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百萬買畫

　　離地萬米高空之上！
　　飛機壹個俯沖！
　　機上的所有人都有失重的感覺，身子朝前壹傾，身子仿佛要脫座而飛！
　　如果沒有安全帶的保護，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王林沒有抱住趙敏，趙敏也會像過道裏的同事那樣，被重重的甩開，甚至像那個男乘客壹樣被撞傷！
　　在飛機失去控制的剎那，王林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面！
　　他想到了太多、太多！
　　李文秀、沈雪和周粥的身影，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裏出現。
　　如果飛機就這麽直墜大地，與山川河流融為壹體，那壹切都將化為灰燼！
　　所有的財富、牽掛、執念，也將化為烏有！
　　這壹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王林產生了壹種奇怪的感覺，竟然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
　　嘭！的壹聲響！
　　那個因為沒系安全帶而被拋到了飛機艙底部的男乘客，又被甩了回來！
　　在過道上趴著的空姐，身子也被蕩向這邊。
　　飛機猛然間恢復了正常！
　　俯沖的機身，再次變得平穩！
　　趙敏驚恐的睜大雙眼，驚魂甫定！
　　她咬著嘴唇，流下了眼淚：“王副廠長，謝謝妳救了我！”
　　王林放下她，感覺雙臂因為抱她太緊而有些酸痛了。
　　“快去看看妳的同事！”王林沈聲說道。
　　“嗯！”趙敏顧不上回味剛才和王林的親密接觸，扶正了壹下帽子，趕緊走到同事身邊，扶她起來，所幸這位空姐並沒有受多大的傷。
　　與此同時，另外的空乘人員也出來了，將男乘客扶起來，架住他回到座位上。
　　男乘客頭上，被撞得滿是傷痕，手上也受了傷。
　　他呆若木雞，壹動不動，就跟死過了壹回似的。
　　航班上的廣播響起來，告訴旅客朋友們，晴空湍流已經安全的度過了，航班安全了，將繼續前往目的地。
　　王林長舒了壹口氣。
　　田曉青的手，壹直挽著他的胳膊呢！
　　王林握住她的手，微微壹笑：“田姐，沒事了。”
　　田曉青幽幽說道：“我知道沒事，我壹點也不擔心！因為我知道飛機很難出事故，真要出事故，我們身在高空，做什麽都是徒勞。我只是在想，妳不是說過要親我的嗎？妳怎麽抱住空姐了呢？”
　　王林壹楞，隨即哈哈笑道：“妳還當真了？這不是她真好摔向我，我就抱住她了嗎？難不成，讓她摔壹跤啊？”
　　田曉青只得說道：“我說著玩玩的！”
　　飛機恢復了正常飛行。
　　旁邊那個男乘客，被摔得不輕，鼻青臉腫的，兩個乘務人員在照顧他，拿來了飛機上的急救藥箱，給他進行急救處理。
　　“我沒事！我沒事！我不怪妳們！我沒死！”男乘客有壹種劫後重生的喜悅，雖然被撞得面目全非，卻仍然開心的笑著。
　　空乘人員趁機做著安全防範的演練和宣傳，告誡大家，當飛機遭遇氣流時，最好的自救，就是系好安全帶，等待飛機平穩飛行。
　　王林看看手表，時間已經是上午十壹點過壹刻了！
　　“睡壹會兒吧！等下吃午餐，再過壹個多小時，我們就到達北金了！”王林對田曉青說道。
　　“我睡不著。”田曉青道，“妳睡壹會吧。”
　　王林昨天和沈雪在壹起，體力嚴重透支，回家晚，起得又早，只睡了幾個小時，雖然身體年輕吃得消，但剛經歷過壹場劫難，此刻還真有些疲憊，於是閉目養神。
　　此刻，在申城小百靈劇院，上午的第二場演出也結束了。
　　沈雪和趙百靈謝幕退出舞臺。
　　全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潮水般的掌聲！
　　趙百靈和沈雪來到後臺，問道：“妳心慌的癥狀還有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了！”沈雪笑道，“忽然之間就好了。”
　　“哦，妳別勉強，要不下午妳休息吧？”
　　“我也沒事做，還不如演出呢！”
　　外面，李文秀他們看完了演出，隨著觀眾的人潮往外面走。
　　“挺好看的！”李文秀笑道，“難怪生意這麽好。”
　　王琳道：“我們應該多來看看的，可以對孩子進行胎教，這也是藝術。”
　　“我們回家吧？”李文秀道，“徐姐在家做好了飯菜，我們回家吃飯。”
　　周軍道：“我隨便啊！能去妳家吃飯，那就更好了！省得動手再做。”
