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王爺站起來了

笑佳人

歷史軍事

宮裏選秀,雙腿有疾的惠王壹身死氣,秀女們避如蛇蠍。
只有姚黃蠢蠢欲動,偷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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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殘疾王爺站起來了 by 笑佳人

2025-2-14 19:09

  八月十六,黃昏時分在家裏吃過晚飯,姚黃與惠王爺便分別換上壹套細布衣裳坐著普普通通的馬車出了王府。
  解除宵禁的最後壹日,南大街上擠滿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街道兩側的大小鋪子也使出了各種招攬生意的手段,都想趁著中秋盛會再狠狠賺上壹筆。
  百姓們要麽看燈要麽看貨,要麽看身邊的情郎情女,要麽看喜歡亂跑的孩子,這種時候,別說惠王爺坐著壹張普普通通的榆木輪椅視線上矮人壹等,就是他騎著壹匹高頭大馬招搖過市,也很難吸引太多長時間的註視。
  姚黃在惠王爺的頭頂暗暗觀察,確定他沒有什麽抗拒之色,放心大膽地推著輪椅進了這片人海,張嶽、王棟則分別帶著幾個暗衛保持距離守在附近,提防來自任何方向的威脅。
  “哎,咱們還是來晚了,居然排了這麽長的隊。”
  來到姚黃最愛吃的那家羊肉串烤攤附近,看著排到拐彎才不會妨礙其他路人通過的長長隊伍,姚黃遺憾地道,“我還想讓王爺嘗嘗剛剛烤出來的呢,烤串就是要有點燙的時候吃起來才最香。”
  趙璲:“可以排隊。”
  姚黃:“妳不怕等?”
  趙璲笑了笑,王妃誇他君子他或許會受之有愧,王妃若誇他有耐心,他便無需自謙。
  惠王爺願意等,姚黃推著他朝隊伍後面走去,走著走著發現對面又來了壹波疑似要排隊的少年郎,姚黃立即推著輪椅跑了起來,趕在幾個少年郎之前占了隊尾的位置。
  趙璲:“……”
  以為出了什麽危險已經沖過來幾步的暗衛們:“……”
  姚黃渾然未覺,指著斜前方的烤串攤讓惠王爺看攤主的手法。
  微涼的秋風從前方吹過來,帶著烤肉混合調料的噴鼻香氣,趙璲看到了烤架上不斷冒出來的飄煙,看到了攤前兩個孩子目不轉睛盯著烤肉的饞人模樣,還有隊伍中間有人探頭張望的身影。這樣的等待並不是安靜的,眾人邊等邊聊,抱怨怎麽這麽慢,又或是商量接下來去哪。
  隊伍慢慢移動,王妃緩緩地推著輪椅,保證他的腳不會碰到排在前面的人。
  當前面還剩三人時,姚黃問:“咱們買幾串?”
  趙璲:“才吃過晚飯,我用壹串便可。”
  剛說完,前面牽著孩子的婦人回頭看了他壹眼,因為撞上他的視線匆忙又轉了回去。
  姚黃偷偷戳他肩膀,靠近他的頭頂道:“排這麽久就買壹串,人家還以為妳吃不起。”
  趙璲沈默。
  其實每壹串的羊肉份量都不多,但考慮到前面還有其它等待惠王爺品嘗的小吃,姚黃做主只買了五串,裹在油紙裏面交給惠王爺,她要推輪椅雙手都騰不開。
  趙璲:“找壹處路邊,吃完再走。”
  姚黃:“不用啊,二爺吃壹口就把竹簽舉起來,我直接就著妳的手吃,還不用耽誤走路。”
  趙璲:“……”
  姚黃:“好了,我現在就想吃。”
  趙璲掃眼周圍,從油紙裏取出壹根串,側身舉向王妃。
  姚黃笑著咬了壹口。
