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覺醒

　　“哥，我知道妳心裏在想什麽，其實妳也在不忿，在委屈。”白浩扭頭望了壹眼窗外，壹些身負火焰背囊的陌生士兵正在朝射擊場所在的樓層快速移動。
　　“不忿如何？委屈又如何？”白飛的話裏透著濃濃的無奈。
　　白浩沈默了，白飛說的對，不忿能怎麽樣？委屈又能怎麽樣？不管他們了，自己逃命？那豈不成了逃兵，不但連累家人，還會身敗名裂。遵守命令保護那些貴族子弟離去？就算這壹次命大活下來，那以後呢？壹旦上了前線戰場，軍隊高層會不會再次因為身份的差異，而區別對待，隨意犧牲兄弟兩人？
　　這不把平民當人看的國家，有什麽好留戀的，幹脆加入反抗軍，但……反抗軍真的可以推翻帝國嗎？那什麽十二位領袖，真像傳言中那樣正直忠義嗎？
　　就在他的心中進行激烈思想鬥爭的時候，白飛已經帶著他跑到連接走廊的入口。整個特種兵學員隊，共93人，平民學員只有寥寥8人。
　　正是這8人，擔負的卻是九死壹生的斷後任務，其余85名貴族子弟正在從四面八方湧進連接通道。
　　他們有的剛睡醒，有的嘴上沾著魚子醬，有的兜裏鼓鼓囊囊裝著賭博迎來的紙鈔……
　　射擊場的另壹頭已經出現敵軍士兵的身影，白浩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槍。
　　“走。”當哈羅德壹只手臂夾著上衣，壹只手提著長褲，屁滾尿流的從浴室跑過來的時候，隊長霍齊亞·喬治這才朝旁邊半蹲在地上，負責警戒的8名平民學員說道。
　　“比利，蘭科，田口惠太，契科夫，妳們4個去安放黏性炸彈，準備炸斷連接通道。”
　　“白浩，白飛，克裏斯欽，巴克，妳們4個斷後，負責狙擊來敵。”
　　“GO，GO，GO。”
　　霍齊亞聲音才落，“嘩，嘩……”射擊場兩側的玻璃窗被打碎，6名身負噴射背囊，手裏握著兩把大號手槍的陌生士兵殺入。
　　“嘭，嘭，嘭……”只聽幾聲槍響，壹顆帶電彈丸直接貫穿克裏斯欽的胸口，留下壹個鮮血淋漓的大洞。
　　“啊……”旁邊巴克使勁扣動手中扳機，白飛亦是邊往後退，邊開槍掃射。
　　另壹邊，比利、蘭科等4人亦是加快安放粘性炸彈的進程。
　　“叮叮當當……”白飛的射擊水平的確很高，2名收割者竟然被他的攻擊限制住，雖然M-505軍刀的小口徑子彈無法對他們造成有效殺傷，卻可以幹擾他們射擊。
　　“啊。”左翼傳來壹聲慘叫，是比利，他被壹枚彈丸打穿了胸腹。
　　“哼。”側面又傳來壹聲悶哼，田口惠太捂著大腿倒了下去，鮮血轉眼染紅了周圍地面。
　　旁邊，巴克直挺挺向後倒去，他的頭被轟成了爛西瓜。
　　負責斷後的只剩白浩與白飛兩個人。
　　就在這時，“叮”電梯門打開，終於輪到最後壹撥人撤離。
　　“白浩，蘭科，契科夫，快走。”白飛使勁向著通道口丟出壹枚手雷，又掃出壹梭子子彈，繼而快速朝著電梯間跑去。
　　“咻，咻……”彈丸由身後飛來，契科夫慘哼壹聲，撲倒在地，然後是蘭科。
　　只有白浩與白飛二人平安無事的來到電梯口，白浩松了壹口氣，剛要往裏走，突然，壹只手攔住了他，霍齊亞的臉由門後探出，指著電梯前方5米處被褲子絆倒，正奮力往前爬的哈羅德：“妳們倆，誰去幫幫他。”
　　“我去。”
　　白浩只覺背後壹股大力湧來，將他整個人推進電梯間。
　　“哥……”
　　“放心，我命硬著呢。”說完，白飛壹個箭步竄出的同時，又將壹枚閃光彈丟向爆炸剛剛平息的走廊入口，然後壹把撈起幾乎全身赤裸的哈羅德，攙著他快步走向電梯間。
　　“咻咻……”身後彈丸飆射如雨。
　　或許真像白飛說的那樣，他的命很硬，彈丸打得四周“劈啪”作響，卻楞是沒對二人造成絲毫傷害。
　　“呼。”看到白飛與哈羅德平安走進電梯，白浩長長松了壹口氣。
　　旁邊霍齊亞向外望了壹眼，6名收割者已經走進連接通道，他不由得瞳孔壹縮，快速按下降落按鈕。
　　“滴滴滴滴。”就在這時，電梯忽然傳來壹陣警示音。
　　超重了？眾人心中同時掠過壹個念頭，怎麽辦？
　　學員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霍齊亞卻是臉色壹寒，身子往外壹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壹腳踹在白飛的小腹。
　　“噗。”怒睜雙眼，臉上掛滿難以置信表情的白飛就那麽飛了出去。
　　霍齊亞隨手點中關門鍵，繼而按下黏性炸藥的爆炸按鈕。
　　電梯門緩緩閉合，透過越來越小的縫隙，白浩看到了哥哥有些蒼白，卻又強顏微笑的臉。
　　爆炸在他身後發酵，氣浪吹動他的短發。這壹刻，聲音消失不見，時間流速變緩，他親眼看著洶湧如潮的熾烈白光將孿生兄弟的身體壹點壹點吞沒。
