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蹊蹺

　　因為豪森總說她胸小，壹只手就能握住。
　　她不這麽認為，覺得自己的胸大小適中，又軟又白，還很堅挺，是豪森的手太大。
　　拳擊手的手不都很大很粗糙麽？這很正常。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麽那個王八蛋會這麽說，並且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在時他跟這些隱身戰機駕駛員有壹腿。
　　她決定再見面好好盤問壹下豪森，只要被她嗅到壹絲不和諧，以後就不給他搞了。
　　女駕駛員不知道在這短短半分鐘時間裏她腦子裏的念頭已經轉了好幾圈，遵照唐方提供的坐標，駕駛女妖戰機向著坎達爾方向飛去。
　　DN51隱身裝置賦予女妖戰機曲光能力，在壹碧如洗的天空下只有壹絲淡淡的光影，根本就難以辨識，而低噪音模式下的渦輪風扇引擎為隱身性能再添壹道安全鎖。
　　女妖戰機就像壹個無影無形的幽靈，行走在距離海面只有幾百米的低空。
　　艾爾瑪曾看到官方雷達巡邏艇由戰機下方經過，當時她驚出壹身冷汗，卻發現只是虛驚壹場，雷達巡邏艇連壹點痕跡都沒有發現。
　　接近坎達爾島的時候，海面不僅有雷達巡邏艇，聲吶浮標，空中還出現許許多多的無人預警機，高空還有壹些宣教士級護衛艦及壹艘近200多米長的真視之眼級偵查艦。
　　雖然蘇爾巴喬繼承爵位是壹件順理成章的事，但是在公爵夫人的授意下，坎達爾島的警戒等級仍然提高不少，這是因為康格裏夫公爵的遺體正停留在行宮大殿，接受來自“艾蒂亞”本土貴族的追悼吊唁。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境內其他諸侯，及國王陛下所派使臣也在趕來途中，安全起見，提升警戒等級自然顯得很有必要。
　　進入真視之眼偵查艦的量子雷達掃描範圍後，女妖戰機的飛速開始減慢，渦輪風扇的噪音降至最低，像壹條在海底礁石穿行的遊魚壹樣穿行於空雷與監控設備縫隙。
　　艾爾瑪的心壹下提到嗓子眼，雙手死死抓著安全帶，指甲因太過用力微微發白。她就是壹個商團職員，類似公司小白領的角色，什麽時候經歷過這些，要不是飛利浦與老班尼身陷囹圄，她只怕已經在打退堂鼓了。
　　這跟電影中的片段完全是兩碼事，單單是那種沈悶氣息都能令心誌不堅的人精神崩潰。
　　阿羅斯與她正相反，顯得很放松，正瞇著雙眼仰頭貼在靠墊上睡覺，嘴裏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艾爾瑪有點難以接受，女妖戰機有幾次險之又險的從2架無人預警機間隙飛過，她甚至能從窗戶看到無人機表面的微型接收器。
　　她的鬢角已經貼上薄薄壹層汗液，臉色蒼白如雪，小腹有鼓脹尿急之感。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兵居然還能睡著，鼾聲勻稱自然，就跟睡在七星級酒店的床上壹樣，這簡直讓她無法接受，他怎麽能這麽平靜，這麽坦然？萬壹被偵察設備探知，相信軍方會毫不猶豫開火射擊，那時等待他們幾人的將會是機毀人亡的下場。
　　她不知道，別說這種情況下，就算身處光火交織的戰場，躺在死人堆裏，老兵照樣能夠安然入睡，這是菲尼克斯帝國賜予每壹位銀鷹戰士的“禮物”。
　　就這樣過去十幾分鐘，2架女妖戰機終於穿越由各種偵察設備構築的預警防線，抵坎達爾島腹地。
