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5章 賭徒黃耳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1
午後,陳玄丘等人終於見識到了“布袋大會”是個什麽模樣,這種比賽,是陳玄丘完全沒有預料過的。
那匹識途老馬把陳玄丘壹行人帶到會場,讓他們稍候,便甩著馬尾踢嗒踢嗒地進去找人了。大約壹炷香的時間之後,老馬帶來了壹個馬臉漢子。
馬臉漢子板著臉,上下打量陳玄丘等人幾眼,看到陳玄丘時,眼睛壹亮,神情便有些緩和下來。
陸續趕到的各地才俊他已經見多了,這樣俊秀的卻還沒有,這可是有機會踏上三重天的好苗子啊。
“公子尊姓大名啊?”
“陳,陳玄丘。”
黃耳神氣活現地道:“他是我的師爺。”
馬臉漢子點點頭:“陳公子,我是馬二,妳們壹共六位?請跟我來吧。”
那匹老馬在壹旁抻著脖子喊:“哥,給陳公子他們挑個好位置啊。”
馬二向後揚了揚手,把陳玄丘等人領進了會場。
很大的壹片場地,同中原的舞臺,多是舞臺在高處不同,這裏的布置有些像古羅馬的鬥獸場,周圍壹圈圈的看臺是逐次升高的,中間的舞臺卻在最低處,是壹個方圓數十丈的圓形平臺,夯實的十分平整。
環形的看臺,壹共四十九排,陳玄丘壹行六人,坐在整個環形賽場的倒數第二排……
曠子規遲疑地道:“總……師爺,咱們是不是上當了啊,使了錢的,就坐這?”
烏雅板著臉道:“別胡說,師爺能上當麽?比較神通很危險的,安排在這兒,是為了安全。”
這時候,魚不惑翻完了記事簿,壹擡頭,驚奇地道:“咦?我們怎麽坐這麽遠啊,哪個二傻子安排的?”
黃耳樂不可支地道:“當然是我的師爺。”
丹若悄悄看著魚不惑,忍不住問道:“餵,妳……記事情最多記多久啊?什麽都會忘麽?”
魚不惑得意洋洋地道:“我說出來了,妳才知道我健忘。我不說,妳能察覺麽?我可是事無巨細,全記下來的,而且讀取特別快。”
丹若松了口氣,道:“我說呢,難怪妳什麽都會忘,但很快就能續上。只是,每回都有片刻功夫,是來不及記的吧?”
魚不惑擺手道:“那就不算什麽了,喝酒斷片兒還忘呢,妳沒看到的不也壹樣不知道麽?我就當有些片刻我沒看到、沒聽到,不就行了。”
丹若眼珠壹轉,問道:“是麽,那妳……昨天有沒有被人打呀,還記得麽?”
魚不惑茫然道:“昨天我有被人打麽?沒有啊,妳別誑我。”
丹若聽了笑瞇瞇地道:“哦,我就是隨口問問,那沒事了。”
丹若悠然自若地轉向看臺方向。
魚不惑偷瞄了她壹眼,心中冷哼壹聲:“妳個粘豆包,想誑我,我才不說,這壹箭之仇,我早晚報回來。”
會場上已經坐了許多人,由於還未坐滿,所以可以看到,通常都是十幾個人坐在壹排或者前後三排,與其他人都隔開了壹些位置。
這樣的,顯然是組團參加“布袋大會”的選手。
黃耳仔細看了半天,發現每支隊伍中間簇擁著的,都是壹個容顏俊美的少年人,這才明白昨天那店小二看著自己時為何是那般模樣。
黃耳悄悄變出壹面水鏡,端詳著自己的模樣。線條明朗,五官端正,濃眉大眼,壹臉正氣。只是過於硬朗英氣,不具陰柔之美。
這時,壹個柔美的聲音道:“先生,妳要投註麽?”
黃耳自戀地收了水鏡,擡頭問道:“投什麽註?”
站在他面前的,是壹個穿著簡單,露著雪白肌膚的兔耳少女,少女巧笑嫣然地道:“當然是投註賭誰進入前三,妳要贏了,會賺很多錢的。”
黃耳扭過頭,對陳玄丘道:“師爺,妳這名氣,已經打出去了嘛,這都可以投註賭妳贏了。”
兔耳少女看見陳玄丘的模樣,也是眼前壹亮,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先生,妳誤會了。雖然此番參賽,不需要事先報名。不過,我東北賽區都有哪些有可能晉級的高手,我們還是調查過的。
壹共十人,我們這兒有張投註表,有他們的投註比例。至於這十人之外的其他人,妳只要投註,並報上他的名字就成。這十人之外的其他人,我們的賠付比率都是壹樣的,1賠10。”
黃耳問道:“黃金行不行?”
兔耳少女笑瞇瞇地道:“當然可以,4比1的比例換算成下等靈石。”
黃耳大叫:“妳不要騙我,黃金對靈石兌換比例是3比1。”
兔耳少女眨眨眼道:“是啊,可我們這兒就是4:1。”
不等黃耳開口,兔耳少女又道:“妳去外邊,壹下子可極難換來。”
黃耳咬了咬牙:“4比1就4比1。”
說完,他馬上湊到陳玄丘身邊,讒媚地笑道:“師爺,妳還有多少黃金?”
陳玄丘警惕地看著他:“幹嘛?”
黃耳伸出手,涎著臉兒道:“借錢。”
陳玄丘猶豫了壹下,有點肉痛,那些黃金,可是能換來不少巫族兒童啊:“借多少?”
黃耳道:“有多少我借多少。”
陳玄丘道:“不成!妳要是輸了,拿什麽還我?”
黃耳大笑道:“我會輸?天大的笑話。”
陳玄丘道:“不怕壹萬,就怕萬壹。萬壹妳輸了,拿什麽還我?”
