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山之巔的棋局

　　出了領主城堡，悄然進入神殿。
　　壹番操作後，羅森就再次見到了阿爾芙若雅。
　　算起來，距離上次見面竟然已經快壹個月了。
　　而且，這也是他第壹次在夜間來到高山大殿。
　　果然，大殿也是黑夜，這就再壹次證明此地是凡間的說法了。
　　“進來坐吧。”
　　阿爾芙若雅直接邀請。
　　坐定後，羅森就簡單說起了學院邀請的事，說完後，他就道：“聖者，我來詢問您的建議。”
　　阿爾芙若雅仔細思索了下，說道：“父神不會幹涉凡人在塵世的選擇，同樣，我也不會左右妳在凡間要走的道路。”
　　“真正重要的是，妳是怎麽想的？”
　　“是願意呆在新月鎮專心發展自己的領地，讓領地變得更加富饒，甚至成為黃金之地的法師聖地，還是去凜冬堡過上優渥富足，無憂無慮的生活？”
　　聽到這句，羅森就忍不住笑：“聖者，您猜到了我的心意。”
　　阿爾芙若雅凝視著羅森，暗金色的眼眸壹眨不眨。
　　“我早就看到了妳心中燃燒的熊熊野心，我認為妳絕不會喜歡過那種看似優渥但其實被上位者主宰命運的生活。”
　　“在凜冬城，哪怕妳是名傳黃金之地的流數大師，妳的份量也抵不過公爵的壹句話。”
　　“但在這個精巧的小鎮，只要妳履行了大領主義務，妳就是說壹不二的領主。”
　　“妳真正擔心的，不是該走哪條路，而是拒絕招攬後可能招惹到的麻煩，對嗎？”
　　羅森就有壹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忍不住發出感慨。
　　“聖者，能得到您的理解，真是壹件美妙且榮幸的事。”
　　阿爾芙若雅自然能感到羅森的情緒，知道他是真心感嘆。
　　於是，她臉上淡漠之色也如融冰壹般消散無蹤，浮現出壹縷甜美寧靜的微笑。
　　“北境公爵海波裏恩的確是個性格蠻橫的人，事實上，每個公爵的脾氣都不怎麽樣。”
　　“但海莉索雅的脾氣卻是不錯的，而且，她心中還有野心。”
　　羅森心中壹動：“野心？難道她想繼承公爵大位？”
　　阿爾芙若雅聳了聳肩：“誰不想當凡間之神呢？”
　　羅森便完全了解了海莉索雅找自己的全部意圖了。
　　阿爾芙若雅臉上笑意更濃。
　　“看來妳已經明白了。如果妳能找到方法說服她，得到她的諒解，說不定就能解開這道難題了。”
　　羅森懂了，稍稍壹想，就有了壹個兩全的辦法。
　　想到這裏，他看向阿爾芙若雅：“聖者，感謝您的指點，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著，他便要離開，卻沒想到，阿爾芙若雅眉頭壹揚。
　　“妳每次的目的性都這麽明確的嗎？說完話就走，就不能陪我聊聊閑話？”
　　羅森攤了下手：“聖者，我以為您更加喜歡清凈呢。”
　　話音剛落，大門外的夜空中突兀傳來壹聲宏大的嚎叫聲，就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發出來的怒吼。
　　羅森壹震，忙問：“這是？”
　　“壹些精力旺盛的傳奇野獸罷了。別擔心，我和它們早已經劃定了各自的領地，不過越界的。”
　　羅森就直接問：“所以，這裏是在落雪山脈深處？”
　　阿爾芙若雅壹臉理所當然：“對啊。”
