蔣豐饒恍然大悟，於是凝神戒備，小心翼翼的看向這壹團小黑點兒。
　　“砰！”他覺得壹只重錘狠狠的擊中自己腦袋，頓時眼冒金星，壹陣陣眩暈。
　　他踉蹌數步便要跌倒，卻硬生生的忍住。
　　片刻後，他回過神，眼睛重新能看清楚的時候，看到李鶯正笑瞇瞇看著自己。
　　李鶯輕笑：“不服氣吧？”
　　蔣豐饒忽然發現有異，忙抹壹把鼻下，手上已經沾滿了血。
　　自己鼻子已然出血。
　　蔣豐饒疑惑的看向佛像的後背，看向法空：“大師，這力量是……”
　　“是寫字之人無意中所泄露。”法空搖頭感慨道：“可見是壹位大修行者。”
　　李鶯哼道：“妳是故意的吧？”
　　法空道：“李施主也算是命大，先前沒發現這個，否則，如今已然沒命。”
　　蔣豐饒忙點頭：“真要發現了，恐怕已經沒命了。”
　　如果當時發現這處字，凝神看的話，壹定會像現在這樣，現在的自己壹陣陣頭暈，虛弱不堪，可擋不住高手圍攻。
　　他調集罡氣，加速恢復。
　　但有無形的力量阻礙著罡氣的運轉，讓自己的精神無法凝聚。
　　他皺起眉頭，臉色難看。
　　這力量很古怪，很麻煩，竟然沒辦法驅除。
　　法空微笑，雙手結印。
　　頓時壹道力量從天而降，宛如瓊漿玉液從百會穴直貫而下，貫入了自己腦海，驅除了腦海裏的古怪力量。
　　眩暈之感壹下消散。
　　他忙合什：“多謝大師。”
　　法空搖頭。
　　李鶯哼壹聲。
　　法空笑道：“妳運功慢慢驅除便好。”
　　李鶯白他壹眼。
　　腦海裏有古怪的力量繚繞，這種滋味委實不怎麽好。
　　這股力量很難纏，如壹陣陣微風，無處不在，被驅趕卻又自然而然的避開。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李鶯與蔣豐饒只覺壹恍惚，身子不由的往前壹晃，好像墜落懸崖之感。
　　忙不叠的往後壹仰。
　　站穩了壹瞧，卻見法空已然拿起佛像，正專註的盯著後背看。
　　法空慢慢放下佛像，若有所思。
　　蔣豐饒與李鶯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看沒看清楚這上面的字。
　　他們知道這上面有字，卻沒辦法看清楚。
　　這種滋味很難受。
　　“上面寫的什麽？”
　　“小吉祥咒。”
　　“小吉祥咒有何妙用？”李鶯問。
　　法空眼睛沒有焦距，仿佛在看向某壹處虛空，漫聲道：“祝福。”
　　李鶯蹙眉沈思。
　　蔣豐饒道：“就像舉行佛家大典的時候，法師對眾生祝福？”
　　法空慢慢點頭。
　　李鶯道：“這只是噱頭吧？”
　　法空搖頭道：“如果不曉小吉祥咒，確實是噱頭，有了小吉祥咒，那就不同。”
　　“受了祝福之後，難道運氣會變好？”
　　“正是。”法空點頭。
　　李鶯失笑：“還能控制運氣？”
　　運氣這東西是最不靠譜的，看似不存在，可偏偏有時候能感覺到它存在。
　　感覺到它的時候，或者是倒黴的時候或者是幸運的時候，在自己來說，往往是幸運的時候多。
　　法空道：“試試看？”
　　“怎麽試？”李鶯笑道。
　　這好像沒辦法試，誰知道自己原本的運氣好不好，不知道原本的，那怎知道這小吉祥咒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