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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預報

風月

靈異推理

公元2020年
珠穆朗瑪
遠方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巨大的冰層自漆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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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旅行者

天啟預報 by 風月

2023-3-16 22:11

  在好像潮水的低沈回音中混雜著木柴燃燒的劈啪聲響。
  槐詩從漫長的噩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懸崖邊緣,還有邊緣之下滔滔奔湧的濁流。
  雨水已經停止了,但看不見星空。
  他就躺在壹處從洪水中突出的巖石,枕著自己的馬鞍包,旁邊就是燃燒的火堆。
  試著活動了手腳,感覺到了渾身傳來的痛楚,幾乎快要動不了了。
  聽到他的呻吟聲,火堆前面背對著他的消瘦身影回過頭來,伸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防毒面具,露出滿頭斑駁的頭發,還有這壹張蒼老又陌生的面孔。
  “妳醒啦?”
  他咧嘴,露出了壹個詭異又陰森的笑容,愉快地低頭拍了拍身旁的手術箱:“變性手術很成功,科科科,從今以後妳就是漂亮小姑娘啦……”
  槐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輕聲嘆息:“別嚇我啊,師姐。”
  “嗯?”
  那個沙啞低沈的聲音微微停滯,旋即微妙變化了起來,變得溫柔又愉快:“猜到了嗎?”
  說著,‘老人‘擡起手,從自己的臉上又剝下了壹層纖薄的面具,展露出隱藏在下面的熟悉面孔,長發如水從肩頭滑落。
  羅嫻的笑容愉快,眼睛微微瞇起,好像壹對月牙那樣。
  “怎麽發現的?”
  “之前妳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麽?”槐詩艱難地撐起身體,搖頭:“那個時候我姑且還算清醒著呢。”
  “怪不得睡得那麽沈,怎麽叫都不醒。”
  羅嫻托起下巴端詳著他,充滿興趣:“我等了那麽久,就壹直在想……如果他再不睜開眼睛,不如悄悄的把他脖子捏斷吧,真是猶豫了好久。”
  “……”
  槐詩無奈的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要多謝妳不殺之恩?”
  “不用謝。”羅嫻搖頭:“因為實在忍不住,我就把妳的腳趾頭全都捏碎了來著。”
  槐詩嚇得幾乎從地上跳起來,旋即,就看到羅嫻惡作劇得逞了壹樣的笑容:“開玩笑的……難道在妳心裏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不……只是……”槐詩想了很久,撓了撓頭發:“只是沒有想到能夠這麽快和妳見面而已。”
  “這樣才算邂逅嘛,對不對?”
  羅嫻伸手,將槐詩從地上扶起來,撐好,然後將壹個塑料碗塞進了他的手裏,熱騰騰的咖喱米飯正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來,正好熟了,吃吧。”
  “謝……”
  槐詩下意識地拿起勺子,謝了壹半,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反應過來,看向碗裏的咖喱時臉都綠的跟咖喱壹樣。
  這飯聞著真香,可吃起來……會要命嗎?
  “……”
  羅嫻歪頭看著他,拿著勺子從他碗裏舀了壹勺,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速凍食品,我就熱了壹下,總不至於也會害妳吧?”
  槐詩咀嚼了壹下,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而且味道也還行,忍不住松了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味道哪裏不對,尤其是隨著他的咀嚼,嘴裏的咖喱越來酸。
  太酸了!
  為什麽會這麽酸?!
  他的表情都抽搐了起來。
  “啊,好酸!”
  羅嫻吃了壹口之後,也終於反應過來,遺憾的搖頭:“大概是過期了吧?”
  “……呃。”
  槐詩看著她手裏的勺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個勺子,剛剛還是塞進自己嘴裏的那壹個。
  羅嫻疑惑的看過來,“吃不慣嗎?”
  “不,沒有,很慣!”槐詩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低頭猛吃了壹口,眉頭皺起。
  這壹次是苦。
  好苦啊,太苦了……吃的讓人心中酸楚苦澀。
  可再吃了兩口之後,那種苦味有迅速消散不見了,只剩下了咖喱本身的味道,也就是沒啥奇特的那種味道。
  吃完之後,羅嫻從口袋裏拿出了壹包濕巾,過來給他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湯汁。
  細長冰涼的手指按在他的臉上,他忍不住眨了壹下眼睛。
  “不要不好意思,妳只是肌肉重度拉傷了而已,就當自己是病人吧。”羅嫻將濕巾丟到火堆裏,微笑著說:“好好睡壹覺,明天就好了。”
  槐詩艱難地活動了壹下手指,感覺到壹陣陣酸痛。
  隨著他刻意的調整,體內的生態圈再度變化,茁壯的山鬼聖痕在迅速地擴散全身,全力開始向著再生性發展。
  骨裂了幾根,內臟有了輕微的破裂,腦震蕩,還有雷擊灼傷……但都不是什麽要害型的重傷,稍微修養壹下就好了,不會影響狀態。
  但就是得多喝水。
  然後,壹個巨大的水箱就放在了他的跟前。
  “請吧,審判者閣下。”羅嫻笑著,“特意為妳準備的。”
  簡直是準備周全。
  “呃……怎麽有這麽多?”