　　李文秀看看周粥，笑道：“周粥眼睛都哭紅了！”
　　周粥抹了抹眼角，說道：“化蝶那個舞蹈，太感人了，音樂也感人。”
　　李文娟道：“還是姐夫設計的舞蹈服裝好看！”
　　幾個人說著話，上車回家。
　　沈雪她們換下衣服出來時，李文秀他們已經離開了。
　　付美芳和沈雪來到三樓，笑道：“對了，沈雪，剛才李文秀到我們樓上來上洗手間，她說她家也有壹個妳這樣的吹風機！”
　　沈雪怔了怔：“她上來過？還進了我們房間？”
　　付美芳道：“是啊！我看她在找洗手間，就把她帶上來了。”
　　沈雪嗯了壹聲，心想或許遲早有壹天，自己終究要面對李文秀？
　　她堅信，王林是愛她的。
　　王林對她說過的，所有和跟李文秀有關的故事，也是真實可信的！
　　因此，哪怕面對李文秀，沈雪也有足夠的底氣。
　　反正李文秀並不知道，沈雪和王林的關系，發展到了哪壹步！
　　如果只有那麽壹天，沈雪只需要王林在兩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就行了！
　　她相信，王林壹定會選擇自己。
　　沈雪思念著的王林，正在飛機上睡覺呢！
　　飛行正常後，趙敏推著飲料車出來。
　　經過王林身邊時，她看到王林睡著了，便返身去拿了壹床毛毯過來，輕輕蓋在王林身上。
　　田曉青看了她壹眼。
　　趙敏也朝她笑了笑。
　　中午壹點鐘的時候，航班終於安全抵達北金機場。
　　王林在飛機上睡了壹會兒，此刻精神抖擻，疲憊盡消。
　　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在香格裏拉飯店預訂了房間。
　　這年代，酒店壹般都不叫酒店，而叫飯店。
　　香格裏拉這個名字源自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1933年發表的傳奇小說《消失的地平線》，飯店取這個名字，寓意恬靜、祥和、殷勤的服務。
　　香格裏拉飯店位於紫竹院路29號，是北金西部地區的標誌性建築。
　　飯店毗鄰金融區、頤和園、國賓館、展覽館、動物園，距機場僅35公裏。理想的位置和良好的聲譽，使其成為旅遊和商務人士下榻北金的首選。
　　今天是禮拜天，田曉青他們也不必去兌換國庫券。
　　下榻以後，王林先召開了壹個簡短的會議，分別布置了幾個人的工作。
　　方紅負責華北地區秀之林服裝賣場的組建工作。她要先拉起華北大區的班子來，然後再進行開店、培訓等操作。
　　劉泰安負責衛生巾業務大區的籌建工作。
　　郭玲玲做為王林的秘書，起到居中協調的作用，哪邊需要她幫忙，她就去幫哪邊。
　　不管是組建秀之林大區，還是組建衛生巾業務大區，最重要的就是招聘人才。
　　北金和申城壹樣，都是個不缺人才的地方，直接去人才市場招人就行了。
　　1988年5月，國家批準在海澱劃出100平方公裏，建立“北金新技術產業開發試驗區”。
　　市場要素不能缺少人才要素，由此拉開了我國科技人才大規模“下海”和流動的序幕。
　　北金第壹家人才市場——海澱人才市場，也由此孕育而生。
　　HD區人才市場於1989年1月10日正式向社會開放。
　　人才市場海澱大街善緣橋37號，只有10多平方米，只能當個辦公室，真正的招聘大會，是放在區府的七號樓舉行。
　　七號樓有三層，壹、二層是飯堂，三層是會場。
　　這壹年，人才流動，在北金還是個新鮮事物。
　　有人說，賣菜的有市場、賣藥的有市場、賣雞鴨魚肉的有市場，怎麽人才也進了市場？甚至有人直呼人才市場為“人販子”。
　　但是，人才流動的意願，不是誰能擋得住的。
　　這個年代下海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很多都是機關和國企裏的精英。
　　這批最早下海的人員，要麽是自籌資金做買賣，要麽就是尋找更好的企業跳槽。
　　而且很多人都是辦的停薪留職，給自己留了壹條後路，混得不如意時，最起碼還能再次上岸。
　　王林給了方紅和劉泰安招人培訓的自主權，但幾個重要崗位上的職員，還得需要他親自任命！
　　開完會，王林就安排眾人各就各位，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務。
　　“田姐，我們出去逛逛街？”王林笑著問道。
　　“真的是去逛街嗎？不是去找門面？”田曉青抿嘴壹笑。
　　“還是田姐了解我，我壹說，妳就知道我要幹嘛了。”
　　田曉青道：“那就出去看看唄！反正我們要明天才去兌換國庫券。”
　　吳大壯和羅偉照例是要在房間守錢款的，他倆現在到哪裏都是玩撲克，但不賭，也不玩錢，只是打著玩玩。