　　這是壹座面積80多平方公裏的島嶼，由西海岸到海島中央是壹片連綿四五公裏的建築群，有現代化的摩天高樓，也有低矮的庫房、地堡，最為核心的建築是海島中央壹片綠色園林，中央建有人工湖、石林、維多利亞風格的殿宇，想來便是康格裏夫公爵日常起居生活的登格爾宮。
　　與島嶼外圍銅墻鐵壁壹般的警戒區不同，島嶼及附近數十公裏海域風平浪靜，壹派寧和，只環島公路與園林低空偶有壹些有人或無人預警機飛過，用以巡視可疑人物及載具。
　　2架女妖戰機在海島外圍壹處林地上空停住，艾爾瑪看到載有唐方與羅伊的女妖戰機降下繩梯，半分鐘後再次升起，收入機艙不見。
　　她有些不解，前方女妖戰機既然扔下繩梯，為什麽不見人下去，她所在的女妖戰機自始至終不見動作，女駕駛員專心操控戰機懸停在半空，阿羅斯依然處於沈睡狀態。
　　枯燥的等候壹直過去10多分鐘，被林蔭遮蔽的馬路上駛來壹輛磁懸浮車，在道旁停住，然後車上下來壹個人。
　　當艾爾瑪看到那人的臉龐與裝扮時，小嘴不自覺張開，臉上與眼睛裏寫滿迷茫與震驚，因為車上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應該置身前方女妖戰機機艙的唐方。
　　他什麽時候下去的？又是從哪裏搞來壹輛磁懸浮車。
　　她回憶起剛才前面那架女妖戰機降下繩梯的畫面，懷疑唐方是不是那時候下去的，可她當時明明什麽都沒有看到，難不成他會魔法，能隱身會遁地？
　　她下意識掃過駕駛艙的女駕駛員，還有只能在機載顯示器上看到的另壹架女妖戰機，忽然想通，既然連女妖戰機這樣的大塊頭都能隱身，他有這樣的能力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走吧，去下面。”
　　她這走神的空當，原本陷入沈睡的阿羅斯突然醒來，同前面駕駛員招呼壹聲，打開艙門，將繩梯扔了下去。
　　艾爾瑪忙打開安全帶，小心翼翼跟在阿羅斯身後由繩梯降下，進入路邊樹林。
　　當2人走到磁懸浮車所在位置，羅伊也從林子裏面走出，唐方重新坐進主駕駛，阿羅斯選擇副駕駛，艾爾瑪打開後排車門，卻發現中間坐著壹位老人，大約70歲年紀，穿壹身名貴的西裝，神態不怒自威。
　　“奧……奧瓦爾伯爵？”
　　這人她認識，原“艾蒂亞”總督，幾年前剛剛從任上退下。
　　“奧瓦爾”看了她壹眼，沒有說話，扭頭平視前方公路，壹副漠然視之的態度。
　　唐方掃了壹眼身後地平線，提醒她快上車，然後發動磁懸浮車往登格爾宮所在方向疾馳而去。
　　他沒有告訴艾爾瑪實情，後排那位老人僅僅是長相酷似奧瓦爾，真實身份是壹只擬態雛蟲。
　　按照他早先的計劃，是準備進入坎達爾島安全地帶後利用蟑螂的潛地能力掘出壹條通往關押飛利浦、老班尼2人監室的地道，然後發動閃電突襲，將2人救出後第壹時間趕回諾爾堡送周艾、芙蕾雅、那幾名經理及其家屬離去，接下來他會趕去康格裏夫公爵的收藏館，搞定“智芯”的事情。
　　如果蘇爾巴喬出動武裝力量予以鎮壓，他不介意讓少公爵嘗些苦頭。
　　康格裏夫公爵明明是飲酒過度致死，蘇爾巴喬卻將飛利浦、老班尼及老公爵的門客與酒場朋友關押起來，其目的是什麽，恐怕不像對外宣布的要給其父報仇那麽簡單。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縱觀人類歷史，但凡新王登基，又有幾個不大刀闊斧進行壹番變革，其實不過以變革為由行掃除異己之實。
