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預報

風月

靈異推理

公元2020年
珠穆朗瑪
遠方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巨大的冰層自漆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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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壹章 成年儀式(上)

天啟預報 by 風月

2023-3-16 22:12

  四十六個小時之前,瀛洲。
  現境時間二十三點零五分,天空中下著蒙蒙細雨,神戶·金陵街之外,壹輛掛著丹波車牌的轎車悄然停在了路口上。
  後排的年輕人推門而出,不緊不慢的撐起了傘。
  略顯稚嫩的面孔擡起時,就被遠方閃爍的霓虹照亮。
  在街口的前方,兩排西裝大漢沒有撐傘,沐浴著雨水,神情嚴肅,呼喝有聲,恭敬的向著來客俯身問候。
  “哇,排場這麽大?”
  林中小屋吹了聲口哨,笑了起來:“自家人吃頓飯,還要這麽氣派的嗎?”
  副駕駛的位置,有人走下車來。
  中年男人的畫風分外古怪,穿著壹身運動裝,可腰間卻挎著壹柄歪歪斜斜的太刀。臉上胡子拉碴,頭發卷曲翹起,腰背佝僂,活像是老猴子壹樣。
  跟在年輕人的身後,向著兩側‘恭迎’的迎賓者們咧嘴微笑。
  嘴角的煙卷吐在地上,被隨意踩滅。
  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跟著年輕人走進了六合會的腹心中去。
  走過了寂靜的長街,在無數目光的凝視之下,踏入了那壹扇朱紅色的正門,穿堂過戶,筆直的向前。
  熟稔的就像是回家壹樣。
  壹路上,林十九熱情的笑著,還向著往來的熟人打著招呼。只不過,這壹次那些往日裏十足熱情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紛紛退避,不敢多說話。
  而且廳堂之外,等候的空地上,那些多出來的陌生面孔上神情也不太壹樣。
  帶著紋身的新羅人,穿著運動服的俄聯人,還有西裝革履像是上班族壹樣壹絲不茍的瀛洲人……古銅色皮膚的美洲人,甚至還有漆黑的埃及人。
  那些彼此之間拉開距離,涇渭分明的外來者們都在抽煙閑聊著,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各有不同。
  只不過身上無壹例外都帶著某種殘忍的氣息。
  像是混跡在人群之中的野獸那樣。
  聽到遠方接近的腳步,看過來的眼神就變得不善了起來。
  跟在林十九身後的老猴子撓了撓腮幫子。
  而林中小屋視若罔聞,繼續往前。
  壹路暢通無阻。
  直到在最後的大門前,被來自血親的手臂攔下來。
  雙手抱懷的中年人依靠在大門前面,端詳著林十九的樣子,擡起手,示意他展開雙臂。
  “還要搜身嘛十壹哥?”
  林中小屋疑惑的瞪大眼睛:“這麽生分啊?”
  林十壹撇了撇嘴:“六叔公說了,別人都可以隨便,唯獨小十九要搜壹下,萬壹再來壹次仙人跳,他老人家受不了。”
  “哪兒能呢,哈哈。”
  林中小屋無辜的攤手,任由自己的堂兄搜查:“老師又不在,就算我渾身帶著炸藥,也害不了六叔公壹根毛吧?”
  十壹哥沒有回答,仔仔細細的將他渾身搜了壹遍,最終松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開了位置,放開通路。
  挎刀的老猴子想要跟上去,可十壹哥卻擡手,攔住了。
  中年人的笑意溫和,提醒道:“閑人免進,謝謝。”
  “我拎包的啊。”老猴子擡起眼睛,認真的解釋。
  林十壹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老猴子也笑了起來,看向了他的脖頸。
  搭在腰間的手指彈動著。
  像是在無形的琴鍵上跳躍那樣。
  無聲的對視。
  直到門前的林中小屋回頭:“沒必要擔心,駒川前輩,壹家人喝個茶而已……六叔公總不至於害我的,對吧?”
  後半句話,是對煙熏霧繞的屋裏說的。
  就在屋內,壹片凝固的氣氛中,長桌兩旁已經坐滿了來自各方的客人,煙霧繚繞在每壹張肅冷陰沈的面孔之上。
  只有長桌盡頭的老人笑容依舊親切。
  “這是哪裏的話,我家小十九在六叔公的地盤上,誰還能動妳壹根汗毛?”
