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5章 射出去的箭

　　張晨接到範建國的電話，馬上趕了過來，他走到二樓，看到雯雯和倩倩兩個，坐在二樓接待區的沙發上，這兩個人平時很囂張，但到了此時，她們也嚇壞了，壹臉的恓惶，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看到張晨上來，兩個人頓覺松了口氣，趕緊站了起來，她們跟著張晨進了劉立桿的辦公室。
　　張晨看了看裏面的情景，和她們說，快把這裏清理幹凈。
　　兩個人“哦”了壹聲，趕緊把地上摔壞的顯示器搬出去，用掃把掃著地板上的塑料和玻璃碎片，掃完了趕緊出去。
　　劉立桿雙手抱著頭，雙手支在辦公桌上，壹動不動坐在那裏，張晨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範建國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喬總和楊先生從劉立桿辦公室出來後，劉立桿也沒有交待，應該怎麽安排他們，還是應鶯自作主張，帶他們去斜對面的酒店，先住下來。
　　範建國他們聽到響聲，跑上樓，看到了那驚人的壹幕，但還是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範建國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就打張晨電話，在電話裏，張晨問他出什麽事了，他也說不上來，只能告訴張晨，劉立桿瘋了，在辦公室裏砸東西。
　　劉立桿低垂著頭，不停地搖著，張晨繼續問：“到底有什麽大不了的事？”
　　劉立桿終於擡起了頭，看著張晨，苦笑了壹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張晨，就是我他媽的完蛋了。”
　　張晨看到他的眼眶有點紅，臉色很難看，範建國和他說了，喬總和楊先生剛剛來過，張晨心裏猜到了大概，問，是不是楊先生他們這裏資金出了問題？
　　劉立桿點了點頭。
　　張晨松了口氣，就這點破事？我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劉立桿看著他，問：“這還不是大事？張晨，我已經完了。”
　　“瞎扯什麽呢。”張晨罵道，“不就壹筆貸款沒做出來嗎，這項目，有錢就做，沒錢就不做，錢多多做，錢少少做，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想去填太平洋，可惜錢不夠。”
　　“妳是真傻還是裝傻？妳以為我還有退路？”劉立桿說，“事到如今，這是我說不做就能不做的？”
　　“怎麽就沒有退路了？”張晨是真不明白。
　　“這事情是我去找的柳成年，計劃書是我給他的，他馬上向市委市政府報告了，市委還專門就此開了常委會，同意了我的這個計劃，書記和市長，還專門在計劃書上做了批示，我現在說因為我沒錢，這事不能做了，我這是打自己的臉，還是打柳成年的臉？”
　　劉立桿這麽壹說，張晨才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還真是沒有退路了，把柳成年這麽狠狠地戲耍了壹下，即使人家副市長寬宏大量，不和妳計較，妳自己在杭城也難混下去，他手下那些相關部門的人，知道妳和柳副市長有矛盾，主動拍馬屁，也要刁難妳。
　　張晨和劉立桿說：“沒錯，那妳死定了！”
　　“對啊，妳準備收屍吧。”
　　“不要，豬肉還能吃，妳我拿來有屁用。”
　　劉立桿哭喪著臉，和張晨說：“張晨我他媽的，丟臉還是小事，我是真的認為，這是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甘心啊！要是剁掉我壹只手，能把這項目做起來，真的，我二話不說，馬上換。”
　　張晨想了壹下，問：“那喬總和楊先生，還在不在杭城？”
　　劉立桿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還在吧。”
　　“看看他們住哪裏，我去和他們談。”張晨說。
　　“妳去，妳去有什麽用？”
　　“我去和他們說，我給妳擔保啊，這還不可以？”
　　“妳是不是有病？”劉立桿罵道，“當初我來做房地產，我們怎麽約定的？”
　　“妳他媽的才有病，都什麽時候了，妳還打腫臉充胖子。”張晨反罵道，“他們的錢要是不下來，妳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有辦法妳也不會在這裏，像只瘟雞。再說，這項目我也看好，妳怎麽自己對自己就這樣沒有信心，覺得會虧？”
