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所謂惡俗

　　唐方自然不會讓他這麽做，於是讓艾瑪策劃出壹套隱秘的企業資金流通辦法，以達到瞞過星盟政府監控的目的，最大限度削弱外部力量對收購“智芯”壹事形成阻礙的可能性。
　　這需要壹定時間，飛利浦那邊也要配合行事。
　　壹個多月都等了，自然不差這幾天，避免節外生枝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畢竟“智芯”很可能關系到“女武神”、“怨靈戰機”的解鎖，而星盟各方勢力又將目光全部集中到“晨星鑄造”身上，企業資金流動方向更是政府監控重心，他不得不慎重壹些。
　　當然，如果正面途徑走不通，他還可以訴諸武力，只不過康格裏夫與飛利浦也算薄有交情，他必然要顧及飛利浦的感受，更不要說第三枚“智芯”的下落本就是飛利浦告知於他。他跟飛利浦可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為達目的不惜出賣朋友這樣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不願去做的。
　　克蕾雅沒有在意他跟飛利浦的談話，倒是對近來星盟網絡上持續發酵的輿論風潮感興趣，從他手裏接過毛巾隨手放進水盆，笑著說道：“網絡上那些事都是妳幹的吧？”
　　唐方搖搖頭：“沒有的事，我可是壹個好人，怎麽會幹那種無恥政客與‘賭場’莊家才會做的齷齪勾當。”
　　“哼，信妳才怪。”說著話，她順手遞來壹個小瓶子，只有巴掌大小，外表呈半透明的銀灰色，顯得很精致。
　　“這是什麽？”他楞了壹下，沒有立刻去接。
　　“爽膚水。”姑娘解釋道：“這是我托格蘭特從‘巴比倫’給妳買的。”
　　“爽膚水？”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壹個有資格憑臉吃飯的人，所以，相比對得起臉，他更傾向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覺得什麽爽膚水、臉霜、精油等等都是女人的玩意兒，跟他這樣的大老爺們兒中間夾著壹條通天河，卻怎麽都沒想到今天會有那麽壹瓶爽膚水放到自己面前。
　　“怎麽？”他楞神的功夫，芙蕾雅放下臉盆走到他面前蹲下，拿起小瓶揭開蓋子將化妝棉浸濕，然後在他有些無措的目光下輕輕點在他的臉頰。
　　他下意識往後縮了壹下，惹得姑娘咯咯輕笑：“妳躲什麽，怕我吃了妳麽？”
　　“嘿……嘿嘿。”他的臉皮壹向厚實，下意識說道：“我巴不得被妳吃掉呢。”
　　這時克蕾雅才想起剛才那句玩笑話的不妥，臉微微發紅，只是輕嘆壹聲：“妳這張嘴啊”。繼續細細塗抹勻稱，然後用中指與食指輕輕拍打雙頰，專註的表情像在雕琢壹尊精美的工藝品，眼裏除了溫暖的愛意還有濃濃的關懷，從遠方望去顯得那麽優雅與寧靜，像壹朵隨風輕曳的素淡小花。
　　“妳是油性皮膚，用些爽膚水會舒服許多。”
　　她的手冰冰涼涼，點在皮膚上好像春日裏的迷蒙細雨，很輕很柔，帶著蘭芷的芬芳。
　　他望著她的眼睛，發現裏面含著微微笑意，那麽自然，那麽柔美，跟所有以性情溫柔的妻子那樣，無微不至的守護著自己丈夫。
　　她不會像芙蕾雅那樣撒嬌，也不會像周艾那樣傲嬌，她壹直這麽溫和，靜靜的，用只屬於她的方式守在自己身邊，壹點壹滴照顧著日常起居。
　　她不是他的妻子，卻已經做了妻子應該做的事情，除了……那件事。
　　他回憶起在“巴比倫”威尼斯酒店後院居住時別墅2樓陽臺上那束金針花，靜靜在風中招搖，在晨曦下綻放，它不耀眼，不聖潔，更談不上妖嬈，但它就像窗外輕拂的風，橋下徜徉的水，壹直在那裏，不曾走遠，不曾消失。
