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啊～是真理的氣息！

　　下午。
　　瑟蘭迪斯小屋。
　　其實屋子裏大部分東西都在，基本沒怎麽被動過。
　　畢竟瑟蘭迪斯是壹個正式中階法師，且非常強大。
　　在她正式歸案之前，那些普通衛兵可不敢亂碰她的東西。
　　所以，稍稍修整壹番，不過半個小時，小屋就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小屋二樓。
　　已經沐浴更衣的瑟蘭迪斯穿壹身柔軟保暖的家居厚棉裙，蜷腿坐在厚皮椅上，手裏捧著壹份羅森特意準備的精致午後甜點，美美地享用著。
　　“啊～～這才是美好的人生吶。”
　　幹凈、溫暖、不用擔憂金錢，還有個好學徒精心伺候，簡直完美無瑕。
　　吃了幾口甜點，稍稍填補了下空虛的肚腸後，瑟蘭迪斯看向正在窗邊晾曬衣裙的勤勞學徒。
　　“羅森，我最最親愛的學徒，人都有惡習，導師也有。”
　　“導師我懶惰、孤僻、不擅家務，厭惡社交，不解風情。唯壹的優點，大概就是在法術上稍有成就了。”
　　“當然，這份成就也沒多高，很快就會被我最親愛的學徒超過了。”
　　羅森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這麽大本事。
　　“導師，我的施法能力才4星，您至少20星，這可能是我這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呢。”
　　施法能力這玩意，非常難練，比提升法力還要難，星數越高，提升越難。到了後期，別說提升壹星，提升壹絲絲都是巨大的進步。
　　這不僅書上這麽介紹，也是羅森的實踐經驗。
　　瑟蘭迪斯嘻嘻壹笑。
　　“我最親愛的學徒，別灰心，能在短短兩個月裏從壹無所知成長為低階法師，並擁有四星施法能力，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
　　笑完後，她稍稍認真起來。
　　“妳是我唯壹的學徒，大概也是最後壹個。”
　　“作為妳的導師，我自然會將我所有的知識都教給妳，包括訓練施法能力的技巧。”
　　羅森心中大動，因為這正是他所求：“導師，我定會全力以赴地學習。”
　　“我毫不懷疑這點，也相信妳會在極短時間內做到最好，乃至超過我。”
　　“比如，妳自創的幾個非凡法術讓我大開眼界。尤其是飛行術，甚至讓我都看不明白呢。”
　　頓了頓，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羅森：“我的學徒，能為導師解惑嗎？”
　　羅森毫不猶豫點頭：“這是自然。”
　　已經晾曬好了衣物，便從桌上拿出紙筆，將閃電突進的法術結構和原理壹壹寫在紙上，然後用雙手呈給瑟蘭迪斯。
　　“這是壹個四星法術。”
　　也是羅森自創的最復雜的法術，寫滿了四頁紙。
　　雪白無紋的雪濤紙被法師之手抓住，懸浮在年輕導師面前，她壹邊吃著甜點，壹邊閱讀。
　　看著看著，吃甜點的動作漸漸變慢，乃至停頓下來，幾乎所有精神都落在了紙面上。
　　原本，她以為自己能輕易看懂的，因為她掌握的法術中，不乏7星8星，乃至10星的法術。
　　但很快，她發現自己雖能輕易看明白法術結構，卻不大理解法術原理。
　　幾分鐘後，她就果斷放棄自己探索，直接開口問。
　　“我最親愛的學徒，妳的法術難倒導師了呢，這可真是壹個了不起的成就。”
　　羅森心中暗笑：‘意料之中。’
　　因為這世界對物質世界的認識還流於表面，對於地球上那些稍顯深刻的知識，存在著巨大的認知壁障。
　　當然，其實也是可以通俗解釋的。
　　他壹臉謙遜：“導師，這是我觀察掉落蘋果時收獲的靈感。”
　　“噢？”
　　瑟蘭迪斯直勾勾看羅森，想不明白掉落蘋果和壹個法術會有什麽關聯。
　　羅森繼續解釋。
　　“導師，您發現沒有，當蘋果從樹上掉落，當它還在空中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是完好無損的，只有落地的壹剎那，表皮才會被地上的石子磕破。”
　　“嗯～～對。”
　　羅森繼續道：“那就非常奇怪了。因為蘋果在掉落時，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的，為什麽就會毫無破損呢？”
　　“因為速度變化地還不夠快吧。”
　　瑟蘭迪斯如此猜測。
　　羅森緩緩搖頭：“壹開始，我和導師也是壹樣的想法，但我很快就發現，這並不對，因為這不符合現實。”
　　他從桌上的甜點盒裏舀了壹勺濃郁的奶糕，勺子壹轉，任其掉落在地，發出‘啪嘰’壹聲。
