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動用大殺器

　　這個時代，無論是建奴人還是大明的高層，其實對於三國演義都頗為喜愛。
　　因而人們總是覺得，若是打仗不耍壹點計謀之類的，就好像從小被抓去閹割的太監壹般，總覺得好像有那麽壹點點的不完整。
　　張靜壹制定下計劃，卻是簡單直接。
　　夜裏突襲。
　　但是敵人太多，而且先鋒來的，定是建奴精銳，這些人警惕性更高，軍紀更嚴明，即便是有夜盲癥，直接突襲是不夠的。
　　壹旦對方奮起反抗，軍校生們就有可能被拖入混戰的危險。
　　可如果在夜戰之中，使用自己的大殺器呢？
　　天啟皇帝看過張靜壹的作戰計劃，越來越覺得匪夷所思，於是道：“夜裏還放炮？”
　　張靜壹篤定地道：“對，夜裏放炮。”
　　“這不妥吧。”天啟皇帝皺眉道：“根據朕多年的經驗，這火炮沈重……怎可拖出去與人交戰？守城還差不多。”
　　“臣有壹樣東西，威力甚大。”說到這裏，張靜壹壓低聲音：“最緊要的是，攜帶也很方便。”
　　“真的嗎？”天啟皇帝卻壹副我不信的樣子。
　　這可以理解。
　　天啟皇帝在西苑練兵的時候，也是愛打炮的，史稱炮聲隆隆，他對火炮很是了解。
　　此時，天啟皇帝又提出疑問：“而且夜裏，打得準嗎？”
　　張靜壹現在嫌天啟皇帝啰嗦了：“陛下在軍鎮之中坐鎮便是。”
　　天啟皇帝不高興了，道：“要朕與義州衛這些老弱病殘在壹起？不成，朕也要出擊。”
　　張靜壹便道：“只是城外危險。”
　　天啟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張靜壹壹眼：“妳莫不是忘了，是誰將妳背出寧遠城的？”
　　張靜壹臉抽了抽，他突然發現，這事天啟皇帝能念叨壹輩子。
　　天啟皇帝繼續傷口上撒鹽：“到時若是戰事不利，朕再將妳從亂軍中背出來。”
　　張靜壹覺得這話怎麽聽怎麽有詛咒的成分。
　　張靜壹道：“上次是上次……”
　　“這次也壹樣，休要啰嗦。”天啟皇帝氣定神閑地道：“夜襲……這個朕擅長的，朕經常夜裏睡不著的，每日練劍至三更，這壹點妳應該知道。好了，速去準備，這個計劃……”
　　他搖搖頭，很是為張靜壹的智商著急。
　　可就在此時，卻有人報來了兩個消息。
　　建奴人的前鋒已抵城外數裏，果然如張靜壹所料，他們抵達之後，立即紮營，並沒有選擇立即進攻，畢竟長途奔襲，在他們看來，義州衛的人，不過是甕中之鱉，不如休息之後，吃飽睡足，再壹鼓而定。
　　這個消息，是在意料之中。
　　另壹個消息，就很是可怕了。
　　義州衛鎮守於此處的千戶，帶著家小以及妻妾六十余口人，昨天夜裏的時候，就以巡視的名義跑了，義州衛上下，亂作壹團。
　　天啟皇帝氣呼呼地痛罵道：“什麽巡視，此人就是臨陣脫逃，該死！”
　　張靜壹道：“這不算臨陣脫逃。”
　　天啟皇帝恨恨道：“如何算不得？”
　　“調令是寧遠副將張文英簽發的，也就是說，確實在這個節骨眼，有壹封調令，命這千戶去巡視，如此算來，他這便是辦公事了。”
　　天啟皇帝大恨：“朕所恨的，就是如此，前些日子，建奴的斥候大規模的出現，是人都明白，義州衛有危險，這千戶怎就偏偏這時得到調令……無非是上下沆瀣壹氣罷了。”
　　“臣也聽說，這千戶乃是寧遠副將的妻舅，想來正是因為如此……”
　　天啟皇帝氣得哆嗦，平日裏吃空餉的是這些人，現在臨陣脫逃的也是這些人。
　　若是光明正大地臨陣脫逃倒也罷了，至少這樣的情況，事後卻是可以追究的，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人家恰好有壹份調令。
　　至少這在朝廷看來，義州衛丟失，千戶恰好在寧遠公辦，人不在，義州衛陷落，這千戶也難有什麽罪名。
　　畢竟……這只是碰巧而已，至於留在這裏守備的副千戶或者其他人，則成了替罪羊。
　　“朕養了壹群豬。”
　　正德皇帝在的時候，因為豬與朱同音，因而下旨，不得稱豬為豬。
　　不過朝野內外，沒人將這禁令當壹回事。
　　太祖高皇帝，還不允許商人穿絲綢和坐轎子呢。
　　何況還是正德那‘昏君’的旨意呢。
　　即便天啟皇帝，也不守這些規矩。
　　張靜壹道：“陛下，豬沒他們聰明，在臣看來，豬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而已，總不會壞事。”
　　天啟皇帝只氣的發抖。
　　再去巡城，卻發現城中的防務處處都是漏洞。