  於是,林中小屋的笑容越發愉快了起來。
  走進其中,關上了門。
  大搖大擺的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之後,坐在長桌末尾的最後壹張椅子上,擡頭環顧著周圍的面孔,或是熟悉,或是陌生。
  親切問候。
  “大家都來這麽早麽?吃了嗎?上了年紀不要光喝茶,傷胃的啊。”
  無人回應。
  林中小屋也沒有期望得到回答。
  毫不尷尬的撐著下巴,端詳著他們的樣子。
  K字黨的三把手‘紅鼻子’羅尼;光照教派的大教宗沼原兼壹;怒吉團的代表大錦寬市;大圈的紅棍陳禮博;美洲黑手黨的老教父強森;埃及的禁藥巨頭塞拉斯……
  整個京都地下地帶有名有姓的頭領,今天竟然都齊聚在此處。
  甚至包括了林中小屋預料之外的人……
  他擡起眼睛,看向了六叔公身旁的位置,那個身著西裝、氣度雍容的蒼老女人:“四姨也來了嗎?”
  “可不是嗎?”
  四姨和善的微笑:“聽說小十九有了出息,老太爺不放心,讓我來看壹看。放心,有四姨在這裏,今天誰也動不了妳。”
  “那就要靠四姨保佑了。”
  林十九嚼著果盤裏的葡萄,長出了壹口氣:“否則這麽大的陣仗,我心裏都有些沒有底……哎,怎麽沒見到輪島先生?還有佐田老婦人?上次見面不還好好的麽?怎麽今天忽然不來了?該不會真生氣了吧?”
  “……”
  短暫的沈默裏,所有人的神情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們死了。”大錦冷冷的瞥了那個看似無辜的年輕人壹眼:“壹個昨天,壹個今天早上……都是壹個老猴子壹樣的劍客動的手,妳該不會忘了吧?”
  林中小屋壹楞,忍不住拍腦袋。
  “您看我這記性……”他尷尬壹笑:“我看到您幾位還活著,這不是以為他們也平安無事麽?忘了,忘了。”
  壹言既出,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怒不可遏。
  倘若不是上首主持會面的六叔公忽然擡起眼睛,強行壓下了那些躁動的殺意的話,恐怕如今的會場裏就有人要拔刀分出生死了。
  “小十九,大家都知道妳最近兇的狠,沒必要再在這裏耍威風。給六叔公個面子,少說兩句。”
  “好的,好的。”
  林十九無奈聳肩,歪頭往地上吐著葡萄籽,漫不經心的說:“要我說,如果不是您老人家開口,我今天是壹點都不想來的……來了也沒啥意思,講數也講不出個所以然,萬壹吵起來又弄得面子上很難看。”
  “有些事情,妳不談怎麽知道呢?”
  六叔公端起茶杯,抿了壹口之後,和煦的建議道:“大家都是想做生意而已,沒必要因為壹些雞毛蒜皮的誤會,鬧的滿城風雨對不對?”
  “說實話,如今弄到要全面開戰的程度,我壓力也很大啊。”
  林中小屋搖頭:“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了,我們日子過的好好的,誰也不想把手往別人的鍋裏伸呀。
  奈何丹波人口普查和混種戶籍統計註冊,這是老師臨走之前就定好的安排,我壹個做學生的只有點頭執行的份兒,哪裏有說三道四的余地呢?”
  他拍了壹下手,無辜的辯解:“您看,這都是老師的任務罷了,各位何必難為我這個馬仔呢,對不對?”
  輕松的壹甩二五六,就把鍋甩到了外太空去了。
  好像前幾天狠下辣手殺人全家的不是他壹樣!
  感受著那些睚眥欲裂的憤怒眼神,林十九厚著臉皮,咧嘴,露出誠懇的神情:“大家給個面子,把那些獸化特征者發來註冊壹下怎麽樣?
  反正當了這麽多年工具人,也沒啥好活的了,就當做點好事兒,讓他們最後再照幾天太陽不行麽?”
