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六章 壹夜成名

　　午夜十二點左右。
　　婦科門診緊閉的房門開了。
　　陳茜慢慢走出來，等在外頭的辰光，那張略顯稚氣未脫的帥氣臉龐，寫滿焦慮與關切，陳茜凝視著他，眼神有些難言的復雜與糾結。
　　“茜茜……”
　　“沒事，走吧。”
　　陳茜緩緩搖頭，這幾天正是大姨媽來串門，之前壹跤摔狠了，當時感覺腹部與背脊劇痛，到現在脊骨還疼得厲害，不過醫生已經檢查過，並沒有骨折，也就是傷了筋，建議她休養幾天。
　　沒大礙，虛驚壹場！
　　辰光看她走路有些吃力，就上前攙扶著，壹路走出醫院，辰光問了沒完，陳茜只是搖頭。
　　上了壹輛出租車，兩人坐在後排，辰光對司機說了個地址，接下來，壹路沈默。
　　到了地方，付了車費，壹下車，陳茜就道：“這個黑鍋妳不能背。”
　　辰光苦聲道：“不背還能怎樣？”
　　昏黃的路燈下，陳茜看著他壹副認命的樣子，恨其不爭道：“妳能不能成熟壹點，背這種黑鍋，等於斷壹個歌手的前途，妳明白嗎？”
　　回來的壹路，她已經想的很清楚，畢竟跟了喬莉四年多，閱歷不能說多麽豐富，但對壹些事的基本判斷力還是有的。
　　關鍵點上，壹步錯就再難回頭。
　　辰光低頭。
　　陳茜咬咬牙：“明天跟我壹塊去見喬總……”
　　辰光豁然擡頭：“我去幹嘛？”
　　“坦白，所有的事兒原原本本坦白，壹點不要隱瞞。”
　　陳茜的眼神漸漸堅定：“到了這個地步，能幫妳的只有喬總。”
　　辰光面色掙紮：“茜茜，那豈不是……”
　　“暴露妳我的關系，對嗎？”陳茜吐了壹口氣：“公司只對藝人結婚有限制，戀愛關系只要不是公開化，誰又能說什麽，妳覺得喬總會四處張揚嗎？再說，洛副總監，朝陽，樊星，他們不是都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喬總也未必能幫得上我。”
　　“妳也說了未必，總歸還有希望，總比妳坐以待斃強。”
　　“可，喬總知道了妳做的那些事……”
　　“妳以為喬總不知道嗎？我現在越想越感覺，那天喬總和李睜談話沒有讓我回避，喬總是有意的，坦白了，我以後還能坦然面對喬總，不坦白，我就會壹天天的忐忑難安。”
　　陳茜看辰光還是猶豫不決，語氣淡了下來：“明天上午十點前，妳要是不來，我們以後就不要聯系了，我會自己跟喬總坦白。”
　　說完，起步向小區內走去。
　　“茜茜……”
　　“明天十點前。”
　　陳茜回頭，深深地看了他壹眼，再度起步。
　　……
　　次日，九點多。
　　壹張隔夜面孔的辰光出現在了九樓，頂著壹路芒刺般的詫異目光，來到了副總監辦公室。
　　半個小時後，陳茜，辰光，喬莉壹塊從辦公室出來。
　　陳茜領著辰光去了休息室，喬莉則是直接去了十樓。
　　……
　　“洛總，我想問妳要壹個人。”
　　“誰？”
　　“辰光。”
　　“辰光，妳沒開玩笑吧。”
　　“剛才辰光來了我辦公室，有些事我已經了解，當然，這不重要，妳不會承認，我也不是來與妳分辨黑白，我們就事論事，讓辰光背黑鍋，等於毀他的前途，他在妳手下兩年多，妳於心何忍？”
　　“毀他的不是我，是妳手下的那個人，只要那個人願意站出來，告訴記者報紙上寫的都是謠言，他和SHF私交極好……”
　　“不切實際的就不用說了，只要妳點頭放人，我給妳兩個保證，第壹，只要SHF不再發聲，李睜也會保持沈默，第二，我手下的歌手，只要願意到妳手下，我不會阻攔，不過只有壹個名額，壹換壹，這很公平。”
　　“當真？妳手下的任何歌手？”
　　“是。”
　　“包括李……譚光月？”