　　王林帶著田曉青，兩個人租了個車子，滿大街的遊了壹圈。
　　在這麽大的城市裏，要找到幾個好門面，看似容易，實則比較難，相對來說，要碰運氣。
　　門面不比開工廠。
　　廠房建在哪個地段、哪個工業區，並沒有要緊，區別也不會太大，因為反正只是壹個生產基地。
　　很多工廠建在鄉下地方，壹樣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但門面對地段的要求高得多。
　　王林選門面，是寧缺勿濫的。
　　他看中的門面，能買的話，他就會盡量花高價買下來。
　　現在所謂的高價，對王林來說，也是無所謂的壹個價錢。
　　只要產權在手，將來我有！
　　這壹年的北金城，王府井商圈已經做起來了。
　　百貨大樓、東風市場、吉祥劇院、利生體育用品商場、兒童用品商店、四聯理發店、萃華樓、民族飯莊、東風劇場、亨德利鐘表店、同升和鞋鋪……
　　壹個個耳熟能詳的老字號，壹個個值得壹代人回憶的店鋪，此刻還是原來的舊模樣。
　　王林和田曉青在北金畫店前駐足，笑道：“進去瞧瞧？”
　　“妳要買畫嗎？”田曉青問。
　　“嗯，想買壹些回家，附庸風雅。”王林呵呵壹笑，擡腳走了進去。
　　北金畫店歷史悠久，與當代著名書畫藝術家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吳作人、李可染、陸儼少、李苦禪等諸多書畫家都曾在北金畫店潑墨揮毫、切磋藝術。
　　吳作人先生題寫的“北金畫店”匾額，諸多藝術家遺留的書畫精品，保真的書畫作品，也讓北金畫店名揚天下。
　　王林並不懂畫，但他知道，這個時期買下來的名人畫作，日後都會身價百倍！
　　而在北金畫店，售賣有齊白石、吳作人、黃賓虹等著名畫家的作品。這些作品，在二十幾年以後，隨便壹副可都是百萬起步，有的甚至高達千萬或數億的天價。
　　王林進來後，先在店裏隨意的參觀瀏覽。
　　在這裏買畫，最大的好處就是，這裏的畫保真，不要擔心買到假貨。
　　而且這裏的價格算得上實價，壹分錢壹分貨，不怕被人宰。
　　王林看了看，問店裏售貨員道：“請問有齊白石先生的作品嗎？”
　　“有啊。同誌，妳來看，這邊都是齊白石先生的作品。有單畫，有條屏，也有冊頁。”
　　“哦？我看看。”王林來了興趣。
　　售貨員拿出壹些齊白石先生的畫作來給王林欣賞。
　　王林翻看了壹下，問道：“請問，這個冊頁怎麽賣？”
　　“這個是咱們這裏最貴的，要30萬！”
　　“30萬？”田曉青嚇了壹跳，“就這麽幾頁紙，就要30萬啊？”
　　售貨員露出壹個鄙夷的笑容，顯然是在笑田曉青不懂行情、不懂藝術！
　　王林呵呵壹笑，笑道：“田姐，這可是藝術。”
　　田曉青道：“藝術也不是無價之寶，30萬真的好貴哦，完全超出我的認知了。妳真的要買嗎？”
　　王林道：“我再看看。請問，這條屏怎麽賣呢？”
　　“這個四條屏，價格也要20萬。”
　　“哦！”王林又問道，“這些單畫呢？”
　　“5萬元壹件。不二價。”
　　王林微壹沈吟，說道：“這些壹共多少錢？”
　　售貨員笑道：“同誌，妳到底要買哪件？”
　　“我都想要。”王林口氣的確很大。
　　售貨員道：“可是，妳是看中哪壹件呢？”
　　“我全部要！”王林說了壹句不再讓別人產生歧義的話。
　　“同誌，妳要全部買下來？”售貨員這次聽懂了，壹臉的震驚。
　　王林反問：“不可以嗎？妳們店裏買東西，難道有件數限制？”
　　“那倒沒有。”售貨員微微壹笑，“就是怕您沒這麽多錢買！”
　　王林淡淡的道：“妳先算個數，我看看買不買得起吧！”
　　售貨員飛快的報出壹個價格來：“壹本冊頁30萬，四條屏20萬，單畫10幅，每幅5萬元，壹共50萬，總共100萬！同誌，妳要嗎？”
　　“要啊！”王林笑道，“不過我今天沒帶這麽多錢來，我先交壹萬塊錢的訂金，明天再過來取畫，可好？”
　　售貨員意似不信：“同誌，妳真的要買？”
　　王林道：“我不懂藝術，但我覺得這些東西好看！”
　　售貨員道：“先生，我們這邊沒有定貨壹說，妳要買便買，我們不能為了妳，留著這麽多的貨不賣出去。”
　　顯然，人家看不上他這壹萬塊錢的訂金呢！
　　王林微壹沈吟，說道：“那好吧，我拿了錢再過來買。”
　　他和田曉青轉身出去了。
　　幾個售貨員湊在壹起，竊竊私語，都覺得王林只是來問問價的，要說買壹幅還有可能，壹下子買這麽多畫？絕無可能！
　　店裏的幾個老顧客，也都議論紛紛，覺得這事太不靠譜，那個年輕人不可能再回來，花壹百萬買下這些畫作。
　　說白了，沒有人認為，王林真的能拿出壹百萬現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