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開胃菜

　　他不敢再趴著，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地下壹震，隨著“哧”的壹聲輕響，他感到壹道冰冷而又堅硬的東西進入體內，腹下傳來撕裂般的痛楚，這讓他回憶起10年前剛剛參軍不久的遭遇，那些老兵們就是這樣雞奸了他。
　　只是，老兵們的東西又粗又長，火熱無比。而如今捅穿他整個小腹的東西，卻是更長更粗，冰冷到沒有壹絲溫度。
　　巨型鋼釘刺穿了他的大腸，小腸，壹路往上，又將肝脾胰腎戳破。然後，它迅速抽出。布萊恩只覺肚裏壹空，接著，無數粘糊糊的液體向下流出。
　　他知道那是血，他的血，承載著生命的血。
　　啊……
　　他張大嘴，發出壹聲慘呼，就像他的搭檔柯林斯那樣。然後，他倒了下去，撲倒在滿泛泥土氣息的地面。
　　壹排鋼釘由地面彈出，借著地心重力，輕輕松松洞穿動力裝甲的外殼，將剛剛戳爆他菊花的東西塞進五臟六腑。
　　布萊恩以身試釘，重復了壹遍柯林斯的遭遇。當心臟被捅穿的那壹刻他還在苦思壹件事。
　　原來……那個叫唐方的家夥，真的有壹條又長又粗又硬，能把人菊花戳爆的家夥事！
　　“啊……”
　　“救命……”
　　“隊……隊長，地……地下有東西……啊，呲……”
　　最後時刻，布萊恩用盡渾身的力氣偏了偏頭，視線那頭，小樹林成了壹片血腥的屠宰場，整排整排的巨大鋼釘由地下冒出，將他那些同伴紮成壹具具渾身都是血窟窿的冰冷死屍。
　　噠噠噠噠……
　　轟，轟，轟！
　　槍聲在耳邊縈繞，爆炸的閃光點亮了整片小樹林，地下都是血，還有支離破碎的屍體。
　　壹顆與身子分家的頭顱滾到他面前，透過破損的護目鏡，可以勉強分辨出他的身份。博納爾班，山鬼突擊隊的副隊長。
　　壹根釘刺由地底彈出，刺穿頭盔，將博納爾班的顱骨戳爆，腦漿由護目鏡的缺口噴出，糊了布萊恩壹臉。
　　借著手雷的閃光，他看清了釘刺的模樣，壹種能夠自由伸縮，整體漆黑似墨，閃著懾人寒光的圓錐形生物鉆頭。它們會壹排排的彈出，如同波浪那樣收縮起伏，將擋在前面的壹切物質刺穿，戳爆。
　　“這……到底是什麽鬼……”
　　布萊恩的意識緩緩消散，瞳孔裏的光芒亦漸漸褪去，他直勾勾的望著天空。那裏3頭眼蟲來回遊弋著，巨大的眼眸裏時不時劃過壹線幽藍。
　　山鬼突擊隊第二中隊總計3個排，72人，6人留守在馬路對過，12人進入車庫。包括正副隊長在內總計有54人進入小樹林。
　　按照之前的任務計劃，小樹林原本是壹處用以埋伏、接應，狙擊追兵的絕佳地點，卻沒想到轉眼工夫成了敵人的屠宰場，54名山鬼突擊隊員全員覆沒，連壹個活口都沒留下。
　　躲在石楠叢裏的丹·詹姆斯只覺整個人如墜冰窟，寒氣順著脊梁骨快速蔓延。
　　“隊長，出了什麽事？樹林裏到底出了什麽事？”通訊器裏傳來壹陣叫喊，是被澤卡萊雅派去車庫探查虛實的同伴。
　　“隊長？排長……啊，啊……這……這是什麽鬼東西，它過來了……過來了！”
　　“敵襲，敵襲，地下有埋伏，啊……啊……呲……”
　　呲……呲……呲……
　　通訊器裏的喊叫消失了，只剩壹片電子忙音。
　　丹·詹姆斯活動壹下有些發麻的四肢，顫聲說道：“撤……撤退。”
　　詹力斯死了，澤卡萊雅死了，剛剛還在互相調笑，覬覦對手女眷的柯林斯與布萊恩也死了。這根本就是敵人的設下的陷阱，枉他們還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壹口，並且在指揮部的時候還爭論了大半天，甚至將行動方案細化到每壹個人，每壹個動作。
　　然而，這壹切都是無用功，敵人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猶如貓戲耗子壹般，看著他們表演，看著他們蹦跶，直到玩夠了，膩歪了，就像踩蟑螂那樣壹腳將他們碾死。