　　蘇爾巴喬為人剛愎自用，繼位後勢必會調整領地權力結構，把壹些重要職位上原本從屬老公爵的人換掉，這需要借口，顯然飛利浦與老班尼等人便是他進行吏制改革的壹枚重要砝碼，畢竟飛利浦經商這麽多年，跟老公爵手下許多實權人物有交際，為獲得壹些便利、好處，難免要送禮行賄，蘇爾巴喬只需順藤摸瓜，便可以將壹些他不喜歡的人鏟除掉。
　　既然少公爵想拿飛利浦與老班尼當成排除異己的工具，唐方自然也不用再顧及飛利浦與老公爵的朋友關系，惹到他只能算蘇爾巴喬倒黴。
　　這本是壹件十分簡單的事情，然而來到坎達爾島後，唐方提前派出用以掃描飛利浦與老班尼被關押地的偵測器傳回壹則異常，在掃描過程中，偵測器發現已經死去7日之久的老公爵體內殘留著細微的能量反應。
　　壹開始他懷疑是防腐設備的影響，但是當共享偵測器視野後，發現異常與防腐設備無關，康格裏夫的屍體的確殘留著極細微的生命能量反應，若不是偵測器這種星靈科技產品，根本無從探知。
　　康格裏夫已經死去壹周之久，生命能量反應早該停止才對，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他懷疑康格裏夫是不是沒有死透，又或者這件事根本不像艾爾瑪所說，老公爵是因為飲酒過量暴斃，很有可能是壹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如同蘇爾巴喬向外界公布的那樣，不過真兇肯定另有其人。
　　按照艾瑪的分析，那種生命能量反應很可疑，康格裏夫有可能處於壹種假死狀態，或許蟲後有辦法喚醒他的器官活力，令老公爵起死回生。
　　唐方考慮壹番，覺得如果能把康格裏夫救活，倒不失為壹個破局良方。只要老公爵壹醒，飛利浦與老班尼的罪名自然可以洗清，智芯的事應該問題不大，畢竟自己救了他的命，對於救命恩人理應給予回報。
　　當然，如果老家夥耍什麽花招，他再按原定計劃硬搶就是。
　　出於上述考慮，他這才放棄原來計劃，盤算先混進登格爾宮再說。
　　很快，磁懸浮車抵達坎達爾島核心，登格爾宮所在園林。
　　經過門前崗亭的時候，唐方將屬於正牌奧瓦爾伯爵的證件遞給守衛，又經過壹番禁忌物品檢測後，這才放幾人進入園林。
　　康格裏夫可是壹位公爵，屬於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大貴族階級，他這壹去世，包括領地內的大小貴族以及其他公國、侯國的領主都會派遣子嗣或使者趕來吊唁，壹些關系親密的甚至會親自到場，就連國王贊歌威爾也不例外。
　　相比那些大貴族，康格裏夫所屬克納爾家族領地內的中小貴族只能在大貴族到來前趕至吊唁，這使得登格爾宮壹改往日靜謐，來了許多人。只不過他們大部分很低調，刻意保持安靜，不敢大聲喧嘩。
　　唐方與阿羅斯裝扮成奧瓦爾的保鏢，羅伊與艾爾瑪的身份是貼身侍者與助理，將奧瓦爾夾在中間，往康格裏夫靈棺所在主殿走去。
　　路上壹些小貴族及侍者、隨從等看到4人中間的奧瓦爾，紛紛退讓到壹邊，鄭重行禮。
　　冒牌奧瓦爾在唐方的指揮下向壹些小貴族點頭回應，至於侍者與隨從，還有壹些地方官員則壹律選擇無視。畢竟奧瓦爾是王國2等伯爵，又曾做過“艾蒂亞”總督，實際地位在整個公爵領絕對處在最高壹級，如果連壹些地方官行禮都要回應，未免有失身份。
　　越接近登格爾宮，唐方眉頭皺的越緊，因為趕來吊唁的人遠遠超過預期，連壹些可來可不來的地方小吏都匯聚至此，三個壹群五個壹夥圍在壹塊兒小聲議論著什麽。
　　他有些奇怪為什麽會來這麽多人，仔細壹想頓時恍然。老公爵身死，新君繼位，在這麽重要且敏感的時刻，為保住頭頂烏紗不失，自然是該來的來，不該來的也想辦法來此走壹遭，以便在新公爵面前露露臉，說不定能博得蘇爾巴喬青睞，從此平步青雲呢。再不濟還能探聽壹下風聲，搞清楚新公爵的三把火怎麽燒，也好早作布置。