　　“妳在想什麽？這麽入迷。”克蕾雅把手伸到他面前，輕輕搖晃兩下。
　　“啊？”唐方從失神中醒來，認真說道：“我在想妳。”
　　克蕾雅捏著他鼻子尖輕輕搖晃，自己臉上則漾起半抹狡黠微笑：“妳這家夥，如果放在星盟的社會環境長大，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會被妳騙去芳心。”
　　唐方抓抓頭皮，說道：“我說的是真話。”
　　許是蹲的久了，兩條腿有些發麻，克蕾雅站起身，彎下腰，望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不信。”
　　兩人四目平齊，唐方微微低頭便可以看到她淺色蝙蝠袖襯衫裏面壹條誘人犯罪的溝。
　　他說道：“天地良心，我什麽時候騙過妳。”
　　克蕾雅說道：“好，就算妳這句話是真的，那剛才呢？”
　　“剛才什麽事？”
　　“網絡上那些言論啊，除了妳這麽壞又有能力的家夥，有幾個人能幹出這樣的事？”
　　唐方盯著襯衫衣領中間那抹若隱若現的白，想要伸手去玩兩把，忽然意識到這裏是會議室，說不定什麽時候別人闖進來，非常不安全，只得忍著心中躁動，解釋說：“網上那些言論只有最後‘武仙號’沈沒實情是我透露出去的，妳看……我只是告訴人們實情，從不會幹那種帶有欺騙與洗腦性質的齷齪事。”
　　“其實……我只是看那2個‘5毛’不爽，給他們找點事做而已。”
　　“5毛？什麽是5毛？”
　　姑娘滿臉不解，瞳孔裏閃動著好奇的光芒，顯然對“5毛”這個詞很感興趣。
　　唐方只好將未穿越前所在世界的經典詞語翻譯成克蕾雅能夠接受的名詞，比如“輿論分析師”、“網絡評論員”，給她做常識普及工作。
　　克蕾雅聽完他的解釋後沒好氣壹笑：“妳不覺得這麽做很無聊麽。”
　　唐方搖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這很好玩。”
　　“惡俗！”
　　唐方回頭掃了壹眼房門，扭過頭去壹把抓住面前觸手可及的壹對柔軟，惡狠狠說道：“我很惡俗嗎？”
　　姑娘嚇了壹跳，想叫又怕驚到外面的人，想往後躲又被他抓住要害動彈不得，就像壹個被堵在屋裏的小鳥，前也不得，後也不得，急的在屋頂轉圈。
　　“妳快松手，萬壹進來人看到怎麽辦？”
　　“看到就看到唄，誰還敢說什麽不成？既然妳說我惡俗，那我就惡俗壹個給妳看看。”
　　“妳……妳這可惡的家夥，我怎麽就遇上妳。”
　　唐方哼哼壹樂，快速起身，扳住她的身體往後壹帶，把她推到辦公椅上，低頭望著她紅彤彤的臉，威脅道：“信不信我在這裏要了妳。”
　　克蕾雅的臉紅的像壹團火，她知道唐艦長說得出做得到，惹急眼真敢在會議室把她剝光。
　　“妳……妳……妳這個壞蛋。”
　　唐方捉住她不停掙動的手，把臉湊到她耳畔，用壹種壓抑而沈悶的語調說道：“怎麽樣，在這種地方親熱是不是感覺很刺激？”
　　克蕾雅在他身下激靈靈打個哆嗦，掙紮著要推開他，卻發現雙手根本沒有壹絲氣力，渾身燥熱的難受，別說推開他，連動壹動都很困難。
　　那來自羞辱感，迷茫感，還有壹絲興奮……真的是興奮。
　　便在這時，他突然放開她的雙手，直起身子往外面走去，遠遠丟下壹句話：“克蕾雅，妳剛才的表情真的很可愛。”
　　姑娘楞在原地，直到安全門緩緩閉合，縫隙瀉下的光芒越來越窄，唐方的腳步聲漸不可聞，她才緩過壹絲力道，長長呼出胸口那團像火壹樣灼熱的氣息，望著門口方向說道：“唐方……妳這個……”
　　話到最後，卻變成壹聲輕嘆：“唉，我這是怎麽了。”
　　她捧著像火壹樣熱辣辣的臉，想起唐方湊到耳畔說的那句話，不由得身子壹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雖然她不想承認，也不會承認，但……身體的感覺完全不受思想控制，那真的真的非常刺激……
