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殺心

　　克蕾雅準備放大招擊破灰質屏障的時候，連續不斷的飛彈在天空巨木表面盛開，爆炸對玄武巖結構造成毀滅性沖擊，不斷有碎片從主體剝落，對下面而言無異於石雨天降。
　　不斷有爆炸與火光在地面盛開，摧殘著周圍美輪美奐的建築元素。原本肅穆莊嚴的克林姆宮這壹刻變得風雨飄搖，壹片淒慘景色。
　　沃克親王等人從前殿後面離開，還不及進入最近的避難通道，壹架維京戰機環繞巨木枝杈俯沖而下，沿途點爆幾枚大型黑繭，壹式俯沖降落在前方便道，合金腿震碎了附近石板，摩擦出耀眼火星。
　　40MM加特林機炮嗞嗞作響，火線不斷噴射出去，打得前方小型凱爾特聖劍雕塑支離破碎，附近的池塘水花四射。
　　剛才克蕾雅散發出的殺意唬的他們坐立難安，但她畢竟沒有動手，選擇面對柯爾克拉夫壹世，不屑將精力用在他們這些為虎作倀的惡棍身上。此時真的遇到殺戮機器，心裏的恐懼與慌張水漲船高，有些老家夥連路都走不動了，不斷顫抖著，哀嚎著，說著有損身份的胡話，比如：“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有錢……我有很多錢……”
　　錢與權，再加上女人，便是他們在面對無法克服的困難時，最先想到的有可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維京戰機駕駛員根本不屑回應那些彰顯醜陋與卑劣的誘惑，反而調轉炮口，加特林機炮冒煙現紅的槍管由靜止迅速旋轉，連續不斷的光華擊打在不能前行的老家夥們身上，爆成壹團團血雨與肉漿。不要說衣服與血肉，面對高達40MM口徑彈丸，人類的骨頭都脆弱的如同稭稈。
　　無數人仰望的權力者，不時出現在電視上，用充滿威嚴與力度的聲音宣揚帝國武力，抨擊敵對勢力的國之重臣，轉眼間便成為壹堆令人作嘔的血肉垃圾。
　　在死亡面前，從來沒有高貴與卑賤之分。
　　洛克菲勒相比沃克親王等人年輕，他的體力很好，已經竄到隊伍前方，沿著花池與走廊邊緣臺基前行，目標是最近的地下疏散通道。
　　維京戰機沒有繼續在這些人身上浪費精力，轉而面向橫跨皇宮的巨木，肩頭飛彈發射器綻放出如龍火焰，壹枚又壹枚MT-50藍澤爾飛雷呼嘯遠去，吻在巨木根莖爆成壹團團膨脹烈焰，可惜目標太大了，MT-50藍澤爾飛雷的集群轟炸沒有實質效果。
　　巨木似乎具有壹定程度的智能，作為對維京戰機的反制，皇宮地面出現小範圍龜裂，如絲如縷的灰質粒子從地面湧出，在前殿後方庭院彌漫。
　　駕駛員很清楚這代表什麽，皇宮地面已經變得不安全，趕緊啟動變形系統，同時激活噴射器，依靠反沖力向上爬升。
　　當機甲腳掌離地有壹尺高的時候，附近升起的灰質粒子好像活了過來，凝聚成灰黑色藤蔓，纏住有些掉漆的腳掌，居然跟戰機推進器分庭抗禮，開始了拔河比賽。
　　這便是哪怕克林姆宮外面能量屏障破碎，唐方麾下戰鬥單位也無法快速占領皇宮，徹底剿滅斯圖爾特家族權力中樞的原因。那些由地下生成的灰質粒子真的是刁鉆至極，無孔不入。
　　維京戰機背部噴射器迸出更加耀眼的火光，引擎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庭院，然而無論駕駛員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擺脫那壹股股粒子流。
　　對峙場面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壹道黑色光弧由遠及近，落在前殿後面庭院，將整塊地板震碎砸飛，銳利的烏芒壹閃而逝，沿維京戰機腳掌與地面間隙掃過，那條灰色“大手”被整個削開，維京戰機在暴湧的火焰浪潮中升空而起，前方40MM加特林機炮順勢射出連串火光，在上方巨木外壁鉆出壹個個大洞，壹時間碎石如雨。
