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七十章 死鬥

　　王林眼角的余光，看著孟哥兒和老鬼等人上了壹輛中巴車。
　　那中巴車十分的老舊破敗，搖搖晃晃的，吱吱呀呀的開動。
　　王林看著他們離開，長籲了壹口氣。
　　這些瘟神！
　　怎麽跑到哪裏都能遇上呢？
　　王林拉著田曉青的手正要離開，那邊驀的從斜巷子裏開出來壹輛警車，橫著攔在了中巴車前面。
　　中巴車被逼停了下來。
　　警車上跳下來幾個警察，慢悠悠的走向中巴車。
　　王林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壹切。
　　田曉青花容失色：“不好，他們要吃虧！他們以為只是查普通的盜賊，卻不知道對方身上有槍，而且是壹群亡命之徒！”
　　王林也是臉色壹變，覺得田曉青的判斷是對的。
　　警察來到中巴車前，拍著車門。
　　中巴車司機打開車門。
　　兩個警察上車檢查，其他兩個人則在車下面守著。
　　那邊警車上面還有壹個司機。
　　車上的壹高壹矮兩個警察，先掃了壹眼中巴車。
　　中巴車坐滿了人，全是中青年男子，而且穿著打扮很古怪，不像是遊客，也不像是本地人。
　　高個子指了指老鬼：“身份證拿出來看壹下。”
　　“同誌，我出來爬華山的，沒帶身份證。”老鬼鎮定的回答。
　　“爬山？妳們這是爬完了？還是還沒開始爬？”
　　“看完了，這不準備回家了嗎！”
　　“家是哪裏的？”
　　“李家莊。”
　　“哪個李家莊？”
　　“潼關，風淩渡對岸的李家莊。”
　　“呵，巧了，我也是潼關人，說幾句家鄉話來聽聽。”
　　“同誌，我老家是臨潼的，我老婆家在潼關，我是上門女婿。那邊的話，我不會說。”
　　“爬山，買了票吧？票呢？”
　　“票丟了。”
　　“袋子裏裝的是什麽？”
　　“買的特產。”
　　“打開來看看。”
　　“同誌，真的就是壹些特產。”
　　“打開來看看！”高個子語氣嚴厲起來。
　　老鬼看了壹眼身邊坐著的孟哥兒。
　　孟哥臉色沈靜，沒有任何表情。
　　老鬼只得俯下身，慢慢的打開腳邊的那個尼龍袋子。
　　“快點！”高個子說道，他壹眼就看出來，這個老鬼有些古怪，就跟王林第壹眼看到此人時的感覺壹樣，直覺此人不是什麽好人。
　　老鬼打開了袋子，掏出壹個陶器來：“同誌，妳看，就是壹些家夥什。”
　　高個子目光銳利的看著那個陶碗，伸手拿了過來，和矮個子對了個眼神。
　　矮個子緩緩點頭。
　　高個子指著老鬼道：“妳，提著袋子下車！”
　　老鬼頓時壹慌：“同誌，我沒幹壞事，我不是壞人。這些東西，都是我在華山腳下買的，妳們要是想要，我全部送給妳們好了。”
　　高個子冷哼壹聲：“妳知道妳買的是什麽嗎？”
　　“就是壹些家夥什。”
　　“在哪裏買的？下車跟我們好好嘮叨嘮叨！”
　　“同誌，我趕著回家呢！這是最後壹趟班車了！”
　　“下車！”高個子沈聲說道。
　　老鬼慌張的看向孟哥兒。
　　孟哥兒狠狠的瞪了他壹眼，怪他為什麽要看向自己。
　　老鬼沒轍，只得提著袋子下車。
　　高個子看向孟哥：“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張文飛。”
　　“身份證呢？”
　　“沒帶。同誌，誰出門帶著身份證走啊？我們又不是出差。”
　　“也是來旅遊的？”
　　“是。”
　　“袋子裏裝的是什麽？”
　　“當地買的壹些小玩意。”
　　“打開來看看。”
　　“好的。”孟哥沈著冷靜的打開放在腳邊的壹個袋子。
　　高個子沒有留意，以來他袋子裏裝的，還是那些疑似古玩的陶器，他指著另外的幾個旅客：“把身份證都掏出來，把袋子打開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壹聲槍響！
　　高個子低頭壹看，只見自己胸口中了壹彈！
　　孟哥袋子裏裝的東西，除了價值連城的古玩，還有槍！
　　他打開包，掏出槍，對準高個子就是壹槍，然後不再管他，又瞄準了站在門口的矮個子。
　　高個子中槍倒地，眼睛瞪著孟哥，緩緩擡了擡手，然後無力的垂下。
　　與此同時，孟哥再次扣下了扳機。
　　說時遲，那時快！
　　矮個子在槍響的時候，下意識的嚇得往外面跳。
　　壹顆子彈追過來，打在矮個子的肩膀上。
　　矮個子向前撲，摔下車來，倒在地上。
　　孟哥迅速的起身，用槍指在中巴車司機的頭上：“開車！不開我就崩了妳！”
　　司機嚇得屁滾尿流，戰戰兢兢的說道：“別、別開槍！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我只是壹個開車的——”
