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壹刀破局 6K

　　“秦姑娘？”
　　寧塵立刻想起了此女的來歷，來自衍天道宗的女弟子，當初雙方有過壹面之緣，勉強還記得其容貌。
　　但，此女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秦連夜額角處鮮血直流，似乎染紅了她的右眼，壹襲白裙破損沾汙、仿佛剛剛經歷過連番苦戰，如蒙凡塵。
　　雙方目光匯集的瞬間，她很是警惕地提劍戒備。
　　但借著月色看清了寧塵與葉舒玉二人面容後，她的神情也微微壹怔：“葉尚書、寧前輩？”
　　楞了壹瞬，她臉色微變，急切道：“快些離開這裏！”
　　寧塵心頭壹跳，目光再度投向密林深處...剛才那股冰冷氣息並非秦連夜身上散發，而是在其後方。
　　“是妖魔。”
　　九憐低聲道：“境界不俗...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距離皇庭如此之近，山中怎會有妖魔出沒？”寧塵漸露異色，但還是翻身下馬，大步上前。
　　“不太清楚，我如今縱有逼近元靈境的魂力，但終究不好將感知太過擴散。”九憐道：“還是將眼前的麻煩先處理幹凈再說。”
　　“寧前輩！”秦連夜臉色微變，急聲道：“快些前去皇庭，將埋伏之事告知我宗長老——”
　　“等等。”
　　寧塵擺了擺手：“先與我說清妳剛才的遭遇，為何後方會有妖魔追殺。”
　　沙沙沙——
　　林間陰風倏起，數道身影猛地飛躍而出。
　　秦連夜還來不及開口，眼神驟凜，反身橫劍。
　　“寧前輩，這裏由我擋著！”
　　清冷壹喝，其立刻提劍迎上。
　　下壹刻，執劍少女便與這幾人戰作壹團，刀光劍影在林間鏗鏘作響，火光飛濺。
　　寧塵微怔壹下，倒沒料到此女會如此果斷。
　　而且感受著其中劍鋒之烈，其修為似乎也已突破至武宗，氣勁四射，頗為厲害。
　　但，寧塵感覺壹股冰冷目光正窺探而來，是先天境。
　　“...林間深處，才是真正的敵人！”
　　寧塵猛然冷視回去。
　　“找到了！”
　　他身影壹閃，化作黑光沖入密林，連踏枝幹，借力疾沖俯落。
　　陰影中，壹名男子似猝不及防，但眼見寧塵迅速逼近，只得怒吼擡手，十指似化作精鐵，指甲似鋒芒尖刀，破空撕扯。
　　二人瞬間激烈迎戰，鏗鏘之聲回蕩林間。
　　但雙方不過交手十合，隨著刀鋒斬下，足以碎金裂石的指甲頃刻被盡數斬斷。
　　“呃？！”男子狼狽倒退。
　　寧塵眼神微凝，只見對方臉上同樣佩戴著面具...先摘了面具再說！
　　刀影驟閃，瞬間自下而上反手撩起，凝實罡氣直接將其臉上的面具撕成兩半，露出背後壹張滿是錯愕的扭曲面龐。
　　“找...死！”
　　其雙眼倏然怒瞪，兇狠煞氣自其背後暴起，似要化作妖魔身形，擡巨手傾軋而下。
　　“哼。”
　　但隨著九憐壹聲冷哼，磅礴魂力瞬間將其暴起煞氣給生生壓回，將其強行變回了人身。
　　男子臉色頓時難看，幾欲憋屈吐血，還沒來得及抽身退開，刀鋒已然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寧塵冷聲道：“再動壹下，死。”
　　“......”
