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大師指導

　　八月的深市，過了七點，地面還散發著熱度，暗沈的天色還透著些許亮光。
　　李睜，倪厚道，阿德，以及伴奏樂隊成員，同坐壹輛商務車，開到了夜壹夢酒吧後頭的壹片空地上。
　　徐千秋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看到李睜等人下車，笑呵呵地走了上來。
　　“老徐，這是華璨音樂部門負責人，倪厚道，過去是我的專屬制作人，這是華璨旗下歌手，阿德……倪哥，阿德，這是我朋友，老徐，夜壹夢的老板。”
　　李睜給三人做了介紹，距巡演首站還有11天時間，接下來壹周，阿德白天錄制專輯，晚上來夜壹夢酒吧“實戰演習”。
　　“徐哥，打擾了。”
　　“什麽話，來我酒吧駐唱，給我招攬生意，還不用我掏錢，應該我說聲謝謝才對。”
　　徐千秋與倪厚道握了握手，而後打量了阿德幾眼，玩笑道：“壹張單曲就上馬巡演，開國內樂壇先河，膽子夠大的。”
　　阿德不善言語，笑得有些拘謹。
　　徐千秋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加油，看好妳。”
　　寒暄了幾句，倪厚道，阿德等人便是在壹名酒吧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去了後臺準備，李睜則是與徐千秋進了酒吧大廳。
　　老位置，3號卡座。
　　“老墨現在是大忙人，要晚點過來。”
　　徐千秋舉杯對李睜示意了壹下：“小蘭的事兒，妳費心了，謝謝。”
　　李睜搖頭失笑：“妳什麽也學會客套了，寧姐有心轉會，華璨正好想要引進壹名震場的招牌歌手，雙方壹拍即合，雙贏！”
　　徐千秋不置可否，喝了壹口酒，才道：“當初妳說，眼下樂壇風向變更，會朝著多樣化發展，不僅僅是曲風之爭，現在，我有點明白了……”
　　說著，看了李睜壹眼，眼中透著壹股欣賞：“敢為天下先，後生可畏。”
　　李睜明白意思，叉了片水果丟嘴裏：“什麽敢為天下先，後生可畏，壹小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壹大半是被逼的，工作室能招募的歌手，都是唱片公司挑剩下的，硬實力不如人，想要出頭必須另辟新徑。”
　　徐千秋點頭表示認同：“那倒是，不過也不能只顧著悶頭往前沖，要多看看周圍環境，圈內很多唱片公司已經組建了男女組合，長則壹月，短則壹兩周，相信就會陸續發片。”
　　點了壹句，又道：“就圈內常規來說，工作室，三線唱片公司，很難留住潛質新人，以及二線歌手，馮誌郝四個的唱片，單月都破了黃金，多允三個的單曲銷量，十有八九也會單月破黃金，新人約標準才300萬違約金，就算時光唱片不下手，其他唱片公司也會下手。”
　　“唱片公司也好，工作室也罷，培養歌手很重要，留住歌手同樣重要，否則就是為他人做嫁衣，我個人建議，華璨的名聲已經打出來了，再簽新人，或者三線的話，違約金壹項可以考慮適當提高，反正破常規的事兒，華璨做了不是壹件兩件，不用擔心圈內過分詬病。”
　　徐千秋指出的掐中要害，李睜最近也壹直在權衡考慮，領情地點點頭，舉杯道：“明白。”
　　兩人碰了壹下，各自仰頭喝了個杯底朝天。
　　八點多壹點，風墨來了，帶了壹股風塵仆仆之意。
　　“老墨，妳過去是閑得蛋疼，現在是忙得屁顛啊。”李睜替他倒了杯酒遞過去。
　　風墨喝了壹大口，甩眼道：“妳還好意思說，還不是被妳連累的。”
　　李睜莫名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怎麽扯到我頭上了？”
　　“廢話。”風墨勻了口氣，道：“華璨勢頭那麽猛，各大唱片公司都視作風向標，爭相追逐仿效，下午的時候，郭副總找我和葛光奇聊了聊，九月份，務必壹樂隊，壹男團，壹女團發片，專輯錄制的前提是要先有歌。”
　　李睜有些無語：“寫歌是要講靈感的，這個急也急不來啊。”
　　“話是沒錯。”風墨先點頭，後搖頭：“但妳也是搞創作的，應該明白十靈感當中，九個是被逼出來的，只有壹個是閑出來的。”
　　李睜無以辯駁，重生這個世界以後，雖然作品都是搬運自地球的現成貨，但他本身也是詞曲人，前世寫了過百首，切身體會告訴他，風墨說的有道理。
　　靈感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並非無跡可尋，事實上，就是人的壹種潛力。