　　斬破灰質粒子構造物的黑影在揚塵未分之際，壹個遠程跳躍離開裂隙叢生地區，在出現時已經來到洛克菲勒與沃克親王等人面前，咚的壹聲將直通疏散地道入口的水泥路砸出壹團凹陷。
　　洛克菲勒壹個急剎車停住腳步，用驚恐目光看向關鍵時刻阻住他們的敵人。來人包裹在壹層黑色鎧甲中，看不見臉龐，無從知曉身份，但是毫無疑問，壹股子令人膽顫心寒的殺意如同海嘯撲面而至。
　　沒有語言的控訴，也不存在憤怒的咆哮，那麽順其自然地……壹道黑色長槍刺穿跑在最前面的隆納德親王身體，鮮血由傷口順著槍尖斜向下流淌，壹滴壹滴落在地面。
　　洛克菲勒剛才在躲避維京戰機射擊時慢了壹步，被幾名親王大臣超過，之前他還很糾結，現在卻只剩慶幸……落後壹點起碼不用直面黑甲人的屠殺。
　　包裹全身的黑色甲胄，能夠變成各種武器的黑色粒子，壹顆閃爍烏光的黑暗之心。
　　是的，進入皇宮庭院攔住洛克菲勒等人的正是才至凱爾特星戰場的白浩。安頓好瓔珞後他便趕來這裏……帶著壹顆復仇之心。
　　克蕾雅的目標是黑石王座上那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老男人。他不會跟她搶，退而求其次，選擇那些為虎作倀的貴族與走狗為目標。
　　羅伊能否做好選擇題他不關心，在這壹刻，他要享受復仇的樂趣。
　　黑色長矛唰的壹下從隆納德親王胸口抽出，臃腫的身體噗通倒在地上，老家夥還沒有咽下最後壹口氣，用睜大到極致的目光盯著隱沒在黑色甲胄下的那張臉，遺憾的是他無法看清那張臉，只能帶著遺憾與怨恨踏上冥府之路。
　　又壹位親王死了，白浩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腳步落地向前，左手舞動間，黑色粒子凝成壹把戰斧，將後面那名被隆納德親王死亡事件嚇傻的凱爾特星總督的腦袋砍飛。
　　半禿的頭顱帶著血色咕嚕嚕滾入雜亂的花叢，屍體往壹邊歪倒，鮮血由動脈泵出，順著地板紋理與縫隙流淌。
　　又是壹道烏光閃過，哢的壹聲脆響，重錘砸碎了沃克親王的胸骨，好像被重拳砸飛的沙袋壹樣撞在長廊的石柱上，沒有了聲息。
　　只是壹個照面，三名帝國重臣，擁有耀眼頭銜與身份的大貴族……就這麽死了，連聲慘叫都沒能發出。
　　有的人嚇傻了，跌坐在地。有的人沒有嚇傻，然而兩條腿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好像灌了鉛壹般，無法移動。只有洛克菲勒、帝國財長、國防副大臣三個人的意誌力與控制力不錯，盡管很害怕，還是強迫自己順來路逃命。
　　第二顆頭顱飛上天，無頭屍體頹然倒下，滾燙的鮮血濺了後面祈求灰質粒子救他們壹命的帝國外務大臣壹臉。這位以口齒伶俐，最會答非所問聞名於世的帝國大臣，壹下子忍禁不住，屎尿齊出。
　　臭味隨風飄散，可是後面癱瘓難行的幾個人好似沒有聞到。
　　面甲遮蔽下看不到白浩臉上有無鄙夷，只有不斷伸縮的黑色長劍與不斷揮舞的烏寒戰斧。他就像割草除塵壹樣，將趴在蒙亞帝國這株由權力與暴力鑄就的大樹上，不斷享受民眾供養的吸血鬼們，壹個壹個殺死。沒有任何猶豫，沒有絲毫憐憫，沒有壹分壹厘的不忍與手軟。
　　虐殺貪官，對權力者施行復仇，對他而言猶如毒品壹樣叫人欲罷不能。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妳……不要殺我……我還有孩子……啊……”
　　“妳要什麽，妳要什麽我都給妳，我在朱庇特合眾國摩根銀行存了很多錢，只要妳不殺我，只要妳……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妳饒過我，我可以幫助唐艦長穩住時局，避免社會層面出現大混亂，我還可以向妳提供柯爾克拉夫壹世大兒子科羅拉迪·斯圖爾特的情報，留著我還有用處，真的……這……啊……”
