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賣國賊
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by 暴兵對A
2018-7-3 19:01
人們將焦點集中在被凱莉尼亞命名仙女座級戰列艦,天蠍座級巡洋艦,英仙座級驅逐艦,麒麟座級護衛艦……系列戰艦的時候,SNS電視臺又報道了另壹則消息——亞當政府的後勤船隊往迪拉爾恒星系統運去大量建材,似乎……唐艦長並不滿足於亞特蘭蒂斯空間站的存在,打算重建迪拉爾恒星系統的戰艦生產線。
有些人認為這很勵誌,從哪裏跌倒的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有些人認為這是壹種浪費,都知道克裏斯蒂爾已經淪為絕地,他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重建戰艦生產線,直接用政治手段買下伊賀實業、漫遊者科技聯合體等軍工企業掌握的造船廠,然後改造壹下自用多好。
以唐艦長現在所掌握的力量,要達成這樣的目的並不是什麽難事。
還有壹些人認為這是唐艦長的個人情懷,要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壹個合格的商人。
……
總之,對於他打算重建迪拉爾恒星系統戰艦生產線的事情,國際社會反響不壹。
……
菲尼克斯帝國,達勒姆恒星系統,帝國之星工程學院,生徒會辦公室。
壹名油頭粉面的年輕學生望著多功能辦公桌上與移動跟蹤儀相連的顯示設備皺起眉頭。
在標題為“法老王級新型戰列艦今日試水,或成為仙女座級戰列艦勁敵。”的報道下面,是上百條跟帖。
法老王級新型戰列艦是菲尼克斯帝國第五代戰艦的進階兵器,許多菲尼克斯帝國人把它當做準第六代戰列艦看待。
跟帖中被頂的最高的是“意淫強身,帝國崛起。”八個字。
下面壹樓則是:“別只耍嘴皮子不動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三樓留言開始是壹個大笑表情,後面是“哦,朋友們……我覺得他們不敢,因為那會動搖抵制。”
四樓調侃道:“上鋪的兄弟,我非常擔心妳的生命安危。”
五樓說道:“哈哈,這種用詞……我壹猜就是彗星網的報道。”
年輕學生感到奇怪,菲尼克斯帝國對星盟宣戰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種調侃跟帖,怎麽突然之間又冒出來。
他掃過屏幕右下角的時刻表,隨手鍵入壹段留言:“現在國難當頭,生死存亡時刻,妳們不思報效祖國,為皇子殿下報仇雪恨,卻在這裏冷言冷語,我有理由懷疑妳們是星盟安插進帝國的奸細,是該死的賣國賊。”
七樓很快出現,只有壹個噤聲表情。
年輕學生移動光標,切換至第二個標簽,同樣是壹篇新聞報道。標題為:“晨星鑄造已將500艘戰艦交付星盟海軍,英格麗將軍能否續寫傳奇,擔當山嶽,穩固金梁?”
這則新聞報道下面同樣有許多留言。
“英格麗將軍加油,請壹定記住,妳的背後站著千千萬萬菲尼克斯帝國人民。”
“亞當·奧利佛就是晨星鑄造養的壹條狗,不知道多少次搖尾乞憐才換來500艘戰艦。”
“如果帝國需要,我願意捐出半年薪水。”
“法老王級新型戰列艦不僅配備大口徑激光炮,還有最先進的引力計雷達,中央計算機每秒可執行億萬次浮點運算,綜合能力不在仙女座級戰列艦之下。”
“不知道天可汗級新型護衛艦要多久才能入列,作為配備脈沖躍遷驅動器的高速突擊戰艦,用來對付麒麟座級護衛艦,不過是小菜壹碟。”
“對,對……脈沖躍遷驅動器可是能夠提供短途躍遷能力的超級武器。我已經等不及要看天可汗級護衛艦射爆星盟戰艦菊花的場面。”
年輕學生露出欣慰笑容,心想如果每壹個人都能像上面的朋友壹樣忠於帝國,忠於皇帝陛下,那他的工作豈不輕松許多。
