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圖窮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3
大家都去聚議善後事宜了。
其內容,包括對於天界領域的瓜分,對天兵天將的瓜分,未來權力構成各方所占的份額。
這裏邊當然少不了陳玄丘,他不出席,其實所有這些討論,全都沒有執行的可能。
不過,提前通氣兒,卻也是壹個必要的過程。
尤其是在競爭力最強的陳玄丘暫時不能出面的時候。
妲己和朱雀辭縱然關心陳玄丘的情況,也只能先行趕去。
壹方面,她們在,就能幫現在不能出席的陳玄丘爭取更多好處。
另壹方面,她們俱為壹族之主,她們負有對本族的責任,她們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考慮。
倒是胡喜媚,壹時閑了下來,身份最是超然,便陪護在陳玄丘身邊了。
待眾人都離開了,她把陳玄丘往榻裏推了推,便在榻沿兒處盤膝坐了下來,從腰間摸出壹個白玉雕成的扁桃狀酒壺,拔下塞子,咚地灌了壹口。
這是她在青丘時,青丘的小狐貍敬獻給二娘娘的猴兒酒,酸酸甜甜,蠻好喝的。
喜兒喝了壹口,便愜意地瞇起了眼睛,有壹口沒壹口地喝著,時不時還要咂摸壹下。
微微的醺陶感,很舒服。
陳玄丘悠悠醒來,雙眼壹睜,便有壹種暈眩感。
這壹次之所以如此虛弱,主要是剛剛用無縫天衣化聖,已經耗盡了元氣,馬上又燃燒精血,意欲自爆。
雖然在緊要關頭,他停下了,但是對身體造成的創傷卻很重。
壹位準聖巔峰在最虛弱狀態,靠燃燒精血恢復巔峰實力,其虛耗之重,可想而知。
如此大傷元氣,如果沒有天材地寶,不將養幾年,都無法恢復。
不過,陳玄丘有時間流速完全不同的葫中小千世界,而且那裏靈氣充裕,倒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咦?妳醒了啊?”
喜兒發現陳玄丘以手撫額,扭頭壹看,不禁歡喜。
她忙把酒壺收起,抹了下唇瓣上的酒漬,笑吟吟問道。
陳玄丘還很虛弱,目光微轉,定在喜兒臉上。
唇瓣如塗朱,還微微地帶著濕意。
壹雙歡喜的杏眼,正彎成弦月形狀,甜甜的。
陳玄丘定定地看了半天,喜兒有些茫然了,又擦了擦唇,再往身上看看。
忽然,喜兒腮上泛起嫣紅,慍惱地道:“妳想什麽呢,我喝酒呢?”
陳玄丘現在的狀態,就像是睡懵了才醒似的,腦子還沒徹底激活,只是呆呆地應了壹聲。
喜兒急了:“我真的在喝酒呢,妳別瞎想啊,不信妳聞,哈~~~”
喜兒湊過來,沖著陳玄丘哈氣。
陳玄丘迷迷糊糊地本能壹擋,雙手正推在她的胸上。
喜兒壹驚,身子就軟了,本來是哈氣的動作,嘴巴壹下子就吻在了陳玄丘的嘴上。
四目怔然相對,陳玄丘終於徹底清醒了。
喜兒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似的,壹跳老高,落在地上,急得語無倫次。
“呸呸呸!我不是呸妳!哎呀,我剛剛真的不是在偷親妳,天地良心!我要是撒謊,天打五雷劈吧。”
陳玄丘就像是壹場重感冒後似的,渾身酸軟無力,所以只是苦笑地應了壹聲,道:“知……道啦,我又沒說不是,妳急什麽?”
喜兒彎腰湊近了,仔細看看陳玄丘的眼睛:“妳真的信?”
