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請留步

枚可

武俠玄幻

長街上。
冷面劍客肅穆無言,抱劍垂首,任由蕭風拂面。
喋血刀客執刀佇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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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遙途易啟 4K5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聽聞花無暇出聲提醒,寧塵心思壹動,不著痕跡地靠至窗邊。
  原本喧囂熱鬧的街道,如今已慢慢變得安靜下來,街上往來行人更是逐漸散去,仿佛是被有意驅趕。
  同時,有數位修為不俗的武者正朝金頂樓匯集而來,顯然是來者不善。
  “這東玄界難道還有認識我們的人?”
  寧塵眼神微凝,取出了袖中的兩枚玉石:“還是說,因為這份信物被染上了什麽麻煩?”
  思忖之際,他與花無暇都變了臉色。
  “——兩位道友面生的很,大駕光臨這小小的玄山城,實在蓬蓽生輝。”
  伴隨著溫和的沙啞聲音,壹位慈眉善目的銀發老者倏然閃身進了屋內。
  迎著兩人目光,老者笑呵呵地拂袖作輯:“老夫鬥膽壹問,不知二位與林家是何關系?”
  寧塵眼底閃過壹絲凝重。
  這名老者雖看似平凡無奇,但修為怕是不下真靈神魄境。
  而且這股氣息有些熟悉,似是在不久前曾見識過壹回。
  “我們出手救了林家壹行,他們才贈予玉石以作謝禮。”
  花無暇神色冷冽地站出壹步,淡淡道:“這位老先生突然闖入此地,又有何指教?”
  “算不得指教,只是老夫心下有些好奇而已。”
  銀發老者撫須笑道:“真靈神魄境的修士,放眼整個東玄界都稱得上壹方強者,怎會壹聲不吭地進入這偏僻小城。”
  花無暇眼神微凜。
  自靠近玄山城起,她壹路收斂氣息,未曾展露過絲毫修為。
  這老者明明並非與自己見過面,又怎會知曉...
  “原來如此。”花無暇驀然冷聲道:“那城門前的‘玄山城’三字,是妳所刻。”
  “壹番拙作,道友莫要嘲笑。”老者笑著拱拱手。
  “我們兩人只是途徑此地,略作整備,很快便會離開。”
  寧塵這時走上前,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這位老先生莫要擔心,我們在此地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無冤無仇的,自然不會在城內鬧出什麽事端來。”
  “小兄弟看著面善,只是...”
  老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要前往墮淵天,這可不能聽之任之。”
  寧塵眉頭微挑。
  看來是在樓外試探情報之際,被人傳了出去。
  “墮淵天危險無比,我們二人略有所知。”寧塵很快微笑道:“不過再是危險,怎得還引來老先生多加關註,難不成我們雙方曾有何交情?”
  “小兄弟說笑。”
  老者嘴角的和藹笑容漸漸平復,語氣愈淡:“墮淵天這等有去無回的死地,何人若想尋死,自然無人會攔。不過,若是壹柄‘魔兵’前往,其用意倒有些耐人尋味。”
  此言壹出,花無暇的眼神更冷幾分。
  “哈——”
  但寧塵很快笑了出來。
  老者側目瞥來:“小兄弟為何發笑?”
  “我只是在笑,魔兵若要尋死,老先生又何必橫加阻攔。”寧塵饒有興致道:“還是說,老先生宅心仁厚,特意跑來要出手救下魔兵的性命?”
  “奪舍了壹位真靈神魄境的強大修士,其中危險何人能料。”老者目光凝重地看向了花無暇:“況且,墮淵天外如今被那柄剛剛出世的曠世魔兵盤踞,魔兵相匯,對天下蒼生可不是好事。”
  魔兵出世?
