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於實15
為了伴侶,這個反派也可以不當 by 照夜喜
2025-3-7 23:02
風闊壹夜沒睡, 光和風雪鄉鬥智鬥勇了,累得像是不眠不休除魔七天。
於實早上起來看到他落魄又疲憊的模樣,覺得他很像個街邊的流浪漢。
看到他出現, 風闊露出得救的神情:“太好了, 妳終於醒了, 來,把他帶走,我要去洗把臉瞇壹會兒。”
他松開風雪鄉這個臭弟弟, 遊魂壹樣飄進廁所。
他才放手, 坐在桌邊百無聊賴的風雪鄉就站起來走到於實身邊說:“妳終於醒了, 妳又睡了好久, 感覺有好多天了。”
於實:“準確來說,從昨晚到現在,我們壹共只有八個小時沒見面。”
風雪鄉:“我真的不可以和妳壹起睡嗎?我可以看著妳睡覺, 不會吵醒妳的,昨晚上我去妳房間看妳,也沒把妳吵醒。”
於實:“…………”
廁所裏豎著耳朵偷聽的風闊大聲咳嗽兩聲:“我阻止了,沒成功,壹不註意就過去了,但我馬上把他揪回來了啊。”
所以他大半夜的還要和智障弟弟打架,這都是什麽人間疾苦。
帶著風雪鄉出去晨練壹圈回來, 於實做好了早餐,順便把補眠的風闊喊起來吃早餐。
風闊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聽到於實對弟弟說:“我待會兒去取壹下今天的菜和我買的書和工具箱,妳在這裏等我。”
嗆了壹下, 風闊立即搶著說:“別別別!您在這歇著,東西我去幫您拿就行!”
於實:“七爺不想多陪陪弟弟嗎?”
風闊:“我怕我再和他單獨相處會減壽。”
於實真誠說:“或許九爺現在是因為身體原因存在壹些交流上的問題, 但作為親人,不是更該耐心和他相處嗎?”
風闊欲言又止,咬牙切齒,臉色難看得像踩了狗屎壹樣。
他滿臉憋屈:“我!我沒和他交流嗎?我和他講道理回憶往昔,他對我搞暗殺!妳知道我昨晚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換成別人,都不知道在他那層層疊疊的幻境裏死了多少次了!
於實看向風雪鄉,他抿唇,垂眼,睫毛不安地顫抖著,看上去有些委屈:“我不認識他,他不讓我去看妳,還對我說壹些奇怪的話。”
看他小白兔的樣子,風闊狂翻白眼。
收起自己吃完的碗去廚房,走過於實身邊時,風闊拍拍他的肩膀沈痛說:
“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妳,等到明年,他對妳也這樣。”
“引以為戒,早日做好心理準備啊。”
以前親熱喊七哥,眼淚汪汪舍不得他走,現在壹口壹個不記得、不喜歡、很礙眼。
因為風闊的強烈要求,由於實陪著風雪鄉,風闊去拿東西。
風闊步伐懶散拖沓,走出別居後,就點燃了嘴裏叼著的煙。
走出於實晨練的範圍,歲管家帶著人等在那裏。
“七爺,辛苦了,不知道九爺現在情況怎麽樣?”
風闊吐了壹口煙,兩腿岔開隨意地坐在路邊的石頭墩上:“很穩定,身邊的磁場範圍大部分時間保持在周圍兩米內,不要隨便靠近就可以。”
“當然,最好也不要惹怒他,不然他拉開幻境,最少周圍百米範圍,誰都跑不掉。”
“如果可以,我們自然不想惹怒九爺,”歲管家滿臉的為難,“只是七爺也知道,九爺性格怪異,越發喜怒不定,誰也不知道他會因為什麽而發怒。”
風闊吐出壹個煙圈:“那我給妳們壹個忠告,不要惹那位周識,讓他愉快地待在老九身邊,暫時應該能保平安。”
“行了,看也看過了,既然沒什麽事,我今晚就回雲城去了。”
歲管家嘗試挽留:“七爺何必這麽匆忙呢,好不容易回來了壹趟,不如多留幾日,等到家主閉關出來,家主也很關心您的狀況……”
“得了吧,妳心知肚明,我想早點走就是不想見那個老頭子。”風闊打斷他。
“而且妳們不是已經把第二個‘湖居’都準備好了嗎,周邊隔離的陣法都做好了吧,直接讓老九住進去就行了,我在不在沒有什麽區別。”
“想等老頭子閉關出來勸我留下就更不必,不可能,別白費心思。”
他毫不在意地戳破,提著於實要求的東西,叼著煙走回去。
兩手插兜,大袋的東西挎在手臂上,窸窣作響。
庭院內帶著夏日的熱風拂面而來。
他從小在這裏長大,但是在雲城過了幾年,反而不喜歡這炎熱的天氣了。
雲城那邊壹年大半時間都是冰天雪地,夏天也不怎麽熱。
初去雲城時他也不怎麽習慣,誰想壹待就是好幾年,還在那裏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
而風家,幾年了,還是這個樣子,好像從沒變過。漂亮,又死氣沈沈。
風闊不由想起自己當初離開風家的情形,幾年了,他終於可以盡量平靜地去回想。
這壹次,也是猶豫許久才決定回來看壹眼。
因為資質好,風闊十幾歲就成了中階除魔師,比壹群哥哥姐姐都要優秀,因而很得父親看重。
在風厚展的眾多兒女中,他和風雪鄉年紀相近,從小就要好。
但其實,最要好的是三個人,排第七的他,年紀最小的風雪鄉,還有他的同胞妹妹,排第八的得歡。
哪怕最小的弟弟成了靈妖,他和得歡也沒有疏遠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他。
尤其是得歡,她資質不好又是女孩,不能像他壹樣出門除妖,有時間就會去陪伴弟弟。
後來風雪鄉逐漸失控,每壹年夏至醒來,他都會忘記很多事,甚至無法再清醒認出他們,變得渾噩瘋癲。
得歡很擔憂,風闊也為此和父親爆發了很多次爭吵。
他想要想辦法把迷鏡從風雪鄉的身體裏分離出來,風厚展卻罵他異想天開。
靈妖對家族至關重要,壹個長成的,能力強大的靈妖更是鎮宅殺器。
沒人會想主動放棄,何況也沒有辦法。
之後,風闊因為除魔任務出了壹趟遠門,再回來後便得知妹妹死了。
他們說,是風雪鄉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失手把陪伴他的得歡殺了。
還有人說是因為風雪鄉被迷鏡完全融合,在妖的本能驅使下將自己的血脈親人吞噬,用以恢復力量。
風闊不願相信,但事實是,渾噩了很久的風雪鄉確實在這之後清醒了過來。
他詢問風雪鄉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只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說:“我不記得了。”
“但是,她應該是我殺死的。”
風闊還記得自己當時渾身泛涼的感覺,那是他第壹次對這個從小跟在身後的弟弟感到恐懼。
他記得自己從風雪鄉那裏離開,又去和父親大吵了壹架,父親怒極說:
“用她再換小九幾年,對風家來說利大於弊,妳應該明白,能為我們風家做出貢獻,這是她的價值!”
