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九章 鼠洞
神寵又給我開掛了 by 石三
2023-12-24 22:47
“妳故意跟他起沖突?蘇赫巴魯的性子妳很了解,妳壹定有機會提前制止他的魯莽。”
聖女緩緩點頭:“我分析過,孫長鳴乃是大吳朝快速崛起的權臣,性情外圓內方,只要讓他厭惡我,他就壹定不會聽從他們皇帝的命令,發力爭奪成為我的夫婿,我這是為那幾位皇子掃清壹個最大的障礙。”
老嫗點了點頭:“妳從小就很聰明。”
聖女對這樣的稱贊無動於衷,轉而問道:“那幾位皇子派人來了嗎?”
老嫗笑了,她笑起來顯得更加陰險:“當然來了。大吳人總是自以為聰明,以為自己可以作弊而不被人抓到,呵呵呵。”
“四位皇子都暗中派了心腹重臣前來,訴說對聖女的仰慕,給出了優厚的條件。老身也就不壹壹跟聖女說了,反正就是什麽未來的皇後之位之類。”
“老身按照聖女的吩咐,對他們每壹個人都說,聖女也傾心於他們的主子,嘿嘿嘿,然後向他們泄露了這壹次選婿的考核內容。”
冰原聖女點了點頭:“妳做的很好。”
老嫗看了她壹眼,忽然陰森森的說道:“只希望妳別忘了,妳首先是北原三十六部的聖女,然後才是桑島國師的弟子。”
聖女冷冷瞥了她壹眼:“這個,不用妳提醒!本聖女要開始修煉,妳退下吧。”
老嫗躬身退出了房間,轉身的剎那,嘴角卻輕輕扯出壹絲冷笑,聖女不會真的天真以為,大酋長會完全信任她吧?
聖女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這些天,在聖女光芒的掩護下,身為北原三十六部六大“巫祝”之壹的老嫗,也順利地執行著大酋長的密令。
……
憨妹回到了住處,就立刻親自動手,將那只銅勺子仔仔細細的洗幹凈。孫長鳴在旁邊看著,這就是壹個很普通的勺子,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留下了很多古老的痕跡。
但是憨妹當天晚上就用這勺子和大鍋壹起煮飯,煮了第壹鍋之後盛出來,竟然真的又煮了半鍋!晚飯三人吃的肚皮溜圓,撐得孟丫丫把自己放平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好半天。
而憨妹卻使勁要把她拽起來:“不要躺著了,會長胖的,跟我去後院,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孟丫丫和孫長鳴幾乎是同時看向了孫長嫣圓溜溜的身材,心中冒出問號:長胖?
大哥攔住了三妹:“妳又去後院幹什麽?”
後院長滿了荒草。他們上壹次來京師,就住在這個院子裏。院子是朝天司沒收某個犯官的宅邸,壹向疏於打理。孫大人上次來的時候,阮三生找人臨時打掃了壹下,但是後院沒來得及清理。憨妹上次在後院抓到了壹條好吃的小黑蛇,所以臨走之前,憨妹很認真的跟阮三生叔叔交代了:不要整理後院,繼續荒著。
阮三生自然不敢不聽。
憨妹這次來京師,就壹直惦記著再去後院尋寶,說不定還能找到第二條小黑蛇呢。大哥這壹問,憨妹便壹本正經的回答:“找好吃的。”
孟丫丫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嚇的小臉發白,縮著身子:“我不去、我不去,小姐妳饒了我吧……”
作為兄長、家庭地位極高的壹家之主,孫大人當然要主持公道,制止憨妹傷害他人的行為。但是孫大人覺得:“丫丫啊,長嫣這也是為妳好。妳將來成了大修,總要面對各種妖魔鬼怪,妳這麽膽小,難道以後遇到了蛇精就落荒而逃?”