　　兩個人沈默了壹會，劉立桿嘆了口氣：“妳的擔保能力還是不夠。”
　　“妳貸多少？”張晨問。
　　“十億。”
　　“那少貸壹點呢？貸四到五個億，上次我給孟平擔保，不是說可以下四億嗎，他們這裏要是給妳四億，然後我的錢和妳的錢加起來，相差也不多了吧？再說，妳又不是今年全部要花完的，明年還需要多少，我們邊賺邊付。”張晨和劉立桿說。
　　“謝謝妳，張晨，真的，謝謝妳！”劉立桿說，“但這次和上次孟平不壹樣，就是四到五個億，他們也不會貸。”
　　“為什麽，不都是貸款，有什麽不壹樣？”張晨不明白了。
　　“孟平那個，是他們本身看好那個項目，覺得把錢放到那項目裏，風險是可控的，要妳要我擔保，不過是多壹層保障，這次，他們是根本連這個項目都不看好，所以貸款的前提就沒有了，哪怕再有擔保也沒有用，那楊先生說，他連上報都不會上報。”
　　兩個人正說著話，老譚和漢高祖劉邦來了，老譚問劉立桿怎麽回事，劉立桿和他們說了，漢高祖劉邦罵道：
　　“鼠目寸光，這些香港人，我看是被英國人教傻了，不知道在華人社會，只有政商關系好，才能夠發大財，在臺灣，要是沒有政商關系，妳什麽錢也賺不到，那個阿婉，開個服裝店，還要有議員罩著。”
　　“他們這麽考慮，也是對的。”老譚說，“錢是他們的，他們當然就按照他們認為可行的標準和條件來衡量，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騎虎難下了，這箭的都已經射出去，還怎麽收回，桿子，妳事先沒有先和他們商量？”
　　“事先是他們壹直和我說，只要我需要，多少錢他們都會給，是他們求著要我貸款，而不是我要求他們貸款，我們那八千萬，我提了幾次要還，他們都讓我幫幫忙，不要還，我怎麽知道，等我真的需要錢時，他們又會不同意。”劉立桿苦笑道。
　　“妳不知道，這銀行都是兩張臉，他需要妳的時候是壹張臉，妳需要他的時候，又是另外壹張臉？這海外的銀行，就更加了。”老譚說。
　　張晨看著墻上殘破的地圖說：“桿子，整治艮山河，不是只需要兩億多嗎，這個錢我們自己有，可以先幹起來，後面需要的，我們再想辦法，大不了就是把整個項目完工的時間拖長壹點。”
　　“不行。”劉立桿還沒說，老譚就否定了，他說：
　　“這個計劃，好就好在在艮山河還沒有開始整治的時候，就把兩邊的土地，納入整個項目，統壹全部先收購了。要是先整治河，等妳河整治好，周圍的土地都增值了，誰還願意把土地賣給妳，就是同意，那也不是壹樣的價了。”
　　“那就真的是造福於民，我能得到的，很可能就是杭城市政府在河邊豎塊碑，謝謝我劉立桿了。”劉立桿苦笑道。
　　張晨明白了，這事的難點在於，妳要想獲得收益，前期就壹定要有這麽大的投入，不然後面的局勢妳就無法控制，而要做到這點，最大頭的就不是整治河道，而是先收購土地，要收購那麽大面積的土地，自己的錢加上劉立桿的錢，是遠遠不夠的。
　　張晨的大哥大響了，他接了起來，是孟平，孟平在電話裏問，張晨，妳現在在哪裏，桿子那裏出事了，妳知道嗎？
　　“我就在桿子這裏，老譚也在。”張晨說，“對了，孟平。妳怎麽知道桿子的事情？”
　　“老喬打電話給我的，張晨，我在來杭城的路上。”孟平說，“老喬讓我和桿子說，他自己還是很看好桿子的這個項目的，前面和楊先生在壹起，他不方便說，他說他會和潮州人聯系，可能滿足不了桿子需要的那麽多，但應該可以提供壹部分。”
　　“太好了，孟平。”
　　“讓桿子不要著急，我到了我們再商量，大家壹起想想辦法。”孟平說。
　　“好好，孟平。”
　　孟平的電話，大家都聽到了，張晨掛斷電話，漢高祖劉邦問劉立桿，那效果圖的照片，洗出來了嗎？
　　劉立桿說：“洗出來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壹個厚厚的彩擴店的紙袋子，遞給了漢高祖劉邦，漢高祖劉邦從裏面挑了壹套出來，壹張張在桌上擺開，確認沒有少，又收了起來，他和劉立桿說，把那計劃書給我壹份。
　　劉立桿從抽屜裏拿出了計劃書，遞給漢高祖劉邦，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嘛？
　　漢高祖劉邦說：“剛剛那個朋友說的不錯，大家想想辦法，就是射出去的箭，也是有辦法把它抓住的，被攻陷的陣地，還有辦法奪回來，我馬上回臺灣壹趟，我在臺灣，還是有幾個有錢的朋友的。”
　　“好，我送妳。”老譚說。
　　漢高祖劉邦，走過去拍了拍劉立桿的肩膀，然後和老譚壹起走了出去。
　　張晨站起來，把那張破地圖從墻上揭了下來，罵道，好好壹張地圖，招妳惹妳了，要下這種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