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攜勢碾壓 9K5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寧塵收拳挑眉壹笑:“琴霞與我默契不錯。”
朱琴霞低吟道:“前輩,他剛才想說什麽?”
“...妳沒反應過來?”
“沒怎麽聽清。”朱琴霞緊緊盯著十幾丈外彌漫的煙塵。
寧塵莞爾道:“沒聽清妳就出了手?”
“下意識。”少女眼神漸銳:“此人心思很混亂,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有如常人的喜怒哀樂,但細細窺探,卻又似黑霧籠罩,模糊不清。
她,在築木村經歷過壹回。
“啊哈、哈哈...”
略顯古樸的墻磚破碎,隱約露出鮮血淋漓的真相。
唐風河搖搖晃晃地從煙塵中站起,原本被兩拳幾乎轟碎的面龐,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蠕動,飛速愈合。
朱琴霞頓時面色壹緊:“他果然不是活人?”
“與當初在築木村碰見的活死人較為類似。”寧塵平靜道:“不過此人有先天修為,還勉強保持神智,甚至還懂得掩藏身份。”
寧塵心思轉的很快。
這唐風河雖在盡力隱藏,但以他如今的神念強度,早已發現壹絲不同尋常。
稍微反嗆兩聲,變成活死人的唐風河自然沒什麽爾虞我詐的心思,當場自曝了身份。只可惜沒借此問出點情報。
至於此人之所以變成這樣...
“極有可能是那柄斷槍。”寧塵沈思道:“若斷槍在此,五域的段今也有可能在這裏。”
九憐暗中沈吟:“此地屍煞盤踞,興許是想借此地之利來修復斷槍。”
寧塵眉頭緊皺。
當初的半截斷槍,都能在短短幾天內將壹村子的百姓都徹底害死,若不加管制,甚至會波及數十裏開外的溪漢縣,無比危險。
而斷槍若得修復,其魔威又會變得何等恐怖?
“此事有些古怪,看來我不能袖手旁觀了。”九憐低聲道:“妳隨意拖延壹下,我得準備片刻。”
寧塵眼神微亮。九憐之前言語間滿是自信,看來有底氣處理好此事。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底牌。
“妳們...比我想象中更強。”唐風河拂過徹底恢復的面龐,冷笑道:“但以武宗之力抗衡先天,卻是不知死活。”
寧塵回神壹笑:“還不知唐門主是如何變成這副鬼樣子的。”
“呵!我身上有何不妥之處,此地秘境早已被我...呃?”
但唐風河卻神情漸滯,雙眼變得空洞壹瞬。
旋即,他驟然盛怒咆哮:“秘境深處!那群天殺的...要與我陪葬!”
其周身突然黑氣奔湧、無數血絲遍布面龐,眉心間甚至隱隱凸出壹枚血色晶體。
見其突升驚變,寧塵眼神壹陣變幻。
此人是尚存壹絲生前記憶,被他無意用言語喚醒?
而其眉心間的古怪晶體,又是何物?
“殺了我!”唐風河面目猙獰,怒吼道:“被宵小之徒肆意玩弄,不如壹死解脫!”
話音剛落,他嘴角又咧起詭異獰笑:“妳們再反抗也毫無意義,在踏入此地的那壹刻起,妳們這身血肉就已歸我所用。”
兩種截然不同的話語,卻是兩股殘存意識尚在撕扯。
朱琴霞默然低吟:“前輩,其眉心的紅玉正是邪煞所在。”
“唐門主,多有得罪。”
寧塵當即提刀騰挪,神情肅然地展臂刺出。
刀尖破空,恍若漆黑雷芒,質樸果決的淩厲壹刀,頃刻間便是殺招!
唐風河眼神微變,正欲後撤暫避,揮手要擋,但下壹刻就被洞穿掌心、毫無滯澀地被刺中了眉心。
哢嚓!