　　喬莉頓了壹下，微微頷首。
　　洛副總監眸光閃爍了幾下，也是壹點頭：“好。”
　　……
　　午飯前，辰光從洛副總監手下，調到喬副總監手下，並且經紀人由喬副總監的秘書擔任，這則消息傳遍公司。
　　“陳茜，我尊重妳的決定，以後我們私下還是朋友，公事上我能幫到妳的，就比較有限了。”
　　喬莉臉上掛著微笑，語氣中卻帶了壹絲嘆氣。
　　陳茜跟了她四年多，陪著她從迪美唱片跳槽來了時光唱片，這是陳茜第壹次求她，她實在不忍拒絕。
　　即便陳茜做錯了事兒，即便有小小的背叛之嫌，好在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壹切都不重要了。
　　只不過，對於陳茜的選擇，她始終覺得有些不妥，辰光比陳茜小了兩歲，還是壹個沒有擺脫孩子氣的大男孩，對於兩人能否有個結果，她持保留態度。
　　此外，從前途來說，雖然辰光與公司續簽的是二線頂流合約，但單飛後的第壹張專輯撲街，後續的待遇自然就會下降，下壹張專輯，頂多就是二線的最低標準。
　　辰光與李睜已經不在壹個檔次。
　　同樣是當經紀人，差距極大。
　　但，既然陳茜下定了決心，她也唯有尊重。
　　“謝謝莉姐。”
　　女秘書垂著腦袋，鼻子感覺壹陣陣的發酸，天下無不散宴席，四年多的相隨，壹朝離別，只要是個人就免不了感傷。
　　即便還是同壹公司，天天還能見面，但性質不同了，過去她和喬莉命運相連，從今以後，與她命運相連的是辰光。
　　“不著急，但找個適當的時間，去和李睜道個歉，或許他並不在意，但這是妳和辰光應該有的態度。”
　　喬莉猶如姐姐壹般，替她理了理額前散落的發絲，在喬莉的心目中，也的確將女秘書當作親妹妹看待，溫聲道：“與辰光相處，妳自己要把握壹個度，公司對藝人的婚姻是有隱形規定的，這點妳要牢記，千萬別傷了自己。”
　　“另外，唱功是辰光的短板，他想要在歌唱路上走得更遠，就必須勤下苦功，青春偶像維持不了幾年。”
　　女秘書輕嗯了壹聲。
　　“好了，去吧。”喬莉笑了笑，女秘書再度說了聲謝謝莉姐，然後慢慢轉身，喬莉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也是閃過壹絲感懷，隨即收斂情緒，輕輕吐出壹口氣。
　　……
　　午飯後，李睜與蘇婷邊聊天邊走向辦公區。
　　寧蘭迎面走了過來。
　　“寧姐。”
　　“李睜，有空嗎？去我的休息室坐坐。”
　　“有空。”
　　到了辦公區，蘇婷很有眼色地拐了進去，寧蘭與李睜繼續往前走。
　　休息室。
　　李霞和馬倩都不在，不知道是被寧蘭提前支走了，還是有事忙去了。
　　寧蘭親自給李睜泡了杯上好的赤紅袍，李睜聞了聞沁鼻的香氣，小小地喝了壹口。
　　“辰光與公司簽的合約是二線頂流標準，壹簽就是五年，現在來了喬總手下，妳有沒有感到壓力？”
　　寧蘭在他對面坐下，眼中透出壹抹狡黠，不等李睜回答，又壹拍額頭，自責道：“差點忘了，妳可是和劉天王同期發片，別說二線頂流，就算是壹線，估計也入不了妳的眼。”
　　李睜翻了個白眼，壹上來就嘲自己壹頓，有意思嗎？
　　開了個玩笑，寧蘭言歸正傳，臉色也是嚴肅了幾分：“李睜，有個事兒我想聽聽妳的意見……”
　　李睜隨口壹接：“決定什麽時候出專輯了？”
　　“這個我還沒想好。”寧蘭螓首輕搖，吸了吸氣：“就在剛剛，洛副總監找過我，想要我去他的手下，給我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
　　李睜眼神壹動：“什麽樣的條件？”
