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深淵 二

　　“陳，君，沈，到此壹遊？”
　　張榮方壹字壹頓的念出小字的內容。
　　“……”他無言以對。
　　儒教的當年第壹人，難道也到了這裏，還留了這麽壹行毫無營養的東西？
　　張榮方想了想，迅速將整個門扉上的銹皮，全部用手抹掉。
　　就算身受重創，但他皮膚的硬度還是遠比尋常金屬強悍。
　　此時隨手壹抹，便如橡皮壹般，擦掉壹大片面積。
　　很快，他在左下角，也發現了壹行小字。
　　‘帝坤，到此壹遊。’
　　帝坤？
　　張榮方眉頭壹蹙，這不是天下第壹魔兵，帝師手裏的那把強大兵器的名字麽？
　　他繼續在門上找了下，沒再找到新的線索。
　　但在門框外，灰黑的金屬墻面上，卻找到了新的留言。
　　‘三天了……沒有任何線索，如果有人和我壹樣，同樣來到太淵，記住，不要往下。——帝坤。’
　　下面還有壹行字。
　　‘好的，那我向上了。——陳君沈。’
　　得了，這兩位似乎還聊上了。
　　張榮方無言以對。看上去這個疑似的儒教第壹人，似乎性格和名字完全不壹樣。
　　他又繼續在門框周圍摸索。
　　很快，又給他找到壹處留言。
　　‘這裏沒有吃喝，我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太虛之門關閉，前路到底在何處？這裏……難道真的不是傳說中的長生之門？？’
　　這壹次沒有留名，張榮方也認出這是帝坤的字跡。
　　然後他往下面壹看，果然，還有壹行。
　　‘此地名為太淵，乃古籍中記載的永生之地。兄臺，古籍說的是這地方永生，不是妳永生。——陳君沈。’
　　張榮方看到這裏也是忍不住壹笑。
　　這陳君沈，有點意思。
　　循著這行留言，他發現，在門扉的另壹側通道墻上，壹眼望去，隱約還能看到新的留言。
　　他慢慢摸索著，壹路識別過去。
　　很快又是壹行新的文字。
　　‘好餓……好餓……’是帝坤的字跡。
　　下面是對應的留言。
　　‘還好我帶了吃的，真香！——陳君沈。’
　　張榮方微微搖頭，繼續往前。
　　‘我吃了自己的手掌，點穴止血後似乎還好。應該能撐壹段時間。’
　　‘兄臺，我上去了，好像有點不對，上面全是那種東西。——陳君沈。’
　　那種東西？
　　張榮方眉頭壹蹙，從這裏似乎能看出，陳君沈的輕松心態，已經開始沒了。
　　他壹路循著通道，開始搜索下壹條留言。
　　‘我快撐不住了……或許，只能往下試試了……那種東西太多了，只有通道能勉強躲藏。’
　　‘我或許知道怎麽離開這裏了，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太淵……果然名不虛傳。’這次陳君沈也不留名了。
　　但依舊從字跡上能分辨出兩人的留言。
　　帝坤的潦草歪斜，陳君沈的工整有力，帶有淡淡美感。明顯不是壹個檔次。
　　太淵……
　　張榮方仔細咀嚼這個名字。然後又繼續往前探索。
　　很快他在對面的通道壁上，發現了新的留言。
　　‘不要觸碰……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多謝兄臺，妳死得好慘，我只能把妳推下去了，某先走壹步。’
　　依舊是固定格式，上面是帝坤，下面是陳君沈。
　　到了這裏，便再沒有其他任何留言了。張榮方將通道的其余空處都搜索了壹遍，沒有新的發現。
　　而關鍵點，顯然都凝聚在了最後那段留言上。
　　“不要觸碰？什麽意思？”張榮方皺眉站在那處留言前思索。
　　早已被強化過的大腦，此時也飛速運轉思考。
　　不要觸碰……
　　這裏能夠觸碰的東西有……
　　張榮方瞬間反應過來。腦海列出數種猜測。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屬性欄上的直覺警示，那裏沒有任何提醒，顯然這裏暫時沒有危險威脅。
　　‘壹個個的試試吧。’
　　首先，他選擇了可能性最大的壹種。
　　呼！
　　他陡然往上壹躍，身體跳出近十米高。
　　嘭。
　　很快，他再度墜落下來，重重砸在通道地面上。
　　沒反應。
　　‘難道是我的血的緣故？’
　　張榮方二話不說，迅速離開通道，深吸壹口氣，往下沿著山壁，迅速攀爬下去。
　　很快他循著血腥追蹤的能力，輕易便回到了之前的末桑神通道。
　　迅速將通道裏的血點收回。
　　他回到金屬通道正中，也即是之前末桑神的太虛之門門前。
　　這裏早已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沒有遲疑。
　　張榮方走到通道外，靠近地面邊緣處站定。
　　開始第二種測試。
　　他彎腰，蓄力。
　　嘭！
　　又是壹聲輕響，人已經再度跳上了近十米的空中。
　　‘不要觸碰麽……’張榮方低頭看著下方。
　　在最高處的滯空點位置時，他忽地閉目，大腦壹片澄清。
　　呼……
　　他感覺自己在往下墜落。
　　壹秒。
　　三秒。
　　五秒。
　　十秒！
　　明明他跳躍的高度早應該落地了，但這壹次，雙腳卻什麽也沒接觸。
　　他仿佛壹直在往下墜落，墜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忽地壹陣微風吹拂在張榮方的臉上。
　　那風中帶著青草香，帶著淡淡濕意，還有壹絲的土腥味。
　　嘭！
　　他雙腳終於落地，但觸感壹片松軟。
　　睜開眼，張榮方神色壹楞。