紅玉支離破碎,唐風河頓時眼神渙散,隱約露出解脫笑容,直至仰頭倒下,徹底沒了聲息。
聞名數十年的先天武者,便在此地悄然身死,令人惋惜。
寧塵負刀蹲下,滿臉凝重地檢查起此人屍體。
朱琴霞候立在旁,沈聲道:“前輩,他剛才說在秘境深處...”
“我聽見了,秘境深處不止壹人。”寧塵看著唐風河心口處的壹道貫穿傷,眉頭緊皺:“他可能是先遭了致命傷,又因眉心間的紅玉作怪,才慢慢變成這幅瘋癲樣子。”
朱琴霞蹙眉深思,卻突然感覺到壹絲心悸,猛然回首。
李恨別的屍體竟開始融化,如漿水般滲入地底,同時幾縷紅光從其體內升起,凝結成壹柄暗淡小刀。
不僅是這具屍體,甚至連唐風河的屍體都開始消融,又升起壹團虛實不定的烽火。
寧塵怔怔看著,心間浮現難以置信的猜測...難道,這是二人修煉多年凝成的武道之意?!
嗡!
小刀與烽火突然壹顫,似受牽引般朝通道深處飛去。
寧塵臉色微變,急忙出手:“攔住!”
朱琴霞也立刻反應過來,閃身上前。
可他們才剛有動作,小刀與烽火竟突然齊齊壹滯,如凍結般停在半空。
寧塵壹楞,卻聽見腦海中九憐嬉笑壹聲:“不必再試探來試探去啦,此行由我罩著妳!”
“憐兒難道又有何發現?”
“不是發現,而是壹切都已盡在我手。”九憐怡然自得道:“我剛才不是與妳說過麽,這座秘境與我有點微妙的熟悉感,所以稍微費了點功夫,將大半座秘境的掌控權都奪了過來。”
寧塵:“......”
這也行?
寧塵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微妙。
“秘境的掌控,當真那麽容易就能...”
“可別忘啦,我是什麽?”
“呃?”寧塵眉頭微挑,再看了眼手裏的厄刀,頓時恍然:“魔刀。”
“沒錯。”
九憐仿佛叉腰挺胸壹般,傲然道:“這所謂災魔境的妖魔雖是厲害,但與我相比還是差上許多。只要本大人稍微勾勾手指,哪怕只是壹具數千年前的屍體,它都得乖乖獻上秘境的掌控權,何以忤逆本大人的無上威嚴!”
寧塵失笑道:“憐兒好厲害。”
九憐輕哼壹聲,真敷衍。
與此同時,小刀與烽火已然徹底泯滅。“這是某種巫蠱之術,煉制魂魄、武意之用,很是毒辣,或許他們就是用這種方法在修復魔兵。”
寧塵眉頭漸鎖:“能否將花宗主拉回來?”
九憐冷哼道:“她在範圍之外,暫時夠不到她。”
朱琴霞連忙插嘴道:“前輩,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如今還是壹頭霧水,搞不清楚現狀。
“詳細解釋也麻煩。”寧塵指了指手中厄刀:“我那位‘師傅’,趁剛才的機會搶來了秘境掌控權,不用我們再傷腦筋了。”
“誒?”朱琴霞壹臉呆滯,還有這種匪夷所思之事?
...
白骨血池旁。
數道身影正盤膝而坐,協力祭煉著血色長槍。
但其中壹人卻突然眉頭皺起:“兩頭血傀死了。”
不遠處的段今睜眼冷笑:“死便死了,還能收割兩道武道意,有何好驚訝。”
“不是玄明武者殺的,好像是那兩名武宗。”
此人沈聲道:“能聯手圍殺先天血傀,看來當真是聖宗弟子。”
壹女子淡漠拂袖道:“派血魔潮去宰了他們吧,聖宗弟子的武道意,應該質量更好。熔煉至槍中,就當彌補遺失的兩件魔兵。”
...