  寧塵與花無暇對視壹眼,心下有些意外。
  “小兄弟,莫要被此女的皮囊所騙。”
  老者語重心長道:“此女早已被魔兵奪舍,不過是壹具被魔氣驅使的驅殼罷了,萬萬不可聽信其讒言。”
  “本座還由不得妳詆毀。”花無暇神色漸冷,寒聲道:“我們馬上便會離開,與妳玄山城又有何關——”
  “等等。”
  寧塵伸手壹攔:“無暇姐,讓我來。”
  旋即,他背著雙手來到老者身前,微笑道:“若要糾纏不清,再多做解釋也無意義。不過我看老先生也是聰明人,應該懂得審時度勢的道理。”
  “妳說什...”
  “既然要斬妖除魔,不如速速出手如何?”
  寧塵笑道:“由我來做老先生的對手,若是贏了,再有機會與我家的姐姐交手。”
  老者面龐繃緊,深深凝視著他片刻,似在沈思斟酌。
  “...壹招。”
  “好。”寧塵笑著攤手示意:“老先生,出招吧。”
  老者眼中玄光倏閃,驀然並指點來。
  其身後似有黑白交融之圖,指尖劃過之處漣漪道道,如水波彌漫,指鋒看似平凡無奇,卻暗藏千般變化——
  但寧塵依舊面露微笑,擡掌橫攔在了身前。
  “......”
  隨清風消散,指掌未觸,老者的壹指便已生生停下。
  沈默之際,他怔然看著寧塵的掌心,心下漸起愕然。
  自己坐鎮玄山城數百年有余,還從未見過這等匪夷所思的功法。
  他所掌武道詣在‘變化自在’,感悟自然、可退萬敵。可眼前這小子不過略施壹手,便已稱得上天衣無縫,讓人壹時看不出絲毫破綻,無處下手。
  不過僵持片刻,老者心頭凜然,悻悻收手道:“小兄弟本領高強,老夫自嘆不如。”
  “好說。”
  寧塵微笑著抱拳道:“如此壹來,老先生該懂得進退的道理?”
  老者面色微沈。
  此子雖是笑容和善,但無形間的氣魄著實強勢逼人。
  眼下勉強算作‘切磋’,可自己若要繼續糾纏不清...以壹敵二,自己絕無勝算。
  心思急轉間,老者悄然後退壹步,慚愧笑道:“是老夫太過莽撞,不慎打攪了兩位,在這裏先給兩位賠個不是。”
  他無比恭敬地躬身行了壹禮:“但還望兩位道友莫要為難我們玄山城,此地的百姓可經受不起折騰。”
  “這是自然。”寧塵笑了笑:“臨行前,還請問問妳剛才所說的曠世魔兵,又是何物?”
  “嗯?”
  老者聞言壹楞。
  難道這二人,當真不知墮淵天內的恐怖魔兵?
  他心思壹動,很快如實相告道:“相傳是億兵劫池生變,有壹柄魔劍自九霄之巔墜落雲端,又沾染了墮淵天的死氣。如今墮淵天方圓千裏內黑雲不散、劫雷不休,情形甚是恐怖。”
  寧塵皺眉道:“可有什麽人深入墮淵天壹探究竟?”
  “‘三天域’與‘七聖宗’下令,東玄界所有宗門都不可隨意靠近墮淵天萬裏距離。”老者感慨道:“就連往日那些張狂無度的魔門邪道之徒,也早已頒布魔令,約束門下邪徒不可莽撞送命。料想墮淵天內定無生靈存在。”
  “等等。”
  花無暇驀然出聲:“妳剛才說的七聖宗是...”
  老者望來,神色古怪道:“自然是東玄界的七大頂尖宗門,這位道友難道不知?”
  寧塵很快笑道:“我們二人出身荒山深林,閉關多年,自然不太清楚外界種種。”
  “原來如此。”老者面露恍然,笑呵呵道:“七大聖宗勢力滔天,兩位道友往後可得多加註意。至於靠近此地的聖宗,名為‘碧雲軒’,門下弟子儒雅謙遜,可算得正派正道之人。”
  寧塵聽得愈發驚訝,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多謝老先生提醒。那我們二人就不再多作打攪。”
  他正要與花無暇壹同離開,老者卻連忙伸手壹攔:
  “道友還請留步。”
  “何事?”