黃耳咬牙切齒半晌,道:“妳究竟有多少黃金?”
陳玄丘悠然道:“妳要多少?”
黃耳眼都紅了,仿佛壹個嗜賭如命的賭徒,伸出壹只巴掌來,道:“壹千兩黃金,壹滴血。”
陳玄丘壹怔,道:“誰的血?”
黃耳恨恨地道:“自然是我的血?”
烏雅“嗤”地壹聲,道:“妳的血值什麽錢?”
陳玄丘瞧黃耳壹臉肉痛的樣子,卻是心中壹動:“不對,這個黃耳的血,壹定有什麽古怪,否則他不會提出這個條件。”
曠子規問道:“黃耳大師,妳的血,有何異處?”
黃耳搖頭:“不能說,不可說,妳答不答應?”
陳玄丘立即爽快地道:“答應!”
黃耳壹楞,不敢置信地道:“妳……根本不知道我的血能幹什麽,妳就答應?”
陳玄丘道:“答應,願賭服輸嘛。就算妳的血什麽用處都沒有,我做血豆腐行不行?反正我答應。”
“血豆腐……”黃耳大仙的面孔壹陣扭曲,忽然大笑起來:“敞亮!成,那咱們成交。”
陳玄丘道:“且慢!壹千兩黃金,壹滴血?”
黃耳道:“不錯!我告訴妳,我也就是看妳是個窮鬼,若不是,再貴我也不賣的。”
陳玄丘道:“好,我若是拿得出壹萬兩黃金呢?”
黃耳道:“那當然是十滴血。”
陳玄丘道:“我若是拿出十萬兩黃金呢?”
黃耳大笑起來:“莫說大話,黃金在此間就算不是最值錢的,妳壹個人身上也拿不出十萬兩黃金來。”
陳玄丘道:“難道妳不知道世上有納戒這種東西?”
黃耳道:“當然知道,可修真之士,誰會揣著十萬兩黃金到處走?閑的蛋疼。”
陳玄丘微笑道:“我實在不想做個吸血鬼。不過,有多少,借多少,這可是妳說的。”
陳玄丘壹擡手,“嘩~~”黃金就像洪水壹般從他手中傾瀉出來。
那環形看臺是向下傾斜的,滾滾黃金流水般湧出,頓時就把黃耳給埋了,然後像洪水壹般繼續向下留去。
黃耳被埋在黃金裏邊,只露出壹個頭來,壓得他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了,期期艾艾地道:“妳……妳怎帶得這麽多黃金?”
陳玄丘笑吟吟地道:“我曾經收服壹個地方,哪裏的王搜刮了很多錢。去那裏善後的人,便拿了壹部分財物來孝敬我。而我,對珠寶玉石、古玩珍奇全無興趣,只要黃金。
所以,那人就全都換成了黃金給我,共計二百六十五萬兩。昨日支付住店的錢用去三枚金枚子,還剩二百六十四萬九千九百八十五兩。老魚,記下來。”
“好嘞!”最健忘的魚不惑,馬上把陳玄丘所說的數字,記在了他的記事簿上。
黃耳遲疑了壹步,咬牙道:“借了!大不了血放光了,我再饒妳壹只手。”
黃耳吃力地轉向那個兔耳少女,道:“這些金子,妳敢不敢收?”
那兔耳少女變色道:“這麽多……我做不了主,得請示我家主人。”
賽場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周圍的人早就圍了上來,那賭坊坊主已經湊了過來,壹瞧這麽多黃金,不由得兩眼放光,聽兔耳少女壹問,他馬上上前道:“收!為什麽不收?咱們天崖賭坊,有那個實力,妳要是贏了,咱賠得起!”
當下,兔耳少女就拿出紙筆,當場開條子,上邊已經印了壹些條款,蓋好了章,只消填上壹些具體的約定就好。
兔耳少女執筆在手,問道:“妳賭誰能入選前三?”
“他!我師爺,陳玄丘!”
兔耳少女便在賭票上填了陳玄丘的名字以及投註的金額,將賭票沿著紅章撕下壹半,遞給黃耳。
眼下,已經這麽多人看著了,如果巨大賭註的豪賭,頓時讓所有人驚嘆不已。
壹瞧這個賭客對陳玄丘如此有信心,旁邊早有賭徒忍不住追問起來:“陳玄丘?樣子倒是不錯。餵,他本領如何啊,妳究竟有沒有把握?”
黃耳冷笑不語,壹概不予答理。
這時,場子中央走出壹個人來,咣地壹聲鑼響,高聲道:“所有參賽者請各自入位,觀賽者現在入場,壹炷香後,比賽開始。”
眾人聽了,忙紛紛回歸本位,此時此刻,他們最關心的當然還是自己這壹方勢力推舉出來的少年才俊能否入選。
各個入口,那些純粹的觀眾,開始潮水般進入,其中竟不乏妙齡少女,大多帶著使女,有的看那樣子,父母雙親、七大姑八大姨的也都來了,看來是真把這“布袋大會”當成了“非誠勿擾。”
趁著場中混亂,黃耳“卟嗵”壹聲,就跪下了。
陳玄丘壹見,忙道:“哎,妳這是幹什麽,我壹定全力以赴就是了。真要是輸了,我還能把妳放血放成肉幹不成,快快起來,妳大可不……”
“走開,誰跪妳了。”
黃耳大仙壹把推開陳玄丘,膝行兩步,壹把抱住了魚不惑的大腿:“魚兄,魚爺,不!魚祖宗,陳師爺那小模樣兒當然是沒話說,可這本事,也不知道能有幾分。好在這賽事允許助拳,我是賺得放屁流油,還是輸成放了血的肉幹,可全靠妳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