仿佛無窮無盡般的血魔浪潮湧現,宛若染血屍鬼,盡在通道飛奔而過。
每壹頭猙獰血魔都有明竅修為,聲勢浩大,怕是武宗先天陷入其中,都要被茫茫妖魔所吞噬。
但——
“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這等存在?”
“我也是第壹次見到,還挺稀奇的。”
寧塵與朱琴霞正攜手在血魔潮水中踱步而行,還對著旁邊跑過的血魔指指點點。
而他們二人,此刻就像不存於世,被血魔們完全忽視,甚至在靠近之時自行避讓,仿佛碰上了什麽洪水猛獸似的...雖然它們本就是壹頭頭恐怖妖魔。
九憐悠然道:“這些血魔應該是從屍骸殘存的血渣中誕生的。經歷數千年的蘊養,便漸漸成魔,頗具攻擊性。”
寧塵感慨道:“滴血成魔,當真了不得。”
“這又不是什麽有趣的本事。”九憐白來壹眼:“血魔再多,屍體還不是被壹批又壹批的人當成後花園亂鉆,說不定還有壹批人在拿它屍骨煉槍,也不見這些血魔回頭去把那些人鏟出去,都是群白眼狼。”
九憐語重心長道:“到頭來呀,還得本大人出手幫它鏟除外敵,若存神智,可得向我好好磕頭道謝才行。”
寧塵:“......”
這樣聽來,似乎還真有點淒慘。
九憐很快又道:“但這些血魔應該是受人操控,過來專門鏟除妳們的。”
寧塵眉頭微皺:“他們,能發現我們的行蹤?”
“初入秘境,可以。但現在辦不到。”九憐笑了笑:“應該是根據剛才那兩個武者的死活來分辨方位。”
寧塵提議道:“妳現在能否直接操控秘境,將那壹夥人全部抓起來?”
九憐壞笑壹聲:“我還以為妳想大大方方沖進去與他們正面對決呢。”
寧塵無語道:“這有何意義。”
難道還要玩什麽正魔不兩立的公平決鬥不成?
他同意,那群身份不明的人可都不同意。
“雖然想法不錯,但還得等等。”九憐笑意微斂:“這座秘境是由屍骸演化而成,更像是壹片四面八達的蛛網,我所做的‘搶奪權柄’,說到底,就是以自身更高位的特殊氣息鑿入壹枚釘子,將整座秘境汙染...還需要些時間。”
她又道:“那夥人,位於心臟部位,正是煞氣第二濃郁之地,所以‘奪權’會麻煩些。”
“那最濃郁之地在哪?”
“生前致命傷所在,花無暇如今正被困在那裏。”九憐隨意道:“不必想著她了,解決完此事再將她撈出來吧。”
寧塵抄手沈吟道:“能否知曉他們的修為如何?”
“隱約捕捉到壹絲神念波動,至少喚來血魔的人,是玄明境。”
“那就不好直接靠近了,壹旦交戰,有性命之危。”
寧塵果斷拋掉了主動出擊的想法。
跑去跟壹群玄明武者開戰,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當初在築木村內會冒險潛入,壹是因情況不明、二是因退路被阻、只能冒險壹試才有生存可能,要不然就得被困死在村子裏,抱頭等花無暇跟五域的玄明死戰到底,將性命交到別人手裏拿捏。
而現在,九憐已能逐漸掌控秘境、敵人底細也在不斷探明,形式壹片大好,他當然不必再拼死搏命...
閉著眼睛橫沖直撞、大喊絕境逢生,那是純粹的愚蠢行徑。
“不過,坐著幹等也不是事。”寧塵思忖道:“況且他們或許在修復斷槍,我們也不能幹看著。”
心思急轉,他驀然開口道:“憐兒能不能再散發出我們的氣息,故意引他們分心出手?”
九憐饒有興致地笑了起來:“不愧是我家徒兒,壞心思就是多。”
說著,包裹二人的神念散去,武宗氣息彌漫。
...
