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六章 平反

　　“哢噠。”
　　通話不過兩三分鐘，洛少將話筒扣回電話機上，眼神陰冷地看了女秘書壹眼，吩咐道：“去音樂部……去樓下報亭，買壹張最新的娛樂萬花筒。”
　　女秘書應了聲，轉身而去，不多久，又推門進來，手裏多了壹份報紙。
　　娛樂萬花筒，國內娛樂報排名五，銷量過百萬的娛樂大報，影響力要比10張娛樂小報加起來都大。
　　果然如蘇雅箐所說，頭版近乎半個版面，爆出了蘇雅箐的緋聞，而緋聞的男主角，赫然便是他洛少。
　　曬出的三張照片，是他和蘇雅箐手牽手在海邊散步。
　　蔚藍的大海，美麗的沙灘，男的英俊，女的靚麗，畫面很美好，可落在洛少眼中，卻是無比紮眼。
　　洛少壹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幾個月前，卡爾本時尚周，他和蘇雅箐同住的壹家五星度假酒店。
　　他和蘇雅箐的地下情，能夠瞞過媒體，能夠瞞著公司，或者說即便被懷疑，也沒有實質證據，正是因為平日裏，兩人在公共場合非常小心，哪怕是會所的包房裏吃飯，也不會有親昵的舉動。
　　誰曾想，在國內沒露餡，卻是在國外被拍了現行。
　　“妳先去吧。”將整篇報道看完，又盯著三張照片看了會兒，洛少吐出壹口胸中濁氣，對著女秘書揮揮手，後者壹出休息室，強作鎮定的洛少破防了。
　　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眼中冒出憤怒的火光，同時還有壹抹深深惶懼。
　　五大巨頭之中，對歌手管理最嚴苛的當屬尼索與滾雪，尼索是下緊上寬，以壹線為分界線，壹線以下歌手被條條框框困得很死，包括了唱片制作，商演安排，以及私生活。
　　而壹線以上歌手則是有壹部分自主權，到了超壹線，公司就會非常尊重歌手本人的意願。
　　相比之下，滾雪對下略寬壹些，對上卻是要緊得多。
　　其中戀愛這壹條，尤其是女歌手，哪怕舒甄，蘇雅箐這樣的大牌，也必須向公司說明，並得到公司認可方可，即便公司認可，那也是地下情，絕對不會容許曝光的。
　　他和蘇雅箐犯了大忌了！
　　嚴重程度與季曉蘭違規操作被爆光相差無幾。
　　季文武替女兒頂鍋，被公司免了音樂總監的職務，就算是暫時的，那至少也得閑個壹年半載。
　　等待他和蘇雅箐的，又會是什麽處罰？
　　……
　　等高層會議結束後，洛少去了市場總監辦公室，了解到臨時高層會上的確提了他的事兒，卻只是通報，並沒有具體討論，後續如何處理，要等明天洛總進公司再開高層會決議。
　　當夜，洛少在家等到九點多才把父親盼回來，父子兩在書房裏閉門談了近兩個小時。
　　當夜，蘇雅箐推掉了明天的商演，從港島返回京城。
　　當夜，舒甄與季文武在壹家會所的茶吧碰頭，聊了壹個多小時。
　　當夜，喬莉約了鄭光明等三人壹塊吃晚飯。
　　當夜，沈冠昌趕場子似的，與壹家娛樂報總編，兩家娛樂報總編碰了頭。
　　……
　　周三。
　　李睜卡著上班點來到公司。
　　總監的秘書等在了辦公區門口，截住他去了總監的辦公室。
　　葛光奇坐在辦公室後頭，西裝革履，氣度儼然，待女秘書給李睜泡了杯茶，退出辦公室後，方才指著桌上的幾張娛樂報道：“有關妳與另壹名男子在酒吧與壹名陌生女子喝酒蹦迪，然後壹塊去賓館的新聞，今天壹早發行的娛樂報，依舊是每張都占據頭版，熱度不降反升……”
　　頓了壹下，看著李睜道：“妳準備就壹直冷處理下去？”
　　李睜吹了吹茶水，點頭嗯了聲。
　　葛光奇扯了扯嘴角：“這種負面新聞，有損妳的公眾形象，對妳的人氣肯定會有影響，不能太馬虎了。”
　　李睜不置可否：“幾張照片而已，讓媒體去發揮好了。”
　　看他壹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再想起昨天喬莉也是同樣的態度，葛光奇有些無奈，沈默了片刻，轉了個話題：“昨天的娛樂萬花筒，頭版報道了蘇雅箐的緋聞，今天壹早，娛樂速遞也在頭版爆出來了……”
