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兇

關關公子

歷史軍事

“今天,爺給妳們講講肅王世子許不令,欺男霸女、逼良為妻的事兒……”
大玥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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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壹章 花開花謝

世子很兇 by 關關公子

2021-5-7 20:59

  九月深秋,隨著壹場陰雨落在湘江之上,天氣越發寂冷。
  樓船停靠在湘江沿岸,丫環都躲在船樓裏避雨。
  祝滿枝孤零零地坐在船沿上,煙雨蒙蒙中撐著油紙傘,釣著秋天的大肥魚。
  兩條狗前腿趴在船沿上,吐著舌頭翹首以盼。大白鵝則直接被丟在了水裏,在水面上沖著上面耀武揚威。
  樓船二層,蕭綺坐在窗口的書桌畔,看著各地探子送過來的消息。
  小秘書松玉芙,拿著壹封書信,坐在旁邊輕聲道:
  “綺綺姐,南越送了封國書過來,說我們調兵去西南,讓南越百姓心中不安,詢問緣由。該怎麽回應才是?”
  南越的國書,應該是送到大玥的國都長安。但大玥太子才九歲,肯定沒法自己做主,最終也是肅王說的算。
  肅王忙著內整朝堂、外禦北齊,哪有心思搭理南越這邊疆小國,決策權自然就到了許不令這裏。為了免去不必要的奔波,南越朝廷的國書,剛入關就直接送到了樓船上。
  蕭綺對書信的內容,連看都懶得看,只是平靜道:
  “就說秋季練兵,在南疆隨便逛逛,讓他們別慌。”
  松玉芙點了點頭,取出宣紙,開始認真斟酌詞句,醞釀草稿。
  書房下方,樓船壹層的房間裏。
  陸紅鸞坐在軟塌上,手裏拿著縫制到壹半的袍子,在上面繡著花紋。在長安城便是長年獨居,此時倒也沒什麽煩悶的,只是偶爾望向窗外,看看遠在南方的寶貝疙瘩回來沒有。
  月奴在軟塌旁側坐,手裏拿著針線搭手,白皙臉頰較之往日,多了幾分淡淡的惆悵意味。
  月奴和陸紅鸞同齡,自幼壹起長大,既是主仆也是閨蜜,在高門大族之中,甚至比親姐妹關系還近幾分。
  陸紅鸞心思細膩,自是發覺了月奴的不對,柔聲詢問:
  “月奴,怎麽了?又被巧娥欺負了?”
  月奴低眉順眼,看著手中的針線,遲疑了下,才輕輕搖頭:
  “倒也沒有,嗯……就是巧娥昨天晚上,找我說了些話,我覺得挺有道理。”
  陸紅鸞把袍子放下,略顯無奈:“有話直說即可,拐彎抹角的作甚?”
  月奴臉兒紅了幾分,竟是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
  “再過個半月,又到了小姐壽辰,眨眼壹年又過去了,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陸紅鸞眨了眨眼睛,仔細回想,好像確實如此。
  上次過生日的時候,還是在東海的海面上,她還是雛兒;不知不覺又大了壹歲,連後面都給令兒了。
  不過陸紅鸞已經嫁作人婦,對這個倒也不是很看重,只是點頭笑了下。
  月奴見自家夫人不開竅,想了想,又道:
  “巧娥那妮子,想男人都快想瘋了,整天發愁照鏡子,生怕年老珠黃,以後嫁不了人。夫人,妳說巧娥急個什麽?她比我還小壹歲,我馬上都三十了,也沒像她這般著急。”
  這麽直接的話,要是再聽不明白,就出問題了。
  陸紅鸞聞聲楞了下,她心裏壹直想著給許不令生娃兒的事情,倒真忘記照顧身邊的丫鬟了。
  陸紅鸞打量月奴幾眼,此時才驚覺,自幼陪著她長大的玩伴已經熟透,再不采摘就荒廢了。
  “月奴,妳有中意的人了?”
  月奴連忙搖頭:“我說巧娥。我只是丫環,婚嫁這種事兒吧,全憑夫人做主。我都陪夫人二十多年了,離開夫人也活不了,也不想嫁到外面去。”
  不想嫁外面去……
  那就是想嫁到家裏!
  陸紅鸞微微瞇眼,瞄了月奴兩下:
  “我可是令兒姨,按理妳也比令兒大壹輩,我和他亂了禮法也罷,妳也跟著,心裏不別扭?”
  我高興還來不及!
  月奴略顯扭捏地低下頭:“夫人說什麽呀!這怎麽好意思……不過小王爺想要婢子,夫人又不吃醋的話,我當丫鬟的,又能說什麽呢。”
  陸紅鸞聽見這話,頓時不高興了,擡手在月奴胳膊上掐了下:
  “妳是我丫環,我吃什麽醋?妳本來就該是通房丫頭,令兒想要妳不是應該的?我豈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月奴抿了抿嘴:“夫人不吃醋就好,既如此,那……那婢子的終身大事,全憑夫人做主了。”