血池旁,中年男子再度眉頭壹抖。
段今正好結束調息,有所察覺道:“怎麽了?”
中年男子遲疑道:“奇怪...血魔潮明明已喚出,可那兩名武宗小輩的氣息,尚存。”
此聽此言,盤膝坐在四周的數人也紛紛睜眼。
“可有血魔被他們斬殺?”
“不...無壹消亡。”
“或許有秘寶護身。”女子低聲道:“武國七聖宗終究紮根此地千年,底蘊非凡。會給些弟子長老護身法寶,並不稀奇。”
“難道坐視他們在秘境內繼續亂竄?”
“呵、周尺季,妳這點本事,無怪乎會被這些武宗小輩所戲耍。”
壹名身穿灰袍老者陰冷壹笑:“所謂專精陣法玄術壹道,當真可笑。”
被喊作周尺季的中年男子面色壹沈:“杜長老,妳可要想清楚了。如今這座秘境是由我們‘八宗’攜手把持,妳們羅生殿要想進武國站穩腳步,還得借助我們從中周旋打點!”
“八宗?”
杜姓老者森然笑道:“就因爾等嘴上沒個把門,才會將消息泄露的到處都是,將聖宗之人再度引來。甚至現在連蒼國眼線、北域的探子都匯集此地,若此事生變,最大的責任可就在妳們頭上。”
周尺季臉色含怒,正欲再開口,不遠處的段今卻冷哼壹聲:“此事了結後,妳們再吵無妨。但現在若再內亂,老夫便出手擰了誰的腦袋。”
淡淡殺意彌漫而來,讓場面頓時壹靜。
段今斜睨道:“杜義平,妳出手幹掉那兩個武宗吧。”
“好啊!”
杜義平面露譏嘲笑容,掐動印訣:“坐擁如此上古屍骸,卻只玩弄這點無聊手段,讓爾等武國蠢貨好好看看,究竟何為真正的本事!”
...
轟隆!
通道內,突然迸發出令人心驚的恐怖氣息。
朱琴霞原本還在盤膝警戒,聽聞此聲著實嚇了壹跳。
再定睛望去,赫然看見前方有漆黑奔流洶湧襲來,凝聚成壹柄無物不斷的漆黑利刃,尖嘯怒嚎著要撕碎前方萬物!
——噗。
旋即,這聲勢浩大的煞氣奔流,頃刻炸成了青煙。
九憐揮揮手,莞爾道:“有點意思,竟還能禦煞成術,施術者起碼也是玄明中層的修為。”
朱琴霞眨了眨金眸,有些呆呆的...雖知曉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傅大人很厲害,但會不會太厲害了些?
寧塵倒是好奇道:“煞氣能被人為操控?”
“借助某些器具、或者壹些特殊手段。“九憐笑了笑:“不過操控的都是外界煞氣,可沒法讓體內煞氣乖乖聽話。能聽話的,基本與妖魔無異。”
寧塵若有所思。
...
血池旁。
“呃?!”
杜義平驀然壹僵,不可置信地豁然站起:“怎麽可能?!”
四周眾人都紛紛側目,剛受過嘲諷的周尺季更是皺眉道:“剛才還在誇誇其談的杜長老難道也受了挫,在兩名武宗手下吃了癟?”
杜義平漸起怒容,狠狠瞪視著而來。
但他並未因此失去理智,而是沈聲道:“那兩名武宗有問題,他們並非避開了我借助秘境之利施展的煞術,而是直接正面擋下。”
“又是護身之寶?”
“老夫剛才那壹擊,借陣之力、含此地魔屍之煞,就算是玄明境都難以正面抵擋。”杜義平恨恨道:“如此貴重的護身之寶,會在兩個武宗身上?”
眾人面面相覷,都感覺情況有些古怪。
“我來出手試試。”
壹女子果斷撚印,朝遠處屈指壹彈。
莫約幾息後,她猛地踉蹌後退數步,瞪圓了雙眼。
“我的‘血屠秘指’竟然...被擰斷了?”