　　什麽時候最容易激發，無疑是壓力之下，被逼之下。
　　說句不好聽的，人的思維什麽時候運轉最快？拿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
　　“華璨先來個四歌手齊發片，時隔壹月，又來個三個歌手齊發片，且張張單月黃金起步，猶如七根鞭子在抽打各大唱片公司，簡直是要把人逼瘋啊，我說被妳連累，有沒有冤枉妳？”
　　迎著風墨名為妳有種否認試試的眼神，李睜壹想，還有求於這家夥，便認命地搖搖頭。
　　“既然認了，罰酒三杯。”風墨拿起壹瓶黑方，倒了三個半杯，李睜沒有推辭，壹壹喝幹。
　　八點壹刻開始，舞臺上就有了表演，先是樂器吹奏，約莫半小時後，駐唱歌手登臺。
　　先是壹名女歌手連唱三首，接著壹名男歌手唱上三首，隨後就輪到了阿德。
　　酒吧的環境，非常適合搖滾，尤其阿德還是偏向於重搖滾。
　　上來第壹首翻唱，八十年代末壹首老歌《風壹樣的來》，經過改編之後，節奏感比原本強烈得多，阿德的演唱與原唱風格迥然不同，副歌高潮部分，壹聲強過的壹聲，讓得酒吧的氣氛不斷升溫。
　　壹曲之下，嗨翻全場，酒吧的客人聽得酣暢淋漓，掌聲與歡呼，震耳欲聾。
　　第二首，翻唱了李睜的首張單曲《突然好想妳》。
　　“突然好想妳……妳會在哪裏……”
　　副歌部分，“突然好想妳”這句，拉出壹道有點撕心離肺的吶喊，繼而“妳會在哪裏”這句，又陡然低吟，強烈的反差，讓人心靈震顫，不自覺地激起壹身雞皮疙瘩。
　　第三首，翻唱了李睜首張專輯中的，《挪威的森林》。
　　“讓我把妳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融化，看我在妳心中是否人完美無瑕……”
　　阿德渾厚沙啞滄桑，又帶了那麽點野性的嗓音，聽起來是那般樸實無華，卻又是包含了濃烈的深情。
　　第四首，《酒幹倘賣無》。
　　“……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
　　那聲聲吶喊，直擊人心，饒是酒吧這樣的氛圍，都是有不少客人，不自覺地花了眼睛……
　　壹連唱了六首，再因酒吧客人以歡呼的方式挽留，又多唱了兩首，這才退下舞臺。
　　風墨聽得很認真，目光始終盯著舞臺之上，李睜也沒有出聲打擾，直到阿德演唱完畢，才問道：“怎麽樣？”
　　風墨嗯了壹聲：“很有味道，但有些地方還不夠到位。”
　　說罷，又具體指出：“比如，臺風方面，唱的很投入，感情也很飽滿，但肢體語言配合不到位，不夠放得開，尤其腦袋，該轉的時候要轉，該晃的時候要晃，這樣搖滾風才會更足。”
　　“還有那個貝斯手，我聽著彈得還不錯，但有點死板了，高潮的時候，尤其是尾音，沒有拉出來，而且作為演唱會，要在適當的地方加進壹些華麗的彈奏技巧，這樣才能讓氣氛更好。”
　　“還有……”
　　李睜很有耐心地聽他說壹通，而後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夠專業，果然沒找錯人，不到位的地方，就靠妳來指導了。”
　　風墨至今創作過近兩百首搖滾歌曲，紮紮實實搖滾大師級人物，演唱會之前，李睜特意安排阿德來夜壹夢駐唱壹周，壹來是“實戰演習”，而來就是有心讓風墨指點。
　　風墨呃了聲，有些為難道：“我說的這些都是細節，要壹點點改，手把手的教，不是壹蹴而就的，只壹晚上……”
　　“不止壹晚上，接下來壹周時間，阿德天天晚上會過來駐唱，能夠提高到什麽程度，就看妳這位大師的了。”
　　李睜大咧咧壹拍風墨的肩膀：“交給妳，我放心！”
　　風墨眨眨眼：“妳的意思，我天天要過來？”
　　李睜理所當然地點頭。
　　風墨苦笑：“妳以為還是以前，我天天閑得慌，我現在很忙的，怕擠不出時間。”
　　李睜玩味壹笑：“時間這東西，就好似女人的……咳咳，擠壹擠總是有的。”
　　風墨臉色發黑。
　　李睜當做沒看見，滿上壹杯酒，舉起對風墨示意了壹下：“就這麽決定了，來幹！”
　　然後壹仰頭，喝得涓滴不剩。
　　“妳這個逼法，我是不答應都不行啊。”
　　風墨搖了搖頭，也是喝了壹口酒，琢磨了會兒，嘆氣道：“這樣吧，我爭取每晚都過來，指導個把小時，能改進多少，我不保證，話說前頭，萬壹真有事，那也沒辦法。”
　　“行，就這麽著。”李睜沒有苛求。
　　“走吧，先帶我去見見人。”風墨是爽快的個性，擡頭把杯中酒喝光，拍了拍手，起身，在李睜與徐千秋的陪同下，朝後臺通道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