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大長老，我來帶頭沖鋒！

　　深夜。
　　兩個人影輕巧地在沼澤地中跳躍前進，雖然都沒有使用法術，但不滅強者的身體素質基本相當於不迷境的戰神。
　　尤其羅森，更是擁有精心改造的肉體，爆發力量堪比同級別的虎戰神。
　　強大的力量自然而然就會孕育出飄逸的技巧。
　　兩人都是點水而過，無聲無息，身體還輕飄飄的，就好像地球上兩個登萍度水的俠客。
　　飛奔時，兩人也用神秘低語溝通。
　　“希爾，妳知道大長老找我有什麽事嗎？”
　　“大概和我晉升不滅境有關，上次離開的時候，大長老特意問了我力量提升的問題，我瞞不過她，就實話說了。”
　　“她聽完後就陷入了沈思，隔了幾天，就告訴我，如果妳回來，就悄悄帶妳去見她。”
　　“唔，妳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我看不出來。”
　　這話倒也不錯，大長老至少不滅10級的力量，又活了6000年，性情深沈難測。
　　別說希爾拉雅，自己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個想法。
　　事實上，只要是不滅境強者，羅森都看不大透，都是連蒙帶猜的，所以對不滅境強者，他都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
　　既然意圖不明，羅森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論法術，他完全不虛，打不過跑就是了。
　　論用毒，心裏有點沒底，但也不是沒有底牌。
　　實在不行，他可以全程憋氣。
　　最後，真死了也不怕，他分身到處都是，怎麽都可以重生。
　　幾十拉米距離不遠，以兩人速度，沒過五分鐘就來到了紅樹林邊緣。
　　希爾拉雅在樹林邊緣停了下來：“大長老說要單獨見妳，所以我就在這等妳。”
　　頓了頓，她補充了壹句：“如果有什麽問題，妳不要有任何顧忌，該出手就出手，我會全力支援妳的。”
　　羅森眸光壹閃：“如果妳支持我，就意味著和木精靈翻臉成仇，可會破壞妳的家庭。”
　　希爾拉雅輕嘆口氣，凝目看著羅森，壹臉認真說出自己想法。
　　“總是要有所取舍的。”
　　“我的立場首先是月精靈，然後才是拉圖爾妻子。而妳和我族結盟，是幫助我族重返黃金之地不可或缺的盟友，重要性遠超木精靈。”
　　“當初，我嫁給拉圖爾，是因為月精靈的利益。而因為同樣的原因，我也能離開他。”
　　“至於孩子……其他孩子已經成年，我都不擔心。我只帶走伊芙，料想拉圖爾也不會拒絕我。”
　　看來，她的確想得非常清楚了。
　　羅森也不再多說，微笑道：“那就祝我好運吧。”
　　從地面壹躍而起，落到樹冠，再在樹冠中奔騰，很快找到了樁橋，然後就沿著樁橋壹路往前，就到了大長老的樹屋面前。
　　提起全副心神，抱著隨時準備戰鬥的心理，羅森擡手敲門。
　　‘篤篤篤～～’
　　星夜下的敲門聲，顯得夜越發幽靜了。
　　敲完後，羅森腦海中就響起了木精靈大長老凱蘭崔爾的回應。
　　“年輕而強大的法師，我感覺到了妳心中的戰意，是準備和我大戰壹場嗎？”
　　羅森淡淡壹笑：“我與大長老只見了壹面而已，您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您，有些提防，也是正常的吧。”
　　‘篤～篤～’
　　樹冠中傳開腳步聲，身姿嬌小玲瓏的木精靈大長老走到了木屋護欄邊上。
　　她紮了個清爽的馬尾辮，露出壹張略帶壹絲嬰兒肥的白凈鵝蛋臉。
　　她低頭看著樁橋上的羅森，臉上笑意恬靜，眼中卻盛著壹絲感嘆。
　　“男人和女人果然完全不壹樣。男人們喜歡橫沖直撞，要麽壹頭撞死，要麽撞出壹個傳奇史詩。”
　　“但女人通常更喜歡躲在大樹的樹蔭裏，享受強者帶來的陰涼和安全。”
　　“當然，冒險是人之天性，有時候我也喜歡四處亂闖壹番。可惜，我總是無法下定拋棄壹切的決心，壹遇到真正的困難，立即就會選擇退縮。”
　　“或許正因為我這樣的謹慎性格，這麽多年過去後，我們木精靈壹族依舊存於世間。”
　　“但有時候，謹慎和懦弱是同義詞。”