“周尺季,妳是否觀測出錯了,這兩人當真是武宗之境?!”
“此事何錯之有。”迎著眾人狐疑目光,周尺季急忙站起,道:“這紫霄谷自有秘陣籠罩,他們若真是玄明境,如今就該與另壹名玄明在血獄裏呆著了,又怎會出現在通道內?”
聽聞此言,眾人眼神才收斂幾分。
是啊,判斷來者修為的,也不僅僅是周尺季壹人所為,而是秘境本身的判斷。
可這座秘境乃是災魔境的恐怖大魔屍骨演化而成,威能無窮,又怎會突然出錯?
他們之所以能來到此地,是因為有流傳在外的通行令牌,可抵禁制。可這批聖宗之人,又怎會壹人被傳送走,兩人又被留下?
“老夫就不信了!”
杜義平臉沈如水,道:“看看究竟是他們的護身法寶多,還是此地煞氣無窮!”
他直接擺開架勢,周身玄明氣息激蕩,怒喝著雙掌連推,引得大陣震動,在通道內卷起壹陣又壹陣的兇猛煞浪。
...
噗、噗、噗、噗——
九憐仿佛在彈豆豆般彈碎壹道又壹道煞氣刀芒。
寧塵和朱琴霞在旁壹開始還看得嘖嘖稱奇、然後變得壹臉淡定...直至都看的有些無聊乏味。
朱琴霞歪著腦袋,眼神微妙道:“明明玄明境武者很厲害呀,可為什麽現在...都沒那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了。”
尤其是看見對方施展出的壹道道殺招,在眼前噗噗噗的炸成各種‘煙花’,著實心情古怪的很。
寧塵扶額道:“沒事,別多想,花宗主還是很厲害的。”
九憐默默斜睨過來。
寧塵連忙轉口補壹句:“我家師傅更厲害。”
九憐嘴角壹揚。
旋即,她還頗為樂呵道:“有沒有興趣跟玄明境隔空交手?”
寧塵壹楞:“我們也行?”
“能試壹試。”九憐隨手壹劃,頓時分出兩股神念附著於二人身上:“妳們來處理也好,我能專心去侵蝕剩下的區域,早點出手速戰速決。”
寧塵若有所思的握了握右手,再與身旁少女對視壹眼。
兩人都感覺到壹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加身,仿佛心念壹動,就能掌控四周壹切。
這便是秘境之力。
前方又起異動,數道寒芒兇猛襲來!
寧塵眼神微凝,試著聚氣蓄勢,猛然壹掌拍出。
轟隆!
宛若雷鳴震響,掌風間似有紫電爆閃,帶著要撐爆整座通道的恐怖威勢,頃刻間將襲來的所有手段盡數泯滅,甚至反向轟了回去。
“......”
寧塵表情有點發楞。
壹旁的朱琴霞呆滯片刻,頓時驚喜道:“前輩好厲害!”
“呃...琴霞妳也可以試試?”
“嗯!”
朱琴霞隨手壹揮。
這看似隨意之舉,卻卷起呼嘯狂風,震亂不知多少刀罡劍芒。
二人都漸漸露出欣喜之色。
旋即,再無絲毫矜持,男女二人嘿哈嘿哈地亂揮起雙手,壹時間通道內電閃雷鳴不止,仿佛整座秘境都在震動。
...
“噗——!!”
杜義平口吐鮮血,滿臉駭然地急促後退,直至撞在了壹柄巨劍上才勉強停步。
“這、這是什麽...怪物?”
他帶著濃濃的不解與茫然,渾身脫力般癱坐在地。
這壹幕,看得在場眾人都有些驚愕。
“杜義平,妳怎麽...”
轟隆!
遠處驟然響起爆炸聲響,風浪漸起。
只看壹眼,周尺季頓時臉色大變:“那兩名武宗的反擊手段...隔著十裏地竟震撼到了這裏?”