  趙璲坐正,在王妃催他吃的時候咬了壹口,周圍人來人往腳步踩起灰塵,為了不讓羊肉串沾染太多的灰,趙璲每次都是先將烤串放回油紙裏面,要吃了再拿出來。
  邊吃邊走邊賞燈,就在夫妻倆吃到最後壹根烤串的時候,趙璲在前面的人群裏認出壹張熟悉的臉龐。
  他垂下眼簾,將烤串收進油紙。
  姚黃比他先註意到對方,實在是太顯眼了,別的人都在走動或是圍在哪個攤鋪前,只有那人,直挺挺地站在那,直勾勾地盯著輪椅上的惠王爺。這時再看惠王爺的神色與動作,姚黃懂了,兩人彼此都認識。
  姚黃取走惠王爺手裏的油紙包,裹緊了跟輪椅推手壹起握著,幾根細細的竹簽,不算礙事。
  離得近了,那年輕健壯的男子已經收起了姚黃無法理解的又激動又復雜的神色,上前兩步,躬身朝惠王爺拱手:“岑鈞見過二爺。”
  與他同行的美貌娘子似是得了囑咐,拘謹地垂眸而立,並未上前。
  趙璲:“免禮。何時回京的?”
  岑鈞恭聲道:“去年冬天,領了南營的差事,年初成的親,今晚陪內子出來賞燈。”
  趙璲朝他妻子的方向看了眼,道:“恭喜,這是我的夫人。”
  他知道岑鈞是心細之人,定是無法確定王妃的身份才沒有冒然行禮。
  岑鈞忙又朝姚黃行禮:“見過二夫人。”
  姚黃笑道:“大街上,不用這麽客氣。”
  岑鈞再次看向惠王殿下。
  趙璲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千言萬語,既想關心他,又不知如何開口,不忍他廢了腿,又不敢表現出來。
  這是他曾經不想看見的,此時卻已經不會再影響到他,或者說,他不在意岑鈞怎麽想他的腿。
  “去吧。”
  岑鈞默默地退到壹旁,當那把輪椅徹底消失在視野,兩滴熱淚忽地自岑鈞眼中墜下。
  與烏壹戰持續了兩年半,前兩年他都效命惠王麾下,陪著他打了壹場又壹場難仗與勝仗。唯獨父親岑連山遭遇敵軍埋伏那壹戰,他帶兵在外,等他得到消息,已是惠王冒死救出父親,自己卻被敵兵追堵寧死不降。
  岑鈞明白惠王去救父親,只是因為父親乃抗烏名將,父親在,已經苦戰兩年的邊軍士氣才會繼續維持,壹旦父親戰死,邊軍士氣潰散,邊關可能就要失守。惠王舍身救人是為了顧全大局,與他們岑家並無任何私情。
  可父親不能忘了這份恩情,他也不能忘,調回京營後他幾次去惠王府求見,王爺都不肯見他,今晚忽然遇上,親眼看到當年並肩馳騁沙場的王爺如今只能陷於輪椅,岑鈞心如刀割。
  “好了,小心被二爺瞧見。”
  壹雙溫柔的手扶住了他。
  更前方,姚黃將油紙包丟進壹個小館子專門用來裝殘羹冷炙的粗瓷缸,跟惠王爺確認道:“姓岑,莫非是威遠侯府的哪位公子?”
  本朝大將岑連山,至少在京城這裏是家喻戶曉的,去年惠王爺殘了腿的消息剛傳開時,還有人說永昌帝因此遷怒威遠侯要撤了岑家的爵位,全靠岑連山將功補過打了勝仗沒讓惠王的腿白廢,永昌帝才沒有繼續追究。
  百姓們還說,若不是惠王受傷,岑連山憑這次的戰功封國公都行,當時姚黃光聽熱鬧了,哪想到自己會嫁給傳言中的惠王。
  趙璲:“長子。”
  姚黃:“嗯,壹身正氣,長得就像個小將軍。他跟二爺是不是挺熟的?”
  除了自家表哥表妹,姚黃還有很多已經陸續出嫁的小姐妹,也有小時候天天混在壹起捉迷藏過家家長大了後才變得討人厭的男玩伴,但據她的觀察,惠王身邊好像就青靄飛泉曹公公等壹直伺候他的人,他的兄弟們看起來就跟他玩不到壹處,朋友……
  姚黃剛覺得岑鈞也許算得上惠王爺的朋友,就聽這人道:“不算熟,只在差事上打過交道。”
  姚黃:“……那二爺有熟悉的私交嗎?”
