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駐唱

　　壹個小時後，李睜二人騎車出了校門。
　　師範學院位於單市五級地段，類似京城七環的四環半樣子，不算市中心，也不算太偏。
　　學院附近方圓五公裏以內，有壹條酒吧街，兩個中型商場，還有兩條比較高檔的美食街。
　　考慮到何靜蕓晚上十點前要回學校寢室，李睜把酒吧街排到了後頭，先去了壹條將近的美食街，依次進出七家餐廳，包括兩家西餐廳，壹家印菜館，結果，連壹個試唱的機會都沒得到。
　　不是餐廳已經有固定的合作歌手，就是負責人不在，亦或者不需要。
　　李睜發現自己有些過於樂觀了，正想要說點鼓勁的話，何靜蕓先看出了他心思，輕巧道：“十家面試通過壹兩家，這才七家。”
　　看到她眼中的促狹之意，李睜幹笑了壹下，訕訕道：“概率是這麽個概率，但未必十家就會應驗，概率這東西，數量越是多才會越準。”
　　何靜蕓順接道：“是這麽個理。”
　　兩人又騎了十分鐘，來到另壹條美食街，前兩家餐廳依舊被對方毫不猶豫地回絕，第三家是港式酒樓，天井式樣上下兩層，下頭是大廳，上頭壹圈包房。
　　看店內嶄新的裝修，應該是剛開業沒多久。
　　店經理是個港島人，壹口不太標準的國語，得知兩人的來意，猶豫了片刻，提出讓他們當場唱壹首。
　　眼下是下午三點多，大廳裏有兩對客人正在喝下午茶。
　　李睜二人來到餐廳中央，將那首《壹個人的旅行》彈唱了壹遍，或許是現場的人不多，何靜蕓的發揮要比初賽時好許多，差不多平時八九分水準。
　　兩對客人響起了掌聲，其中壹對客人還喊著：再來壹首。
　　店經理也跟著鼓掌，在李睜投來目光時，回了壹個鼓勵的眼神，李睜心叫壞菜，到目前為止，他就和何靜蕓就排練過這壹首，何靜蕓另外壹首原創，他還沒有改，歌譜背不下來。
　　“妳休息壹下，我來。”駐唱歌手最重要的壹點，就是不能掃客人的興，李睜略壹遲疑，便獨自攬了下來。
　　何靜蕓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捏拳示意加油。
　　李睜靜了靜心，撥弄吉他的弧線，壹段輕悠的前奏過後，傳出淡淡的，略帶憂郁的嗓音：“哭到喉嚨沙啞，還得拼命裝傻，我故意視而不見，妳外套上有她的發，她應該非常聽妳的話，她應該會順著妳的步伐，乖乖的呆在家，靜靜的守著電話……”
　　唱到這裏，整個餐廳忽然靜的可怕，只剩下李睜的歌聲。
　　兩對客人，店經理，幾個服務員，包括何靜蕓都是眼睛壹眨不眨地盯著他，臉上壹副專註聆聽的表情。
　　“……壹刀兩斷妳的情話妳的謊話。”
　　待李睜唱完第壹段，最後的拖音減弱，直到消失，然後，眾人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掌聲延續到了第二段開始，又默契地壹齊停下。
　　整首歌唱完，壹對客人站起來鼓掌，其中那個女孩忍不住問道：“這首歌太好聽了，叫什麽名字，是哪個歌手的？”
　　李睜矜持地笑道：“這首歌是我的原創，叫《短發》，祝大家用餐愉快。”
　　回答完，李睜微微鞠了壹躬，趕緊向店經理走去，直接斷了客人再來壹首的念頭。
　　……
　　十幾分鐘後，李睜二人走出餐廳，彼此相視壹笑，李睜擡了壹個巴掌，何靜蕓會意，也是擡起玉手和他互擊了壹下。
　　第十家餐廳，第壹次真正的面試，成了！
　　從明天開始，每晚六點，六首歌五十塊，試唱壹周，壹周後效果好，報酬再提升百分之三十。
　　錢多錢少，李睜沒大所謂，關鍵是每天壹次登臺，經過壹周磨礪，何靜蕓的舞臺經驗定會有壹個顯著提升，青歌賽前景可期。
　　何靜蕓問道：“再去下壹家餐廳？”
　　李睜搖頭：“餐廳駐唱壹般都是晚餐，我們又不能分身兩處，就算午餐也需要，我們也沒時間，白天的話要練歌。”
　　何靜蕓嗯了聲，真誠道：“妳剛才唱的比第壹次聽妳唱要好了許多。”
　　李睜謙虛道：“跟妳比還差了老遠。”
　　何靜蕓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剛才那首《短發》和之前聽妳唱過的那首《我期待》都很出色，不過風格不太壹樣，我更喜歡這首《短發》，要不，復賽就唱這首？”
　　李睜眨眨眼：“不用妳那首《風鈴》？”
　　何靜蕓壹攤手：“復賽不光是爭奪入圍決賽名額，名次的高低還會決定決賽的出場順序，我們的目標是決賽拿壹個好名次，從復賽開始就要盡可能做到最好，如果妳有把握把《風鈴》這首歌改到《短發》壹個水平，那我沒意見。”
　　李睜神色有些古怪：“學姐，妳認真的？昨天妳不是還說歷練為目標，今天怎麽就……”
　　何靜蕓截道：“那就還唱《風鈴》。”
　　“不不不。”李睜連連搖手，何靜蕓的對青歌賽的態度轉變，正是他求之不得。
　　“《風鈴》改到《短發》的水平，我自認沒這個能耐，就不獻醜了。”
　　李睜琢磨了壹下，又道：“至於《短發》這首歌感情比較細膩，適合安靜聆聽，細細品味，但不是比賽的最佳選擇，復賽的歌曲妳不用擔心，讓我斟酌幾天，保證搞定壹首更合適的作品。”
　　何靜蕓深深看了他壹眼，應了聲好，然後道：“不過妳別想偷懶，《風鈴》還是要改的。”
　　“行。”
　　李睜應了壹聲，忽然想起了什麽，就道：“學姐，那天我說過教妳壹個練氣的方法，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回學校，我親自示範給妳看？”
　　何靜蕓沒有異議，螓首輕點。
　　……
　　邊打籃球邊唱歌，這就是李睜的練氣之法。
　　回到學校，他親自做了示範，又費了好大壹番唇舌，終於說服從未接觸過籃球的何靜蕓答應嘗試。
　　在無限好的夕陽之下，何靜蕓雙手抱著李睜留個她的寶貝疙瘩：籃球，目送少年踩著單車漸漸遠去，那不羈又灑脫的背影，讓她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