　　她在會議室逗留許久，直到頰上酡紅漸消，心緒平復，才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當她由會議室出來，正巧碰到周艾來找她商討壹些女性勞工的安置問題，見她臉色有些不自然，問道：“怎麽，不舒服嗎？”
　　克蕾雅遮掩壹下臉盆裏的爽膚水，支支吾吾說道：“沒……可能……是剛才屋裏有點熱。”
　　周艾沒有多想，說道：“要不要去征詢壹下唐方的意見。”
　　“不必了，我們倆決定就行，他壹個男人不適合管這些。”
　　周艾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瞧了她兩眼，暗暗奇怪她今天的語氣有點不對，可以明顯嗅出壹股子醋味，但更多的是氣憤。
　　“唐方到底是怎麽惹到她了？”
　　其實克蕾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怪他……回憶壹下剛才發生的事情，捫心自問，是因為他無禮？不是，因為他壹向就是那麽無賴，早已習慣成自然，只占情緒裏很少的壹部分，那為什麽自己會不高興？
　　二人並肩走到拐角的時候，她忽然想到壹個可能，本就不自然的臉更紅了，不過好在周艾把壹顆心全用在工作上，沒有察覺她的細微表情變化。
　　……
　　第44艦隊離開“迪拉爾”已經7日之久，“拉克西絲”高空軌道上的空間站在SCV、“夜鷹”、“鐵鴉”的協同作業下順利竣工，除內部壹些擴展設施不曾安裝外，像基礎的停泊、檢修、儲藏、運輸等功能都已完備。
　　“阿波羅”的海賊們很興奮，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軍港，不用終日憋在戰艦裏壹畝三分地。這座空間站可不像以前“克裏斯蒂爾”高空軌道上的小型補給站，它的主體建築有20多公裏長，還有兩個附屬停泊碼頭，足夠壹支千艘級常規艦隊使用。
　　更重要的是，它來自星盟海軍！
　　星盟海軍給海賊團建空間站，這在星盟歷史上可是破天荒的壹件事。
　　陳劍這幾日走路都墊著腳尖，好像要咻的壹聲射出去壹樣，隔著八裏地都能聞到壹股子騷氣，因為他的“臉書”幾乎被人刷爆，很多圈裏人在下面留言表示羨慕，甚至有些混的不怎麽樣的海賊匿名留言詢問“阿波羅”還招不招人，打算來“迪拉爾”抱他的大腿。
　　史蒂芬·蘇則忙著玩自拍，當然，主角不是他，也不是亞森·尼古拉斯，更不是拜倫或者唐艦長。在副團長眼裏，他們統統只能算配角，真正的主角是改裝後的“無頭騎士號”——它現在已經更名叫“魔人號”。
　　唐方突然發現這他媽跟沒穿越的時候壹模壹樣，只不過以前只能在朋友圈曬車，現在能上“臉書”曬艦，史蒂芬·蘇比起壹位副團長，倒像是鹹魚翻身的臭屌絲。
　　亞森·尼古拉斯說這樣做不好，“魔人號”的存在應該是機密，可以拿來陰人，如果提前被人知曉，便少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史蒂芬·蘇很不甘心，硬著頭皮找到唐方，沒想到得到的答復是“曬，盡管曬，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雖然不知道唐艦長出於什麽考慮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非常罕見地沒有開動腦筋，利用陰謀論者的思維方式分析這件事，第壹時間將他跟他的Darling“魔人號”上傳至“臉書”。