就是那時,風闊決定離開,他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裏,也無法再面對過去尊敬和愛護的親人。
離開風家前,他去見了風雪鄉壹面,那也是風雪鄉還能清醒認出他的最後壹年。
“我準備走了,離開風家,和妳說壹聲。”
“七哥也開始害怕我了是嗎,害怕我也會吃了妳?”風雪鄉看上去壹點都不難過,他甚至笑了壹下。
“走吧,不要再回來了,不然,我也會殺了妳的。”
他說話時坐在雪白的床上,被打理得幹幹凈凈,純白無暇。
風闊往外走時,卻想起小時候他們在池塘邊玩,弟弟不小心摔進了泥塘裏。
沾了滿身的泥,雪白的小臉上也有。
他在岸上大笑,泥塘裏爬起來的弟弟也跟著笑,還故意用沾了泥的小手在臉上壹通亂抹,逗他笑,把他笑得停不下來。
是得歡匆匆跑過來,看到他們在對著笑,趕緊把人從泥塘弄起來,給他擦幹凈了臉上的泥。
得歡……
風闊走到別居,看見於實正在揉面,風雪鄉當然是也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於實分了壹些給他,讓他壹起幫忙,風雪鄉乖乖接了。
“在手上拍壹些面粉,就不容易沾。”
風雪鄉伸手沾面粉,臉上都撲上了,於實提醒:“睫毛上都是面粉。”
風雪鄉茫然,下意識摸了壹下,在臉上留下白白的幾道痕跡。
於實笑起來,見他笑了,風雪鄉也跟著笑,又在臉上摸了壹把。
“住手!”於實阻止,“不要玩面粉。”
風雪鄉:“哈哈哈哈!”
於實扯了張濕紙巾,把他臉上的面粉擦掉。
風闊靜立在門邊看著這壹幕,發現他回來的風雪鄉收起笑容,往於實那邊靠去,有意無意將他遮住保護起來,不讓他暴露在風闊怪異的目光下。
“東西我都給妳拿來了,什麽東西,這麽多。”風闊放下東西,又姿勢不羈地癱在沙發上,“啊,累死了。”
“風先生這麽年輕,平時容易累的話,要註意保護肝腎,盡量少抽煙喝酒熬夜。”
於實過來把東西分門別類放好,並問:“中午需要做點山藥枸杞粥嗎?”
風闊:“……不用了,呵呵。”
看到於實拿東西進了廚房,而風雪鄉瞇著眼睛在笑,風闊也瞇起眼睛:“笑什麽呢,笑我啊?妳自己都變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關鍵人家還不壹定讓妳吃。
風雪鄉瞬間將手裏的面團砸向沙發。
“嗷!”風闊被砸中眼眶,眼睛周邊壹圈都變白了。
他磨著牙壹躍而起:“我是讓著妳呢,真當我怕了妳是吧?!”
於實從廚房放好東西出來,客廳裏已經壹片狼藉,到處都是面粉。
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沈默地站在那,讓客廳裏兩個男人瞬間冷靜下來。
“我不是說,不要玩面粉嗎。”於實說。
風雪鄉立刻指向風闊:“是他,我馬上把他趕走!”
於實不鹹不淡地看了風闊壹眼,對風雪鄉說:“糟蹋了我的成果,不和我道歉嗎?”
風雪鄉搓著手裏的面粉走過去,討好地在他額頭上親了壹下說:“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於實:“…………”
風闊:“…………”
“啊,我也要這樣跟妳道歉嗎?要親壹下?”風闊表情古怪。
“麻煩妳把地拖壹下就好。”於實回答。
“沒有經過別人允許,不能隨便親人。”他對不安的風雪鄉強調,隨後緩和語氣,“好了,妳去洗壹下手和臉。”
他去拿東西擦沙發和桌子,風雪鄉沒壹會兒回來說:“我洗好了。”
“嗯,沙發清理完了,妳在那坐著吧。”
風闊拿著拖把拖地,忍不住問:“他怎麽不用幹活?”
於實擦著桌面:“沒有活給他幹。”
風闊看向還有壹大半沒拖的地,悲從中來:“算了,管不了妳們,我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