　　他已經不在剛才的深淵通道上。
　　周圍壹片墨綠，入目之處，全是郁郁蔥蔥的樹林，還有殘留的火燒過的焦土痕跡。
　　噗嗤噗嗤。
　　不遠處壹頭肥碩的黑鳥似乎被他嚇到，趕緊振翅飛遠。
　　‘我回來了！？’張榮方仔細踩了踩腳下泥土，確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現實。
　　這種實實在在的觸感，比起之前更讓他心中踏實。
　　陡然間，壹道道模糊波動從他後背血蓮花紋裏傳播開來。
　　‘妳終於回來了！！！’白鱗的聲音再度在腦海響起。語氣焦急，仿佛松了壹大口氣。
　　‘剛才發生了什麽？’張榮方沈聲問。
　　‘這話應該是我問妳才對，剛才妳壹下突然和我斷了聯系，然後我的太虛便開始迅速縮小。
　　到剛才為止，整個太虛已經只剩原本的三分之二了！妳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白鱗顯然被嚇得不清，語氣激動。
　　‘太虛縮小……’張榮方心頭壹動。
　　他想了想，沒有隱瞞什麽，直接說出了剛剛的情況。
　　‘妳記得，間隙兩邊是空曠的通道麽？’
　　‘自然記得，怎麽了？’白鱗問。
　　‘我剛才，沿著間隙，去了通道深處，到了壹個很大的峽谷深淵裏。有人把那裏稱作是太淵。’
　　張榮方沒有說具體是誰說的，但這個名字，他覺得應該是個關鍵，或許見多識廣，來歷古老的白鱗應該知道點什麽。
　　‘太淵……！’白鱗沈默了壹瞬，隨即猛地聲音高亢起來，發出尖叫。
　　‘妳居然去了那裏！！？妳是瘋了麽！？’她情緒更加激動了。
　　‘還好妳沒事！要是妳稍微停留久壹點，怕是以後我們都死定了！！’
　　張榮方有些愕然，他也沒料到白鱗情緒這麽激動。
　　‘妳知道太淵是什麽地方？’
　　‘我當然知道！那地方……不對啊！妳怎麽能去那裏呢？不應該啊？！’白鱗忽然又聲音傳出濃濃的疑惑。
　　‘妳先說說，太淵到底是什麽？我們壹起找找緣由。’張榮方正色問。
　　‘那裏……是無數人夢想的地方，是無數人想要的，追求的地方。也是無數人害怕恐懼之處……’白鱗嘆了口氣。
　　‘所以那裏到底是什麽？能進去，又代表著什麽？’張榮方沈聲問。
　　‘那裏……如果妳運氣好，能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但若是運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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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靈周邊，副國——應榮。
　　應榮國土比合國稍大，其中有四大行省。都城名旭，位於整個國土正中。
　　此時旭都城池內。
　　壹座九層高的木質塔樓頂層。
　　壹道身披華貴藍袍的高大老人，正靜靜站在露臺圍欄前，眺望旭都的繁華景色。
　　遠處房屋如盒，人流如蟻，車馬如豆，炊煙四起。
　　“嶽德文到什麽程度了？”
　　老人忽地輕聲問道。
　　在他身後，壹道盤坐在木榻上的長發藍袍人，微微低頭。
　　“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達到達米爾當初臨死的程度了。”長發藍袍鄭重回話。
　　“他還能撐住，倒是條漢子。”老人露出壹絲嘲諷的笑意。
　　“可惜……從壹開始，他敢坐上那個位置，壹切就已經註定了。等到最後，他這個節點壹完，便該是我等出面收割之日。”
　　“我本也以為，他撐不了多久，按計算結果來看，他應該在半年前，就到了極限。
　　現如今只是在純粹依靠意誌和各種小手段拖延硬撐。那種每時每刻都宛如挖肉剔骨的痛，就算是極境，也怕是撐不了多久。
　　可沒想到……他不光撐下來半年，還強撐著壓制幾個神將這麽久。”藍袍長發搖頭嘆息。
　　“他確實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無論是心計還是實力，亦或是意誌。
　　所以，我也給他準備了最盛大的壹次煙花。”藍袍老人笑道。
　　“時機呢？就這麽壹直等下去？”藍袍長發問。
　　“別急，他的手段只是小花招，拖不了多久。”老人搖頭，“另外，也別忘了，還有不少小老鼠在等。”
　　“聖巡大人，您的意思是……？”藍袍長發反應過來。
　　“逆時會。”老人笑道。“義盟便是他們鼓搗出來的。這群小老鼠，也想著等到最後。”
　　“逆時會，我們以前也絞殺過，不過他們行蹤隱秘，太難發現，多次圍殺，總能被其逃出生天。現在這群人應該在追蹤西宗元師兩人。”長發藍袍回答。
　　“去給他們點機會。”老人瞇起眼，“他們追尋的東西，嶽德文可不知道。”
　　“帝坤麽？我明白了。”長發藍袍低頭。
　　“帝坤……當初……可惜了。”老人眼裏閃過壹絲痛惜，壹絲無奈。
　　“若非隕落在太淵，如今的帝坤，或許應該是接替您的位置了吧？”長發藍袍也是嘆道。
　　“我們還能記得他，就代表他絕沒有墜落。說不定……他還悄然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老人低沈道。
　　“畢竟……那可是連神佛也畏懼的終極之地……遺忘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