  “試探之舉,老夫心中頗為慚愧不安。”老者從衣袖中取出壹副小巧木舟,遞給了寧塵:“聽城外守衛說兩位是踏空飛行而至,並無飛行靈器傍身,這份小禮就聊表老夫的敬意,可好?”
  寧塵微微壹笑,擡手將之接過:“多謝老先生贈禮。”
  說罷,他與花無暇便化作遁光離開了此地。
  老者也飛出客房,背著雙手目送兩人遠去。
  “城主!”幾名護衛連忙靠近而來:“可有發生沖突?”
  “太爺爺,為何要放這兩個形跡可疑的人離開?”
  壹位俊朗青年提槍趕來,沈聲喝道:“由我去將他們抓回來,定要好好審——噗!”
  但話音未落,沛然壓力便籠罩周身,直接將他從半空中強行鎮壓回了地面,頗為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此舉令四周眾人都吃了壹驚:“城主,為何要...”
  “莫要招惹強敵,玄山城遭不起大難。”
  老者冷著臉喝道:“若正面開戰,玄山城上下都不會是他們二人的敵手。他們縱然身份來歷可疑至極,也不是我們該隨意接觸,明白麽!”
  “不如...我們將此事稟告給碧雲軒知曉?”
  “不必。”老者擡手攔下了身旁的親信:“我們此舉全城皆知,自然會有人轉告碧雲軒。而我們不能做任何多余的動作,老實本分才是立身之道。”
  “...是。”
  見城衛散開,被鎮壓在地的俊朗青年杵著長槍站起,咬牙道:“太爺爺,墮淵天若出變故,我們玄山城或許也會遭受波及,怎可如此輕怠。”
  “但我們現在若魯莽動手,玄山城便活不過今日。”
  “當真如此可怕?那位仙子雖神秘萬分,境界與太爺爺您相當。但其身邊的男子...”
  “無論男女雙方,都是非同凡響的強者。”
  老者冷眼怒視而來:“以爾等境界,如何能窺得分毫?“
  青年噤聲片刻,又悻悻道:“既然都是與太爺爺不相伯仲的修士,告罪幾聲便可,又何必如此低聲下氣,還將靈舟都送出去...”
  “如今墮淵天情況不明,當然不能再與旁人交惡。”老者再看向遠處,撫須長嘆:“如今蒼生遭難,天下大亂,若能多結識幾位高人未嘗不是好事。”
  ...
  玄山城外。
  花無暇回首瞥了眼城鎮方向,淡然道:“那老者並不簡單。”
  “除去高深修為之外,也是個聰明人。”
  寧塵顛了顛手中的小船,輕笑道:“此物倒更像是拿來‘花錢消災’的。”
  花無暇微微頷首,心中對此番沖突已不甚在意。
  雙方點到為止,還算不上結怨。況且這玄山城主不想牽扯麻煩,可以理解。
  更何況對方還贈了這所謂靈舟,此事揭過無妨。
  不過——
  她漸漸蹙起蛾眉,低吟道:“為何這裏也有七聖宗?”
  剛開始聽聞聖宗之名,還有點半信半疑,可再聽見‘碧雲軒’三字,便知東玄界的七聖宗與北域定有莫大關聯。
  “七聖宗的創宗魔兵來自於東玄界。”寧塵沈吟道:“或許在它們來到北域之前,就與那些宗門有些聯系。”
  花無暇暗自思忖。
  武皇臨幸前所說的聖宗之秘,難道不在月潭,而是在穿過月潭幽界後的...東玄界?
  “兩界宗門因緣不淺,往後有機會我們可以去瞧瞧。說不定東玄界內也有壹個‘天壤星宗’存在。”
  寧塵再度溫和壹笑:“至於如今,還是繼續趕路吧。”
  說話間,他又掂著小木舟道:“憐兒,這裏面有沒有什麽後手布置?”