　　丹·詹姆斯望著繚繞的煙氣間隙忽隱忽現的眼蟲，發出壹聲悲哀的長嘆，弓起身子向後爬去。
　　可就在這時，突然之間，5米外石楠叢陰涼的泥土中彈起壹個鼓包，緊接著，壹道紅芒亮起，筆直照在他的身上。
　　“什……什麽東西？”丹·詹姆斯嚇了壹跳，手忙腳亂地向後爬。他壹點都不傻，知道再不跑，只怕就沒機會了。
　　他的動作很快，但是，那怪物的速度更快。丹·詹姆斯只覺眼前銀光壹閃，那筆記本電腦大小的壹團物體已經奔至眼前。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壹顆地雷，有著四條機械腿，不僅會跑，還會跳躍的地雷。他終於知道車庫內的同伴們遇到了什麽。
　　地雷會感應敵我，會自動潛行，甚至跳躍，這個都可以理解。但……他媽的為什麽會瞞過微型探測機器人？那可是帝國最先進的科研成果，100米範圍內，就連老式手表指針轉動都能探查到的設備。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丹·詹姆斯已經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因為，蜘蛛雷爆炸了。
　　蜘蛛雷使用的是老式聚變芯核，威力比寡婦雷要小許多，可即便如此，其殺傷力也不可小覷。先是壹點耀眼的閃光，然後大量高熱，高能破片如同爆發的火山壹般，噴薄而出。
　　丹·詹姆斯只覺眼前壹閃，然後，整個身體便被壹陣強光淹沒。
　　大量破片如同陰雨天雲層瀉下的驟雨，壹瞬間席卷整個石楠叢，方圓20米範圍內，葉莖直接被高熱蒸發，連根部都被狂暴的沖擊波拔起，引燃。
　　石楠叢就像遭遇壹場颶風，以蜘蛛雷爆炸的地方為中心點，直徑200米內都是破片的有效殺傷範圍。
　　丹·詹姆斯的身體被炸的粉碎，血液與內臟被蒸幹，只有零星壹些碎肉拋飛到百米之外，落在石楠葉上起伏搖擺。另外5人全數身亡，離爆炸中心稍近的2名士兵整個身體被炸成幾截，殘肢拋飛百余米，處在爆炸邊緣的3名士兵要好壹些，盡管身體被開出無數窟窿，跟人形蜂窩煤似得，不過好歹還算留了個全屍。
　　海風帶來壹陣濕氣，天空中的濃煙被吹得七零八落，石楠叢中零星亮著幾點火光，照在陣亡士兵血糊糊的臉上，如同粗制濫造的恐怖片的宣傳封面。
　　梅爾維爾呆呆的望著壹片雪花的大屏幕，握著水杯的手連連抖動。沃特斯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兩顆眼珠子幾乎蹦出眼眶。
　　“山鬼……山鬼就那麽完了？全……全軍覆沒？”通過單兵攝像頭，偵察衛星，他全程目睹了這壹戰，哦不，是壹場單方面的屠殺！
　　山鬼突擊隊的行動細節堪稱完美，不論從哪個角都找不到壹丁點瑕疵，若是同首都軍區的陸軍比較，稱得上精英中的精英，士兵裏的佼佼者。
　　可就是這樣的精銳部隊，如同丟進大海的壹粒石子，連個響都沒傳出，就那麽沒了，全軍盡歿，無壹生還。
　　研究所依舊燈火通明，沒有壹個人出來偵察，好像對外面的戰鬥壹無所知。
　　敵人甚至未動壹兵壹卒，壹槍壹炮，山鬼突擊隊二中隊72名士兵就死了個精光不剩。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敵人到底用的是什麽武器，只模糊覺得有點類似地雷。
　　“梅爾維爾老兄，現……現在咱們該怎麽做？”沃特斯壹臉陰沈地問道。
　　“唉！”梅爾維爾長嘆壹聲，沒有回話。盡管詹力斯等人並未完成任務，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便死了個壹幹二凈。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壹件事，敵人很強，強的有些不可思議，遠遠超出了軍方的預期。