　　“開車啊！”孟哥狠狠拍了司機的壹巴掌，“把車門關上！”
　　矮個子倒下車來後，下面正在盤問老鬼的兩個警察，已經反應過來，他們手忙腳亂的掏出槍來，打開保險，準備戰鬥。
　　中巴車已經啟動了！
　　前面有警車擋車，中巴車急速的往後倒車。
　　老鬼提著包，朝中巴車大喊：“孟哥，等我！”
　　中巴車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把車門給關緊了，車子跟瘋了壹樣，也不管撞到人和物，也不怕撞壞了車子，狠命的左沖右撞，嚇得警察和老鬼、路人四下奔逃。
　　警察連開了數槍，但都沒有打中車胎。
　　中巴車在路口急速的倒轉了車頭，朝王林他們這邊開過來。
　　王林等人早就躲進了路邊的店鋪。
　　剛才發生的那壹幕，太過突然，但明眼人壹看這架式，就知道是警匪大戰，雖然都想看熱鬧，但還是害怕，所以都躲得遠遠的。
　　王林怕田曉青犯渾，不知兇險的沖上前，所以壹直緊緊拉住她的手。
　　田曉青掙脫了王林的手，說道：“快追！”
　　王林道：“別追了！先看受傷的人！”
　　田曉青道：“他們殺了人！”
　　“田姐！”王林反手又拉住了田曉青，“別追！”
　　田曉青回過頭來，看著王林：“妳變了！妳膽子變小了！以前妳很有正義感的！”
　　“拜托！以前我們碰到的最多也是個持刀的劫匪！今天碰到的是拿槍的！妳的小命硬，還是他的子彈硬？”
　　“……”田曉青無奈的垂下了眼睛。
　　警車鳴著笛，朝著中巴車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邊有個警察中槍倒地，另外兩個同事在照顧。
　　而那個高個子警察中槍以後，還留在中巴車上，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
　　這壹場血腥和沖突，發生在眨眼之間！
　　平靜的小鎮上，誰也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槍擊案！
　　除了王林等人，估計就連那幾個警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遇上了什麽人！
　　田曉青幫忙打了急救車的電話，然後跑到受傷的警察身邊。
　　矮個子只是肩頭中槍，沒有性命危險。
　　田曉青急忙問道：“妳們所裏還有多少人？趕緊叫支援！那輛車上的旅客，幾乎全是歹徒，他們有很多槍！”
　　壹個瘦警察問道：“妳是誰？妳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田曉青道：“我們剛從長安城過來的，這幫人在長安城盜了大墓，犯了大案子！之前的行動，我也有參與！”
　　“同誌，妳也是同行？”瘦警察問道。
　　“是！”田曉青來不及多做解釋，“請妳們火速呼吸支援，妳們所裏這點人手肯定不夠用！請求妳們市局增援！”
　　“知道！”瘦警察跑著去打電話。
　　田曉青對趕過來的王林說道：“那輛警車上只有壹個司機，他很危險。”
　　王林道：“他們已經離開幾分鐘，我們想追也難了。”
　　“唉！”田曉青道，“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
　　王林道：“妳別著急，只要警車不跟丟，再及時和同事取得聯系，布下天羅地網，總能攔下中巴車。”
　　田曉青道：“是我大意了！我應該直接去他們所裏說明情況，他們有了充足的防備，就不會受傷了。”
　　王林道：“當時情況緊急，妳要是去了所裏，只怕孟哥早就逃跑了。”
　　田曉青道：“王林，借壹輛車給我，我追上去看看。”
　　“這不是車的問題，妳不能去！”王林沈聲說道，“抓賊自有人去抓！輪不到妳上陣！”
　　另壹個胖警察說道：“同誌，妳朋友說得對，我們壹定會抓到那夥罪犯的。妳現在不在工作崗位上，妳就不要管了。”
　　田曉青雖然焦急，但被王林攔得死死的，也只能徒嘆奈何。
　　鎮上醫院的醫護人員趕了過來，壹看是槍傷，都嚇了壹跳，趕緊擡著受傷的警察上車離開。
　　胖瘦兩個警察都忙得很，沒空招呼王林他們，都各自忙開了。
　　王林和田曉青等人回到旅館。
　　田曉青坐臥不安：“王林，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妳說他們抓到孟哥了嗎？”
　　王林嚴肅的說道：“田姐，我有必要跟妳好好談壹談了。”
　　田曉青道：“談什麽呀？”
　　王林沈聲說道：“妳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妳早就不是警察了！妳怎麽還是跟以前那樣見著歹徒就抓呢？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很危險？”