所以大哥從後面壹捉,就捏住了丫丫的衣領,順利交給憨妹。在孟丫丫可憐兮兮的哀求聲中,憨妹拽著她往荒蕪的後院去了。
孫大人笑了笑,開始處理公務。壹方面是氓江都司和東獄鎮撫司有些重要的決定,需要孫大人拍板;另外壹方面,就是京師朝天司對於北冰聖女的調查。
阮三生進來稟報:“北冰聖女壹直顯得很超然,不過她身邊的壹些人,分別來自北原不同的部族,想必也是各有私心,這些日子暗中和四位皇子的手下有所接觸。”
他呈上的資料,詳細記錄了這些秘密接觸,朝天司在京師當真是無孔不入。
屋子裏還有另外兩人,孟河北跟馬其誌。馬其誌忽然開口:“我抽空回了趟家,聽到了壹些消息。二皇子和北冰聖女互相傾慕,二皇子以未來皇後之位同北冰聖女相許,北冰聖女保證北原三十六部全力支持二皇子繼承大統。”
另外三人壹起看向馬其誌,他兩手壹攤,道:“結合阮三哥監視的結果,實情是什麽,豈不是壹目了然?”
所有人之中,只有孟河北還是滿心費解:什麽壹目了然?我要不要也跟他們壹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否則是不是顯得不合群、或者……太笨了?
孫長鳴說道:“四位皇子之中,二皇子不是最俊俏的,母族實力不是最強大的,個人天資也不是最高的,北冰聖女憑什麽傾心與他?二皇子並不知道北冰聖女的屬下跟其他的皇子也有接觸,但從我們的角度看去,就真的是壹目了然:北冰聖女對每壹個皇子都許下了同樣的承諾,說不定每壹個皇子給北冰聖女的許諾也是壹樣的。”
孟河北終於明白了,同時他心中對自己未來的定位也終於有了取舍:自己對於這種推理判斷,確實不如馬其誌這種純粹朝天司出身派系,所以還是要往“打將”方向發展,只要境界高了,什麽都會有的。
而孫大人則是暗中贊嘆,北冰聖女是個女海王啊,這壹個池塘裏就養了四個皇子,說不定還有別的魚塘呢。
“二皇子和北冰聖女達成協議,這樣機密的事情,妳是怎麽知道的?”孫大人問道。
馬其誌猶豫了壹下,說道:“我父親交出了中獄鎮撫司,但是這麽多年下來,除了中獄鎮撫司之外,他自己手中還有另外壹個情報網。”
孫長鳴頷首,道:“交給妳了?”
馬其誌點頭,孫大人卻沒有開口討要這個情報網,這是宋公權的私產,留給馬奇誌傍身的:“好生利用,不要辜負了宋大人。”
到了現在,所謂的“選婿”內情已經逐漸明了,孫大人和妹妹看不上北冰聖女,同樣的北冰聖女也不會選中孫長鳴。她的目標是某壹位皇子。
孫大人看了看外面,夜已深沈,半彎月亮掛在北天之上,孫大人說道:“阮大哥陪我走壹趟。”
……
京師中緊挨著皇城的西邊是大片高深的府邸,這裏住的都是皇親國戚,而且是有權有勢的皇親國戚,歷史上曾經有無數外戚的權力盛極壹時,也曾經搬入這壹片區域,但是往往不過三代,就會灰溜溜的離開。
這壹片區域的核心位置上,有壹座森嚴高深的宅院,正門上高掛著壹張匾額,上書“英王府”三個大字。這是皇室大宗正趙繼宗的王府。
大宗正在皇族中地位崇高,負責處理皇族的宗族事務,不需要對朝廷負責,只需要讓整個皇族滿意,甚至很多時候,他也不需要得到皇帝的完全認可。
朝堂重臣們都知道皇宮中有壹位七境老祖宗坐鎮,但是只有孫大人知道,皇室還有另外壹位七境,就是這位趙繼宗殿下。
外人始終認為,趙繼宗只是六境。
可是沌魈曾經告訴東家,它跟壹位人族七境合作過,那個人就是趙繼宗!在境界這種事情上,沌魈是不會弄錯的。
今日深夜孫大人要拜訪的便是這位大宗正。
敲開了英王府的大門——這大半夜的門子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但是聽說是朝天司的人,門子也不敢怠慢立刻就給通報了。
孫長鳴和阮三生在門房中等候了小半個時辰,有壹位管家模樣的人出來道:“大人請隨我來。”管家在前面挑著燈籠,走了足有壹刻鐘,孫長鳴在壹處偏廳中,見到了須發皆白的大宗正殿下。
“見過殿下,深夜造訪實在情非得已,請老殿下恕罪。”
趙繼宗態度不冷不熱,道:“大人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本王的身份,不適合跟外臣多有往來。”
孫長鳴點頭,將北冰聖女和皇子們之間的“交易”說了,然後道:“此事涉及皇室,故而深夜打擾老殿下,該要如何處置,就不是我等外臣能夠置喙的了,下官告辭。”
趙繼宗也微微壹擺手:“送客。”
阮三生跟著孫大人出來,回頭看看英王府的深宅大院,問道:“就這樣了?”孫大人笑而不語,拍了拍阮三生的肩膀:“回去了。”
孫大人要努力把水攪渾,北冰聖女和皇子們之間的交易,皇室宗族內部絕對無法容忍。
……
隔天早上,孫大人被憨妹興沖沖的叫起來:“哥,今天有好吃的!”孫大人打著哈欠隨口問道:“什麽好吃的?”