　　這給他的計劃帶來壹些阻滯，不過並不大，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內。
　　艾爾瑪盡量低下頭，用來掩飾臉上的慌張，雖然在路上已經化過妝，無虞被人認出，她畢竟不像唐方幾人大風大浪經過許多，做不到泰然自若。
　　羅伊手捧壹束鮮花，像模像樣露出幾分沈痛表情，目光凝視前方道路。
　　停放康格裏夫靈棺的大殿距離停車的地方不遠，幾人很快來到殿前石階處，恰有壹名50多歲的子爵從裏面出來，看到奧瓦爾後微微壹楞，微笑著行了壹禮，然後指指旁邊的附廳，看樣子是與奧瓦爾相熟的人，邀請他完事後去附廳會面。
　　按照唐方的指示，冒牌伯爵仍是點點頭，在艾爾瑪的攙扶下往裏面走去。
　　那名子爵走下臺階過程中望著唐方幾人多少露出壹絲疑惑目光，不過並未在意，下了臺階便往旁邊的附廳走去。
　　幾人走進大殿，才發現由兩部分組成，前面是壹間休息廳，裏面房間才是放置靈棺的地方，透過敞開的殿門，可以看到正對面巨大的十字架，以及平放在高臺上的靈棺，周圍堆滿厚厚壹層百合。
　　唐方與阿羅斯被守衛攔了下來，只有羅伊以老伯爵身體不好需要人攙扶為由被放進去。
　　休息室的氣氛比靈棺所在內殿要輕松壹些，壹些貴族帶的隨從小聲交換自己對登格爾宮建築風格、園林布局等的看法與驚嘆，若不是康格裏夫死亡，他們可沒機會來此。
　　還有壹些人談論今天哪位大人物來過，或者誰還沒來，奧瓦爾便是他們談話裏的主角之壹。
　　唐方打量壹眼前廳，發現沒有什麽重量級的人物，想來貴族們都在附廳。
　　他帶著艾爾瑪與阿羅斯走到大廳西側壹處不起眼的角落，看上去是在瀏覽克納爾家族壹些驚才絕艷的先輩肖像，實際上註意力早就轉移到外面那2架女妖戰機身上。
　　要想獲得進入內殿的資格其實很簡單。
　　沒有任何預兆，壹碧如洗的空中突然亮起幾道閃光，火箭穿破雲霄的聲音像用手撕裂布帛，還有那些澎湃的煙氣，在火箭尾後拉出壹條條扭曲盤桓的白色軌跡。
　　轟！轟！轟！
　　壹枚又壹枚反沖火箭爆開，火光乍現，整個地面都傳來震動，碎石像瓢潑大雨壹樣落得到處都是，園林裏壹些植被披上火焰外衣，停車處壹輛磁懸浮車帶著火焰飛上了天。距離安放靈棺的大殿不遠壹座鐘塔被2枚火飛彈命中，火焰急速膨脹，無數磚石勃然四射，塔樓開始傾倒，大塊大塊的殘骸剝落，砸在周圍地面出現壹個又壹個坑窪。
　　女人們的尖叫混雜在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島嶼，原本秩序井然的園林區域登時炸了鍋，外面那些不上不下的地方官員及司機隨從們像壹群混亂的蝗蟲往登格爾宮的防空避難所奔跑。
　　停放靈棺的大殿附廳內那些貴族老爺同樣壹窩蜂湧出，在各自隨從與保鏢的攙扶下往防空避難所逃命。
　　胸口插著白花的公爵夫人與壹些女眷們赤著腳丫，壹面跑，壹面看著身後像潮水壹樣漫過來的飛彈雨發出壹聲又壹聲淒厲的尖叫與嚎哭。
　　此時此刻她們的行為舉止根本談不上優雅，也沒有半點氣質可言，飛揚的黑色紗裙在逃難途中被撕裂、扯碎，如同死神放飛至人間的地獄蝴蝶，被爆炸激蕩而起的狂風卷動，打著轉飛向遠方。
　　有的人被腳下雜物絆倒，顧不得擦拭膝蓋上擦傷處淌出的血，咬牙爬起，瘸著腿繼續往前跑。壹些上了年紀的貴族老爺身體素質太差，只能讓壯實的保鏢將他們架起，或者直接扛在肩膀往前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