  ??
  陸紅鸞眨了眨眼睛,覺得哪裏不對。
  可話都說出去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兒,當下只能順勢點頭:
  “知道了,等令兒回來,我和他說壹句便是。”
  “嘻……”
  ……
  滿江煙雨,秋色蕭條。
  船樓後方的露臺上,金黃花瓣依舊艷麗,但隨著秋日漸深,慢慢顯出了些許憔悴。
  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靠在躺椅上面紋絲不動,目光盯著露臺外面的煙雨,也不知已經看了多久,連手中的紅木小牌掉在了地上,都沒有發覺。
  房間內,蕭湘兒裹著大紅長裙,在桌前認真雕琢著小鈴鐺,五顏六色近十套,整整齊齊地放在做工精巧的小木盒裏,算是給姑娘們準備的新年禮物。
  雖然彼此就在窗裏窗外,但崔小婉越來越少言寡語,蕭湘兒工作時又十分專註,屋子裏安靜得只有窗外的風聲。
  “咳咳——”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聲輕微的咳嗽,從露臺上響起。
  蕭湘兒壹楞,稍微茫然了下,才連忙放下鈴鐺,從旁邊取來披肩,來到了窗外的露臺,關切道:
  “小婉,下這麽大雨,妳在外面作甚,著涼了怎麽辦?”
  “謝謝母後。”
  崔小婉擡手接過毯子,裹著了自己身上,嘴角彎彎帶著微笑:
  “我沒著涼,就是覺得下雨很好看,不想進去。”
  蕭湘兒打量幾眼,又擡手握住小婉的手腕查看了下,沒發現什麽異樣後,才在旁邊坐下,稍作醞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不令離開前,曾囑咐蕭湘兒多陪陪崔小婉,為此她連麻將都不打了,整天和小婉住在壹起。
  可故事再多也有講完的時候,船上又沒什麽事兒,小婉沒有任何愛好,連種花都沒興趣了,還能說什麽?
  崔小婉其實很善解人意,能看出人心裏的想法。瞧見母後有點發愁,便率先挑起了話頭:
  “許不令都走了二十天了,現在應該進南越了吧。”
  蕭湘兒微笑了下:“幾天前就進去了,聽傳回來的消息,正在查什麽東西,都跑到南越京城去了。”
  崔小婉看了看南方,思索了下,好奇詢問:
  “母後,妳說許不令這次,會不會又帶個好看的姑娘回來?”
  “嗯……”
  蕭湘兒肯定想過這個,臨行前還警告過許不令,此時自然信心滿滿:
  “不會的,他只是去玖玖娘家辦點事兒,怎麽可能又帶姑娘回來。他說過就現在這麽幾個……十幾個,不會再拈花惹草了。”
  “十幾個?”
  崔小婉用手撐著臉頰,好奇詢問:
  “有十幾個那麽多嗎?”
  蕭湘兒嘆了口氣,伸出纖長玉指,扳著指頭算了下:
  “我、姐姐、醋壇子、大白、小九、滿枝、玉芙、清夜、楚楚……”
  算到這裏,蕭湘兒覺得不對,擡眼瞄了崔小婉壹下,不再往下說了。
  崔小婉看出了蕭湘兒的想法,並未介意,展顏笑道:
  “其實不多啦,就是老出去亂跑,有點沒意思。”
  小婉看向旁邊的兩個花盆:
  “就和花壹樣,種上了花,卻不在跟前打理呵護,久而久之,花就養死了。”
  這句話,自是說到了蕭湘兒的心坎裏,船上的姑娘,誰不想天天待在許不令跟前?
  可男人總是要去做正事的,不出去亂跑,哪有機會安安穩穩地待在壹起。
  崔小婉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和母後稍微傾訴下罷了。說了兩句後,便用腳尖輕點地面,讓躺椅開始搖搖晃晃,繼續看著雨幕發呆。
  蕭湘兒坐在跟前,陪著坐了很久,但思前想後,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話題,只能搖了搖頭,起身回到了屋裏,繼續擺弄著小物件。
  露臺上微風依舊,吹拂著金黃色的花朵,花枝在風中輕輕搖曳。
  也不知是風的緣故,還是到了落花的季節,艷麗花瓣,無聲掉落了壹片,落在了躺椅旁邊。
  崔小婉俯身撿起花瓣和紅木小牌,握在手心看了許久,似有似無的幽聲輕嘆,隨著秋風消散在滿江煙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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