  槐詩不可置信,他能夠感覺到裏面的水沒有任何輻射的存在,純天然的潔凈水源。
  羅嫻指了指自己的背包旁邊的鏟子,“找準地方,向下挖壹挖就有了嘛。這地方的地下水脈還是挺豐富的,只要找準地方向下打幾拳,水就會自己噴出來。”
  “……”
  槐詩的表情抽搐著,難以理解羅嫻的找水方法。
  可回憶起她在風暴和洪流之中任意漫步的景象,就越發的感覺到不可思議。
  “妳……是怎麽做到的?”
  “嗯?”
  羅嫻不解,歪頭看著他,“只不過是風暴而已,趁它不註意,就能躲過去吧?”
  “原來如此,我懂了。”
  槐詩恍然大悟:“原來是趁風不註意,那水上行走的那壹招,就是趁水不註意咯?”
  “妳在說什麽傻話啊,槐詩。”羅嫻認真地說:“那樣的話不就掉下去了嗎?沒有阻力的話,會摔的很痛的。”
  “……”
  我覺得咱們兩個從壹開始就沒有在壹個頻道上啊大姐。
  咱們真的是壹個培訓班裏出來的麽?
  為什麽妳就比我秀這麽多?
  “那又是因為啥?”槐詩的表情抽搐著:“查克拉?”
  “妳是說天竺的脈輪法麽?啊,這麽壹說的話,確實稍微努力壹下就做得到,但太費力了吧?”
  羅嫻搖頭:“實際上,只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禹步應用方法來著,如果妳學會地陷的話,很輕松的就可以掌握,回頭我教妳吧。”
  “還是算了吧。”
  槐詩忍不住嗆咳了壹聲,感覺到天資的差距。
  自己別說地陷了,還在天崩那裏卡的死死的,只能拿去客串壹把不入流的機甲古武,真讓他肉身操練,恐怕當場就自爆了。
  從果園健身房畢業這麽久,還停留在鼓手最基礎的階段,和弦技巧哪怕是刻意蓄力,也只能保證大三和弦的成功率。
  什麽時候能把‘霹靂’用好了他就偷笑了。
  哪裏還敢好高騖遠。
  他重新癱在地上,嘴裏叼著壹根鐵吸管吸著水箱,忽然反應過來,想起了羅嫻對自己的稱呼,感覺不太對:
  “等壹下……審判者是怎麽回事兒?”
  “妳還不知道麽?”
  羅嫻茫然的看著他,看到槐詩壹頭霧水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從錢包裏抽出了壹張還沒拆開塑封的卡片。
  “妳出新的卡牌了哦。”
  “啥玩意兒?”
  槐詩目瞪口呆,梗起脖子湊近,表情頓時抽搐起來。
  那是壹張嶄新的萬事牌?
  大事記系列‘群星鬥爭’限量卡牌包。
  【審判者·槐詩】
  十六張角色卡之中序列編號NO6。
  青銅卡背,還有還有代表著卓越貢獻的鑲銀邊框,卡面上則是從群星號監控錄像中截取的壹個身影。
  ——天文會的武官站在斷頭臺前方,面目籠罩在火光無法照亮的黑暗中,可眼瞳卻好像燃燒著那樣,展開雙臂,垂首向著事件的元兇之壹宣告審判到來。
  效果·處刑人:當這張卡牌登場時,所有獲得天文會‘黑函’標記的卡牌都將扣除壹點生命值,並被賦予防禦減壹的臨時虛弱狀態。
  就在最下面,還用黑體字寫著簡短的介紹。
  【審判,妳的審判已經來了,妳的審判就站在妳的面前——現在,妳的審判者在看著妳。】
  槐詩看完,呆滯了好久。
  難以置信。
  “我這是又進卡池啦?”
  “是啊,因為不是主角,所以發售數量4000張,結果賣瘋了。”羅嫻將卡牌塞進錢包裏,“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呢,怎麽樣?有大姐姐這麽支持妳,感不感動?”