　　枯葉飄零、林間唯剩二人身影對峙僵持。
　　男子怔怔望來，很快咧開壹抹詭異笑容：“廣華盟主，果然厲害。但要想從我手上套出情報，異想天開！”
　　冷笑間，其嘴角已然淌出黑血，直至七竅滲血，氣息迅速萎靡，歪頭似死。
　　寧塵眼神壹凜...跟之前那五名面具人壹樣，又用了某種手段自裁？！
　　心思急轉，他立刻壹掌按中其胸膛，將澎湃靈氣傳輸過去：“憐兒！”
　　九憐譏笑壹聲：“這種手段，還想成功第二次？想得倒美。”
　　堪比元靈境的雄厚魂力瞬間爆發，無孔不入般侵入其體內，將那些正在化散開的致死毒藥強行給堵了回去。
　　不過幾息，這名男子就被寧塵和九憐聯手從死亡邊緣重新‘救活’。
　　“呃...呃？”
　　男子七竅還流著血，壹臉的茫然錯愕，顯然沒想到自己剛剛才死，怎麽壹睜眼又是寧塵在身前。
　　等等、自己好像還沒死。
　　他神情驟變，眼底深處更覺駭然...此人究竟有什麽詭異手段，竟然能讓他起死回生？！
　　寧塵凜然壹笑：“若是不說，叫妳嘗嘗半死不活，究竟是何等痛苦滋味。”
　　感受著劇毒在全身遊走，吞噬血肉魂魄的恐怖劇痛，男子面容扭曲，道道青筋迸現。
　　但面對逼迫，他卻依舊低吼出招，正面壹拳奮力轟出。
　　寧塵擡手接下，順勢將其雙臂擰折成怪異弧度。
　　九憐咂舌道：“這人嘴巴還挺嚴實。”
　　“應該是經歷過嚴苛訓練的，的確沒那麽簡單問出什麽。”寧塵也有些苦惱。
　　畢竟他不是什麽專業的審訊人、說話再狠，不過是借著氣勢嚴訊逼供而已。可對方要是油鹽不進、甚至連死都不怕，又該如何是好？
　　若是放在往日，還能收集些情報、針對下藥。可這人現在尋死覓活的，可能壹松手就要自殺，如何能問個清楚——
　　寧塵心思壹動，很快想起了壹位好幫手。
　　“——祝姑娘，可否聽見我的話？”
　　“...嗯。”
　　隨著陰風卷起，本就寒冷的密林間更冷了幾分。
　　祝艷星悄然現身在旁，華美尊貴的長袍衣裙隨風蕩漾，面龐覆霧：“有何事吩咐？”
　　九憐暗中眉頭微皺，這女人...倒是的確能幫忙。
　　寧塵隨手指了指：“妳之前說自己與冥獄關聯極大，又通曉煉魂鍛魄之法，能不能試著看看他腦袋裏面的記憶？”
　　祝艷星輕嗯壹聲：“可以。”
　　說著，她擡指隔空壹點這名男子的額頭。
　　“這、這是什麽呃——”
　　話音未落，男子臉上的驚恐之色就漸漸消失，直至變成了壹臉癡呆茫然。
　　而壹團半透明的虛影似被牽引而出，隨著祝艷星玉指微轉，霎時潰散成白霧飄散。
　　寧塵立刻感覺到被制住的男子生機消失，轉眼已成了壹具死屍。
　　“可以了。”
　　祝艷星淡然道：“他知道的壹切情況，我都已獲得。”
　　寧塵和九憐同時收手，就見這具屍體癱倒在地被毒藥融成血水。
　　“他來自於‘七心宗’，是武國外的壹個魔宗。”祝艷星很快解釋道：“此次是透過武國朝堂上的內應潛入武國境內，聽從宗主吩咐，到皇庭四周截殺那些趕來參加比武的各派弟子，奪魂搜魄。”
　　寧塵提刀往回趕去。
　　而祝艷星也好似魅影般緊緊相隨，壹路低吟道：“他們如今連同其他六個魔宗結成聯盟，分工合作，企圖攪亂這場比武會，最好能將整個武國皇庭徹底擊潰。”
　　“他們如今都位於何處？”
　　“距離此地約三十裏外的壹處隱蔽地窟，被布下了大陣。其中似乎還有壹個他們準備的底牌，這人還沒有資格踏入其中壹窺究竟。”祝艷星頓了頓，繼續道：”他只知，那個底牌若能亮出，武國上下無人能擋之。半個時辰前他們接到的消息，而如今應該...”
　　寧塵眼神漸凝，已然閃身至林外。
　　...
