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生米與熟飯

　　其實還有另壹個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伊普西龍傳送設備來自上帝武裝。
　　他在“失落之地”那樣的伊普西龍人聚居地都沒有發現壹具伊普西龍人屍體，J先生手裏卻有半具伊普西龍人殘骸，而伊普西龍傳送設備與傳送信標的組合，本身就是為保存伊普西龍人生命而開發。
　　這是否說明上帝武裝獲得了壹處伊普西龍戰略要地？無論是“大龍蝦”、傳送設備、伊普西龍人屍骸、還是“虛空撕裂者號”，都是從那裏發掘？
　　如果他的猜測正確，只怕上帝武裝掌握的伊普西龍戰略要地與“失落之地”相比，遺跡的完整程度要更高。
　　但……“黑暗之心”與“爐火系統”又是怎麽壹回事？它們明明與伊普西龍遺跡來自不同的宇宙文明。還有鹽場伏擊戰遭遇的“仙人球”，上帝武裝為什麽可以把這樣的史詩生物馴化為兵器使用？
　　就在他感覺腦子裏壹團亂麻，搞不清楚上帝武裝到底是壹個怎樣組織的時候，特別行動運輸船駕駛員的聲音將他驚醒，於是只能揮去那些疑問，命令駕駛員更正航向，回返巴伐雷亞空間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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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賈思帕、力諾瓦布置在科研站所在空域的無人偵察機捕捉到這場爆炸，第壹時間將訊息傳遞至巴伐雷亞空間站。
　　當二人得知炸彈順利引爆，殘骸中沒有檢測出任何生命跡象後，兩位王子笑的很開心，很肆意。
　　只有裏維斯愁容不展。
　　倒不是對安薩爾多壹同身亡感到難過，主要是斯莫爾把艾琳娜轉移進魯爾斯的行宮，他無法把那個竊取公爵領的女人壹刀殺掉。
　　他才不在乎艾琳娜體內是否流著克納爾家族的血，只有把她壹刀殺掉，“阿拉黛爾”與“喬森納”才能重新回到他的手上。不然，就算她的保護傘唐艦長已經死掉，他也無法名正言順地繼承公爵之位。
　　畢竟剛才誘惑唐方與安薩爾多動手時，他曾說過承認艾琳娜身份，自願放棄公爵領繼承權的話，斯莫爾與許多老派勢力領主後代都是見證人。
　　森巴特的臉很難看，壹方面無力對抗兩位王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得意，另壹方面受制於身份，沒有權力調動軌道管理局的警衛力量搜索附近空域。
　　他唯壹能做的就是等，等待已經得知消息的攝政王殿下做出反應。
　　“森巴特勛爵，要不要跟我們壹起去喝壹杯呢？”賈思帕微笑說道，有嘲諷的意思在裏面，同時也有另外壹層含義。
　　如今唐方已死，倘若森巴特識時務，像條哈巴狗壹樣跟他們離開，二人倒可以在贊歌威爾面前美言幾句，不計較圖森納在聯合議事會上的不敬行為。
　　“卑鄙小人。”森巴特冷臉說道。
　　力諾瓦搖著手指說道：“這叫兵不厭詐。”說完兩人轉身往空間站出口走去。
　　根據獅心王獨立艦隊方面傳來的消息，他們的叔祖梅洛爾正帶領壹支由200艘戰艦組成的艦隊往巴伐雷亞空間站駛來，看起來要對倆人興師問罪。
　　與此同時，圖拉蒙緊隨其後，同樣率部來此，以對抗梅洛爾的艦隊。
　　亨利埃塔與贊歌威爾都沒有動，天行者衛隊與戰爭之子也不見異常。
　　在賈思帕與力諾瓦看來，最好不要跟脾氣火暴的梅洛爾照面為好，那個老東西不像亨利埃塔，絲毫不會顧忌他們小輩的身份，該打打該罵罵，毫無親王風度可言。
　　圖拉蒙或可保他們性命，卻無法連二人的顏面也壹起留住，畢竟剛才的行為有點見不得人，配不上他們的王子身份。
　　“看來……接下來的幾個月要在家閉門思過了。”力諾瓦搖頭嘆息，壹臉遺憾的表情。