　　邊說邊察言觀色，莫名笑了壹下，道：“這件事的背後顯然是有人推動。”
　　葛光奇聲音壹頓：“就好似，這幾天不少娛樂報，爆出了四伏天樂隊與孔燕音的負面新聞。”
　　弦外之音並不深奧，李睜當然聽出來了，卻不接話，看著他，等待下文。
　　葛光奇略微沈吟，繼續道：“李睜，賭約雙方都違規操作，最終賭約很可能作廢。”
　　李睜臉上露出淡淡笑容，笑容中帶了幾分譏嘲：“華璨違規了嗎？”
　　葛光奇怔然，遲疑了壹下，才道：“蘇雅箐，四伏天樂隊，孔燕音都爆出負面新聞，對滾雪，華璨都不利，要不……到此為止？”
　　李睜眼中閃過壹絲異色：“葛總，妳是代表滾雪來和我談判的？”
　　葛光奇點點頭，又搖搖頭：“是又不是，我的確是受人之托，不過，滾雪沒有絕對大股東，並非某個人說了算，有些違規操作，也不是公司的決策。”
　　李睜明白意思，有人讓葛光奇找他談，但那個人並不代表滾雪，說白了，也就是希望私了。
　　他並不懷疑，卻不打算接受。
　　“葛總，好意心領了。”
　　葛光奇把話說的這麽明，他也不覺得有必要雲山霧繞，直白道：“之前有關我的潛規則負面新聞，已經違規操作過壹次，也有人為此承擔了責任，壹波剛平，壹波又起，明知有險卻鋌而走險，還不是因為賭約。”
　　“賭約滾雪輸不起，或者說有人輸不起，只要賭約壹天沒結束，就有人壹天不會死心，是以，這樣空口白話的交易，沒有半分可信度，我不會接受。”
　　葛光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不過對上李睜堅決的眼神，猶豫再三，終究化作了啞然。
　　等李睜離開後，葛光奇揉著眉心，也不知腦子裏想到什麽，臉上花開壹抹七分苦澀，三分嘆息的笑容。
　　伸手抓過電話筒，撥出了壹個電話：“哥，按照妳的吩咐，我找李睜談過了……”
　　滾雪唱片。
　　洛總掛斷了電話，面無表情地道：“李睜拒絕了。”
　　洛少臉色微變，切齒道：“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給臉不要臉……”
　　洛總眉頭壹沈：“這是敬酒，這是給臉嗎？這是騙，人家不上當，這是明智，要是答應了交易，事情平息下去，妳過了這關，接下來，妳能安安分分？”
　　洛總吐了壹口氣：“人家把話挑明了，賭約壹天不見真正的分曉，就有人不會死心。”
　　說罷，搖壹搖頭，起身道：“走吧，開會去，能不能過這關，看妳的造化了。”
　　會議室。
　　除了經紀人部，運營部兩名總監外出公幹，其他部門總監，及以上高層都到齊了。
　　不光是他們，蘇雅箐，舒甄，以及她們的經紀人也在。
　　季文武以股東身份出席。
　　洛總父子的出現，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感受到大家目光中不同尋常的意味，洛少面上保持鎮定，內心的忐忑卻是加深了幾分。
　　洛總落座主位，目光壹掃，也不廢話，就道：“今天的臨時高層會是由廖副總動意的……”
　　壹頓，看向第壹副總：“老廖，由妳主持吧。”
　　第壹副總點了點頭，拿著面前的兩張娛樂報，緩緩舉起了起來，開腔道：“昨天的娛樂萬花筒，今天的娛樂速遞，均是爆出了雅箐的緋聞，雅箐，地北，妳們有什麽要解釋的？”
　　蘇雅箐繃著臉，眼角余光瞄向洛少，洛少臉色微沈，醞釀了片刻，吐氣道：“照片是真的，但我和雅箐並不是戀愛關系。”
　　眾人眼中閃過疑色，不等誰發問，洛少便解釋道：“卡爾本時尚周的時候，我和雅箐受邀出席幾個活動現場，同住壹家度假酒店，受壹個海外導演的提議，讓我和雅箐試拍幾個鏡頭，不知怎麽的，就被人偷拍到了。”
　　陸桂蘭立刻接話道：“沒錯，那個導演叫絲雅閣，是未萊塢的新銳導演，擅長拍愛情片。”
　　這樣的解釋，在座怕是沒人真信，卻也沒誰冒頭否定。
　　第壹副總哦了聲：“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聯系那個新銳導演，讓他接受壹次專訪替妳們澄清。”