　　“我——”田曉青無奈的壹笑，“我習慣了。妳也知道我當了那麽多年的警察，見賊就抓，已經刻進我的DNA裏了。”
　　“妳啊！我說妳什麽好呢？”王林道，“妳只是壹個普通人，妳可以急公好義，妳也可以當個好市民配合相關的工作，但妳不能沖鋒在前！”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警察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如果我們遇到盜賊都能奮力向前，人人見義勇為，個個奮勇爭先，那犯罪分子就沒有生存的土壤了。”
　　“話是這麽說！”王林道，“但從我的個人情感來講，我還是希望妳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好了，我知道了。”田曉青說道，“妳這是關心我，我明白的。”
　　晚上九點多鐘，田曉青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高昌民，詢問抓捕情況。
　　高昌民告訴她說，孟哥等人逃脫了。
　　中巴車找到了，車上的高個子警察犧牲了。
　　開車追兇的那個警察司機，中途車子撞上了壹輛拖拉機，所幸沒有人員死亡。
　　那個肩頭中槍的矮個子，送到醫院搶救後保下了壹命。
　　田曉青掛斷電話後，悶悶不樂。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孟哥居然就這麽逃走了！
　　太不應該了！
　　而派出所這邊傷亡慘重！
　　王林聽了她的轉述，也自默然。
　　“破案，抓賊，本就不容易。”王林說道，“但是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些歹徒，總有鋃鐺入獄、接受審判的那天！”
　　田曉青慢慢的趴在王林肩膀上，無聲的流下了眼淚。
　　王林感覺到她的淚水，問道：“妳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忽然有所感。”田曉青道，“生命真的太脆弱，太無常了！”
　　生離死別，就在那壹剎那！
　　壹瞬間，有人死，有人傷！
　　意外和明天，真的不知道哪個先到來。
　　王林道：“所以我才攔著妳，不讓妳魯莽的上前。”
　　“嗯，我知道。”田曉青道，“王林，我愛妳！”
　　王林笑著捧起她的臉，微微壹笑：“妳這是感悟了？”
　　“嗯！感悟了！”田曉青臉色變得堅毅，“我想，沒有什麽可以分開我們了，除非是死亡！”
　　王林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深深的吻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王林他們壹大清早就進了山。
　　王林他們經過六個多小時，費盡力氣，歷經辛苦磨難，終於爬上了華山北峰。
　　北峰又叫雲臺峰，海拔1614米，為華山主峰之壹，因位置居北得名，北峰峰上景觀頗多，有影響的如真武殿、焦公石室、長春石室、仙油貢、神土崖、倚雲亭、老君掛犁處、鐵牛臺、白雲仙境石牌坊等。
　　田曉青提議：“王林，我們再爬到南峰去吧？那裏才是最高峰。”
　　南峰海拔2154.9米，是華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嶽最高峰。
　　華山中峰、東峰、西峰、南峰都不遠，1小時內應該可以互相走到，3小時左右就可以爬完4個峰。北峰最低，從北峰到其他4個個峰大約需要1－2個小時。
　　王林也是好不容易才來壹趟，自然都想看壹看。
　　人在峰上站，雲在腳下流。
　　伸手可以摘星辰，擡頭可以觀天宮。
　　登上這樣的山巒之巔，讓人心塵為之壹蕩。
　　峰頂風大，氣溫低。
　　王林他們早有準備，都帶了外套。
　　田曉青站在南峰上，雙手放在嘴邊，做壹個喇叭狀，然後對著群山峻嶺，大聲呼喊：“王林，我愛妳！”
　　她連喊了三聲，然後看著王林：“妳也喊啊！”
　　王林有些為難的笑了笑：“我也喊啊？這裏遊人這麽多！”
　　田曉青輕輕推了王林壹下：“怕什麽！反正也沒有人認識我們！快喊！誰知道妳喊的是什麽啊？妳是不是不愛我？不敢喊出來？”
　　王林尷尬的壹笑，左右看看。
　　不看則已，壹看不得了，結果就看到了壹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