  他雙手合十,再度建議:“考慮壹下好不好?就當行善積德啦。”
  連日以來,整個京都的地下世界,雞犬不寧。
  延續了壹個月以上的戰爭,不見血的鬥爭和見血了卻不能見光的廝殺,壹切皆因此而起。
  從壹開始的丹波人口普查到混種戶籍註冊,乃至人權維護……每壹道從分校中簽發出的決策,都是往這裏所有人的鍋裏狠狠的挖肉。
  不論是禁藥的加工和販運、非法貴金屬的開采,各個地下實驗室的急需的試驗品,乃至風俗產業、高利貸、食品加工等等……
  每壹個廉價的人力資源的存在,都是這壹座城市在陰影中的基石,不論是誰都難以撼動的‘常態’。
  這不是丹波內圈崛起所能改變的事情。
  倘若在貿然有所動作的話,只會讓渾水裏的獵食者們有所反應。
  因此,所發生的事情不難想象。
  就好像,壹瞬間變成了所有人的敵人壹樣。
  處處碰壁,舉世皆敵。
  從壹開始的緩和,緊接著的試探,再然後的摩擦和最後的爆發,血水將光照不到的地方洗了壹次又壹次。
  明明總無事令才剛剛結束,全面戰爭又壹次即將到來。
  所有人都站到了懸崖的邊緣。
  端詳著那壹張略顯稚嫩的面孔,還有他的笑容。
  卻沒有做出回應。
  六叔公置身事外,不發壹言,只是靜靜的喝著茶,作為調停者來說,做到這裏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接下來成或者不成,都於他無關。
  可其他人的視線,很快,都隱隱看向了上首……宛如泥塑木偶壹般的六叔公旁邊,那個慈祥微笑的中年女人。
  “其實壹切都沒有到妳死我活的程度。”
  四姨終於開口,笑瞇瞇的說道:“江湖上能不要傷和氣,就不要傷和氣。
  小十九年紀輕輕,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在這裏的都是叔叔伯伯,能幫壹把是壹把……既然丹波想要,大家手頭的混種湊壹湊,勻個壹半出來送還丹波不就是了?”
  那壹口帶著吳儂軟語意味的瀛洲話說不出的婉轉動聽,只是細長的鳳眼瞥向了下方的人時,卻隱隱帶了壹絲威逼。
  六叔公依舊不發壹語,只是沈默的飲茶。
  可令人心悸的壓抑卻徘徊在眾人的心頭,令他們的神情變化……
  媽賣批,壹開口就從自己的手裏要壹半!
  這跟事先說好的完全不壹樣好吧!
  妳們林家的人是真的不當人啊!
  可事到如今,要麽玉石俱焚,魚死網破,要麽讓出手裏壹半的黑戶,還有什麽其他的選擇麽?
  短暫的沈默之中,所有人都終於做出了計較。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這樣吧。”
  最先開口的是皮膚黝黑的埃及人塞拉斯,他的化學實驗室裏那幫種草和做藥的混種淘換的最快,勻壹半老弱病殘出來也不傷什麽根本。
  反而是紅鼻子羅尼的臉色變了。
  最近黃泉比良阪的混種走私有壹大半利潤都在他們手裏,忽然要他撒手,簡直是割他的肉。
  可形勢比人強。
  眼見著所有人或遲或緩的點了頭,連光照教派的人都選擇了屈從,他又能怎麽辦……
  只能咬牙,點頭。
  短暫的寂靜之後,林十九看著那些面孔,終於,長出了壹口氣。
  最後,望向了上首。
  依舊不確信。
  “四姨妳能做主,壹半?”
  雍容的女人淡然點頭:“放心,但凡少壹個,四姨都補給妳。”
  於是,林中小屋笑了起來。
  再度探問四周。
  “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壹時間,所有人都紛紛點頭,不想在這種時候橫生枝節。
  “那既然是這樣,大家喝杯茶吧。”
  整個會議室裏,長桌之上,唯壹擁有戰爭權利的那個年輕人笑了起來,率先端起茶杯,遙遙禮敬:
  “今天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怎麽樣?”
  面對著他的邀請,那些原本如喪考妣的陰沈面孔,也強行擠出了壹絲賓主盡歡的笑容來,想要盡快劃下句點。
  至於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總有帳可以慢慢算。
  就這樣,在茶香的氤氳之中,所有人的笑聲都變得和善又無害了起來。
  其樂融融。
  不論是生澀還是嫻熟,都飲盡了杯中的茶水,以示盟約的確立。
  最後,林中小屋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擦了擦嘴。
  他說:
  “那就開戰吧。”
  伴隨著他的話語,轟鳴聲隱隱傳來。
  遠方的被雨水所籠罩的城市中驟然傳來升騰的火光。
  當他下達決斷的那壹瞬間,從京都到大阪,從黃泉比良阪到遙遠的對馬、四島,北海道……無數龐大的車輛從黑暗中沖出,推開的車廂裏,有等待許久的極道們手握著刀劍,向著預定的對手發起了襲擊。
  全面戰爭,在這壹瞬間到來。
  刺耳的警鈴聲從六合會的總部裏迸發,門外傳來尖銳的慘叫聲。
  壹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上首剛剛還在微笑的四姨。那些神情驟變的大佬們在瞬間拔出了武器,對準了林中小屋的面孔,此時已經怒不可遏。
  就連六叔公飲茶的動作都停滯在了原地。
  漆黑的眼瞳擡起。
  孽業之路的上位者向下俯瞰,漠然的看向了在自己眼前造次的小鬼。
  “小十九,妳這是鬧哪出啊?”