不管怎麽說,受戰爭影響,那些討厭的言論已經少了很多,看起來不用多費精力,便可以完成任務,贏得這個學年的全額獎學金。
同樣是達勒姆恒星系統,在遠離帝國之星工程學院的壹座太空監獄裏。
兩名獄警拿著黑色電棍,輕輕拍打著掌心,啪,啪,啪……
他們用玩味目光看著眼前的弱質青年……仿佛那不是人,而是壹只猴子。
“我說錯什麽了?”青年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不會認罪的,絕不……”
他看了壹眼外圍站著的,身穿黃色囚服,以冷漠眼神望著自己的囚徒,繼續說道:“我只是說出那些不公,那些醜惡,我只是希望喚醒每壹個菲尼克斯帝國人的精神,教給他們如何挺直脊梁走路,如何爭取自己的權力,讓子孫後代免於活在暴力與言刑的恐懼下。”
“查爾斯聯邦的人為什麽敢於站出來對身邊的不公宣戰?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背後站著千千萬萬的查爾斯聯邦人。可是我們呢?在暴力與壓迫下學會了漠然視之,習慣了委曲求全,甚至狠心出賣。當惡人團結壹致,而好人還是壹片散沙……”
啪,啪,啪……不是電棍敲擊掌心的聲音,是手掌拍擊手掌的聲音。
有些禿頂的獄警打斷青年的陳詞,目光掃過周圍面色各異的囚徒,打著呵欠說道:“明天有上萬發炮彈要裝卸,還有工程架的焊接作業要完成,就是因為他……因為壹個人,大家都不能睡覺,陪著他在這裏受罰。要怎麽做呢……”
便在這時,壹名幹幹瘦瘦的黃種人走到青年面前,以極快速度擊出壹拳,狠狠打在青年的臉上,血壹下子從鼻腔噴出,染紅了拳頭,也染紅了囚服與地面。
“妳這個厚顏無恥的叛徒,我們的皇子都被人殺了,國家的尊嚴都沒有了,妳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追求自我與家庭?”黃種人似乎越說越氣。
青年還沒有站穩,另壹只拳頭落在他右側臉頰,血液飛濺而出。
“賣國賊!”
“賣國賊!”
“賣國賊!”
口號響徹整間大廳,在鐵壁與眾人的耳廓回蕩。
黃種人擦幹手背的血,回到剛才站立的地方。
禿頂獄警用電棍拍打壹下手掌,說道:“說得好,賣國賊……他就是壹個賣國賊。”然後扭頭看向旁邊另壹名中年囚犯。
那人猶豫壹下,眼中閃過壹絲復雜光芒,最終還是走了出來,走到剛剛站穩的青年面前,壹拳甩出:“下地獄吧,妳這個賣國賊。”
血又壹次飛濺而出,染紅了囚服,染紅了拳頭。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禿頂獄警壹直很安靜,可是沒有人敢說“不”,沒有人不知道該怎麽做。
賣國賊……這個詞很沈重,非常非常沈重,比壹座山還沈重。
沒人願意背負這樣的罵名,而擺脫這壹罵名的最佳辦法就是去揍那個青年壹頓,劃清界限,讓他的血沾在拳上,努力證明自己是壹個愛國者……不管他們是打心底認同青年的話,還是不認同青年的話。
地上落了壹片血,有的已經幹涸,變成刺眼的血斑,還在彌散陣陣腥氣。
青年倒在地上,變得奄奄壹息,再也說不出那些慷慨激昂的話。
他的血沾在那些和他穿同壹顏色囚服的人身上。
後面長著壹對厚厚嘴唇的黑人獄警上前壹步,用蔑視的目光看著倒在地上的青年,撩起他的黑色頭發,接近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用壹種勝利者的姿態與口吻說道:“瞧瞧,說了那麽多,妳喚醒了誰?”
青年什麽都沒有說,他咳出壹口血,弄臟了對面那張臉。
黑人獄警用手抹去血漬,沒有動怒,平靜說道:“看見了麽……我可沒有使用暴力,讓妳變成這樣的人是他們……妳試圖喚醒的他們。”
禿頂獄警看著青年黯淡無光的眼眸說道“讓我猜猜,妳現在是不是很失望,很遺憾……是啊,妳快死了,以壹個賣國賊的惡名死去,沒有人會憐憫妳,沒有人會悼念妳,甚至連親朋好友都會跟妳劃清界限。”
“所以妳看,要成為壹個自由鬥士的代價有多麽高昂啊!”