　　“在我領導下，我族的族人明明擁有和黃金人族壹樣的智慧和熱情，卻只能呆在這蠻荒沼澤裏，陪著壹條野蠻固執的巨蟒，壹點壹點地蹉跎著大好時光。”
　　羅森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不甘，立即問：“大長老想要改變現狀？”
　　凱蘭崔爾伸手做邀請狀：“上來吧，年輕的大地之子。”
　　羅森雙足輕輕壹點，身體就躍起十幾米高，抓住壹根樹枝，輕輕壹借力，再次上升，然後輕飄飄落在了凱蘭崔爾身邊。
　　剛落地，凱蘭崔爾就笑：“妳壹直屏著呼吸，是怕我下毒啊？”
　　羅森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怕妳下毒。”
　　大長老又看向羅森的腰，又笑：“怎麽不穿件衣服出來？”
　　羅森壹怔，低頭壹看，略覺尷尬，立即凝出不滅法力，弄出了壹條皮質圍裙。
　　“沼澤實在是太熱了。”
　　“可以理解。”
　　凱蘭崔爾自己也穿得也不多，比如現在，她就只穿了壹件寬松的吊帶睡裙。
　　是她自己織布，自己縫制的粗布裙。
　　為了涼快，裙子吊帶很細，開口很低，裙子下擺也不長，而她個子又不高，羅森居高臨下，就能看到許多美景。
　　於是，明明挺涼爽的夜，卻依舊感覺有些燥熱。
　　“蚊蟲多，進屋聊吧。”
　　凱蘭崔爾轉身走進木屋。
　　“也不用擔心我會用毒。事實上，就算我用毒殺了妳這具肉身，妳很快就會復活，對嗎？”
　　羅森心中微微壹震，隨即就知道凱蘭崔爾必定仔細調查過了萊德，而對方6000年的閱歷，知道的秘密肯定遠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既然這樣，他就坦然承認：“沒錯，我的確獲得了萊德的不死之力。”
　　“所以，萊德到底是什麽呢？”
　　“是上古地精工廠制作的壹款輔助戰鬥傀儡。”
　　“難怪我覺得他怪怪的，但能夠創造出這樣的智慧傀儡，上古地精的煉金能力，的確已經達到了接近真神的地步了。”
　　到木屋後，凱蘭崔爾在壹個木墩上坐下來，又在對面也放了個木墩。
　　“坐吧。”
　　她雙腿緊緊並攏在壹塊，雙手撐著白生生膝蓋，就像是個專心聽講的學生，壹臉認真看著坐她對面的羅森。
　　“所以，妳已經獲得了賜予超凡之心的能力？”
　　“沒錯。”
　　凱蘭崔爾臉上頓時顯出壹絲恍惚之色。
　　許久後，她輕嘆口氣：“人人都說，不滅境強者都能賜予超凡之心。”
　　“這話也不算錯，但超凡之心的強弱差距極其巨大。在最強的超凡之心面前，最弱的超凡之心和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同樣是賜予，分量卻天差地別。”
　　“比如我，我能賜予凡人壹顆極普通的超凡之心，能助凡人晉升超凡，得到永恒的生命，卻根本不可能得到偉大的力量，於是只能當壹個永恒的看客。”
　　“這樣孱弱的存在，活著還是死了，對世界都不會產生什麽明顯的影響。”
　　說到這，她看向羅森。
　　“但妳不同，妳竟然能幫助希爾拉雅突破不滅境，並賦予她壹顆強大無比的超凡之心，妳的能力是我的千萬倍！”
　　羅森笑了下，搖頭否認。
　　“大長老，您大大高估了我的能力。我之所以能幫助希爾拉雅成就不滅，是因為她本就到了即將突破的極限。”
　　“換個人，我就辦不到了。”
　　卡蘭崔爾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沒有高估，而是大大低估。”
　　“妳已經破解了地精遺跡的秘密，進入了遺跡的核心，對嗎？”
　　羅森知道這事瞞不過大長老，就點頭承認。
　　“沒錯。”
　　“妳從中得到了什麽？”
　　“得到了足夠改變沼澤當前形勢的偉力。”
　　凱蘭崔爾面露壹絲驚色，忙問：“妳想征服沼澤？！”
　　羅森不答反問：“大長老難道喜歡現在這樣的沼澤？”
　　“我不喜歡，但也沒必要讓我的族人換壹個主人侍奉。”
　　羅森眸光壹閃，感覺到了大長老潛在沒說的意思。
　　於是他試探問：“假如不是換壹個主人，而是加入壹個同盟呢？”
　　凱蘭崔爾那雙墨綠色的杏仁狀的大眼睛裏閃過壹絲如翡翠般的微光。
　　“妳是說，讓我族和月精靈壹樣，加入黃金之地的聯盟議會？”