陳玄丘點點頭:“什麽酒,給我喝壹口,我也想嘗嘗。”
喜兒馬上眉開眼笑,道:“就是妳們青丘家送我的猴兒酒,可好喝啦。”
喜兒跟獻寶似的捧出酒壺,拔下塞子,遞到陳玄丘嘴邊。
陳玄丘就著壺嘴兒喝了幾口,喜兒看他喉頭微動,忽然想到,那壺嘴兒,是自己剛剛喝過的,頓時又有些不自在起來,生怕陳玄丘有所發現,然後調侃她幾句。
她本來不在乎調侃的,還能有來有往地對答幾句,但是近來卻越來越不適應。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還會夢見壹些當初她替陳玄丘,在幻境意識裏調戲雲霄三姐妹的事情。
只是,那畫面中,男主人公還是陳玄丘,她卻是處於面對陳玄丘的視覺。
而且,這種夢境還挺頻繁的,畢竟,她是十核大腦。
不過,陳玄丘喝了幾口猴兒酒潤了喉嚨,卻馬上探手到胸口,取出了他的玉佩仔細端詳起來。
喜兒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微生失望之感。
陳玄丘看著手中的“玉佩”,不禁暗暗心驚。
它果然發生了變化,現在的它,已經不是壹塊玉佩,而是壹口鎖。
鎖體,是黃金色的,其上兩側刻有詭異的天道銘文,鎖上鈕扣處拴著三條鎖鏈,是純白無暇的白玉顏色。
陳玄丘暗暗心驚,“價值連城”四個字也不見了,這口玉佩自從湊齊了誅仙四劍,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難道,這就是通天聖人的穿心鎖?
可是,為何完全感應不到誅仙四劍的存在了,召喚也召喚不出?
難道,四劍湊齊之日,它們作為個體的作用,就不再重要了,而是……以誅仙劍陣出現?
可是,誅仙劍陣圖在哪裏?
陳玄丘百思不得其解,喜兒見他凝視那鎖,連多看自己壹眼都欠奉,心裏有些吃醋,忍不住道:“餵!妳不想知道,妳爹妳娘在哪裏嗎?”
陳玄丘壹下子驚醒過來:“我娘?對了,她……等等,妳說我爹?難道……”
喜兒笑道:“是的呢,妳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不過,妳和妳爹還真像,壹樣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
善後工作在繼續,陳玄丘與父母雙親見過面後,便以養傷為由,遁入了葫中小千世界。
他在此處蘊養身體,進境壹日千裏,要比在外邊恢復的快。
整個天宮太大了,逐壹接收、了解、掌握,遠比結束戰爭更加耗時費力。
盡管如此,用了幾天時間,也幾乎全部控制了。
只剩下瑤臺,本是天後居處,壹時還沒有接收下來。
鶴羽仙人已經第壹時間退回到了瑤臺,他對天後倒是忠誠,到了瑤臺,糾集起壹班瑤臺仙侍,守住了瑤臺,不許眾仙踏入。
按照鶴羽仙人的說話,這裏是天後瑤池的居處,而非昊天天庭的行政所在。
昊天上帝與諸族為難,瑤池天後,卻並未參與。
如今,天後娘娘閉關未出,眾神要搶占瑤臺,未免欺人太甚了。
而且,壹旦驚擾了娘娘,害她走火入魔,有失道義。
各方勢力中,與天後瑤池有仇怨的還真不多,其中九天玄女、西王母,包括曾任職天庭的九天玄女等女仙,與天後打過的交道還挺多,還真拉不下臉來,去欺負入定期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的天後。
反正只剩下壹個瑤臺,不會影響大局,對於瑤臺,便暫時網開壹面了。
第六日,便是開天慶功大會之期。
陳玄丘也將在今日出關,與各方首領出席飲宴,之後,便要議定推翻昊天天庭之後,重建的新的天界最高權力機構。
壹早,九天玄女便來到了西王母的大營。
這幾日,戰事已了,西王母與她的小聚便又頻繁起來。
曾經的算計,仿佛只是她至公的安排,她從未提起這些。
不過,態度上,她對玄女卻是更顯親熱,而且時常談起,重組新的天庭之後,要委她以重任,因為自己西昆侖壹脈,只有她有大將之風,有全局觀念,西昆侖壹脈要仰仗她更多雲雲。
九天玄女雖然不會再因為她的話術,便與她推心置腹,但這也算是壹種變相的道歉與緩和關系了,卻也做出了壹定的回應。
今日不同於當日圍困天庭,今日是商討各方勢力在推翻天庭後的重組過程中,應該占有的地位。
所以,像曠子規、欒玉落這對教主和聖女,已經壹大早就趕去了陳玄丘的營帳,他們可以出席,也可以不出席,如果出席,那也是作為陳玄丘的隨從,不會獨自代表壹方勢力。
相反,倒是陳玄丘的父親東華帝君、他的未婚妻子朱雀辭和妲己,反而要留在自己的陣營,代表自己壹方出席大會,而不能與陳玄丘同行。
九天玄女作為西昆侖的人,如今也必須要隨同西王母壹同出席大會才是道理。
“娘娘,玄女到了。”
進了大帳,九天玄女便向西王母拱手稟報。
“玄女,妳來了啊!”