“杜義平有玄明修為、又駕馭部分秘境威能,怎會被兩個武宗隔空擊潰?”
“不對,那股氣息...深邃含煞、混亂無邊,這分明是‘武道玄明’之意!”
“不是武宗,是兩個玄明武者!”
眾人聞言皆勃然變色:“血衡之儀在關鍵時刻,不可打擾。”
“壹起聯手,將對方逼退。決計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踏入此地!”
原本幾名壹直都默不作聲的黑袍人紛紛站起,齊現玄明之威,震撼出手。
玄明武者與先天武者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們已在神念門中塑成玄明路,武道成形,可化罡為玄,如今配合秘境之能,甚至足以比擬元靈的天地之力。
兩名武宗,縱然能敵得過杜義平壹人,又如何能敵得過他們五人聯手。
霎時間,血池四周狂風激蕩,五道玄明之意升騰,怒喝鎮壓而去。
...
寧塵閉眼皺眉,默默單舉右手,以秘境之力抵擋住不斷襲來的玄明攻勢。
而朱琴霞也同樣寂靜無聲,秀眉微蹙,不時又若有所思。
他們二人頂住了對方來勢洶洶的反撲...不如說,仍相當的遊刃有余。
如今雙方能僵持不下,是因為他們趁機在感悟著玄明交鋒的個中奧妙,琢磨其中的武道之意。
“壹人的武道意,冰冷如霜、寒徹心扉...另外壹人雖似烈火,但其中又有針芒流轉,暗藏殺機。”
“此女武道意好生詭異,如鬼影重重讓人捉摸不透...不對,另壹人更奇怪,好像有不死不滅之意,攻勢在泯滅中又不斷滋生,連綿無盡。”
二人有壹搭沒壹搭地低聲交流,又思忖沈吟幾聲,漸露恍然之色。
玄明武者的武道意,自然不是交手幾回就能輕松理解的。但對二人來說仍是相當寶貴的經驗,畢竟壓根都無需雙方打生打死,只是站著擺個動作,便可全神貫註地細品其中韻味與神髓。
寧塵莞爾道:“說不定對面幾位‘前輩’,現在挺累的?”
朱琴霞嘀咕道:“可能會感覺困惑吧,但玄明武者如此強悍,應該還未動真格的。”
半開玩笑之際,另壹側血池旁的眾人卻憋屈到幾欲吐血。
周尺季早已插入對峙戰局之中,此刻臉色難看的與豬肝無二,悲憤低吼:“那兩個怪物...就算能調動秘境之力與我們抗衡,可他們哪來無窮無盡的體力?!”
“以二敵六,絲毫不落下風,難道是元靈境不成?”
“可、可恨啊...老夫要撐不住了噗!”
不多時,就有壹名黑袍人吐血跪倒,連忙盤膝調息。
沒過多久,幾名黑袍人陸陸續續相繼跪倒,反而只剩下了周尺季壹人。
他目瞪口呆地掃了壹眼五人,還來不及開口,頓時感覺壹股森冷死寂之感湧上心間,眼前壹黑,整個人當即被壹股無形之力狠狠炸飛,鮮血飛灑。
剛還力竭不支的五名黑袍人又紛紛站起。
周尺季壹看,又氣得大口吐血,顫抖指來:“妳、妳們剛才是坑我...”
但實際上他們五人現在也是有苦難言...身上的傷勢可不是假的,那股被反向震入體內的詭異氣息壹時難以祛除,即便入定調息也是浪費時間。
“血衡之儀到底完成了沒有!”
“還差最後半柱香!”
在場眾人心思各異,臉色愈發難看。
...
“咦?”
寧塵微楞:“對面怎麽沒了動靜?”
朱琴霞螓首微歪:“難道是久攻不下,想換個策略?”