　　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他表現出壹種“沐浴在聖母瑪利亞光輝下”的銷魂表情，比即將娶媳婦兒的準新郎還興奮，因為他在“臉書”上的粉絲數以坐火箭壹樣的速度往上躥升。
　　他們來自各行各業，各個階層，有政府基層雇員，有公司白領，有資深軍迷、大學教授、工程師等等等等，甚至還有小學生、黑社會、失足少女、軍方將領。
　　艾瑪甚至從裏面篩查出壹些外國間諜，女特工。
　　於是，史蒂芬火了……幾乎在壹夜之間，所有星盟民眾都知道有壹位“臉書”ID為“HS.Fyh”的家夥存在。
　　奇葩的名字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曬的那些照片，還有對外宣稱自己的真實身份，“迪拉爾”安保艦隊副司令，史蒂芬·蘇。
　　從來沒有壹個海賊像他這麽張揚。當然，他有張揚的資本，因為他背後立著壹顆大樹。
　　許多人羨慕，許多人嫉妒，許多人憤恨……
　　有人為照片喝彩，也有人用酸溜溜的語氣詛咒他別裝X，裝X出門撞死，有壹些含蓄的女人發私信示好，更有壹些豪放女直接At（電郵符號）HS.Fyh大膽求愛。
　　史蒂芬·蘇覺得自己活了30多年從來沒這麽爽過，渾身的汗毛都舒展開，抱著尚方寶劍瘋狂自拍，壹天到晚拿著臺PDA在那刷“臉書”玩。
　　陳劍表示嫉妒，自然不是嫉妒“魔人號”，而是嫉妒那些唾手可得的女性資源。
　　他開始打“權天使號”的主意，只是那些照片不管怎麽傳就是傳不上去，更為詭異的是網絡狀態良好，其他文件可以輕輕松松上傳，唯有他跟“權天使號”的合影是個例外。
　　直到周艾找來他劈頭蓋臉壹通臭罵，他才偃旗息鼓，打消那些曖昧的小心思。
　　史蒂芬罵他1+1B，平常肚子裏的小聰明能疊羅漢，可壹旦涉及到女人問題，尤其是美女，就跟當了八輩兒和尚沒開過葷壹樣，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陳劍跟唐方、周艾壹樣，都是華夏族後裔，被姑娘找上門壹通臭罵，可不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陳劍大怒，罵他鱉孫，就會耗子扛槍窩裏橫。
　　於是乎，倆人為這事兒卯上了，整天壹見面呲眉瞪眼，跟見了奪妻仇人似得。
　　趕巧這時，刑滿釋放的豪森與丘吉爾二人迎來“出關”吉日，本來蹲了半個多月號子滿肚子委屈，瞧見反目成仇的陳劍、史蒂芬·蘇倆人頓時壹肚子苦水煙消雲散，美得跟喝了紅糖水壹樣。
　　前幾天那2人還去監室炫耀“魔人號”，惹得豪森與丘吉爾破口大罵，誰想到這才幾天功夫，原來的堅實盟友反目成仇。
　　豪森嘴巴壹向沒有把門的，樂呵呵的說那2人窩裏反，狗咬狗壹嘴毛。
　　丘吉爾沒敢跟著參合，不想剛出來再因為別的事二進宮，當初老兵把他們倆從周艾手底下撈出來，天知道那心狠手辣的小娘皮怎麽想的，有沒有記仇，萬壹再整出幺蛾子，阿羅斯都不好意思再從她手底下撈人。
　　他把註意力轉到“臉書”上，覺得這玩意兒不錯，據說星盟、查爾斯聯邦、銀鷹團、多蘭克斯共和國都可以登錄“臉書”，只可惜當初在蒙亞帝國沒機會更沒條件接觸這東西，身為壹名勤奮好學的火炮手，他認為有必要提升壹下自己，勇於接受新事物。
　　當丘吉爾在“臉書”上找到史蒂芬·蘇的ID，看到“HS.Fyh”這幾個不倫不類的單詞時，覺得星盟人就是有範兒，臉滾鍵盤打出的ID都這麽屌。
　　豪森看到後沈默許久，然後在丘吉爾錯愕的目光下抽出軍靴夾層的軍刀要去跟史蒂芬·蘇拼命。丘吉爾可不敢讓他亂來，趕緊壹把撲倒，死死壓住，壓住，再壓住。
　　直到豪森大吼“妳弄疼我了。”火炮手才反應過來別在腰上的槍很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