　　“我和公司簽約三年，壹線標準，卻不是壹線頂標，洛副總監承諾，只要到他的手下，下壹張專輯，會給我申請150萬的費用，這個費用已經超過壹線頂標，比超壹線略低。”
　　李睜很快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洛副總監承諾妳準天後的標準？”
　　寧蘭微微頷首，超壹線，不足超壹線，正是準天王天後，圈內本沒有這個級別，但自從當初滾雪為她特定了這個頭銜之後，這個級別也就被默認了。
　　目前國內樂壇，好幾個壹線頂流發片，公司投入的資源，就是按這個標準，被冠以白金保證的稱號。
　　150萬費用，選歌和錄制暫且不論，宣傳期會比其他歌手多上半周，也就是總長三周半。
　　發行首周可享四大滿貫待遇。
　　多出來的半周，是港島與寶島地區的宣傳。
　　這份誘惑，對於想要重歸巔峰的寧蘭來說真的不小。
　　而在喬莉手下，這樣的標準幾乎不可能拿到，壹來，是兩名副總監的風格不同，洛副總監是出了名差額對待，也就是將手頭的額外資源砸在幾個重點歌手頭上，喬莉也會區別對待，但總體來說每個歌手都能沾上壹點。
　　二來，喬莉手下有李睜，現在譚光月又起來了，她寧蘭雖然貴為準天後，但在喬莉眼中，分量未必及得上李睜，乃至譚光月，這兩人的潛力更大。
　　李睜想了想，疑道：“公司好像有規定，喬總會點頭放人？”
　　寧蘭嗯了壹聲：“洛副總監說了，只要我願意，他會和喬總溝通，不是問題。”
　　“那妳還遲疑什麽？”
　　寧蘭不接話，只看著李睜，李睜懂了，笑道：“這又不是我的公司，我就是壹個打工的，妳別說只是換個領導，就算是妳跳槽去別的公司，我也不會有半點想法，妳的專輯如果有需要，多不敢說，壹首主打歌我還是可以承諾的。”
　　與寧蘭之間有過壹次合作，加上彼此私交，再加上與徐千秋，風墨的私交，寧蘭找他約歌，他不會推遲，壹首主打歌是打底，兩首也未嘗不可。
　　李睜只要認可的朋友，從來不小氣。
　　“真的不介意，當初妳入公司只是新人，合約卻堪比二線，喬總肯定是頂了很大壓力的，音樂總監的位置遲遲空缺，四個副總監之間都較著勁，這點妳應該知道吧，現在我要是去了洛副總監手下，與妳等於形成了競爭關系，妳再為我寫歌，就不在乎喬總的想法？”
　　寧蘭淺淺地笑著，她入圈那麽多年，對人情世故方面，肯定要比那些年輕歌手更通達。
　　李睜沒有立刻回答，沈默了壹陣，才道：“關鍵還是妳和喬總之間是否存在人情，如果喬總對妳有恩，那我覺得妳應該多考慮壹下，如果沒有，那就無所謂了。”
　　“我進公司是通過任總，當時喬總手下只有壹個盧彬二線，還是二線末流。”
　　李睜秒懂，寧蘭不欠喬莉人情，從某種意義來說，喬莉還欠了寧蘭的，寧蘭到了她的手下，這才有了壹個拿的出手的門面歌手。
　　“我再考慮考慮。”李睜的態度她已經知道，非要李睜給句比如“我支持妳換個老板之類”的實心準話，未免有些勉為其難，當下，又換了個話題：“對了，本周的唱片市場妳怎麽看？朝陽，葛文蔚的專輯都是重金打造，而且詞曲人都上陣助威，楊歡的專輯也不是說沒潛力，上周許巧玲，譚光月的專輯那麽強勢，他還賣到了近9萬張……”
　　頓了頓，眨眼道：“妳難道不準備亮亮相，直接為許巧玲的專輯拉銷量不合適，幫譚光月的專輯宣傳壹下，順便帶上許巧玲，這個誰也不可能說什麽，妳知不知道，現在圈裏頭已經有壹種說法，十二月的唱片市場，表面上是許巧玲，譚光月與其他歌手的博弈，實際上是妳和其他歌手之間的博弈。”
　　李睜有些呆滯：“怎麽又扯到我頭上來了。”
　　“他們兩的專輯主打都是妳的歌，譚光月上周兩榜通關七輪，許巧玲首周能爆銷量，還不是第壹主打的功勞，都是妳的作品，圈內這種說法有錯嗎？”寧蘭的眼神分明在說裝傻有意思嗎？