寧塵若有所思:“的確有可能。”
對面若是壹群早有陰謀布置的玄明高手,那定然不可小覷。但此刻若再僵持,反倒任由對方繼續推行計劃,甚為不利。
寧塵灑然笑道:“他們出了那麽多招,輪到我們主動進攻壹次吧。”
朱琴霞金眸微亮:“好!”
她觀摩許久的玄明手段,如今技癢難耐,正想嘗試壹二。
“哪怕他們所處的那片區域,我們還無法調動秘境之力,但只要將武意融合、足以打出壹記遠攻擊中他們所在的位置。”寧塵壹邊吩咐交代,壹邊默默調動神念。
武道意起、秘境力現,再將四周煞氣凝聚壓縮,在九憐掌控的領域邊緣處構造出壹柄漆黑長刀。而朱琴霞也是有樣學樣,壓縮成壹道鋒銳月輪。
待反攻已成,寧塵緩緩吐息,若有所思...玄明手段,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下壹刻,他們二人運掌隔空拍出。
兩道黑芒霎時穿過領域邊際,飛入壹片由赤紅焦土之地。
在眾多玄明武者驚愕萬分的註視下,轟然砸落!
伴隨著轟鳴爆炸,數道人影倒飛而出,狼狽萬分,甚至還險些令血衡之儀半途中斷。
但,他們臉上卻流露出了壹絲詫異。
威力,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
在場眾人終究是玄明層次,心思急轉間,已有不少人豁然想通其中門道,臉色鐵青。
“他們不是玄明,是通過某種手段調動了比我們更完備的秘境之力。而且始終遠攻而不靠近,壹旦離開某個範圍,威力便會大打折扣。”
“他們有破綻。”
“血衡之儀不可再受打擾...我等主動出擊!”杜義平踉蹌站起,面目猙獰道:“他們縱有秘境之力可供調用。但我們又何嘗不能用。只要拉近雙方距離,我等壹身百年的玄明修為見識,難道還會遜色於依靠外物的兩個武宗不成!”
“是極。”幾人從廢墟中站起,陰冷道:“讓兩個武宗如此玩弄,豈能咽的下這口氣。”
他們交換了壹下目光,當即化作流光疾馳而去。
“......”
遠處隱隱有震蕩感傳來。
寧塵也估算不準威力和效果如何,思忖壹陣,又道:“要不我們再多出幾招?”
朱琴霞隱覺壹絲疲憊,但很快點頭,準備再聚月輪。
“爾等...竟然誆騙我們,簡直找死!”
突然間,通道盡頭傳來壹陣狂怒咆哮,兩股澎湃氣息正朝此地飛速趕來。
寧塵微怔,顯然沒料到對方竟會正面殺來。
朱琴霞連忙虛握右手,想將來犯者困住,可對方卻突然變得虛無縹緲,似縮地成寸般閃爍騰挪,強行避開了秘境之力的圍剿。
寧塵眉頭皺起:“不愧是玄明武者,果然沒那麽簡單。”
若是純粹的力量抗衡、或許還能以秘境之力取勝,但要是變成技巧比拼,雙方的確仍有差距。
但——
他拉開架勢,沈氣劃臂,準備給這夥人來壹招真正的殺招。
“兩頭螻蟻,給本座死來!”十數裏距離,對玄明武者而言不過瞬息而至。漆黑通道的盡頭處,已然急速浮現出數道身影,怒吼聲震耳欲聾。
寧塵眼中精芒閃爍,正要出招,可就在這壹瞬間,前方通道頃刻間被徹底鎮壓碾過,坍塌化作壹片黑暗。
這壹變故實在太過突然,讓寧塵和朱琴霞都為之壹驚。
但很快的,他們便露出了驚喜之色。
“本座來遲了。”
花無暇徒手直接撕開了旁側墻壁,虛踏而至,依舊衣裙飄飄,仙風曼妙。
寧塵連忙道:“可有受傷?”
“無妨。”花無暇搖了搖頭。
寧塵訝然道:“但妳所在之處,好像是此地煞氣最為濃郁...”