　　“怎麽？妳還想大肆慶祝壹番嗎？”賈思帕說道：“父親讓我們閉門思過，不過是壹種保護手段，那小子可不是普通人，就算死了，總也要掀起些風浪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那我要多挑幾個美女侍寢。”
　　“妳也就這點出息……”
　　“我知道，妳喜歡那些毛還沒有長齊的小鮮肉。”
　　賈思帕說道：“弟弟，妳有些得意忘形了。”
　　“哈哈哈，是嗎？或許吧……對了，艾琳娜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力諾瓦說道：“我喜歡吃番茄沙拉。”
　　……
　　賈思帕與力諾瓦的話壹字不落地鉆進森巴特耳朵裏，同樣也壹字不落地鉆進斯莫爾耳朵裏。
　　雖然他帶著艾琳娜與VIVI離開前廣場，進入行宮的地下室，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地面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作為巴伐雷亞空間站的實際掌控者，可以透過監視設備看到空間站每壹個角落。
　　“賈思帕……力諾瓦，妳們這兩個混蛋！”
　　其實早在唐方抵達“卡哈諾斯”前，裏維斯與安薩爾多等人便已經被他收歸麾下。
　　因為聯合議事會召開期間，“阿拉黛爾”官媒向外公布了蘇爾巴喬勾結最高安理會的罪證，新派勢力為避免引火燒身，動搖贊歌威爾的國王寶座，當然不會接納裏維斯。
　　老派勢力與唐方眉來眼去，糾纏不清，反對改革派也不敢去投奔亨利埃塔，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至於騎墻派嘛……經歷過聯合議事會上的政治動蕩，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要麽投靠新派勢力，要麽投奔老派勢力。在形勢沒有明朗前，裏維斯也不好去接近他們。
　　與特裏帕蒂組成復仇聯盟是壹個好選擇，但不知為什麽，自從唐方攻占“喬治亞”後，那個老家夥便縮起腦袋與手腳，藏到烏龜殼裏不敢露頭。
　　於是裏維斯只能選擇投奔斯莫爾，托庇在魯爾斯大公名下。
　　與掌握王權的新派勢力不同，反對改革派勾結最高安理會的罪名不會對斯莫爾這樣的小人物產生太大影響。同時裏維斯的身份具有壹定的政治意義，本著未雨綢繆的想法，斯莫爾選擇接受裏維斯的效忠。
　　當“座天使號”抵達“克哈諾斯”，雙方在伊麗莎白王後舉辦的酒會相遇，壹方面垂涎艾琳娜的美貌，另壹方面因為他是裏維斯的新主人，自然而然對唐方流露出壹種敵意，進而被森巴特察覺，才有了那句善意的提醒，及解鎖瓦倫裏安的事情。
　　利用荷魯斯之石周年慶典這個契機邀請唐方赴會，然後假裝做和事佬的提議是瑟維斯給他的。這樣做既可以豐富舞會內容，給大家壹次看戲的機會，順帶惡心惡心唐方，也可以提升斯莫爾在諸貴族子弟間的威望。
　　當然，任誰都知道克納爾公爵領的改革派與反對改革派沒有調和的可能，這場家庭鬧劇不會有好結果，反而會激怒唐艦長，欲殺裏維斯而後快，這樣壹來，他便能夠用反對改革派那些人來跟唐艦長談生意，以獲取經濟或政治利益。
　　說白了，瑟維斯是要讓他出賣裏維斯來獲利，其本質是空手套白狼。
　　不費壹毫壹厘得到反對改革派那些人，轉手賣給唐艦長，獲得豐厚利潤，無論怎麽看，這都是壹件很賺錢的買賣。
　　斯莫爾怎麽都沒有想到，瑟維斯的“好心”壹點都不好心，反而用心歹毒。
　　直到唐方與安薩爾多消失在那團光輝下，他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他們耍了。
　　被裏維斯耍了，被瑟維斯耍了，被賈思帕與力諾瓦耍了。
　　原來他們早就勾結在壹起，借荷魯斯之石的周年慶典這個舞臺，利用他好大喜功的性格，設下壹場針對唐方的陰謀。
　　力諾瓦說他沒有損失，真的沒有嗎？