　　鐺鐺鐺——！
　　秦連夜似仍在與數名魔道惡徒激戰正酣，劍舞如畫，鋒芒如冰，招招冷冽淩厲。即便身負重傷卻依舊與那幾人勉強戰成了平手。
　　“秦連夜！那女人要陪妳同死！”
　　其中壹人突然低吼出聲，屈指驟彈，壹股氣勁倏然襲向數十丈外毫無防備的葉舒玉。
　　見此異狀，清冷少女狠咬銀牙，竟是不顧四人圍剿殺招，抽身急退，同時奮力擲出手中長劍，強行將那股氣勁生生擊散。
　　魔門數人皆是驚喜，此女竟如此天真愚蠢，反而為救人不顧自己性命，眼下機會絕佳，必能將之徹底斬殺！
　　刀光拳風倏然從身後襲來，秦連夜卻絲毫未露絕望之色，眼底深處反而湧現不屈鋒芒，身姿驟旋，早已鮮血淋漓的雙手猛地壹掃。
　　鏘——！
　　如寶劍出鞘、輕鳴響徹。
　　仿佛是在瀕死之中榨出壹絲千錘百煉而成的極致劍意，十數年來日復壹日的艱辛與付出，在這壹刻化作清澈無垠的劍光，劍光閃過，竟生生將五名惡徒的聯手圍攻盡數震開！
　　月華之下，清冷少女手中無劍，但她卻好似化作壹柄鋒芒盡露的神兵利刃，氣勢如虹，大睜雙目中劍影曳曳。
　　五名惡徒心頭巨震，皆面露駭色...此女，竟在生死之境下爆發出了武道意？！
　　噗嗤！
　　心思急轉間，劍影已然凝虛化實，五指倏然刺穿了壹人的胸膛。
　　快、既狠！
　　秦連夜目光冷冽，咬牙無聲，在果斷震碎此人心脈後，立刻殺向另外四人。
　　但——
　　她剛踏出腳步，卻感覺眼前視線壹陣恍惚，頓時冷汗直流，似全身血液都徹底凝固。
　　“糟、糟糕...”
　　魔道之人反應極快，見其腳步驟頓，立刻反應過來是其體力已壓榨至極限，當即反手揮刀直取其項上人頭。
　　但在下壹刻，四條手臂已然飛旋而起。
　　四人面色呆滯，怔怔看著大片鮮血自斷口處濺開，壹道黑影自頭頂上方劃過。
　　寧塵平靜落地，順勢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秦連夜，反手壹刀瞬間劃過四名魔門之人的頸間，帶走壹抹血痕。
　　“......”
　　四人剛要張口，卻只能發出壹絲渾濁沙啞的嘶吼，面目猙獰地漸漸跪倒在地，直至垂頭撲倒沒了聲息。
　　“哈...哈...”秦連夜自心悸中勉強回神，無比急促地喘著粗氣，再看身旁寧塵壹眼，卻是疲憊到難以開口道壹聲謝謝。
　　“先別說話。”寧塵輕聲道：“妳現在內息耗盡、筋脈逆亂，快些打坐入定。”
　　說著，他直接扶著其纖腰騰挪至林外，回到白馬旁。
　　秦連夜臉色慘白地顫抖坐下，不時連咳汙血，但終究還是回復了壹絲氣力，沒有直接昏迷過去。
　　葉舒玉正撿回那柄長劍，皺眉低吟道：“寧塵，剛才那些人...”
　　“是七心宗的人。”寧塵沈聲道：“三十裏外，共有七大魔門的人手正欲集結直接攻打皇庭。”
　　葉舒玉瞳孔緊縮。
　　她雖料到會有這樣壹遭，但如此之快就...
　　轟隆！
　　壹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寧塵與葉舒玉連忙側首眺望，面色愕然。
　　皇城內飄起絲絲黑煙火光，在夜色下尤為醒目。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
　　葉舒玉心跳加快，眼神閃爍不定。
　　寧塵立刻道：“莫要耽擱，我們速速返回皇庭。”
　　他壹把抱起葉舒玉和秦連夜，翻身上馬。
　　但白馬飛奔之際，九憐凝重的話語卻響起：“有真正的麻煩要來了。”
　　“什麽？”
　　“元靈...不，還要在元靈之上的存在，其氣息正在逐漸復蘇升騰。”九憐現身肩頭，面色肅然地直指另壹側：“就是剛才祝艷星所指引的方向。”
　　夜色黯淡，但凝神眺望間，仿佛都看見壹絲烏雲聚集，風雨欲來。
　　寧塵臉色壹沈：“可有辦法解決？”
　　“這等怪物，絕非妳現在所能對付。”九憐沈聲道：“妳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到皇庭與那些高手匯合，興許裏面還藏著壹些不出世的元靈強者，各方聯手興許還能有抵擋的可能。”
　　寧塵暗暗咂舌。
　　情況變得有些棘手...
