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

月關

歷史軍事

大雍承天地之運,亡前朝暴政,有萬民景從,遂承天祚,稱帝立國,都曰中京,封建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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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0章 壹盆荀草引發的血案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1

  真武大帝以體術入道,對這種強大蠻力打擊造成的重創,果然有著獨家秘法治療。
  他以真武功法為王惡推宮過血、修復肉身,待王惡被擡出真武大殿時,雖然依舊臉色蒼白、身體受創,但是起碼看起來不像壹個紙片人了。
  候在白玉京下的眾靈官歡喜不禁。
  王惡的心情卻很復雜,他是天帝派來的人,他也知道真武大帝對此心知肚明,如果真武大帝不想救他,只要說壹句他也無計可施,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但真武大帝還是出手救了他。
  壹想到這裏,王惡的心情十分復雜。
  在人間,他是負了南子的。
  曾經,他也辜負了許多許多人。
  在天上,他也是有負於真武大帝的。
  他壹直認為,他行的是天道,天道即正道,哪怕再多人不理解,他也矢誌不移。
  可是壹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這樣的事情,他的心中,也不能不多了幾分掙紮。
  幾位親近的大神官見他神色不好,有些萎頓,只當他是因為重傷不逾,便安慰道:“大神官只要傷勢得到了控制,要恢復修為便只是時間的事了,不必太過擔心。”
  王惡打起精神,道:“我們鎮壓刑天的事,可有天柱峰的人看見?”
  眾神官紛紛表示沒有。
  他們確實沒有感應到有人接近,殊不知,這卻是及時趕到的後土娘娘屏蔽了他們之間的聯系。
  王惡想想,終究放心不下,便有氣無力地道:“派壹個人,再往天柱峰走壹遭,探壹探他們的動靜,以防不測。天柱關系重大,萬萬不能出了差遲。”
  眾神官答應下來,當下便有壹位神官自告奮勇,往天柱峰壹行,其他人則護送王惡回他的仙宮休養。
  天柱峰這邊,刑天重新被鎮壓,眾靈官回返天庭,天柱主人弄醒洛兒,洛兒詫異地道:“師父,娘娘呢?娘娘為何……”
  狂獵打斷她的話道:“娘娘此來,有極重要的大事吩咐。妳甫成大巫,能力有限,知道太多,對妳沒有好處。”
  洛兒還要說話,突然發現師父臉色極為難看,轉眼壹看,開天峰竟然重新形成,刑天大巫蹤影全無,之前那神勇無敵的壹幕,仿佛壹夢,不由暗自壹驚,沒再說話。
  狂獵往開天峰方向看了壹眼,卟嗵壹聲跪倒在地。洛兒嚇了壹跳,連忙隨他壹起跪倒。
  狂獵沈聲道:“既然知道是刑天前輩在此,晚輩狂獵,縱粉身碎骨,也會救妳出來。”
  洛兒聽了,道:“巫族李洛兒,必與師父壹起,解救刑天大巫脫困!”
  狂獵站起身來,道:“走,回山!”
  狂獵健步如飛,壹路行去,洛兒不敢多問,急忙緊隨其後。
  壹處叢林下,月光如水。
  摩訶薩站在樹下,看著不遠處呆立的南子,輕輕壹嘆,搖了搖頭。
  情之壹字,惱人啊!
  還是老夫這樣好,壹心修道,不戀紅塵,少了多少煩惱。
  南子已經不再哭了,但頰上仍有兩行清淚掛在那裏。
  “他要殺了我,他居然要殺了我!我這幾百年歲月,究竟圖個什麽?呵呵,王舒窈啊王舒窈,妳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羨慕妳?妳死了,妳可以壹直保留對他最美好的印象,不用像我,我……我為了他,才壹再轉世,值得麽?”
  南子痛不欲生,反掌就要拍向自己額頭,但眼前人影壹晃,她的手已被摩訶薩捉住。
  摩訶薩道:“罪過,罪過啊,為了壹個無情無義的天神將,值得麽?南子姑娘,妳對人間,便真的再無留戀麽?”
  南子道:“生無可戀,我只想踏上奈何橋,喝壹碗孟婆湯,了斷這夙世的記憶。”
  摩訶薩道:“那陳玄丘呢?”
  南子吃了壹驚,結結巴巴地道:“他……他怎麽了?他和我有什麽關系?”
  南子很心虛,這個老家夥,難不成知道他們……呃,這老家夥神出鬼沒的,不會是當初就跟著他們,發現了什麽吧?
  這樣壹想,南子羞憤不已,殺人滅口的心思都有了。
  摩訶薩好為人師的老毛病又來了,諄諄教導道:“南子姑娘,旁觀者清啊。以老夫看來,妳對那位天神將,只是夙世的執念,叫妳放不下而已。妳不甘心,妳不願意自己的無盡付出,換不來壹絲回報,所以妳總想問個明白。
  可是,妳執著於壹塊石頭,又如何能有回應?妳又怎知,在妳執著於壹塊石頭的時候,妳沒有遇到真正叫妳動了心的人?妳若不曾對陳玄丘動心,又怎麽會悄悄追隨,千裏萬裏?
  南子姑娘,妳恨那位天神將的無情,對妳的深情厚意不為所動,可妳又可曾想過,現在的妳,正在變成他。妳若就此死去,妳又何嘗不是陳玄丘的那位天神將?”
