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章 死界

　　魔神屍體所化的怪物又掙紮起來，季寥甩了它壹巴掌，隨後它腦袋像是被打暈了，安分了壹點。
　　佛屠子忙割了自己壹片肉，餵進怪物的嘴裏，它吃了之後，變得更加老老實實。
　　季寥見狀壹笑，說道：“妳這是學佛陀割肉餵鷹麽。”
　　佛屠子笑了笑。
　　季寥知道他的肉肯定有古怪，才能讓怪物安分下來。不過既然血傘和佛屠子都說女兒沒有進這裏，因此季寥更加想出去，他繼續道：“我要出去。”
　　佛屠子道：“尊主要出去，便要先讓我替妳將骨頭的雜質剔去，練成玉骨，然後接受滅度法意，形成金身雛形。尊主請放心，這件事對妳有益無害。”
　　季寥搖頭道：“有好處我也不想要，還有我之前遇到的白骨僧人是怎麽回事，廟裏其他僧人又去了哪？”
　　佛屠子笑道：“尊主難道壹定相信妳看到的便是真的？尊主難道就不懷疑妳眼中的現實，或許只是別人故意弄出來給妳看的？”
　　他話音壹落，季寥拳頭就落在佛屠子身上，他道：“妳覺得這拳頭真實麽？”
　　佛屠子挨了壹拳，非但沒有生氣，忽地露出歡喜的神色，說道：“尊主果是對天地之道十分透徹，任他是真是假，拳頭總做不得假。”
　　他這話頗有禪機。
　　但季寥本意就是想打他壹拳，讓他說人話。
　　季寥道：“妳這人倒是有點趣，可我沒功夫跟妳瞎扯，妳不告訴我出去的辦法，我便自己去找。”
　　佛屠子微微壹笑，見季寥出門，也不阻攔。
　　血傘見季寥出來，蹦蹦跳跳到了他眼前，她好奇道：“尊主，怎麽樣了？”
　　季寥心想這三個家夥壹個比壹個古怪，怪物是失了智，小傘是壹副癡女模樣，那個佛屠子更是動不動就打機鋒，他就算真做了這麽尊主，靠這三個家夥，壹萬年也別想殺回什麽那爛陀寺。
　　季寥道：“妳們不告訴我辦法，難道以為我真的便出不去？”
　　血傘道：“尊主，我已經說了辦法啊。”
　　季寥道：“但妳那個辦法，對我來說就不是辦法，對了，我到底是叫妳斬業，還是叫妳別的名字，之前不知道能跟妳溝通，便隨便給妳安了個斬業的名字。”
　　血傘道：“斬業挺好的啊，我很喜歡。”
　　季寥道：“聽妳聲音分明是個女子，難道妳就不覺斬業兩字不怎麽好聽麽？”
　　血傘道：“我覺得可以啊。”
　　季寥便問道：“以前菩提多羅怎麽叫妳的？”
　　血傘道：“他叫我蓮華。”
　　蓮華是佛門的聖物，菩提多羅給她取的名字還是很有水平，季寥油然道：“這名字不是很好聽麽。”
　　血傘道：“可我覺得斬業很威風啊，當然要是尊主叫我蓮華，那就這樣吧。”
　　季寥很想說妳這是什麽審美，不過還是決定不爭辯了，他道：“妳喜歡斬業，我就這樣叫妳吧。”
　　血傘有些喜滋滋道：“謝謝尊主。”
　　季寥道：“我要自己想辦法出這裏了。”
　　血傘道：“尊主，真沒別的辦法誒。”
　　季寥淡淡壹笑，也不爭論，他穿過壹條長廊出了內殿，來到外殿。很快就看到寺院大門，他心想那門匾是菩提多羅手寫的，說不準古怪的源頭就在那裏。
　　他往寺院大門方向走去，走到壹半，忽地擡頭，他看到的又是大雄寶殿。
　　季寥並不氣餒，繼續往大門走去。
　　如此翻來覆去上百次。
　　他仔細回味之前每壹次的細節，看起來好似沒有任何破綻。他總是很突兀的壹下子就轉回到寺院的大雄寶殿外。
　　但季寥沒有因此就被迷惑住，是有區別的，他靈光壹閃，就要抓住壹個點。
　　……
　　血傘、佛屠子、怪物都呆在壹起。
　　三個古怪的家夥，互相好似在探討什麽。
　　佛屠子道：“蓮華，尊主是不是討厭妳，才不肯做尊主。”
　　血傘道：“怎麽可能，而且我現在叫斬業了，妳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想尊主肯定是生夜摩訶和妳的氣。”
　　佛屠子道：“我就是怕夜摩訶鬧事，才把它埋在佛像裏，哪知道它居然能被放出來，而且我是壹番好意替尊主洗髓換骨。而且尊主之前動得太快，我才不得不和夜摩訶聯手，才能替尊主洗髓換骨。倒是妳，被尊主放出來前，肯定打傷了他，對不對？”
　　血傘想到季寥確實被她的劍芒傷過，可那時候她被封印著，劍芒不過是被動發出，這可不是她的錯。她幹脆裝作沒聽到，而是說起另壹件事，道：“現在滅度法意已經發作，說不準什麽時候那爛陀寺的人就會來，尊主若壹直不答應，我們豈不是要被抓走。”
　　佛屠子道：“妳忘了滅度法意裏可是有剎那神通的，這正是菩提多羅為了讓尊主能有時間參悟法意而設下的，只要尊者沒有徹底吸收滅度法意，這壹夜將會無比漫長。不過現在滅度法意發作，此處已經轉化為死界，我怕時間過得長，會有更不可測知的事情發生。”
　　血傘幽幽壹聲嘆息，發起感慨道：“生者不長存，死者不長寂，想起我們當初也是闖入壹處死界，才發現夜摩訶這個白癡的。”
　　怪物裂開嘴傻笑起來。
　　佛屠子笑道：“它才是我們這群人裏最無憂自在的。”
　　血傘道：“妳分明過得最好，我壹直被封印著，而妳顯然已經從沈眠裏醒來有壹段時間了。”
　　佛屠子道：“也就這幾十年的事，何況我肉身都已經坐化掉了，有什麽好的。要不是我們這壹族有壹門天賦神通，現在妳都沒法見到我了。”
　　血傘道：“對了，妳為止住傷勢，分明用了永夜之眠，因此不應該能隨便醒來，所以到底是誰喚醒了妳？”
　　佛屠子道：“我不知道是誰，但那個人要麽是魔族的，要麽是修煉了極深的魔功，他還把我的洗髓經帶走了，說是因為喚醒了我，所以他要取洗髓經作為報酬。”
　　此時他們突然感到大地在顫動，並聽到陣陣雷音聲。
　　血傘道：“尊主觸動滅度法意了，他還沒修成玉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