　　陸桂蘭點頭道：“我已經聯系了絲雅閣的助理，應該很快就會有答復。”
　　季文武忽然出聲：“很快是多快，壹天，兩天，還是本周內，或者賭約結束前？”
　　這話壹出，將大家的目光給吸了過去。
　　季文武面色深沈，略壹沈吟，徐徐道：“有幾個媒體的朋友給我透了消息，蘇雅箐和洛地北的緋聞，這壹兩天都會見報，其中包括了……環星。”
　　聽到“環星”的名字，眾人壹片驚愕。
　　環星娛樂報，國內娛樂報排名第壹，唯壹銷量破200萬的報紙。
　　在媒體圈，有著很高的公信度。
　　壹旦環星報道，那其他娛樂報定然跟風！
　　季文武對眾人的反應仿若未見，繼續道：“而且我還聽說了壹些小道消息，有關蘇雅箐的負面新聞不止這樁緋聞，前些年在片場，逼著壹個工作人員下跪，以及去年櫻花的代言，拍攝時因為被壹個工作人員踩了壹腳，扇了對方兩個耳光……”
　　說到這，頓了頓，看著蘇雅箐已然鐵青的臉色，不等她矢口否認，季文武壹字字道：“聽說同樣是有照片為證的。”
　　轟！
　　這話壹出，猶如驚雷炸響，眾高管齊齊震驚，蘇雅箐臉色壹下子變得白紙壹般。
　　陸桂蘭驚聲：“怎麽可能，拍攝現場是全封閉的……”
　　季文武打斷她：“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我只是聽說，提個醒而已，不保證真假。”
　　說罷，目光轉向洛少，思維壹跳，道：“洛地北，這兩天爆出的四伏天樂隊，孔燕音，以及李睜的負面新聞，是不是跟妳有關？”
　　洛少眼瞳壹縮，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只要沒有證據，誰都不能指責什麽，退壹步說，只要不給公司帶來麻煩，公司也不會追究。
　　季文武這樣當眾直白發問，那是破規矩的。
　　舉個比較極端的例子，妳當眾問某個女人是不是不孕，哪怕大家都知道這是事實，難道就可以問嗎？
　　“季總，凡事……”
　　“凡事都要講證據，對不對？而且有些問題，是不該拋在臺面上的，對不對？”
　　季文武截住他的話，語氣平靜如水：“我壹大把年紀了，難道還不懂為人處世……要不是妳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了公司利益，我會提出來嗎？”
　　說著，拿手壹指舒甄：“這是高層會，舒甄本不該參加的，是我特意請她列席，因為今天的議題與她有著切身的利益關聯。”
　　季文武語氣壹緩，卻是凝重了幾分：“我聽說，如果四伏天樂隊，孔燕音的負面新聞繼續發酵，舒甄的負面新聞，也會和蘇雅箐壹樣見報。”
　　“而且，也是有照片為證的！”
　　眾人再度震驚，旋即壹個個都是臉色沈重了起來，他們知道，季文武既然當眾說出來，那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就算沒有百分百把握，也至少有個七八成。
　　蘇雅箐和舒甄，那是公司旗下壹二號女歌手，最大牌的兩名歌手。
　　她們的負面新聞曝光，無異於拆公司的門面。
　　這可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事兒。
　　洛總眼神犀利，凝肅道：“老季，是不是華璨有人給妳遞話了？”
　　季文武與他對望了壹眼，文不對題地道：“當年寧蘭退隱，這件事的內幕壹直都壓著，圈內眾說紛紜，寧蘭卻保持了沈默，即便是復出之後，也是絕口不提。”
　　“真以為寧蘭甘心把黑鍋壹背到底，人家只是隱忍不發，等待壹個平反的機會。”
　　“眼下，這個平反的機會，是有人送上去的。”
　　說罷，眼神壹凜，環視道：“若是不為寧蘭平反，當年她被迫退隱的內幕不公開澄清，四伏天樂隊與孔燕音的負面新聞不平息，滾雪旗下的歌手就會壹個個遭殃，先是蘇雅箐，接著舒甄，再接著米雪，再再接著周子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