　　聽見這話，羅森立即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微笑道：“大長老，您不想嗎？”
　　“我當然想。可我族力量遠不如月精靈，恐怕無法引起黃金神族的重視，更不用說獲得議席了。”
　　羅森就擡手指著窗外的沼澤。
　　“現在的王者如果逝去，那木精靈就可以成為新的沼澤之王。”
　　“在這片沼澤裏，木精靈其實是沒有對手的。而黃金之地極需要沼澤提供的各種煉藥材料。”
　　“手握這樣壹個大寶庫的木精靈，就有了和黃金神族談判的資本。”
　　凱蘭崔爾眸中光芒越發明亮，並閃爍不定，顯出其激蕩的心緒。
　　好壹會兒，光芒才漸漸平緩，她緩緩搖頭，臉上顯出壹絲退縮。
　　“這樣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就如激流中狂飆突進的獨木舟，我怕壹個掌控不好，讓我族湮滅在時光之河裏。”
　　也就是說，雖然看清了壹切，但她還是想茍。
　　自己茍還不夠，還想帶著整個木精靈跟著她壹起茍。
　　羅森忍不住笑起來：“大長老，您的孩子們天天給壹條大蛇鏟屎呢，他們的美好時光不該被這樣的汙穢包裹著。”
　　凱蘭崔爾神情微動，但沒吭聲。
　　見此情景，羅森心中壹動，想到之前大長老之前的男女論。
　　他有些看明白這位大長老的性格了。
　　當然，只是有些，而且未必正確，需要事實驗證。
　　萬壹弄錯了怎麽辦？涼拌！
　　大不了就打壹架嘛。
　　於是，他將自己木墩拉到大長老身前，微微俯下身，伸手抓住對方交疊放在膝蓋上的玲瓏小手，緊緊握住。
　　然後擡頭和對方雙眸緊緊對視。
　　“那條蛇，我來解決，您只需要暗中配合我，讓我能心無旁騖與之戰鬥即可。”
　　“我有不死之身，無論是現在面對那條蛇，還是將來加入聯盟議會，我都會在前沖鋒，扛住所有的風浪，您只需在背後默默支持我即可。”
　　“行就點頭。”
　　凱蘭崔爾目光劇烈閃爍，和羅森對視數秒後，竟有些扛不住對方眼中那灼熱的，充滿攻擊性的壓迫力。
　　她下意識想轉頭避過，以躲避羅森的目光。
　　但羅森卻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行逼她對視。
　　“大長老，有些種族活著，卻和死了沒區別。現在的木精靈，就和滅亡沒區別！”
　　“我外甥女，伊芙，多麽可愛的壹個姑娘，您讓她長大後天天戰戰兢兢與巨蛇為伴嗎？”
　　凱蘭崔爾想掙紮，但論肉體力量，她可遠不如羅森，於是就無法逃脫。
　　於是她用法力掙紮。
　　羅森也改用法力去抓。
　　凱蘭崔爾的法力強度是羅森的壹倍多，但她的法力規模卻不到羅森的十分之壹，雙方法力化作法師之手，在無形虛空中交鋒。
　　凱蘭崔爾猛烈壹沖，就能將羅森的法力稍稍撞退，可羅森旋即加力，於是立即占回上風。
　　凱蘭崔爾就再次加壹分力，但羅森卻直接加五分力。
　　妳來我往，層層加碼後，就到了凱蘭崔爾的力量極限，但羅森卻還有大量余力。
　　他就繼續加力。
　　凱蘭崔爾頓時感到巨大壓力，用盡全力壹沖，兩股強大法力交界處就顯出壹縷淡淡的微光。
　　那是略微溢出的力量，只是少少壹絲。
　　這是兩人盡力收斂的結果，若真正全力交手，那碰撞產生的激蕩力量能瞬間將紅樹林夷為平地。
　　但這壹次沖擊後，羅森的法力卻紋絲不動，牢牢把握住凱蘭崔爾，讓其無法恢復行動自由。
　　凱蘭崔爾眼中終於顯出壹絲駭然的光。
　　“妳的法力？”
　　她自認自己法力渾厚，甚至能達到耶夢嘉德的四分之壹多，可這樣的法力面對羅森，竟然在強度大幅優勢的情況下被其碾壓了！
　　那這家夥的法力到底有多渾厚？
　　羅森淡淡壹笑：“現在，大長老覺得我的肩膀足夠扛住巨浪了嗎？”
　　凱蘭崔爾長出口氣：“等妳達到不滅極致後，這個世界恐怕要匍匐在妳腳下了。”
　　羅森搖頭：“大長老，別用匍匐這個難聽的詞，時代已經變了，力量不再是評判高貴的唯壹標準。”
　　“我個人也很不喜歡我的朋友匍匐在我腳下，我喜歡和朋友坐在擺滿美酒佳肴的長桌兩側，壹起享受美味的勝利果實。”
　　“所以，您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在這種半強迫的勸說方式下，凱蘭崔爾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妳的氣魄比當年的黃金神要大多了。他也來勸過我，卻不敢給出任何實際的承諾，只讓我帶頭在沼澤掀起反抗大旗。”