　　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鄧巴的無奈，面對這樣的敵人，輕舉妄動，根本就是給對方送人頭。
　　……
　　時間回到壹分鐘前，研究所指揮中心，唐方捧著克蕾雅煮好的新鮮咖啡，輕泯壹小口，細細回味良久：“嗯，又香又滑，就是有點苦。妳沒放糖吧？”
　　克蕾雅使勁瞪了他壹眼：“毛病真多，也只有妳們亞洲人，才會喜歡甜絲絲的咖啡。”
　　“說的好像妳們白種人不好甜食壹樣。”唐方斜了她壹眼，壹臉的不以為然。
　　“唐方，妳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
　　“好吧，美麗的克蕾雅小姐，請幫我加壹勺糖，謝謝。”
　　“我都快成妳的保姆了。”加好糖，克蕾雅氣呼呼的將杯子塞回他手裏。
　　“妳不知道麽？老馬裏恩可是把妳人都賣給我了。要知道在我們漢族文化裏，女人，尤其是美女，要報恩，首選就是以身相許。”
　　“唐！方！”
　　“幹嘛？”
　　“妳怎麽不去死？”
　　唐方撩起眼皮，想也沒想隨口說道：“那怎麽行？我可舍不得妳守活寡。”
　　“……”
　　二人調笑幾句，克蕾雅忽然皺皺眉，向著東方瞥了壹眼：“我好像聽到爆炸的聲音。”
　　“有麽？我沒聽到啊。”唐方聳聳肩，故作不知地說道。
　　克蕾雅壹臉疑惑地盯視著他，又側耳聽了壹下，卻發現聲音沒了：“是我的錯覺嗎？”
　　唐方嘿嘿壹笑，隨手壹招，姑娘面前頓時多了壹把長槍。
　　“這是？”原本精神都放在外面的克蕾雅壹下收回思緒，抓起地上的重型狙擊步槍，愛不釋手地摸摸這兒，摸摸哪兒：“這就是妳以前說的C-10MK？”
　　“NO，NO，NO。”唐方搖搖手指：“這是C-20A，比C-10MK.VI還要強的存在。”
　　“C-20A？”克蕾雅扣動壹下槍栓，然後又歪歪頭，試了試瞄準鏡，贊嘆道：“好槍，真是好槍。”
　　“當然，C-20A可是標準的突擊/狙擊/榴彈三用步槍，突擊模式下載彈量24發，殺傷力比C-14穿刺手還要強。狙擊模式下，它的瞄準鏡除了提供夜視、顯示風速、空氣濕度、目標射程等信息外，其內置的計算機還可以最大限度的幫使用者鎖定目標。至於榴彈模式嘛，可以發射EMP榴彈，閃光彈，地獄火榴彈，黏性榴彈等多種榴彈。”
　　“另外，它還兼具激光標記的功能，可以用來引導戰術核武器，以及空投艙。”
　　“什麽？具備三種模式？還能引導核武器及空投艙？”克蕾雅是真的被C-20A的強大功能震驚了。想想她以前用過的家夥，查爾斯聯邦的“北風之神”與“天行者”在C-20A面前，簡直就是壹團垃圾。
　　唐方摸著下巴道：“嗯……想來引導空投艙目前還不能用，畢竟戰巡還沒解鎖。不過嘛，引導戰術核武器這個功能有時間倒可以實驗壹下。”
　　克蕾雅沒好氣地白了對面那壹臉臭屁的家夥壹眼，輕輕嘆了口氣。這家夥，總能給人帶來這樣那樣的驚喜。只是……他裝哪門子的純情與無辜啊，引導戰術核武器，這樣的事是鬧著玩兒的嘛……還有，他剛剛說什麽？戰……巡？戰巡？
　　“唐方，妳剛才說什麽？戰巡？戰列巡洋艦？”
　　“啊，沒什麽，沒什麽。”這貨連連擺手，以壓得很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像我這麽低調的人，怎麽可能提前告知別人戰巡的存在呢？”
　　其實這話純粹就是扯淡，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看克蕾雅等人見到新式武器震驚到壹臉呆滯的表情。