　　白浩聽著他們用最謙卑，最下賤的方式求饒，渴望能夠繼續活著，卻沒有任何停頓，回應那些求饒的是收割生命的冰冷武器。
　　這些高高在上，吸食民眾血汗的人不會去懺悔，他們的子孫可以錦衣玉食，相對應的有多少窮人家的孩子必須忍饑挨餓；他們也不會愧疚於在國內用超高賦稅、醫療費、教育費、交通費搜刮民脂民膏，將其轉移到國外是壹種無恥罪行；他們更不知道曾經有壹個叫白飛的年輕人被上級舍棄出賣，因帝國社會的醜惡與畸形而死。
　　他不是羅伊，也不是必須為未來考量，從大局出發的唐艦長，他是白浩，只為殺光這些卑劣的、醜陋的、貪婪的、無道的……螻蟻而存在。
　　對於這些人的死，甚至包括他們家人的死，他不會有壹丁點的歉疚。為了讓世界更幹凈壹些，他寧願做壹個夜幕下的清道夫，遊走於戾氣深重的黑暗世界。
　　血在他的腳邊盛開，像壹朵很鮮艷很顯眼的紅花，只不過味道叫人不敢恭維。
　　很快地，被眼前血淋淋壹幕嚇得失去行動能力的國之重臣全都變成地上逐漸冰冷的死屍。那些地面湧出的灰質粒子沒有把他們變成失去神智的異形，也沒有在生死存亡時刻拉他們壹把。如果讓蒙亞帝國的人看到小小壹方區域堆滿了超級大官的屍體，或許……會覺得很刺激吧。
　　當然，也可能有幾個腦子壞掉的人會認為這是國恥，自己應該為此憤怒。
　　白浩殺光殿堂上習慣表裏不壹，口蜜腹劍的政治老貨後並沒就此收手，掃過俯身逃命的洛克菲勒、全力奔跑的國防副大臣、還有視線盡頭粗喘不止的帝國財長，緩慢地舉起左臂，組成鎧甲的黑色粒子在他掌心伸展，快速勾勒成壹張黑色大弓。
　　他的另只手往上壹搭，三根黑色長箭應時而生，隨著弓弦由緊繃松開，三根長箭帶著令人恐懼的嗚咽聲破空而去，非常精準地插入三人身體。
　　帝國財長被釘在了南墻上；國防副大臣躲在雕塑後面都沒能逃脫厄運，黑色箭矢不只穿石而過，還在他的臉上打了壹個洞。
　　至於洛克菲勒，長箭在他的腹部鉆過，因為不是快速致死的要害，壹時片刻無法咽氣，留給他繼續見證這場戰爭的時間。
　　他以為進入帝國權力中樞，成為柯爾克拉夫壹世膝下謀臣，便會獲得權柄、威望、財富、迎來美好，走向輝煌，實現他的野心與價值。
　　在這場戰爭爆發前，他提議把周翰霖與凱爾特星民眾當成威脅唐艦長的人質。面對戰爭，不只要把斯圖爾特家族代表的利益集團同國家綁在壹起，還要同全國民族，同社會各界民眾綁在壹起，這樣才好利用那些有形的與無形的資源。
　　皇帝陛下對此表示贊同，大大地嘉獎了他。
　　遺憾的是，他還沒有認真享用這份嘉獎，滿足於同僚對他的奉承，凱爾特星便迎來了唐艦長的武裝艦隊。
　　如今，他只能呆滯地看著巨木表面盛開的火焰，任由巨大的爆炸聲鉆入耳廓，卻無力作為。無論是政治野心，還是人生怨恨，都如同身體裏的血液，被死神壹點壹點吸走。
　　玲瓏站在遠方壹只王蟲背上，遙望克林姆宮庭院裏上演的無情殺戮，心中頗有感觸。
　　她當然不會同情那些高官，兩姐妹在加入晨星鑄造前的遭遇並不比羅伊、白浩兩人好過。她只是有些不理解，白浩與羅伊是很好的朋友，都在唐方身邊許久，可是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有著截然相反的性格。
　　還有，對於地面升起的巨木，以及黑繭破碎後出現的異形。她收集到壹些駭人聽聞的情報——波特卡市城區升起的樹形構造體都是位於政府公告的避難設施附近，再從黑繭破碎後出現的變異人的穿著打扮入眼，可以確定，柯爾克拉夫壹世藏在地下的秘密武器將凱爾特星生活的居民變成了炮灰。
　　從晨星鑄造麾下戰鬥單位結成的情報網絡獲取到的信息證實整個凱爾特星大小城市都出現了玄武巖紋理的巨木，也就是說，柯爾克拉夫壹世那個狗東西把這個星球上所有居民，不管是何出身，有無顯赫背景，都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