　　“他也不想想，我族才這麽點人，怎麽能給他打前鋒？！”
　　話說到這種程度，雙方就已經初步成了盟友。
　　羅森就道：“大長老，我能看下妳的超凡之心嗎？”
　　凱蘭崔爾壹怔：“妳想幫我提升超凡之心？”
　　羅森連連搖頭。
　　“不不不，不敢說幫您提升，只是想從您的超凡之心中學習壹些超凡知識。您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凱蘭崔爾笑起來：“既然妳願意沖鋒在前，我自然要給出我的支持。所以，妳想看就看吧。”
　　羅森就湊上前，額頭貼上凱蘭崔爾的光潔額頭，細細觀察其超凡之心。
　　很快看明白了，是壹顆不滅11級強度，8.9檔品質的自然之心。
　　超凡能力三個，分別是植物控制，生機勃發和自然偉力。
　　並不是純粹戰鬥類的超凡能力，反倒比較適合種菜。
　　也難怪會這麽茍了。
　　看了壹會兒，腦海中閃過信息流。
　　“獲得《凱蘭崔爾的自然之心》完全版，正在分析，預計分析完成時間3小時。”
　　比花妖偉大者的時間長好多，但遠沒有奧金侏儒那麽長。
　　細細壹想，羅森也差不多知道原因。
　　不是凱蘭崔爾力量不強，而是因為奧金侏儒是來自異大陸的知識，基本沒有重復，而凱蘭崔爾的知識，有大部分羅森已經獲得了。
　　也就是說，黃金大陸上的超凡信息，已經越來越難收集了。
　　而羅森的超凡等級才不滅4.79級，大長老這份信息能幫助他突破到不滅5級，但距離19級還有不短的路要走。
　　‘看來，要到19級極致，還是得靠眾神大陸吶。’
　　凱蘭崔爾問：“看好了嗎？”
　　羅森回過神來，看著近在眼前的玲瓏小女人，心裏就有個小火苗，問：“看得不夠清楚，我能換種方式看嗎？”
　　本來是不敢這麽放肆的，但之前交鋒讓他明白，凱蘭崔爾是那種很被動的性格。
　　她腦子裏想法很多，但卻極少付諸實踐。
　　對於這種人，妳不主動試下，永遠不知道行不行。
　　若試錯了，趕緊道個歉，大概率也不會有事。
　　對羅森的話，凱蘭崔爾壹下沒聽懂。
　　“怎麽看？”
　　羅森就用實際動作展示了自己的意圖。
　　凱蘭崔爾懂了，杏腮上立即浮現壹絲惱意，低喝道：“雖然我們打算結盟，但也才第二次見面，妳怎麽就敢提這種混蛋要求？”
　　這時候，膽子小的肯定就退了，但羅森卻從對方神態中發現壹絲機會。
　　她要是真發怒，就該直接動手，至少也要推開他。
　　可她沒有，兩人額頭還貼壹塊呢。
　　羅森認真道：“我在前方沖鋒搏命，將後背托付給大長老。這樣的信任，難道不值得大長老給壹些獎賞嗎？”
　　“……”
　　沈默片刻後，凱蘭崔爾輕嘆口氣。
　　“妳這家夥比傳言還要浪蕩，不僅浪蕩，還特別狂妄大膽，妳就不怕我和妳翻臉嗎？”
　　羅森不接這話頭，直問核心問題：“可以嗎？”
　　凱蘭崔爾再壹次被逼到墻角。
　　她再嘆口氣：“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妳這個問題，但妳也沒說錯，妳在前方搏命，而我在後方乘涼，的確要付出壹些代價。”
　　“所以，隨妳吧。”
　　羅森就開始細看大長老的超凡之心。
　　果然就比之前看得清楚多了，以至於分析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從三小時縮短到了90分鐘，時間直接減半。
　　看完超凡之心後，兩人又開始仔細商量後續合作的細節，並最終做出約定。
　　六天後召開的沼澤大議會上，動手屠蛇！
　　大約過了壹小時後，羅森悄悄離開了大長老的樹屋。
　　壹直等在林邊的希爾拉雅立即迎上來：“談得怎麽樣？”
　　羅森神清氣爽地回應：“都談妥了。”
　　“什麽談妥了？”
　　“壹些足以改變沼澤現狀的秘密計劃。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計劃中，具體幕後細節全交給大長老，羅森只管想辦法揍死耶夢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