　　克蕾雅面帶疑惑地望望他，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變換神情，憂心忡忡地問道：“咱們就這樣占領研究所真的好嗎？政府軍只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可能要面臨壹場惡戰。”
　　“放心吧，我都已經布置好了。”唐方嘆了口氣：“納米神經機器人的生產、註入設備只有研究所才有，而唐林的病情拖壹天就危險壹天，天知道時間壹長他的大腦神經元會不會再次萎縮、衰弱，我不能拿他的生命當賭註。”
　　克蕾雅點點頭，腳步輕挪，緩緩走到他身邊，往見底的杯子中倒入熱氣騰騰的咖啡。
　　濃郁的香味壹時彌漫開來，熱氣在空中環繞往復，拉出縷縷蒸霧。
　　唐方伸手端過咖啡杯，目光落在蕩漾起道道波紋的咖啡上，整個人陷入沈思之中。白浩與羅伊在他的強硬命令下去休息了，唐蕓也進入夢鄉。
　　豪森在喝悶酒，阿羅斯與格蘭特卻是同瓦倫丁等人在壹道研究納米神經機器人的相關設備。至於芙蕾雅，卻是壹直沈睡未醒。
　　按照艾瑪的推算，要想納米神經機器人覆蓋唐林體內所有神經分支，需要大約3個星期的時間。在這之後，還需調整外掛系統的各項運行參數，以達到同納米神經網絡完美融合的目標，這壹過程，差不多要三五天功夫。
　　要怎樣拖過整整壹個月的時間呢？還有，山鬼突擊隊壹敗塗地，卻不知接下來雷克托軍方又會出什麽牌呢？
　　……
　　1個小時後，昆汀島，總督府議政廳。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人數，只不過代表首都軍區的人由鄧巴·泰勒，換成了沃特斯·亞當斯。
　　“什麽？山鬼突擊隊整整壹個中隊全軍覆沒，連壹個活口都沒逃出？”羅傑子爵的眉頭深深皺起，雖說他早有心理準備，已經由蘭納軍校逃出來的軍官口中得知壹些敵方情報，但是，梅爾維爾的報告也太過聳人聽聞了。
　　未發壹兵壹卒，單靠壹些地雷就幹掉了雷克托的精銳特種部隊？這豈不是變相說明政府的高科技裝備在敵人面前就是壹堆破爛嗎？這仗還怎麽打！
　　“總督大人，對付這些叛軍應當集中優勢兵力，壹鼓作氣將他們擊潰。不然，只怕後患無窮。”說話的是坦尼森。
　　大半夜的被人拉起來工作，任誰都不會高興。不過，當他看到首都軍區的負責人由鄧巴換成了沃特斯之後。原本呵欠連連的坦尼森準將登時來了精神，就連工作態度，亦變得積極起來。
　　“坦尼森，這法子恐怕不妥。敵人的戰鬥力很強，這壹點毋庸置疑，且不提大舉進攻是否真能將他們蕩清。研究所的位置可是在文登巴特北郊，壹旦全面開戰，整個首都都會陷入戰火，這樣的損失，是不是大了點？”
　　說話的是科邁羅準將，掌管整個昆汀島的安保力量，雖屈居羅傑名下，卻是蘭斯洛特的親信。坦尼斯可不敢得罪他，盡管心有不悅，但是很明智地選擇了沈默。
　　“昆娜，妳有什麽想法？”羅傑看向七人中唯壹的女性。
　　“文登巴特的損失，甚至平民的傷亡，這都是次要的，眼下首要任務就是保證法拉第教授的安全。依我之見，動武為下，攻心為上，不如想辦法跟敵人的首腦接洽壹番，不管用什麽手段，是騙，是詐，還是利益交換，先把教授救出來才是首要目標。”
　　“說得好。”羅傑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語氣壹轉：“不過，在那之前，必須要讓他們見識到軍方的強大實力，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占據有利形勢。”
　　“總督大人英明。”坦尼森大拍馬屁。
　　沃特斯罕見地聰明了壹回：“要讓他們意識到綜合實力的差距，必須以雷霆手段，斬其手足。”
　　“哦？沃特斯，既然妳這麽說，想必已經有了辦法，說說看。”羅傑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