  南子怔住了。
  因為橫在心中的楚夢,她哪怕是已經與陳玄丘有了夫妻之實,她也不願過多去想。偶有遐思,便趕緊憑著理由驅出心扉。
  可此時此刻,思及與陳玄丘相識以來種種,南子忽然發現,叫她怦然心動處甚多。
  哪怕是初相識時,共坐簾下聽蓬上落雨,哪怕是見他五丈原上,智鬥鬼王宗主的英姿。
  我……我真的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了麽?
  南子想著,已然癡了。
  ……
  “尊主,天庭丁靈官來了。”
  密室外,天柱峰弟子恭聲稟報。
  密室內,滿腔憤懣的狂獵壹頓拳腳,把秘法加持、堅固無比的靶石人硬生生打得粉碎,這才喘著粗氣,壹把拉開了石門。
  當他出現在那位天界靈官面前時,已經恢復了慵懶中透著些玩世不恭的譏誚。
  “呵呵,天庭中人頻頻現身人間,這可有違三界分離時的規則啊。”
  狂獵根本沒有表現出對壹位天神,而且是有職司的靈官的尊敬,他往丁靈官身後瞟了壹眼,幸災樂禍地道:“咱們那位都天大靈官呢?不是說開天峰的封印不穩了,要去鎮壓邪祟麽?怎麽不見他回來,倒是妳來了,不會給他要降伏的對頭打死了吧?哈哈哈哈……”
  狂獵拍著大腿大笑。
  丁靈官看著他的樣子,暗暗放下心來,看他這樣子,應該是還不知道開天峰下鎮壓的是誰。
  丁靈官惡意地想:“呵呵,如果等他知道開天峰、辟地峰下分別鎮壓的是誰,不知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此來,就是為了確定天柱峰勢力還不知道開天峰的秘密,如今察言觀色,已經確定,心中便安了。
  “若非三界分離,天道有則,不許仙人常駐人間,我們天庭又怎麽會絞盡腦汁,想出叫妳們把他們鎮壓於此的辦法。笑,盡管笑吧,替我們鎮壓著妳們自己的祖宗……”
  丁靈官的唇角動了動,他也很想大笑。
  丁靈官淡淡地道:“都天大靈官的確是受了點傷,不過並不嚴重。開天峰已經由我們眾靈官親自下了封印,至少八千年內,又可以固若磐石了。妳們天柱峰,只要負責好日常的監管,免得遭人破壞就好。”
  丁靈官說到這裏,身形緩緩升空,淡然道:“本尊去也!”
  丁靈官化作壹道靈光,沖天而起。
  狂獵仰頭看著他身形遠去,這才冷笑壹聲:“且容妳再得意壹時,待我……”
  說到這裏,狂獵聲音壹頓,微現尷尬,因為……因為他還真的什麽都幹不了。
  娘娘說了,刑天大巫何時脫困,取決於陳玄丘。為什麽會取決於那小子?
  對了,那小子呢?
  狂獵壹拍額頭,趕緊喚人來詢問中州徐家獻寶人的情況。
  那管事忙稟道:“李玄龜說那獻寶人是個奸細,剛剛向我問清了他的住處,趕去了。”
  狂獵大吃壹驚,糟糕!那個李玄龜人雖然是蠢蠢的,但畢竟是玄武後裔,皮糙肉厚,蠻力驚人,他可別打死了那個姓陳的,害得我刑天大巫再無重見天日的壹天。
  狂獵心中壹急,立時問清陳玄丘的安置之處,也不要那管事引路,飛身壹躍,便沖了出去。
  而此時,返回天柱峰的洛兒姑娘,也正在趕向陳玄丘的住處。
  雖然,她此時未必需要陳玄丘的那盆荀草,但那是心上人送她的禮物啊,在洛兒姑娘心中意義自然不同。
  所以,壹俟想到這件事,洛兒連片刻都未耽擱,便向陳玄丘住處趕去。
  李玄龜氣勢洶洶趕到陳玄丘住處,撞開門戶壹看,室內空空,只有桌上壹盆花草。
  花葉翠碧,白玉為盆,看來很不尋常。
  李玄龜恨聲道:“算妳小子跑得快。”
  他走過去,將那盆荀草隨手拿起看了看:“哼!冒充獻寶人,這盆花草壹定有古怪,說不定就是壹盆奇毒之草,可不能叫他害了師姐,待我毀去!”
  李玄龜說著,壹手托著荀草白玉盆,壹掌便向那荀草拍去。
  “住手!”
  堪堪趕到的洛兒姑娘正好聽見李玄龜這句話,心上人送她的第壹件禮物,意義何等重大。
  洛兒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再走門戶,“轟”地壹聲撞開木屋就沖了進去。
  此時李玄龜壹手托著花盆,壹掌向下拍去,正要把那荀草拍爛。
  洛兒生怕荀草有失,頓時搶步上前,壹手去奪荀草,壹掌拍向李玄龜的胸口。
  李玄龜突見木屋被撞爛,猛壹擡頭,這人衣衫形貌,依稀似與在月靈湖下洞窟之中暗算了他的女子相似。
  只是當時倉促間沒有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還是天柱峰上女子都是這般打扮。
  但是這壹次,他依舊沒有來得及閃避,李玄龜被洛兒壹掌拍中胸口,另壹只手上的花盆也被奪了過去。
  可憐李玄龜在山外時,還只是偶爾受傷,本想托庇於天柱峰門下,結果才這麽壹會兒功夫,已經被天柱少主打傷兩次了。
  洛兒如今是大巫之身,壹身力量何等強大,而且剛剛擁有了這樣強大的力量,還不太懂得收力。
  李玄龜猶如被壹柄重錘擊中,“哇”地噴出壹口鮮血,便手舞足蹈地倒飛出去。
  本就塌了壹半的小木屋,頓時嘩啦壹聲,徹底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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