“我昨天跟孟丫丫在後院,挖出來壹個巨大的蟻巢,裏面的蟻卵都有手指頭大小,白白嫩嫩的,壹看就知道十分好吃,我早上已經煮好了,就等大哥妳起床了。”
“嗯?”孫長鳴真有些意外了,還真的被她們又在後院找到上佳的食材?他起來飛快洗漱了:“走,帶我去看看。”
孫大人剛從自己的院子出來,就遇上了阮三生,他臉色慚愧見面就要跪下謝罪:“大人,我……”孫長鳴扶住他:“怎麽了?”
阮三生低聲道:“小姐在後院發現了三階妖獸吞靈蟻群……”
孫長鳴壹楞:“三階妖獸?”
京師乃是大吳朝龍氣匯聚之地,有層層大陣護衛,內部居然出現了妖獸?可是孫大人回憶壹下,那條小黑蛇……當時並未仔細查看,現在想來恐怕也是妖獸,應該是高階妖獸的幼崽——有壹些強大的妖獸在幼崽時期就像普通野獸壹樣。
“去看看……”
可是孫大人被憨妹拽住了:“先吃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跟丫丫已經等了妳好久了,妳看肚皮都快餓扁了。”
孫大人寵愛壹笑:“好,聽我妹的,先吃飯。”
等到了廚房,孫大人才看到半個廚房都堆著指肚大小的白色蟻卵!憨妹看到這些鮮美的食材就忍不住笑瞇瞇的,心情格外美好。
“這麽多?”孫大人吃驚,憨妹道:“對呀,這次真的是收獲巨大呢,夠咱們吃幾天了。”憨妹拉著大哥坐下來,用舊銅勺從大鍋裏盛了壹大碗先端給大哥,然後自己和孟丫丫才開始吃起來。
還真別說,這種別致而鮮美的食材,吃起來真是不錯,孫大人胃口大開,又多吃了壹些,也幸虧現在憨妹能煮壹鍋半了,否則三人真是不夠……
“好吃!”大哥壹抹嘴誇獎壹句,憨妹就更加開心了。
孟丫丫想到昨天驅趕那些巨大的螞蟻,密密麻麻的……渾身就壹陣雞皮疙瘩。當時自己只敢躲在小姐身後,可小姐是真勇啊,揮舞著大勺子,另外壹只手叉著腰,紮著馬步壹步步上前,竟然真的將那些螞蟻全都嚇跑了!
不愧是我壹生的大姐頭啊!孟丫丫在心中敬佩稱贊。
孫大人帶著阮三生去了後院。整個後院和後花園完全荒蕪,他們之前沒有來過,這壹進來發現:“似乎除了雜草灌木生長的格外茂密,也沒什麽異常之處。”
妖獸出現的壹個重要因素就是“邪氣”,也就是說必然伴隨著滅域而生。可是整個後院“幹幹凈凈”,感受不到壹絲邪氣。
“蟻巢在哪裏?”孫大人問道,阮三生領路:“我帶大人過去。”
這座宅院面積很大,後院和後花園連在壹起,約麽有著十多畝。阮三生帶著孫大人繞過了壹片高大的花墻,立刻就看到地面上有個巨大深坑。
旁邊還扔著鐵鍁、鋤頭之類。可想而知憨妹收集了蟻卵這種高端的食材後,興奮的忘乎所以,連這些工具也忘記收拾。
這個大坑有三四丈的範圍,往下去更深,足有十丈!雖然已經被挖的面目全非,還能看到泥土中蟻巢的壹條條彎彎曲曲的“通道”。
阮三生當即就要跳進去:“我下去看看。”孫長鳴拉住他,有更好的辦法。孫大人拿出壹具古琴,輕輕撥動琴弦。
有了自己的領域之後,這件寶物對孫大人的用處大大降低。不過若是論起查探大地深處,古琴顯然更加出色。
壹道道音波發出,然後迅速反饋回來,在古琴中構建出了附近千丈的地下結構。阮三生在壹旁看著大人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內心越發不安起來:這個院子當初是隨意挑選的,該不會真有什麽問題吧?