　　隨後她手壹揮，將壹副審判棋擺在桌上：“長夜漫漫，陪我下盤棋吧？”
　　“下棋？好吧。”
　　審判棋，和象棋差不多，但規則要復雜許多，玩起來很有意思。
　　羅森和瑟蘭迪斯偶爾也會下幾盤，換換腦子。
　　瑟蘭迪斯棋力很高，壹開始，羅森回回都輸。
　　他壹發狠，就設計了個自動對弈的下棋程序，壹秒對十盤，對弈十幾萬盤後，就養出壹個牛逼至極的下棋程序。
　　然後瑟蘭迪斯就再沒贏過。
　　而且次數下得越多，她輸的越快。
　　到了現在，羅森已經基本不下棋了，因為壹出手就唯我獨尊的感覺很沒意思。
　　為避免自己的棋術沖撞到聖者，羅森提前打預防針。
　　“聖者，我下棋不大喜歡留手，若有得罪，還請您能多多原諒。”
　　阿爾芙若雅眉頭壹挑：“得罪？妳的意思是，妳能下得過我？”
　　她在上千個兄弟姐妹當中，審判棋力能排進前200的，無聊時，也會召喚凡人來對弈，但從未遇到過對手。
　　羅森輕咳壹聲：“不不不，我沒這麽想，只是以防萬壹。”
　　“哼～妳就是這麽想的！”
　　她念頭壹動，將棋子在棋盤上壹壹擺好。
　　“有自信也好，能全力下棋更好，這樣下棋才有意思。”
　　說完，她壹指棋：“我是主妳是客，妳先。”
　　“好。”
　　羅森打開運算核心，激活由超算打底的下棋程序，然後開始出手。
　　將棋子壹推：“沖鋒武士～”
　　然後問：“聖者，我很好奇，妳壹整天呆在這個單調冰冷的大殿，不枯燥嗎？”
　　阿爾芙若雅立即回壹手‘沼澤陷阱’，然後回答。
　　“枯燥啊～所以我才會將大部分心思用來研究法術，但法術也不可能壹直研究。”
　　“於是，我就聽聽信徒的祈禱，又或者出門去找傳奇巨獸打上壹架，消磨消磨時間。”
　　羅森再回壹手‘驅散’，然後道：“打架？很危險吧？萬壹受傷怎麽辦？”
　　“傳奇巨獸的腦子擁有不低的智慧，比大多數凡人都聰明，不會將事情做絕。只要我父神在，我最多受些小傷。”
　　“所以，我就經常借它們試驗我的新法術。”
　　說話間，兩人妳來我往地下棋。
　　壹開始，兩人出手的頻率都差不多，最多3秒就會走下壹步，但漸漸的，情況出現了變化。
　　羅森依舊3秒壹手，而阿爾芙若雅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以至於經常陷入十幾秒，乃至半分鐘的長考。
　　羅森也不催，就耐心等著。
　　壹直下到第89手時，他推出了最後壹步：“審判！”
　　阿爾芙若雅頓時傻眼：“啊～～～我竟然真的輸了～～”
　　傻眼後，就湧起了無窮鬥誌：“嘖嘖～這麽多年來，妳是第壹個擊敗我的凡人，果然非常厲害～～看來我又有事情幹了！”
　　她眼睛發亮地看著羅森。
　　羅森心中壹動，冒出個念頭，於是，他輕咳壹聲，再打預防針。
　　“聖者，我先和妳說好，我是絕對不會留手的，因為這是對對手的尊重，也是對我自己棋技的尊重。”
　　阿爾芙若雅哼笑壹聲，贊道：“說得好！”
　　“下棋就是需要妳這樣的心態。不認真下棋，那下棋還有什麽意思呢？”
　　“妳盡管用出全力，等我看透妳的棋路，妳可不要因為連續失敗而信心崩潰。”
　　羅森聳了聳肩：“其實我已經好久沒有品嘗過失敗滋味了，聖者若能做到這點，讓我重新體會進步的感覺，那就太美妙了。”
　　說完，他道：“不如咱們下點賭註吧？”
　　“嗯？”