  “做本來該做的事情啊,六叔公。”
  在那些槍口的前方,林中小屋歪頭,點燃了嘴角的煙卷,輕描淡寫的吹了壹口煙:“調停會議結束啦,和談失敗,送客的茶都喝了,還能幹什麽?”
  他咧嘴,嘲弄的微笑。
  “當然是開戰啊。”
  死寂裏,另壹雙冰冷的目光向著此處看來。
  “小十九這是逗我玩麽?”
  四姨的笑容消失了。
  那壹張雍容的面孔變得冷厲陰沈,毫無活人的血色,只有宛如骨灰燃燒殆盡的蒼白,長發如蛇壹般卷曲蠕動著,擇人而噬:“還是說,妳長大了,出息了,已經連四姨都不放在眼裏了?”
  “四姨妳哪兒的話,我沒有想要冒犯您老人家的想法。”
  林十九不解的摘下了煙卷,在手中掐滅,“您看,我對您的照顧十分滿意,對您以和為貴的想法非常贊同,也對您的主意特別感激。
  只是,唯壹問題就在這裏了。”
  他擡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向著自己的長輩,十足困惑的發問:“我他媽的什麽時候說過——只要壹半了?”
  那壹瞬間,他的恭敬消失不見。
  眼瞳之中迸發出了猙獰的火焰,殘忍升騰:“今天來這裏,我尊敬妳是長輩,可妳算哪根蔥?京都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妳來說話了?”
  在他身後,門板驟然破碎。
  像是被看不見的劍鋒斬斷。
  有壹個狼狽的身影倒進來,踉踉蹌蹌的後退,撐著桌子,幾乎快要爬不起來。原本守在門外的林十壹張口,嘔出鮮血,斷裂的右臂擡起了,指向那個從門外走進的人影。
  那個須發卷曲,宛如老猴子壹樣的武士。
  原本松松垮垮的運動裝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了,變得如此淒厲,遍布裂口和槍傷。流淌在那壹張面孔上的血水難以遮掩下面的漆黑。
  壹道道的詛咒屍斑擴散在他的臉上。
  依舊,笑意不敢。
  硬頂著六叔公的殺意,壹步步走入了大廳裏,歪頭對身旁的少年說:“外面的都料理清楚了……倒是妳的堂兄,壹不小心就斬了壹只手,沒關系吧。”
  “沒事兒,沒事兒。”
  林中小屋瞥了壹眼狼狽的堂兄,無所謂的收回視線:“林家的外科手術大夫可是東夏壹絕,但凡留壹口氣,回去縫兩針休息幾天就好了。”
  在旁邊的桌子上,林十壹驟然怒吼,撐起身體,想要抓住他。
  可緊接著,有壹只手掌猛然伸出,死死的抓著他的臉,將他按死在了桌板上,像是按住壹只待宰的雞壹樣。
  如同鐵鉗壹樣穩定,不容他有絲毫的動搖。
  正是林中小屋。
  “各位,妳們來叫我談事情,我談了,妳們想要找我喝茶,我喝了,妳們想要誠意,我給了……可妳們卻跟我說什麽?壹半?”
  不顧自己堂兄另壹只手的拉扯,他擡起沾了血的面孔,環顧著在這裏的所有人,壹字壹頓的告訴他們:
  “我他媽的跑了這麽遠來這裏,妳們當我是來善堂裏要飯的嗎!”
  “今天,在這裏,我最後說壹次!都給我把妳們手裏的混種交出來!”
  “要麽,全部,要麽,死!”
  雪亮的懷刀拔出,甩手,釘在了長桌之上,嗡嗡作響,映照著壹張張僵硬的面孔。
  “還有妳,六叔公——”
  那個猙獰的年輕人擡起眼瞳,漠然的同長桌盡頭的老人對視,就像是幼蛇向巨蟒吐信壹樣,帶著如出壹轍的黑暗和暴虐。
  “妳想要地盤,想要向丹波伸手,妳可以跟我講呀,幹嘛推個家裏的傻逼出來說話?妳要記住,今天不論死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都是給四姨這傻逼給蠢死的!”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血色迸發。
  因為他握刀的手猛然壓下,鋒銳的懷刀在桌子上劃出了壹道深邃的裂隙,將堂兄的另壹只手也幹脆利落的斬斷了。
  壹只斷手飛起,落在了四姨狂怒的面孔前面,五指依舊抽搐著,徒勞的尋求援手。
  而在下面,那個握著刀的年輕人瞥著她的臉,再不掩飾鄙夷和嫌惡:“穿西裝打領帶,拿大哥大電話有用嗎?啊?”
  “吃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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