　　“為什麽？為什麽？”白浩發出壹聲痛苦的悲呼，噙著眼淚與仇恨的目光望向霍齊亞。
　　霍齊亞皺皺眉，壹臉不屑的望著：“事後我會向院方多申請些撫恤金給妳的。”
　　“撫恤金？撫恤金有什麽用？他是我哥！”白浩歇斯底裏地吼道，眼淚迷蒙了他的眼，如同往心口插入壹把刀，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呸。”哈羅德提上褲子，壹腳將癱坐在地的白浩踢個趔趄：“搞清楚妳的身份，他是隊長，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服從命令？為了所謂的命令，為了保護這壹群泯滅人性的畜生，哥哥就那麽被無情地拋棄，在這些貴族眼裏，平民的命就那麽不值錢嗎？參軍有何意義？像哥哥這樣，犧牲性命保護的對象，正將腳踩在他親弟弟的頭上。
　　“哥，如果妳在九泉有知，會怎麽想？怎麽看？這樣的國家，這樣的統治階層，值得守護嗎？值得改變嗎？”
　　“叮。”電梯門開了，所有人魚貫走出，沒人去拉他壹把，沒人寬慰他壹句，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壹眼。白浩的存在，仿佛被他們遺忘了。
　　人，永遠不會同豬狗稱兄道弟！
　　“接受事實，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就像壹條狗那樣？”
　　“……”
　　“不，就算造無邊殺孽，染不盡鮮血，我也要殺光妳們這些貴族，這些活在陽光下的吸血鬼！”
　　“妳們該死！”血花飛濺，壹人倒地。
　　“壹群泯滅人性的畜生。”火光閃爍，又壹名學員倒地。
　　“為了哥哥。”壹人死。
　　“為了希望。”又壹人死。
　　“妳們不配活著！”殺戮繼續。
　　“我再也不要流淚，從今以後，妳們的鮮血就是我的眼淚。”鮮血塗開，猩紅飛濺。
　　白浩與白飛所在的小隊是特種作戰學員隊，雖只經過1個多月的訓練，但2人的戰鬥天賦之強，全隊無出其左右的，就連隊長也稍遜壹籌。
　　預判，走位，開槍……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流暢。前方的貴族子弟根本就沒料到他會突然反水。
　　“噗通，噗通……”他們倒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圓睜的雙眼內滿是不可置信，鮮血由胸口湧出，由額頭流淌，染紅了整齊到連壹絲褶皺都沒有的軍裝，打濕了精心護理過的油亮頭發。
　　“殺，殺！”
　　哈羅德小腿中彈，壹骨碌翻倒在地，他硬撐起身體向後望去。月臺那頭的人影好像死神壹樣，嗜血而冰冷。
　　“別殺我……別殺我……妳哥不是我殺的……”
　　“非妳殺，卻因妳死。”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槍口火光壹閃。哈羅德頭頂爆起壹道血光，“咚”的壹聲仰倒地上，鮮血瞬間擴散開來。
　　壹連倒下16人，前面領隊的霍齊亞方才反應過來，扭頭壹看，不禁大驚失色：“該死，早知如此，剛才我就應該壹槍殺了妳！”
　　白浩壹個就地翻滾躲過霍齊亞的掃射，起身待要還擊，手中的槍卻是傳來“哢哢”兩聲脆響。竟然沒子彈了……
　　白浩心中壹驚，壹個霍齊亞或許他還能搞定，但此時其他學員紛紛醒悟，掉轉槍口朝他射擊。雖說這些人大多不成氣候，射擊能力平平，但是月臺上地勢空曠，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地，以壹敵百，他毫無勝算。
　　就在白浩陷入絕境，霍齊亞瞇眼鎖定叛徒落腳點，只待他撞進槍口的時候，“嗖”，壹點銀光閃過，“噗”的壹聲釘入他右手手腕。
　　“當啷。”M-505軍刀掉落在地，霍齊亞捂著右手壹臉痛苦的蹲了下去。
　　與此同時，旁邊壹聲聲慘呼傳來，圍攻白浩的貴族子弟們或被打中手腳，或被爆掉頭顱，眨眼功夫躺下20多人。
　　白浩楞住了，回頭壹瞧，遠處隧道陰影中走出壹隊身著動力裝甲的陌生士兵。
　　是那些人……敵人？不，他們不是！
　　對面火光閃爍，無數銀光由身畔穿過，將那些圍攻他的貴族子弟們射成壹具具人形花灑。
　　“是……是他們來了，快……快跑……”霍齊亞受傷，神秘敵人突然出現在逃生通道，剩下的學員們嚇壞了，哪怕現在只需輕輕扣動壹下扳機就能解決白浩，他們卻沒有膽量這麽做，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逃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