“所以妳看,妳死在自己妄圖拯救的人手裏,而他們用的卻是壹種為人稱道的大義、大節。瞧瞧妳……死的多屈辱,死的多廉價,我真為妳的人生感到可悲。”
“當然了,假如這些人能夠活著出去,假如這些人有良心,再假如菲尼克斯帝國亡了,被後來者取代,統治階級或許會把妳當成壹名熱血英豪,壹名無畏鬥士,壹名值得尊敬的先賢對待,妳剛才說的那些慷慨陳詞會變成名言警句,為萬人敬仰。”
“然而本質上呢,也不過是取代菲尼克斯帝國的新利益集團用來維護自己執政合法性,騙取民眾擁護的壹種手段罷了。”
“世道就是這樣險惡,社會就是這樣殘酷,即使妳拼盡力氣去掙紮,到頭來也換不到自己想要的未來。”
禿頂獄警居高臨下望著那張失去血色的臉,眼睛裏的嘲弄越來越濃。
在他看來,青年真的很幼稚。因為青年要對抗的不是壹個人,也不是壹群人,同樣不是壹個國家,而是人類天性惡的壹面,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壹枚雞蛋怎敲得開堅石,壹頭驢子如何撞倒火車?
他們用群體暴力,用頭羊效應,用利己主義,用虛偽的正義……這些人類惡的壹面來反擊青年。毫不客氣的說,他們玩弄了他,踐踏了他,甚至沒有弄臟自己的手與衣。
“知道麽,我所做的事情都是跟上面那些人學的。就憑妳……拿什麽跟那些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敵人鬥。”
“做人……如果……沒夢想,跟鹹魚有……什麽分別。”說出這句話後,青年咽下最後壹口氣,死掉了。
黑人獄警往屍體上吐了壹口痰:“現在妳的模樣,還不如鹹魚。”
前面禿了頂的黃種人獄警回望壹眼:“妳吃過鹹魚麽?”
黑人獄警說道:“我吃過生魚片,蘸芥末油的那種。我認為……味道應該差不多吧。”
說實話,他很討厭吃那種東西。
“處理屍體的事情就交給妳了。”黃種人獄警沒有跟黑人獄警解釋鹹魚與生魚片到底有什麽區別,滋味有什麽不同,站起身來往走廊深處監區走去。
“我會寫壹份材料給典獄長,就說妳們成功幹掉壹名敵方勢力打入監獄內部的奸細,然後妳們會獲得減刑。”
有人看到青年就這樣死了,死在他們手上,這裏每壹個人的手上都沾著死者的血,不禁有些害怕與自責,臉色蒼白如雪。
可是還有壹些人,臉上的青筋條條綻出,面皮紅的像有壹團火在下面燃燒,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是害怕的顫抖,是興奮的顫抖。因為可以用這種手段發泄體內壓抑的沖動,而且不用受到懲罰。以正義為名,以審判為名,以愛國為名……至於那個青年說的對不對,是不是為了他們著想?這當然不可能,敵對份子的好意壹定是有不可告人秘密的。
直至獄警說出為他們請功減刑,羞愧的人選擇性忘記剛才的壹幕。在另壹些人的印象中,剛剛只是死了壹個人,僅僅是死了壹個人,而已!
青年的屍體被連夜火化,然後丟到監區後面的臭水溝,最終漂流入“海”。
這件事仿佛無盡宇宙某個角落突然竄起的小水花,那麽的微不足道。
當初聖皇陛下在荷魯斯大學演講,透露出改革風向,許多有勇氣與思想的人試著挺直自己的脊梁,成為壹股社會清流。
然而隨著弗吉尼亞·亞歷山大病重,第八皇子達維·亞歷山大死於星盟海軍之手。代父掌權的黑格爾·亞歷山大決定對星盟宣戰,為他的弟弟報仇雪恨,主戰派壹時風頭無兩,在基層政府與民間社會,針對改革思想與進步人士的打壓與迫害隨之升級。
像死於獄警手下的青年之類的人並不少見,整個社會籠罩在巨大的恐懼與不安中,沒有人敢亂說話,沒有人敢提起聖皇陛下,因為這麽幹的人不是被犯罪服刑,便是被消失,被失業,被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