　　壹旦老派勢力追究起來，他作為裏維斯的效忠對象，難逃幹系。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決鬥，唐方死了也就死了，沒人能說什麽，關鍵不是，那分明就是壹個卑劣下作的陷阱。
　　盡管許多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幕後主謀是賈思帕與力諾瓦，但是壹來沒有直接證據，二來那兩人的身份很特殊，亨利埃塔只能把氣撒到他這個慶典主辦者頭上。
　　當然，他不會因此丟掉性命，卻壹定會顏面掃地。
　　他不甘心被人當槍使，不甘心成為貴族圈的笑柄，更不甘心壹無所得，把艾琳娜從裏維斯手中救出還不夠……
　　VIVI已經失去分寸，在監視器陣列前面飄過來飄過去。
　　“艾琳娜”坐在靠近門口的三人沙發上，壹臉平靜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並沒有因為唐方消失而沮喪、傷心。
　　斯莫爾的目光在“她”臉上來回掃過，忽然眼睛壹亮，想到壹個非常好的點子。
　　這是壹個苦關，同樣也是壹個機遇。
　　賈思帕等人陰謀算計唐方，斷了他的生財之道，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壹個比裏維斯更值錢的寶貝就呆在對面的沙發上。
　　當初拉她來這裏不過是想破壞裏維斯的奸計，既然賈思帕等人耍了他，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但是現在看來，這真是神來之筆。
　　他壹步壹步走向燈火通明的休息區，臉上的笑很濃，就像加入濃湯寶的靚湯，有化不開的汁水，吹不淡的鮮香。
　　“艾琳娜”的目光由茶幾移到他的腳面，壹路往上，最終落在勛爵春風蕩漾的臉上。
　　“妳要幹什麽？”
　　斯莫爾坐到她身邊，笑著說道：“親愛的艾琳娜小姐，妳的容顏就像天空的明月那麽美麗，妳的眼睛比繁星還明亮，妳的發宛如流瀉的長河……妳知道嗎，早在看到妳的第壹眼，我便深深喜歡上了妳，那種刻骨銘心，發自肺腑的思念像紮進肉裏的綿針，時刻不停地沖擊著我的心房，還有我的靈魂……毫不客氣的說，妳就像壹位點亮我生命之光的女神。”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單膝跪地，深情款款地道：“艾琳娜，請接受我誠摯的愛，請接受我火熱的心，我願成為守護妳的長劍，我願成為溫暖妳的陽光，我願用靈魂向眾神發誓，憐惜妳，珍視妳，愛護妳……此情此誌，終生不渝。”
　　VIVI停在半空，磁能環亮起明滅不定的光芒，豆粒大小的電子眼膨脹壹圈，呆呆地望著沙發對面發生的事情。
　　那些話，真動聽啊……反正唐方說不出來。
　　“艾琳娜”也呆住了，怔怔地望著面前含情脈脈的男子，眼睛裏有掙紮，有猶豫，有慌張，有茫然。
　　斯莫爾很滿意“她”的表現，更滿意自己的表現。
　　唐方死了，艾琳娜與他的婚約自然壹筆勾銷，剛才裏維斯當著那麽多人說了，只要唐艦長應戰，反對改革派的人便放棄克納爾公爵領，永遠離開這個國家。
　　如果他能夠把握住這個絕佳時機，把艾琳娜變成自己的人，那豈不是美女領地壹把抓？日後待他繼承爵位，將成為坐擁7個恒星系統的大人物。
　　這可是壹本萬利的大買賣，艾琳娜可是奇貨，比裏維斯更加值錢。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斯莫爾勛爵，請妳放尊重壹些。”“艾琳娜”沒有接受他的示愛，而是抽出手，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斯莫爾楞了壹下，忽然壹把拉住她的手：“裏維斯還在外面，妳現在出去太危險了。”
　　“艾琳娜”咬了咬牙，繼續往外面走。
　　他的臉色由軟而硬，原本柔和的目光漂上壹層森然，忽然把她往沙發上壹帶：“這是妳逼我的！”
　　黑色的晚禮服與雪白的沙發形成非常強烈的色差，那些好看的蕾絲邊與飄帶鋪展開來，壓住淩亂的咖啡色發絲，很誘人。
