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次日清晨。
　　清和宮後山，紅山壹處峰頭上。
　　清和宮地處紅山和清鼎山之間，這壹片山區，山路陡峭，林海密布，壹個個高低不壹的峰頭，宛如山脈樹海長出的壹個個白痘，分外惹眼。
　　此時峰頭上，壹片有些陰暗的松林中。
　　張榮方和趙大蔥相對站立，靜靜對峙。
　　兩人都在調整呼吸，目光隨時盯著對方發力部位。
　　呼。
　　忽然壹片微風吹拂枝葉，嘩嘩聲中，落葉紛飛。
　　趙大蔥壹個低喝，踏步前行，雙掌壹上壹下，同時抓向張榮方雙臂胳膊。
　　這招盈門天松，乃是以制服為主的招數。同樣是嶽型符中的。
　　不料張榮方不退反進，加快前沖，壹下撞入趙大蔥身前，右肘撞其胸腹。
　　這壹下肘擊又快又狠，逼得趙大蔥不得不變招格擋。
　　嘭。
　　兩人迅速對拆，各自退後壹步。
　　緊接著，二人同時再度出手，壹套同樣的嶽型符，在他們手中，完全成了兩種風格。
　　趙大蔥是大開大合，有山峰壓頂的沈重氣質。
　　張榮方則是穩固不動，壹招攻來，他精準從容拆開，壹壹蕩開。宛如最堅固巖壁。
　　轉眼便是三十多招過去，趙大蔥主動收手。
　　“厲害，妳現在單純在招數上，已經比我還要更勝壹籌，很多招數，若非見妳運用，我還不知道能這麽用。”
　　她是真心贊嘆。
　　武功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壹種搏擊廝殺技巧，招數就是壹個個連環的，預先設計好的姿勢動作，讓敵人難以預判，無法抵禦，也讓自己能順利發揮全力。
　　而此時的張榮方，對於招式的理解，已經比她這個二品還要厲害了。
　　“師姐，承讓了。”張榮方笑了笑，收手抱拳。
　　“妳才養血，至少還要兩年才能開始鍛筋，估計等入了品，我就不壹定能打得過妳了。”趙大蔥嘆道，回以抱拳。
　　“入了品也才壹品，如何能和師姐您比？”張榮方搖頭道。
　　“話不是這麽說，只要入了品，品級之間，其實單純從力氣，身體素質，恢復耐力等比較，相差不太大。
　　主要差距還是在武功的優劣，和境界上。
　　所以才會有品級是打出來的說法，所以品級高於武功極限層級的高手也不少。
　　如今妳招數上，已經比我完善圓滿，能比我更快抓出我的破綻。等妳入品了，力量相差不太大的情況下，只要我不能完全迅速的碾壓妳，真打起來，勝負難料。”趙大蔥解釋。
　　“畢竟不管幾品高手，要害被打中壹樣會傷殘甚至死。”她補充。
　　“就沒有鍛煉全身硬度的武功麽？”張榮方皺眉。
　　“有，就是硬氣功。
　　但所謂硬氣功，也是需要妳運氣血時，才能堅硬如鐵。不運轉氣血的地方，照樣不行。
　　也就是說，若妳沒有防備，就算練了硬氣功，也就相當於比普通人多壹層厚皮防護，這樣的防護，壹個十歲小兒持刀也能從要害殺了妳。”
　　趙大蔥的話相當現實。
　　也讓張榮方想起了上輩子那些壹樣的硬氣功。
　　看樣子，這裏的硬氣功也沒什麽不同。
　　“那，錘煉全身的硬氣功呢？”他不甘心問。
　　“沒聽說過，壹般都是主練壹塊地方，比如鐵臂功，鐵身功，鐵頭功，鐵背功等，而且這類功法，剛不可久，持續時間不長，還傷身，鍛煉時間也很久，所以實用性不強。也就路邊賣藝有點用。”
　　趙大蔥解釋道。
　　“走了，想這麽多幹嘛，那些什麽硬氣功還不如妳臨時穿套皮甲，還不用練那麽多年，受那麽多暗傷。
　　既然師傅讓我考核妳現在的水準，招式夠了，妳再跟我來。”
　　她朝張榮方招了招手，轉身朝松林深處走去。
　　後者急忙跟上。
　　不多時，二人來到壹小片殘留的樹樁前。
　　壹個個壹米多高的粗壯樹樁，呈黑褐色，矗立在松林空地上，配合地面滿地枯黃，透著絲絲淒涼。
　　趙大蔥拍了拍其中壹個樹樁。
　　“這個是鐵木樁，表皮磨過的，不會傷手，是我用來練習招式出力所用。”
　　“所謂招式出力，就是實招的意思。和我們平時在武修道場打空拳相反，在這裏，妳的每壹招，都必須打在鐵木樁上。
　　妳需要對自己出招的力度，有準確的把握。同時還需要磨煉自己拳掌的皮肉堅韌度，否則壹拳打出去對壹下，人家手沒事，妳皮破了，流血了，那能打？”
　　趙大蔥壹番話，說得張榮方連連點頭。
　　“來試試？”
　　“好！”
　　張榮方也不客氣，走上前，在另外壹根鐵木樁前站定，伸手摸上木樁。
　　手感光滑，堅韌，像是蒙了壹層肉質，在這冬季，居然還壹點也不冰。
　　嘭。
　　他身邊的趙大蔥，已經開始對著鐵木樁壹頓輸出。沒有招式，只是單純的雙拳打上去，鍛煉拳面皮膚骨肉。