  趙璲搖頭。
  姚黃終於明白惠王爺為何能長時間地待在竹院了,除了腿不能動,他連個私交都沒有,壹個人孤零零地出門又能有什麽樂子?
  在街上逛了壹個多時辰,夫妻倆才返回王府。
  還算是過節的日子,沐浴完畢的惠王爺來了後院,姚黃的月事在身,老老實實地靠在他懷裏聊天:“二爺不喜歡打水漂,套圈倒是挺厲害的,幸虧我只瞧上了三樣東西,不然我多買幾個圈,妳能把那個攤主套哭了。”
  她看上了兩只小瓷兔,壹個腦袋朝左壹個腦袋朝右,看起來像是壹對兒,但越是這樣小的東西越難套,廢了七個圈後,惠王爺主動提議幫她用掉最後三個圈,最後還真套中了,另套了壹個小瓷盤,正好拿來擺兩只瓷兔。
  趙璲想的是王妃第七個圈套空後嘟起的嘴。
  聊著聊著,當困意來襲,姚黃摟著惠王爺,輕聲道:“以前中秋,我都是跟我爹我娘我哥過節,如今我嫁了王爺,以後就都是王爺陪我過節了。”
  趙璲握著她的手,嗯了聲。
  姚黃:“這麽過節,王爺喜歡嗎?”
  趙璲還是“嗯”。
  姚黃笑了,閉著眼睛道:“我也喜歡。”
  那種跑跑鬧鬧咋咋呼呼的燈會她已經逛了好多年,像今晚這麽慢慢走慢慢逛,有另壹種趣味。
  王妃睡著了,趙璲睜開了眼睛。
  成親的時間還不算長,她對他還新鮮,等王妃看膩了他的臉他的畫,可還有耐心推著他過這樣的節?
  .
  節後官員們繼續當差了,兩個多月沒見的鄧師傅也再次拉著他新做好的壹批輪椅來了惠王府,輪椅放在馬車車廂,無論誰路過都猜不到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輪椅的事壹直都是王妃負責,郭樞還是派人來請王妃,暫且沒有驚動去了竹院的王爺。
  姚黃想著惠王爺已經不抗拒見外人了,親自去了竹院,推來惠王爺壹起看新輪椅。
  到了前頭,郭樞、曹公公、鄧師傅都在院子裏等著,輪椅提前搬到堂屋了。
  轉到門口,姚黃往裏面壹看,好家夥,足足五把!
  五把輪椅大小差不多,其中三把都是四輪的,兩個大輪外面多了壹圈更小更細的輪子,只有紫檀、榆木、藤椅的用料區別。
  鄧師傅走到四輪紫檀輪椅旁邊,兩手從後面轉動大輪外側底部離地的小圈,接著小圈帶動大輪,輪椅就往前走了。
  鄧師傅恭聲解釋道:“之前王妃提議給大輪加個手柄,草民試了,只是多個手柄嵌入大輪嚴重破壞了大輪的穩固,且支棱出許多手柄瞧著也不好看,後來草民見壹個徒弟推動輪椅時這些手柄的影子連成了壹個圈,草民突發奇想,直接在大輪外面加個這個細輪,雖然多了幾分重量,卻不會破壞大輪的穩固,推動起來也還算順手。”
  趙璲看得清構造,但他不會在此時嘗試,將視線投向了另外兩把輪椅。
  這兩把輪椅分別是紫檀、藤料,前面只有兩個帶手推輪的大輪,少了兩個小輪,椅子後面則多了壹個單獨的小輪。
  鄧師傅:“三個輪子比四個輪子推起來要靈活省力,但椅身穩固不如四個輪子,王爺最好只在室內使用,以免輪椅傾倒。”
  姚黃:“在室內用就不會倒了?”
  鄧師傅低著頭道:“草民驗證過百余次,正常推動或在椅子上左右搖晃身體都不會影響三輪輪椅的穩定,怕的是地面坑窪不平導致椅身失衡。”
  姚黃放了心。
  鄧師傅等待片刻,見王爺王妃沒有別的顧慮了,他斟酌道:“其實,草民還有壹種改進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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