　　李睜壹攤手：“隨便吧，十二月的唱片市場本來就該有我。”
　　寧蘭看他嘴上認了，臉上卻壹副冤大頭的模樣，不禁莞爾：“既然妳已經有置身其中的覺悟，那就沒什麽好避諱的，其他詞曲人紛紛破格亮相，妳也可以，誰又能說什麽？”
　　“時機未到……況且他們忙活了半天，在我看來，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瞎忙活壹場而已。”李睜打個哈哈，將幾天前給李霞的原話，再壹次給了寧蘭。
　　當初李霞壹頭霧水，眼下，寧蘭也是壹樣。
　　不過很快，這頭霧水就有了漸漸消散的跡象。
　　……
　　周四，晚。
　　港島壹檔綜藝節目，娛樂最前線，壹名大陸的新人女歌手作為嘉賓登臺獻唱。
　　“……偷偷的再生，情難自禁，我卻其實屬於，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驟來驟去，請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繼續情願熱戀，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何靜蕓以她天籟般的嗓音，唱響這首《容易受傷的女人》，驚艷了全場觀眾，以及電視機的大眾。
　　這個世界國內歌壇，不光沒有九十年代的四大天王橫掃天下，也沒有八十年代的三王壹後霸占歌壇。
　　自從八七年，壹代天後紹艷蓉退隱之後，港島，寶島出現過幾個超壹線，卻只有壹個天王是主攻粵語歌，如今與內地的趙傳雄勉強算是分庭抗禮。
　　而女歌手這塊，已經整整九年，沒有出現過主攻粵語歌的天後，別說天後，就是壹線頂流都沒有。
　　是以，何靜蕓的出現，帶給了港島大眾久違的驚艷。
　　哪怕只是壹個新人，只是首張試水單曲，但何靜蕓的嗓音條件，個人形象，氣質，均不輸當年出道時的紹艷蓉。
　　再加上《容易受傷的女人》這首金曲，層次感豐富，描繪出了壹個受傷女人的真實內心，讓同樣有心傷的女人為之共鳴，讓尚還青澀的少女為之感染，讓男士為之動容。
　　周五。
　　上午僅僅兩個小時，港島市場，《容易受傷的女人》這張唱片銷售壹空，後頭排隊預定的歌迷，據不完全統計，至少超過5萬。
　　寶島市場，到下午，也同樣是銷售壹空。
　　另壹個國內粵語唱片的巨大市場，廣市，雖然沒有出現全面脫銷，但壹天時間，保守估計也是賣出了2萬張，頂多再有壹天，若是不補貨的話，也會出現銷售壹空的局面。
　　夢立方唱片的電話被打爆了。
　　不光是市場部，幾個經理室，還包括了工作區。
　　都是經銷商的催貨電話，以及媒體要求采訪的電話。
　　粵語歌曲大火與國語歌曲大火，這是兩個概念，尤其是，唱火這首歌的還是女歌手。
　　港島的娛樂報，已經不下二十份，頭版刊登出了醒目標題：久違的粵語天後誕生了！
　　九年啊，女歌手在粵語歌這塊，壹直沒有再出現過讓人驚艷的歌手，無論唱片公司如何炒作，至多到了壹線中上遊，就潛力耗盡，然後形成下坡之勢。
　　國內歌壇，等待這樣壹位粵語歌有著封後之姿的女歌手，已經等得太久了。
　　是以，何靜蕓的驚艷亮相，引起的反響與效應，遠遠地超出了圈內的常規認知。
　　而國內娛樂報紙，排名第壹的環星娛樂報，在周五四點發行的最新壹期當中，罕見地以半個頭版作了相關報道。
　　至此，何靜蕓壹夜成名，在國內音樂圈從默默無聞，變成了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