  槐詩不知道自己感動不感動。
  他只知道自己在羅嫻跟前壹點都不敢動,就好像被獅子老虎頂住的傻麅子壹樣。
  尤其是火光照亮她水潤嘴唇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她好像還沒吃飽,饑腸轆轆。
  死亡預感隱約的升起又迅速的消散,如此往復循環,竄的他後腦勺發涼。
  槐詩下意識地瞥了壹眼身後的馬鞍包。
  美德之劍還在裏面揣著呢。
  要不要,再給她補壹針療效?
  好像知道槐詩心裏在說什麽壹樣,羅嫻輕聲笑了起來:“同樣的招數在我跟前是沒有用的。”
  妳是哪裏來的聖鬥士嗎!
  反正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走,更何況羅嫻還救了自己。
  她想要殺自己,自己早就涼透了。
  槐詩只是不清楚如今的羅嫻是什麽樣的狀態,是否像是羅老所說的那樣平靜了壹些,是否還被深淵之愛所糾纏和困擾,無法正常生活。
  羅嫻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麽異狀。
  舉止如常。
  或許,只是他心裏有鬼。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嘆息了壹聲,懷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渡師姐之腹。
  而羅嫻則嫻熟地收拾餐具,近乎奢侈的用凈水洗幹凈之後收起來,槐詩能夠看到,她的背包裏好像只帶了這些東西。
  除此之外,真的什麽都沒有帶。
  虛假的武學大師,真正的武學大師.jpg
  再壹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挫敗感,槐詩忍不住越發的無奈。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幹嘛那麽想不開,閑著沒事兒和真正的天才比能力呢?
  在漫長的夜裏,兩人互相交流了壹下這些日子壹來的生活,而槐詩也挑挑揀揀的將自己壹路作死的事跡講了出來。
  “外道王嗎?”
  羅嫻聽到群星號上的戰爭時,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怪不得前些日子我在東南亞見到他,原來是這樣麽?”
  “嗯?!”
  槐詩瞪大了眼睛:“妳見到他了?”
  “是啊。”羅嫻頷首,油然感慨道:“是很和善的老爺爺啊,和父親說的完全不壹樣,還借了我不少錢。”
  “……”
  槐詩頓時繃不住了。
  為什麽人和人的差別就這麽大?
  遇到自己就是重拳出擊,碰到美少女就借錢了?
  這差別待遇也太過分了壹點吧?
  “但……他好像用的也是鼓手?”槐詩求證道:“和羅老師有什麽關系麽?”
  “要說的話,差不多是祖師爺的那種吧?”
  羅嫻想了壹下,頷首說道:“不過十四年前,他是被父親壹拳打進深淵裏的來著——要不是因為這個,父親現在應該早就是五階了吧?
  “……”
  絕了,神他媽祖師爺。
  沒想到羅老師也是個帶孝子,直接把自己老師給揍凝固了!
  “總之,以後遇到之後要跑的遠遠的。”
  羅嫻提醒道:“雖然外道王還不至於將怨氣撒在小孩子身上的,不過,門風就要求很嚴,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會被他順手給清理了門戶也說不定。”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就低頭看向了手背上的那壹道隱約的傷痕,回憶起了前些日子那壹場酣暢淋漓的廝殺,神情就變得愉快起來。
  行吧……
  妳們爺孫倆相處看起來還挺‘融洽’。
  槐詩的眼角抽搐著,決定不摻和這壹檔子破事兒了。
  反正當初跟外道王打的是奧西裏斯,跟他淮海路小佩奇有什麽關系?
  在槐詩講完自己壹路的作死之旅之後,兩人的對話就陷入沈寂。
  寂靜裏,槐詩躺在地上翻來覆去。
  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向火堆旁邊鋪下睡袋的羅嫻。
  “這些日子以來……”
  他猶豫了壹下,終究還是問道:“這些日子,妳壹直都在旅行嗎?”
  “對啊。”羅嫻伸手,拿起自己的背包,給他展示上面奇奇怪怪的紀念品掛件:“妳看,東夏、俄聯還有東南亞,然後從這裏中轉,再到美洲去,美洲逛完了之後去羅馬,最後再到埃及……”
  好像炫耀寶貝的小孩子壹樣,她得意的笑起來:“很厲害吧?”
  槐詩沈默了片刻,輕聲問:“妳壹直……都是壹個人嗎?”
  “是啊。”
  羅嫻平靜的點頭:“旅行不都是這個樣子嗎?壹個人上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第壹次離家這麽遠,總覺得看什麽都新鮮。但總感覺自己好像土包子壹樣啊……妳該不會笑話我吧?”
  “不不不。”
  槐詩連忙搖頭,看著她舉著地圖和路線愉快的樣子,猶豫了壹下之後,低聲問:“嫻姐,妳不孤獨嗎?”