　　斯莫爾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嘴角向上撩起，壹股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妳要幹什麽？”“她”的表情很慌亂，連話音也有些顫抖。
　　“要幹什麽？”斯莫爾說道：“唐方壹死，再沒有人可以保護妳，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復雜的政治背景下，妳真以為自己能夠成為克納爾公爵領的繼承者？裏維斯會甘心嗎？贊歌威爾會甘心嗎？”
　　“像妳這麽弱小的女孩兒，要麽成為那些大佬的傀儡，要麽變成壹具死屍。”
　　他在“艾琳娜”驚恐欲絕的目光中撲到沙發上，用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大聲說道：“只有成為我的女人，妳才能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政治漩渦中活下去。”
　　“妳沒得選擇……從妳踏入圖蘭克斯聯合王國領土的那壹刻，妳就已經沒有退路，要麽放棄那些天真與熱血，跟條母狗壹樣活下去，要麽固執己見，最終成為壹具冰冷女屍。”
　　他說的都是真話，心裏話，實在話。
　　唐方當初後悔把艾琳娜卷進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政治漩渦，大體也是出於同樣的想法。
　　權力的世界沒有出淤泥而不染，政治的棋盤沒有濯清漣而不妖。
　　艾德文娜上過許多人的床，包括特裏帕蒂、芬尼、安卡特裏，甚至與圖拉蒙也有壹腿。她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坐穩公爵寶座，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外界支持，在波譎雲詭的政治形勢下保住性命。
　　“艾琳娜”被這番話說蒙了，斯莫爾趁機壓在她的身上。
　　VIVI發出刺耳的尖嘯：“斯莫爾，妳在做什麽，放開艾琳娜。”
　　它明知道眼前的“艾琳娜”不是真正的艾琳娜，卻依然克制不住，大聲叫喊起來，同時驅動身體，變成壹顆金屬橄欖球，咚的壹聲撞在他的肩膀上。
　　房間裏響起壹聲低沈的悶哼，然後是“艾琳娜”反抗的尖叫。
　　便在這時，安全門打開，2名衛兵進入房間，在斯莫爾的命令下網住堅果機器人，把它拉到外面，關到壹間雜物室。
　　沙發上只剩下壹男壹“女”，衛兵非常識相地遠離房門，不去打擾勛爵的幸福時光。
　　壹旦把生米做成熟飯，失去唐方庇護，且沒有政治根基的艾琳娜便再沒有選擇，只能乖乖成為他斯莫爾的女人，做壹個被關在籠子裏的，頭上帶著後冠的金絲雀。
　　……
　　斯莫爾對“艾琳娜”用強的時候，賈思帕與力諾瓦在幾名跟班護送下接近空間站出口。
　　許多人聽聞廣場發生的事情，為避免引火燒身，紛紛逃離這塊是非地。
　　荷魯斯之石的周年慶典舞會就此變成壹個笑話。
　　當然，這個笑話再好笑，也沒有唐艦長遇害身亡的消息讓人震驚。
　　第23遊騎兵團與獅心王獨立艦隊亂成壹鍋粥，從三層曲速攔截網，到“卡布雷托”內陸，各種小道消息在人群蔓延。
　　叫人奇怪的是軌道管理局派駐在巴伐雷亞空間站附近的巡邏艦隊，顯得非常平靜，十二艘異端級快速突擊艇與六艘老舊的布道者級護衛艦圍繞空間站所在區域進行定點巡邏。
　　他們不關心那些倉皇離開的穿梭機，也不關心空間站裏面發生了什麽，他們的任務是維持這片空域的秩序，保障貴族們的安全。
　　梅洛爾親王率領第23遊騎兵團壹支由200艘戰艦組成的艦隊過來又怎麽樣，自有圖拉蒙的獅心王獨立艦隊牽制，他們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