  “檢查過了,很安全。”九憐在魂海中隨意道:“我幫忙打上了神識烙印,妳只管用就行。”
  寧塵擺弄了幾下,好奇道:“這玩意兒該怎麽用?”
  “跟妳用兵器壹個道理。”
  “哦...噢!”
  話音未落,寧塵便露出了滿臉驚訝。
  只因掌中的小巧木舟迅速膨脹擴大,眨眼間化作壹艘頗為古樸壯麗的浮空靈舟。
  兩人有些驚奇,很快登上船舟,落腳之際只覺頗為穩當。
  “很有意思的造物。”
  花無暇朝四周張望了幾眼,頷首道:“工匠的工藝很不凡,其中也有相當玄妙的陣法篆刻。”
  寧塵站在靈舟前端,心念壹動,整艘飛舟頓時化作遁光飛過雲霄。
  而船舟四周被陣法籠罩,將撲面狂風盡數攔下,只余縷縷清風拂過,甚是愜意。
  “呼——”
  寧塵大咧咧地展臂長籲:“這樣趕路起來,倒是舒服許多。”
  “能有此物代步,算是好事。”花無暇緩緩走來,神色漸復平靜,道:“但剛才那名老者所說的墮淵天變故,不可掉以輕心。”
  “...的確。”
  寧塵捏了捏眉心,咂舌道:“沒想到,墮淵天會突然冒出個曠世魔兵。這玄山城如此心驚膽戰,顯然與此事脫不開關系。”
  “若當真危險萬分,及時退走便可。”
  身旁香風縈繞,壹抹豐盈倩影緩緩現身走出。
  祝艷星衣裙端莊素雅,低眉道:“不必為了此事再拼上性命,另尋其他辦法——”
  “別多想。”寧塵笑著拍了拍她的香肩:“還未親眼見識過壹回,哪能那麽快就打退堂鼓。等到了墮淵天再斟酌不遲。”
  “...嗯。”
  “當然,若有壹線機會都值得壹試。”
  寧塵似是調侃般豎了根大拇指:“艷星能從旁施以援手,便再好不過。”
  祝艷星眼波微動,心下已是感慨萬分。
  迎著眼前男子的真摯目光,她不禁抿起壹絲淺淺笑意:“我聽妳的。”
  壹旁的花無暇看了看他們二人,神色寡淡,看不出多少表情。
  但瞥見寧塵搭在美人香肩上的手掌後,她微微皺了皺眉,驀然道:“祝姑娘,既然妳難得現身,不妨我們二人到船倉內坐下壹敘?”
  祝艷星側首對視片刻,這才頷首應聲。
  “......”
  看著兩女默不作聲地並肩回船,寧塵撓撓頭,感覺背後隱約有些發涼。
  無暇姐跟艷星之間...應該不會吵起來吧?
  “以她們的性子,不像是會爭吵出聲的樣子。”
  九憐現身坐在肩頭,笑嘻嘻地晃蕩著小巧玉足:“不過,待入夜之際,想來船內會分外寒冷,得多穿件衣服才行。”
  寧塵無奈壹笑,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看來得讓我家的憐兒幫忙暖暖氣氛才行。”
  “想得倒美。”九憐臉蛋微紅,環臂嬌哼壹聲:“妳還是多擔心壹下墮淵天那邊的狀況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幹著急可沒用。”
  寧塵眺望著雲海遠端,低聲道:“我倒想看看,所謂墮淵天究竟是怎樣的恐怖之地。”
  ...
  四日後。
  寒風漸起,陰雲倏至。
  寧塵與九憐壹同站在靈舟桅桿上,望著天際遠方漆黑如淵、似無邊煉獄般的恐怖景象,沈默半晌。
  旋即,兩人轉頭對視壹眼,心照不宣地扯起幹笑:
  “好像...當真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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