　　“不對。”
　　但，耳邊又響起清冷低語：“此事或許沒那麽麻煩。”
　　“嗯？”寧塵壹楞，很快意識到這不是九憐出聲，而是祝艷星。
　　“妳難道有什麽好計策？”
　　“我也感覺到了那股氣息。”祝艷星低聲道：“是壹頭正在復蘇的妖魔。”
　　寧塵微怔道：“妳這是...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了‘復蘇’二字，連忙道：“妳的意思是，妳能出手阻止這頭妖魔的復蘇？”
　　其為冥獄化身，應該有類似執掌生死的能力？
　　祝艷星嗯了壹聲：“我如今雖是壹縷殘魂，修為大損，但本領尚存。他們企圖用壹些巫蠱手段將妖魔復活，我便可將這頭妖魔重新鎮壓...在我手下，他沒有‘生’的可能。”
　　“有何條件？”
　　“現在。”
　　祝艷星輕聲道：“待其徹底復蘇，我可能就辦不到此事了。現在正是絕好的機會。”
　　寧塵心思急轉，立刻反應過來其言下之意。
　　要想解除這場皇庭之威，不可再回皇庭，反而要抓緊時間深入險境，才能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立刻回首，將此事告訴給葉舒玉知曉。
　　“妳、妳說真的？！”葉舒玉聽完便面露震驚。
　　就連被其抱在懷裏調養傷勢的秦連夜都睜開了雙眼，怔怔望來。
　　寧塵正色頷首：“確鑿無誤，我也有辦法能解決。”
　　葉舒玉臉色難看，急切道：“不行！此事如此危險，怎能讓妳獨自壹人身陷險境之中！我武國安危，又怎能全部都壓在妳壹人肩上！”
　　“但，的確是耽擱不得。”寧塵平靜道：“若再遲疑，免不了壹場血戰，傷亡者會更多。舒玉妳是武國重臣，更該考慮大局。而我是妳手下唯壹的得力幹將，自然得出力解決此事。”
　　葉舒玉死死捏緊雙手：“妳此行壹去，豈不是深入敵營，哪有這種道理——”
　　“妳覺得我會是什麽悲天憫人的大聖人不成？”
　　寧塵倏然笑了笑：“此行我若能成功，舒玉妳可得多給我些回報。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要加官進爵、幫我名震天下...當然，若能有更多當初那枚玄丹就更好了，此物我可是缺的很，少說送我兩三粒的，才能抵得上這份功勞。”
　　葉舒玉臉色陰晴不定，咬牙道：“妳...有幾成活著回來的機會。”
　　“十成。”
　　寧塵擠了擠眉頭：“我雖是生意人，但可不幹有死無生的行當。”
　　葉舒玉壹時沈默。
　　而其懷中的秦連夜驀然出聲：“我也能去幫忙...”
　　寧塵失笑壹聲：“秦姑娘還是早點回去養傷吧。”
　　說罷，他便拍了拍胯下白馬：“馬兒，記得將她們二人平安護送到目的地，若路遇敵人記得繞開，明白麽？”
　　原本在安靜快跑的白馬略微頷首，仿佛真的聽懂了人言。
　　寧塵微微壹笑，立刻飛躍遠去。
　　葉舒玉急切道：“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太過拼命！若見強敵不可擋，速速歸來！”
　　“放心。”
　　寧塵沈穩的回應迅速消散。
　　葉舒玉連忙牽住韁繩，嬌顏神色愈發復雜...似有感動、亦有愧疚與不安。
　　這人嘴上雖然說的油腔滑調，但其中兇險實在難料。
　　秦連夜掙紮坐直，眸光閃爍，輕咳兩聲：“此人...是真英雄...”
　　“......”
　　葉舒玉眼角微紅，死死咬緊牙關。
　　這蠢小子，誰讓妳如此胡來...
　　若回來的時候缺胳膊少腿的，又叫她回去後如何有臉面對三娘。
　　...