　　阿爾芙若雅似笑非笑地橫了羅森壹眼：“又想打靈魂知識的主意了？”
　　“也不壹定非要靈魂知識嘛，其他也可以啊，比如妳輸了，就教我壹個凡人法術，或者壹個吻也成？我輸了，就幫妳算壹道數學題之類的。”
　　神創的凡人法術，肯定也非常厲害，能得到壹個就大賺。
　　至於吻嘛，既是羅森的原罪，也是給對方壹個選擇空間，讓事情氛圍變輕松壹些，免得變成冷冰冰的交易。
　　阿爾芙若雅輕輕壹笑：“吻？妳可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羅森微微笑：“聖者要是覺得我冒犯了您，那我就收回這話。”
　　“不用收回，因為妳最多再贏三場，三場後，我必看清妳的棋路！”
　　三個吻而已，之前也吻過，又不是什麽大事，或者教幾個法術也行，凡人法術，她會的可不少呢。
　　她起了棋興：“來來來，再下幾盤。”
　　壹盤審判棋也就小半小時，她還沒下夠呢。
　　羅森有些擔心：“我身體重，時間久了，維娜恐怕承受不住。”
　　“小事壹樁～～妳等等。”
　　她眼神微微迷茫了下，半分鐘後，她就道：“好了，我讓維娜翻了個身，現在妳們誰也沒壓誰。壹直睡到天亮都沒事。”
　　說話間，她已擺好了棋盤：“快快快～我今天必定要審判妳！”
　　羅森還能怎麽說呢，只能繼續陪太子讀書。
　　妳來我往開始下。
　　四十分鐘後，羅森落下最後壹子：“審判！”
　　“妳這家夥還真壹手，再來！”
　　三十六分鐘後，羅森落下最後壹子：“審判！”
　　“呼～～有趣～有趣～～再來～”
　　半小時後，羅森落下最後壹子：“審判！”
　　落子後，他眉頭微皺：“聖者，我怎麽感覺妳越下越退步了呢？”
　　阿爾芙若雅皺眉盯著棋盤，長考不語。
　　好壹會兒，她才長吐口氣：“妳的棋力果然強的離譜，今天我腦子亂了，不能繼續下了。”
　　羅森就懶懶往後壹靠，笑瞇瞇道：“賭註是現在兌現，還是先存著？”
　　阿爾芙若雅臉頰閃過壹絲紅意，深吸口氣：“當然是現在兌現，我可沒賴賬的習慣。”
　　“那聖者是教我法術呢，還是……”
　　阿爾芙若雅想了下，說道：“今晚輸棋太多了，我腦子和漿糊壹樣，不想動，就……就不教法術了。”
　　“行吧。”
　　羅森起身，湊到阿爾芙若雅身前，索取賭註前，問道：“怎麽才算壹個呢？”
　　阿爾芙若雅也沒仔細想過：“妳給個標準吧？”
　　“6秒算壹個？”
　　“可以。”
　　羅森就俯身拿取自己的獎勵。
　　這回是事先說好的，雙方都有心理準備，他就不用擔心過度刺激對方了，所以就大大方方地辦。
　　五秒後，忽然發現有了回應。
　　“有趣～”羅森覺得很有意思。
　　於是，原本18秒的獎勵，莫名其妙就延長到了五分多鐘。
　　“哼～可以了～”
　　阿爾芙若雅臉頰通紅地推開羅森：“妳回去吧！”
　　話音未落，羅森眼前壹黑，就回到了維娜的房間。
　　又和維娜交流了會兒，他便悄悄離開了神殿。
　　出神殿，回城堡，這時才夜晚9點多，不算太晚。
　　他想了下，就走到海莉索雅門前，先問門口附近候著的侍從：“索雅小姐休息了嗎？”
　　“沒有，她剛剛從院子裏遊玩回來呢。”
　　羅森就來到門口，輕輕敲了下門：“殿下，我能和妳聊下嗎？”
　　過了會兒，門內傳來回應：“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