　　然後問：“導師，妳發現沒有？”
　　瑟蘭迪斯思索了下，很幹脆搖頭。
　　“我沒發現。”
　　羅森便揭露謎底。
　　“導師，奶糕非常柔軟，哪怕手指輕觸，也能在表面留下印記，可當它下落時，外形卻幾乎完全沒有變化。”
　　“如果說導致物體破損是因為速度變化地不夠快，那快慢的界限又在哪？”
　　在羅森的引導下，瑟蘭迪斯終於開始打破固有的知識壁障。
　　“所以，並不是速度變化快慢導致破損，是因為……因為什麽呢？”
　　她心中有了靈感，但很模糊，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
　　羅森直接給出答案。“是因為壹個東西各個部分的速度改變快慢程度不同。”
　　“換句話說，就是速度改變地不夠均勻！”
　　這句話就如閃電壹般，壹下劈開了瑟蘭迪斯腦海中的迷霧，讓她的意識世界變得壹片清明。
　　她倒吸壹口涼氣：“啊～～是真理的氣息！”
　　震驚之後，她立即順著羅森的解釋壹路想下去。
　　“因為有的加速快，有的加速慢，所以相互間就出現撕扯。因為撕扯，所以斷裂，也就是損傷！”
　　羅森立即送上彩虹屁。
　　“導師，您的領悟能力真是令人羨慕啊。”
　　瑟蘭迪斯被馬屁拍地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我最親愛的學徒，以後奉承導師的時候，要註意壹下力度，力度太重，導師也是會害羞的。”
　　經過羅森這壹番解釋，她就徹底理解了非凡突進的法術原理。
　　“所以，妳是在模擬掉落？”
　　“對，先快速往下掉，用來加速，掉差不多了，再快速往上拋，用來減速。”
　　“在我的想象中，我掉得非常快，眨壹下眼的功夫，就能掉100米。”
　　“當然，我不能真掉這麽遠，因為會撞到東西，那會骨斷筋折，甚至當場摔死。”
　　“最後，因為我的術法知識有限，法力也太單薄，只能加速到低階巔峰武士的程度，再高就做不到均勻了。”
　　不均勻，那就真的會折斷脖子。
　　瑟蘭迪斯用法師之手拿住甜點，輕輕地拍手。
　　“啊～～～我最親愛的學徒，我不得不贊美妳洞察真理的智慧。和這樣的智慧相比，法力境界、施法技巧都不過是末流本事罷了。”
　　羅森卻搖頭：“導師口中的末流本事，卻能輕易毀滅我。”
　　“說的沒錯，所以妳依舊要堅持勤學苦練。”
　　她又忍不住贊嘆：“啊～我最親愛的學徒啊，我現在非常期待妳的成長了，或許在不遠的將來，妳就會光芒萬丈地照耀整個黃金之地呢。”
　　羅森謙遜低頭：“導師，將壹只小麻雀捧到王座上可不是什麽好事，會被真正的大人物壹屁股坐扁的！”
　　“哈哈哈哈～～”
　　瑟蘭迪斯忍不住大笑，笑完又嘆氣：“哎～妳總是這麽清醒。”
　　說完，她面容壹肅：“這個閃電突進算不上強大，但卻是極有價值。其原理更是開拓出了壹條全新的術法道路。”
　　“以這個法術寫壹片法術論文，遞交給法師行會，足以讓妳獲得相當不錯的名聲。妳要交嗎？”
　　羅森反問：“導師認為我該交嗎？”
　　瑟蘭迪斯仔細想了下，點了下頭。
　　“名氣或許是累贅，但也是壹種保護。”
　　“大人物會毫無心理負擔地碾死壹只普通蟲子，可若這只蟲子是純金打造，他們就會心生愛護。若是用無暇寶石打造，那就更會小心呵護了。”
　　羅森便道：“導師，我的法術知識都是您傳授的，沒有您就沒有我的現在，更沒有這個法術。如果真寫這篇論文，我希望您是第壹作者。”
　　“不，第壹作者是妳，我可不是那些喜歡篡奪學徒智慧的無良導師。能作為第二作者，我就很榮幸了。”
　　既然這樣，羅森點頭：“如您所願，導師。”
　　收起法術文稿，瑟蘭迪斯又端起甜點吃起來。
　　羅森則開始清理地上的摔扁的奶糕。
　　清理時，他腦子裏忽然閃過‘無冬之王’這個稱號。
　　心中壹動，他問道：“導師，真兇牽扯到了壹個強大的邪靈，需要上報給法師行會，甚至是凈世聖堂嗎？”
　　瑟蘭迪斯點頭：“要上報，但要等我們處理完。”
　　“為什麽要這麽冒險呢？”
　　“我聰慧的學徒啊，真兇還掛著懸賞呢，賞金已經高達200克朗，妳不打算賺壹筆嗎？”
　　“再者，法師都要展現自己的爪牙，任人欺淩而不反擊，會被看輕，以後就會有更多麻煩。”
　　羅森明白了，攤了下手：“真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啊。”
　　‘嘻嘻～～’
　　瑟蘭迪斯輕輕壹笑，幾口吃完甜點，擦幹凈嘴角後，面容再次變得嚴肅。
　　“好啦～導師現在已經非常了解我最親愛的學徒啦，也是時候讓我最親愛的學徒好好了解導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