西王母正與冀仙子低聲商議著什麽,壹見九天玄女來了,馬上滿面春風地迎上來,攀著她的手臂,走進帳去。
九天玄女道:“娘娘,咱們什麽時候啟程?”
西王母笑道:“不急不急,有件緊要事,還要與妳商量。”
九天玄女有些納罕,疑惑地道:“娘娘,壹應事情,咱們這兩日不是都商量妥了麽,還有什麽需要定下來?”
西王母停下身子,目視九天玄女,肅然道:“玄女,當初東王公赴我西昆侖,商談共反天庭時,原說的是木公金母共治三界。
而如今,昊天已經被打敗,陳玄丘卻搞出了壹個五方共治。妳也知道,所謂的五方共治,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冀仙子冷笑:“巫族、妖族、東方飄雲世界等,莫不與陳玄丘關系密切。現如今,東華帝君更與陳玄丘的母親打得火熱,儼然就是壹家人了。說是五方共治,到時候,我西昆侖孤掌難鳴,豈不是壹切都要唯陳玄丘之命是從?”
九天玄女微微變色,道:“那麽,娘娘的意思是?”
西王母沈聲道:“我西昆侖付出巨大的犧牲,最後反要為他人做了嫁衣?笑話!”
九天玄女道:“娘娘,如今情勢,只怕由不得我們西昆侖了。”
西王母黠笑道:“那也未必,我有壹計,可力挽狂瀾。”
九天玄女目光壹縮,道:“什麽計策?”
西王母道:“玄女,妳雖是我的部下,但是,妳壹直征戰於北極天,與截教、與陳玄丘,與妖巫兩族,俱都關系菲淺。所以,妳若出面敬酒,他們壹定不會對妳起什麽疑心……”
九天玄女臉色攸然壹變。
冀仙子蓮步輕移,裊娜向前,悠然笑道:“玄女妹妹,妳可知,之前娘娘緣何對妳做出壹些排擠、打壓,甚而是有意削弱妳實力的舉動?
那不是因為娘娘猜忌妳,而是恰恰相反,娘娘知道妳的忠心,知道妳對娘娘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因此才有意作戲,給其他人看。”
九天玄女道:“有意作戲?”
冀仙子道:“不錯!娘娘的舉動,各方都看在眼裏,心中自然會有所判斷。這種情況下,玄女妹子自然絕不可能對各方有不利之舉,因此,妳若敬酒,各方斷然不會有所疑慮,會欣然飲下,呵呵,畢竟,不管是誰,都想拉攏妳這位文武雙全的奇才嘛。”
九天玄女目光閃動,道:“這酒……有什麽玄機?”
西王母冷冷壹笑,掌中現出壹只羊脂玉瓶兒來,道:“這裏有散魄渙神丹,乃冀仙子親手所煉,它毒不死修為高深的大修士,但是就算是大天尊級別的高手,想驅散此毒,也需要壹刻鐘的時間。”
冀仙子笑道:“壹刻鐘的時候,足以叫我們改天換日,變了這三界局面。”
西王母柔聲道:“到時候,我為天帝,妳和冀仙子,就是我的左輔右弼,妳我三姐妹,共治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