“本座好像能抵擋煞氣侵蝕,甚至化為己用。”
花無暇淡淡壹笑:“多虧了妳。”
她眼波微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厄刀:“剛才的動靜...是妳那位‘師傅’在暗中相助?”
寧塵哂笑頷首。
九憐驀然出聲:“快成了。”
轟隆!
黑暗中震蕩再起,似是被鎮壓的幾名玄明者在廢墟中激烈反抗。
花無暇正要再出手鎮壓,卻突覺身旁壹陣深邃無垠的神念探出,挾浩瀚秘境之威,轟然砸在那些玄明武者身上,炸起道道慘叫。
九憐輕哼,默默斜睨。
花無暇黛眉微蹙,隱約感覺到壹絲古怪視線,心下不虞,倏然並指點出。
玄雷爆閃,黑暗中的慘叫聲更顯淒厲。
九憐冷笑,隔空虛握,仿佛有風水地火在虛空翻騰,將那五人絞的死去活來。
花無暇微抿朱唇,莫名有些暗惱,又並掌猛地壹劃,那愈發虛弱的慘叫聲陡然壹滯。
九憐嗤笑出聲,反手壹托,原本沒了聲息的慘叫又響了起來,還多轉了幾個調。
“......”
寧塵與朱琴霞默默對視,表情都有些僵硬。
憐兒這是跟花宗主較起真來了?
不過,這點小小鬧劇不過片刻。
隨著九憐和花無暇齊齊出手,前方的通道徹底崩塌、炸碎成漫天塵埃,顯露出了壹條由血肉構成的平臺道路,直通遠方——
“哼。”“呵。”
下壹刻,寧塵就感覺渾身壹輕,被九憐的魂力淩空托起。而朱琴霞則被花無暇拂袖帶上,轉眼間就踏入赤色焦土之地。
不遠處,余下的幾名玄明武者目瞪口呆,顯然不敢相信會有這等變故發生。
此行竟還有元靈境摻和進來?!
“是妳...花無暇!”
段今怒然站出,目眥欲裂道:“妳如今還膽敢出現在老夫面前!”
花無暇眼波閃爍壹瞬,平靜道:“五域妄圖插手武國之事,本座鎮殺爾等有何不對。”
寧塵定睛壹看,已發現了詭異血池,壹柄血色長槍正漂浮半空,旁邊還有兩名修為高強者在施展著什麽手段。
“快點打斷!”
不必他出聲提醒,九憐和花無暇幾乎同時出手,瞬間將那兩人壹同震飛,同時魂力如浪潮般湧出,要將那柄血色長槍取走。
段今低吼暴起。另外幾名玄明也壹齊出招,想攔下花無暇之舉。
寧塵與朱琴霞神情驟沈,暗中運招,準備從旁施以援手。
——叮。
但壹聲悠然輕吟,卻在此地驀然響起,九憐和花無暇的神念魂力竟被壹齊震開。
眾人皆是神情陡滯,愕然看向血池所在。
壹只白嫩手掌,從沸騰血池中伸出,牢牢抓住了長槍。
“這是...什麽?”
寧塵等人面露驚異,暗瞥看向段今幾人,發現他們臉上同樣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血池漸歸平靜,同時壹個身披血衣的瘦弱男孩從中跳出,把玩著手中長槍。花無暇神情陡凜,護住寧塵和朱琴霞急退。
旋即,瘦弱男孩的面龐上流露出純潔笑意,反手將長槍插進身下血池。
“...鎮、殺。”
耀眼紅芒,瞬間撕裂秘境,破開雲霧,直沖天際而起。紫霄谷劇烈震蕩、山河倒卷,方圓百裏內大地轟鳴不止!
青賢鎮內數萬百姓驚恐莫名、各地武者、各方暗中前來的勢力紛紛驚愕眺望。
轟——!!
壹桿血色長槍,在無數人震撼無比的註視下緩緩從山谷中直入雲霄。
“武國之災...當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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