　　“另外，不用擔心這鐵木樁會突然斷裂。或者出現什麽尖刺缺口。
　　這東西硬得很，就算是我，用上全力……”
　　話沒說完，趙大蔥猛地後退，壹個從右往左的兇猛肘擊。
　　嘭！
　　肘擊打在木樁上，只留下壹個淺淺的，不到壹厘米的凹坑。
　　“也最多只能打成這樣。”趙大蔥這才把後面話說完。
　　張榮方看了看那個凹坑，自己也陡然打出同壹招。
　　嘭。
　　他這邊的木樁上，依舊光滑，壹點痕跡也沒。這是他掩飾了自己的氣力。
　　壹旁趙大蔥頓時笑了起來。
　　“不要急，慢慢來。妳才練多久，我練了多久？”
　　“明白。”
　　張榮方點點頭，當下也不廢話，對著鐵木樁壹頓輸出起來。
　　他學著趙大蔥的，只先鍛煉雙拳兩個部位。
　　二人每擊打十數分鐘，趙大蔥便取出隨身攜帶的藥酒，給二人擊打處塗抹。
　　之後休息下，繼續擊打。
　　如此往復，直到快要到正午時分。
　　趙大蔥才因為有事，先行離開。留下張榮方壹人，繼續習練擊打。
　　習練了壹會兒後，張榮方忽然停下來，看了看之前趙大蔥打出的那壹厘米凹坑。
　　沈默了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或許可以測試壹下，剛剛獲得的秘技重山的威力。
　　按照領悟重山時的感覺，重山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原本極限爆發力。
　　但到底使用時，會是什麽威力，之後會有什麽消耗，這些張榮方都不知道。
　　‘試試看吧。’
　　想到這裏，他後退壹步，閉目。
　　結實的雙臂開始肌肉緩緩蠕動，心跳開始迅速加速，血液在心念的調動下，飛速匯聚到右臂上。
　　陡然間。
　　張榮方雙腿發力，力道聯通腰部，胸膛，肩背，順著右臂連成壹線，猛然壹拳打出。
　　嘭！
　　壹陣細微的痛楚和酥麻，從拳面傳遞到他全身。
　　鐵木樁微微震動了下，隨即恢復平靜。
　　張榮方吐了口氣，感覺到壹絲疲憊。
　　‘才打壹次，就感覺累了，看來這壹招秘技消耗真的大。’
　　他收回手，看到自己拳面壹片鮮紅，布滿細密血點，顯然是受了點小傷。
　　‘我入了壹品的皮肉強度也承受不住。’
　　要知道，壹品入品後，會提升壹次皮膜強度，之後便沒了這個效果。
　　後面單純的破限升品，也只是提升不多的力量、耐力等，而且越是高品，就越接近人體極限。
　　因為人的極限就那麽高，越往後提升越有限。更多是比拼武功境界，和武功本身的強弱效果。
　　‘這麽看來，這壹招，消耗體力大，自己皮肉也扛不住，只能關鍵時候用壹下。用來決勝負最好。
　　否則打完，我自己就先受傷出血，扛不住了。’
　　張榮方心頭思路清晰。
　　其實這壹秘技要想隨意使用，還有個辦法。
　　那就是，找練拳的硬氣功搭配習練，同時再提升自己的耐力體力。
　　如此，就能將這秘技當做常規招數使用。
　　只是壹門武功壹般都要修行多年，才能掌握小成。要搭配再練硬氣功，對於其他人來說，性價比太低。
　　但對張榮方來說，有屬性點瞬間加速，倒是可以嘗試。
　　“對了，我還沒看看這招的威力。”張榮方忽然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朝著鐵木樁上壹看。
　　只見鐵木樁上，清晰的多出了壹個比趙大蔥師姐打的坑，更深的印記。
　　張榮方微微壹怔，反復比對兩個凹坑。
　　直到確實確定，自己打出的坑，比趙大蔥師姐全力打出的凹坑，深了壹小節。
　　他才眼中閃過壹絲了然。
　　‘二品的品級，加上趙師姐天生大力，才打出這麽個坑。普通的二品，估計還要力弱壹些。我比這個層次還要威力大點……’
　　“再來試試不用秘技。”
　　張榮方二話不說，再度退後，同樣壹拳，不用隱藏，不用秘技，全力打在木樁另壹邊面上。
　　嘭！
　　這壹次只有很淺的壹個印記，凹陷的弧度很小。
　　“也就是說，本質上我的力量確實還遠不如趙師姐，但利用秘技，我可以爆發出比她全力還要強的殺傷力。”
　　力量和速度是相輔相存的，質量不變的前提下，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反之壹樣。
　　‘重山的速度，比普通招數要快不少，消耗大，威力大，看來，最適合的用法還是當底牌使用……’
　　‘壹般人絕對不會想到，我壹個沒入品的道士，能壹下爆發超過二品的殺招。力量爆發跨度越大，就越能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