  旅行是壹件孤獨的事情。
  哪怕有烏鴉和別西蔔陪伴,這些日子以來,槐詩依舊會時不時的感受到寂寞。
  擡起頭是永恒的星空,眼前是無限廣闊的荒蕪大地,看不到盡頭的旅途長路,還有寂靜到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世界。
  就好像已經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壹樣。
  孤獨的向前。
  可自己這才幾天而已,而羅嫻卻已經走出了那麽遠和那麽久,壹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
  她會感覺到痛苦和難過嗎?
  槐詩不知道。
  羅嫻好像也被問住了。
  放下地圖,回過頭來,困惑地端詳著槐詩。
  許久許久,她忽然笑了起來。
  “當然啊,槐詩。”
  她說,“我當然會感覺到孤獨,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不都是孤獨的嗎?哪怕是現在——當我們近在咫尺的時候,妳會知道我的心裏在想什麽嗎?”
  槐詩楞住了。
  羅嫻低頭端詳著少年的臉,眼瞳像是鏡子壹樣,映照著他的面孔:“所以,妳會害怕嗎,槐詩?”
  “我……”
  槐詩下意識地躲閃著她的視線,可緊接著,就聽見細碎的聲音。
  那是她在挪動膝蓋靠前。
  然後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扶住他的臉,逼迫著他看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睛,直到他無法逃避。
  然後才露出近乎寵溺的笑容。
  就好像曾經他擁抱自己那樣,擁抱住了他。
  “不要怕,槐詩。”
  她輕聲說,“不要怕。”
  “唯獨這件事情我可以斷定——妳絕對不是孤獨的。”
  羅嫻的溫柔低語:“我相信,不論妳去往何處,那些寄托在妳身上的希望都會陪伴在妳的左右,其中也壹定會包括我的那壹份。”
  槐詩楞在原地。
  只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溫度和她的呼吸。
  直到她松開了手臂,也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呆呆的看著她。
  忍不住有些臉紅。
  “這個,咳咳。”他忍不住移開視線,“聽上去好像表白啊。”
  “嗯?”羅嫻歪頭看著他,笑容依舊:“妳的這句話聽上去也很像是婉拒的樣子誒。”
  “呃……”槐詩腦子裏壹片空空蕩蕩,甚至不知道怎麽去回答。
  “沒關系。”
  羅嫻輕輕地撥弄了壹下他的頭發,告訴他:“就好像是妳以前沒有放棄我壹樣……我也是絕對不會放棄妳的。”
  她認真地告訴面前的少年,“倘若我真的有那麽壹丁點可以稱之為愛的東西,那麽壹定會將它留在妳的身邊。”
  槐詩楞在了原地。
  可她卻微笑起來,最後輕輕的捏了壹下他的臉,轉身,回到自己的睡袋裏去了。
  “好好休息吧,槐詩。”
  她閉上眼睛:“明天妳就要再次去旅行了,我相信,哪怕是妳壹個人,也是絕對不會孤獨的旅行。”
  “嗯。”
  槐詩躺在羅嫻給自己鋪好的毯子上,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過了很久,他小心翼翼的擡起眼睛看向上身旁。
  羅嫻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睡袋裏,呼吸均勻,好像在沈睡壹樣。
  “那個,嫻姐……”
  “嗯?”
  “……謝謝妳。”
  “不用謝。”她側過身來,睜開壹只眼睛看著他:“這不是大姐姐應該做的嗎?快睡吧,晚安。”
  “嗯,晚安。”
  槐詩閉上了眼睛。
  這壹次,他沈沈的睡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了。
  柴堆已經熄滅了,而羅嫻也好像夢境壹樣不見蹤影,只有身子下面的毯子好像還殘留著夢中的余溫。
  槐詩緩緩的起身,茫然四顧,看到在夕陽之下漸漸消散的黑雲,以及重新展露出的空曠星空。
  滾滾濁流已經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依舊幹燥的黃沙和無盡的荒漠。
  他的旅程還尚未結束。
  前方還有漫長的苦行為他存留。
  可這壹次,他的心裏卻出乎預料沒有任何動搖,反而變得充實又寧靜。
  將毯子卷好收起來,再壹次地,扛起了馬鞍包,卻有壹個小掛件從毯子裏掉下來。
  那是好像來自於何處的紀念品,用鐵片勾勒出壹個手持登山杖的旅者背影,感覺就好像隨時準備著出發那樣。
  槐詩端詳著手裏的掛件,忍不住笑了笑,將它掛在了馬鞍包上。
  “那麽,我們走吧。”
  他輕聲同離去的同伴道別,轉身,走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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