　　數十裏距離，對於已半只腳邁入先天境的武者來說，其實算不上多遙遠。
　　尤其是寧塵體內天地靈氣流轉自如，幾乎與先天圓滿無異，再借體內血氣填補，不過短短半柱香的時刻，便已全速趕到了目的地。
　　“應該，就是這裏。”
　　寧塵藏身於林間，呼出壹口濁氣。
　　哪怕無需祝艷星指點方向，他如今只需側首，便能看見壹抹恐怖煞氣猶如實質般從遠處的地窟洞穴內奔湧而出。
　　“高手不少。”九憐暗聲道：“在洞穴外就有三名玄明境的武者鎮守，洞穴內強者氣息更多。”
　　“要想強行突破，不太可能。”寧塵冷靜道：“可以用上我們當初的方法。”
　　九憐笑了笑；“葉舒玉倒是不知妳有這等斂息手段。”
　　說話間，其魂力已然覆蓋而來，將之所有氣息盡數遮蔽。
　　同時寧塵也收斂氣息，運起玄步，仿佛從此世間徹底消失，如同人間蒸發。
　　——這，便是他此行前來的底氣。
　　當初九憐不過是胎光境的魂力，便可助他在玄明境武者的眼皮子底下藏住身形。而如今九憐魂力已踏至幽明巔峰，即將涉足玉魂，單論魂魄力量便可媲美元靈境...要想瞞過這些人的眼線，實在毫無難度可言。
　　“她不知道才好。”
　　寧塵低聲道：“到時候興許還能為憐兒妳多賺些玄丹。”
　　九憐笑意微滯，輕哼壹聲：“分明是想借機在美人面前出出風頭才對。”
　　“能叫憐兒妳感動壹回，足矣。”
　　“...哼。”
　　寧塵沒再嬉鬧，很快道：“祝姑娘，能否確定那個妖魔的氣息？”
　　“...可以。”
　　祝艷星頓了頓，道：“還算來得及時，只要妳進入洞窟內，我便能出手將其生機徹底收走。”
　　九憐抿唇無言，但還是默默輔佐，助其安然無憂地走出了林間。
　　旋即，寧塵大大方方地來到了洞窟前。
　　扭頭壹看，那三名黑袍人站在不遠處，正相互在交談著什麽，顯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寧塵沒做停留，忍住那股撲面而來的森冷煞氣，踏入漆黑洞窟內。
　　“......”
　　屏息凝神，抑制心跳，將體內血液流動也壓至最低，仿佛化作壹具死人身軀。
　　寧塵施展龜息之術，無聲無息、如隨風飄動，恍若鬼魂般壹路前行。
　　路上又遇見了幾名黑袍人，從他們氣息來看，皆是些玄明境界的強者，但無壹例外都沒有發現絲毫異狀，任由他安全穿過。
　　直至——
　　寧塵驀然停下了腳步。
　　九憐也立刻將警惕提到了最高，暗暗咂舌：“沒想到，竟然還有壹個元靈巔峰的人物。”
　　不遠處，壹名黑袍老者正與幾人圍站壹起，負手望著被黑霧籠罩的洞窟深處。
　　其氣息隱而不發、深邃如淵，單論如今的氣場竟不會遜色於那頭即將復蘇的妖魔。
　　寧塵也有些緊張：“會暴露麽？”
　　“還好。”九憐得意的低笑壹聲：“雖是元靈巔峰，但我只要不主動朝他出手，他照樣發現不了我們。”
　　“那就好。”寧塵將註意力重新放回前方。
　　那籠罩在前方的黑霧，似是某種陣法所致，隔絕了兩地，也看不清內部之物。
　　“好像已經無法過去了...祝姑娘，妳現在能出手收走其生機麽？”
　　“還要再靠近壹些。”祝艷星低聲道：“再靠近壹點點...”
　　寧塵挪動腳步，斂去所有動靜，甚至連那壹絲微風浮動都不曾泛起。
　　直至來到了黑霧前壹寸，幾乎已要觸碰到這層大陣。
　　祝艷星沈默壹下，道：“可否再破開壹個口子...現在還沒有萬全的把握。”
　　九憐惱道：“怎麽如此麻煩！妳這女人是不是真心幫忙的！”
　　寧塵連忙在心底安撫：“憐兒先別生氣，祝姑娘還不至於騙我們。”
　　“...嗯。”祝艷星輕嗯壹聲：“我已竭力相助。”
　　“那就——”
　　寧塵壹寸寸地擡起厄刀，將刀尖對準黑霧大陣。
　　“需要多久？”
　　“壹瞬。”祝艷星似也咬起牙關：“破開大陣後，妳立刻遁走，安全要緊。”
　　“好。”
　　寧塵沒有猶豫矯情，猛地壹刀刺出。
　　更勝神兵利器的厄刀依舊鋒利無雙，立刻將大陣捅出壹個窟窿。
　　幾乎就在這壹瞬間，整座地窟似遭沖擊般劇烈震蕩，黑霧大陣倏然崩裂破碎！
　　四周來自各大魔宗的高層皆是目瞪口呆，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與此同時，那股原本正要爆發的恐怖魔氣...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攝走，迅速萎靡。
　　“這、這是怎麽回事？！“
　　“發生了何事？！”
　　“我等馬上就要攻打皇庭，為何突然間——”
　　“有人在暗處出手！”
　　那名元靈巔峰境的黑袍老者猛然側首，雙目中精芒爆閃，宛若雷霆震撼！
　　“洞窟內有外人藏匿！”
　　“——走！”
　　九憐立刻以魂力包裹，攜寧塵飛速遁出洞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