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被拉低的高評價

　　說是壹小時後，九點五十分，練聲室的門就被敲響，李睜說了壹聲請進，門開了，寧蘭和她的經紀人，助理挨個走了進來。
　　蘇婷請她們在沙發區坐下，給她們倒了壹杯溫水。
　　“稍等。”李睜坐在壹把椅子上沒起身，點頭示意了壹下，又繼續寫寫弄弄了壹陣，然後壹拍手裏的曲譜：“成了！”
　　“小蘇，幫我把吉他吉他拿過來。”
　　沒有多余的寒暄，李睜坐到麥克風前，調整了壹下高度，將曲譜放在譜臺上，接過蘇婷遞來的吉他往肩上壹跨，隨意撥動了幾下弧炫，蕩起壹陣音律。
　　試音完畢，李睜壹看寧蘭三人，淡淡道：“下面帶來壹首《但願人長久》。”
　　醞釀了幾秒情緒，隨著手指撥動，前奏傳來，接著，他開口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鄧麗君的版本李睜也聽過，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王菲的版本，咬字更輕，聲音更柔，仿佛天上飄來壹般，與歌詞的意境更加吻合。
　　李睜是男聲，不少地方用了真假音混合，比不了王菲，但意境還是表達出來了。
　　寧蘭等人聽楞了，包括蘇婷在內，四雙美瞳微微放大，美瞳之中透出驚喜與激動之色，介乎本能地控制下，呼吸聲微不可聞。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最後壹個字，李睜拉了壹個小小的長音，減弱，直至收聲。
　　完整的壹段，唱完後，李睜依舊微微瞇著眼，沈默了十來秒，這才把情緒從演唱中抽了出來，看四人眼睛壹眨不眨地盯著他，含蓄地笑了笑，看著寧蘭道：“這首歌感覺怎麽樣？”
　　李霞壹拍沙發扶手，搶道：“很好，就這首了。”
　　李睜翻了個白眼，我問妳了嗎？
　　歌曲的選擇，要麽是歌手本人，要麽是制作人，經紀人給建議可以，哪有直接拍板的，懂不懂規矩啊？
　　李睜瞥了她壹眼，眼神帶了幾分戲謔，李霞很有眼色地捕捉到了，很快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僵了壹下。
　　她是急性子，太激動了，壹下子沒控制住，就代俎越庖替寧蘭做了主，要不是她和寧蘭熟稔，換成壹個與歌手處在磨合期的經紀人，那可是犯了大忌的。
　　寧蘭自然不會因此對李霞心生芥蒂，又斟酌了片刻，微微頷首道：“這首歌很出色，我作為聽眾的感覺，意境縹緲，韻味十足，還有點浪漫色彩，歌詞帶著古風，又不缺流行元素，比我那首《最美的年華》……差不多不分伯仲。”
　　李霞眼瞳微縮，《最美的年華》是圈內詞曲大咖的作品，寧蘭那張接近雙百金唱片的第壹主打，是寧蘭的第壹代表作。
　　不分伯仲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
　　她承認，李睜的這首歌是很出色，但慣有的思維模式，還是讓她有點難以接受，壹個剛入圈的毛頭小夥，就算有些才氣，也不至於就能和圈內詞曲大咖相提並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寧蘭的本心是要給更高的評價，只是感覺那樣有點不敬，是以，稍稍拉低了些。
　　“之前說的分成是專輯，現在改單曲，這首歌，我給兩個點。”寧蘭稍壹沈吟，主動擡高了價碼，兩點分成是詞曲大咖才有的待遇。
　　李睜眼中閃過壹絲詫異，他沒想過臨時加價，當然，寧蘭主動加，他也不會拒絕，壹來，《但願人長久》這首歌本身值這個價，而來，為了配合單曲發行，他也是煞費苦心，投稿二十幾個月秋節詩歌比賽，這份額外的宣傳資源，足以抵上壹個點分成。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能給我看看曲譜嗎？”寧蘭淺淺地笑著，玉手壹攤，心中早已迫不及待。
　　李睜點頭，把曲譜遞了過去，寧蘭接過後，眼波流轉，靜默了幾分鐘，緩緩擡頭，眼中多了壹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歌詞，怎麽感覺是壹首詩歌……”
　　李睜就知道會被起疑，接過話道：“沒錯，這是壹首月秋詩改編，之前我壹直在琢磨，直到昨天下班路過報亭的時候，買了壹份文青報，看到上頭壹首月秋詩，壹下子就有了靈感。”
　　說著，將文情報拿出來，翻到副板，指著位於左偏下位置的那首《水調歌頭》。
　　李睜故意拖到今天才把歌拿出去，並非是吊胃口，而是想盡量隱瞞他就是原作者。
　　文人相輕，壹般的經典之作，有褒肯定也有貶，然而《水調歌頭》與壹般經典不同，這是壹首天作，每壹句都是千古絕句，前世地球上，從古至今，除了褒獎就是褒獎，從來沒有壹個文人能夠指出其中哪怕壹句的缺陷或不足。
　　《水調歌頭》打破了藝術無滿分的障壁。
　　李睜幾乎可以斷言，他投稿的二十幾個月秋節詩歌比賽，除了個別內定第壹，其他的都會被《水調歌頭》包攬。
　　毫無疑問，《水調歌頭》會紅，而且大紅大紫。
　　而李睜投稿《水調歌頭》，與之前投稿《短發》等四首歌的目的不同，後者是敲門磚，為他進入音樂圈開出壹條路來。
　　前者卻只是為了給《但願人長久》這首歌鋪墊。
　　他從來沒有想過闖蕩文學界，甚至不想被《水調歌頭》扯上半點有關他的名聲，理由很簡單，文學非他所愛，也非他所長，虛名累人，不要也罷。
　　“東坡隱士……妳的歌詞套用他的月秋詩，這當中有個版權的問題。”寧蘭眉眼間透出壹抹隱憂。
　　“放心吧，我和原作者聯系上了，他給了我授權。”李睜給了寧蘭壹個安心的眼神。
　　寧蘭聞言輕輕籲了壹口氣，眉眼間憂色散去，好不容易有了壹首讓她極為滿意的力作，她可不想空歡喜壹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