　　本來奏請了要修城墻的地方，沒有修，錢給了，墻沒修好。
　　義州衛上下，根本沒有守衛的心思，還未開戰，就已傳出無數流言蜚語，城中軍民恐慌彌漫。
　　據說與那千戶壹起逃的，還有不少富戶。
　　壹般開戰之前，往往都會讓將士們飽食壹頓，可大家打開了糧倉，卻發現囤積的糧食……只剩下摻了近半沙土的黃米。
　　壹些士兵，已經開始陸續在軍鎮之中進行劫掠了。
　　天啟皇帝終於意識到，這裏根本守不住，人心壞了。
　　張靜壹的計劃是完全正確的，此地的防務，形同虛設，只要建奴人臨門壹腳，立即便丟失。
　　唯壹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
　　特別行動教導隊的人，已有偷偷摸出城去，假扮是商賈，而後帶著訊息回來。
　　建奴人紮營的情況，以及營外的布防，大抵都摸清了。
　　這些建奴人長途奔襲，沿途都會有商賈給他們帶去壹些稀缺的商品。
　　而建奴人壹般不會對這些商賈動手，畢竟壹旦殺了，以後這樣的商賈就不會來了。
　　何況他們也絕不會掩飾自己的軍事動向，因為在許多作戰之中，他們都清楚，直接暴露自己的軍事動向，反而對攻城略地更方便，尋常的守軍，往往望風而逃。
　　特別行動隊，已擬出了壹份防務的地圖，標記了對方的地點，方向，以及營裏的情況。
　　當日，張靜壹下令大家吃飽喝足，到了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所有人開始集結。
　　足足五百余人，個個龍精虎猛。
　　天啟皇帝驟然覺得這些人和義州衛相比，完全不同。
　　心裏滋生出了安慰。
　　出擊……
　　夜色的掩護之下，在這天寒地凍之中，所有人都穿著厚重的綿甲，卻依舊無法抵禦這嚴寒。
　　所有的將士，這壹次沒有背著行軍的被褥，而是每壹個人，背著壹個個類似於棉布的包裹。
　　這包裹半個磨盤大，份量十足，壹人背著壹個，便連張靜壹，也背了壹個在身後。
　　“這是什麽，給朕來壹個。”
　　張靜壹的神色很凝重：“陛下，這個妳不能背，太危險。”
　　天啟皇帝不解地看著他：“危險？”
　　“會炸的。”
　　“這不是棉被嗎？”
　　“出發吧。”
　　天啟皇帝此刻突然有些興奮了。
　　或許是祖先們好戰的基因，此時漸漸開始在他的血液裏作祟起來。
　　歷代的大明天子，除了偶有幾個如弘治、嘉靖這樣的奇葩之外，都十分好戰，親臨戰陣這種事，無論是朱元璋，還是靖難的成祖，正德這些赫赫有名的之外，便是最拉胯的明英宗，也嗷嗷叫著要禦駕親征，當然……人家是玩脫了。
　　可輸贏不要緊，至少這份基因還在的。
　　夜色之下，眾人火速出營。
　　所有人都沒有帶騾馬，因為騾馬無法控制，壹旦嘶叫，難免被人預先察覺。
　　不過……卻有人拖拽著雪橇，在這城外厚重的積雪之下，雪橇上，是壹個個大圓筒，這圓筒很單薄，看上去，也不沈重。
　　就這玩意……
　　天啟皇帝立即察覺出問題：“張卿，妳不會拿這個去炸建奴人吧，這……這不成的，會炸膛。”
　　“陛下拭目以待，能不能少啰嗦。”張靜壹已經覺得這個‘軍事專家’有些討厭了。
　　天啟皇帝頓時生氣了，可又心有不甘，妳不懂……
　　“陛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話，妳聽說過嗎？”張靜壹道：“這時候……只能聽從壹人指揮，如若不然，這仗就沒法打了。”
　　天啟皇帝壹時無語。
　　眾人繼續悄無聲息的朝著預定的方向靠近。
　　遠處，終於可以看到對方營地的燈火。
　　當然，建奴人會派出斥候，他們的斥候不會跑太遠，畢竟……長途奔襲，已是人困馬乏。
　　只是他們的營地卻加強了許多的防備……
　　若是此時直接夜襲，可能就糟糕了。
　　這些建奴人，顯然也察覺到營地百丈之外，有零星的‘明軍’在活動。
　　不過他們壹般不會當壹回事。
　　大半夜的，如此寒冷，這壹般情況都是明軍的斥候，難道夜裏還會追擊，這夜幕之下，根本是追不到人的。
　　因此，建奴人保持著壹定的克制。
　　可就在斥候的幫助之下，先行出發的壹個營，卻早就在這建奴大營之外，挖出了壹個個斜面的坑洞。
　　等大家悄無聲息的抵達，特別行動隊便立即散開，開始以這數十個坑洞為圓心進行保護。
　　張靜壹的眼裏，已亮出了光。
　　終於輪到我他娘的大殺器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