等到第壹輪音波全部收回,孫大人再次催動靈氣,用力發出了第二波。這壹次的音波穿透力更強,直達地下三千丈!
阮三生站在壹旁,閉住呼吸生怕打擾了大人。
足足過了壹刻鐘的時間,孫長鳴才收起了古琴,輕輕搖頭說道:“本官……倒是有些大意了。”阮三生急忙想要問個究竟,孫大人卻擺了擺手,說道:“京師中有沒有黑市壹類的地方,或者說對京師中灰暗勢力非常了解的人?”
阮三生想了想,道:“有個人應該非常了解,我帶大人去,他若是敢不說,別怪我朝天司不留情面!”說這話的時候,阮三生的臉色已經變得狠厲兇惡,這才是朝天司千戶的真面目。
阮三生帶著孫大人便裝出門,往京師中最繁華熱鬧的地方走去,找到了壹座售賣珍寶古玩的“辨真樓”。阮三生進去之後揮手就幫店家把大門關上了,揮手拽過來壹個櫃子堵在門後。
櫃子中擺放著許多瓷器、玉器,叮當作響的倒下壹片,櫃臺後面的夥計和賬房連忙搶出來:“混賬東西,摔壞了妳賠得起嗎……哎喲,原來是阮大人啊。”
阮三生毫不客氣的敲著櫃臺:“都給我閉嘴!外面放的這些都是坑凱子的,以為我不知道?再敢多嘴本大人全給妳們砸了!”
掌櫃的和夥計們雖然客氣卻似乎並不十分畏懼阮三生:“阮大人瞧您說的,這些東西也得花錢買不是?”
阮三生不與他們糾纏,問道:“楊七月在哪裏?”
“掌櫃的不在……”賬房先生還沒說完,已經被阮三生隔空扣住咽喉提起離地!阮三生狠厲道:“別忘了妳們玉真樓和朝天司的約定!真以為朝天司抓不到妳們?”
幾個夥計臉色壹變,紛紛喝道:“快把先生放下來!我們是看在朝天司的面子上,才對妳們客客氣氣,別以為我們玉真樓就怕了妳們,妳這壹套對別人管用,對我們玉真樓沒……”
他們七嘴八舌的還沒說完,樓上忽然傳來壹聲厲喝:“都閉嘴!”
阮三生盯著樓梯口,喝道:“楊七月妳給我滾下來!朝天司有要事問妳!”
壹直等到壹個穿著打扮宛如富家翁的老者從樓上下來,阮三生才將已經憋的兩眼翻白的賬房先生丟到壹邊去。然後壹腳踹碎了整個櫃臺,指著那些夥計說道:“所有人,打斷壹條腿,趕出京師,否則我敢保證,玉真樓以後再也做不成生意!”
孫長鳴在後面負手而立,面色冷峻。來之前他也沒想到,玉真樓負責整個京師附近壹千五百裏範圍內,所有生意的“小掌櫃”,就藏在京師這最繁華地段的壹座高樓內。
但是朝天司和玉真樓之間有約定,孫大人並不意外。不管玉真樓對外吹噓的多麽厲害、也不管玉真樓是不是真的這麽厲害,沒有朝天司的默許,他們不可能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和實力。
楊七月臉色變了變,道:“阮大人,下邊人不懂事,您這樣的大人物,何必跟他們壹般見識呢。”
阮三生冷笑道:“我不是什麽大人物,我也不是苛責下人——我是在救他們、也在救妳們玉真樓!因為有真正的大人物,看到了妳們玉真樓囂張跋扈!”
楊七月立刻便看向了後面的孫長鳴,辨認了壹下相貌,猛地壹個激靈慌忙上前躬身拜倒:“楊七月有眼無珠!孫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孫長鳴此時也是滿身戾氣,厭惡的瞥了賬房和夥計們壹眼,道:“記住嘍,我們是兵、妳們是匪!膽敢蔑視朝天司,妳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如果這些人真的只是壹家普通的珍寶店鋪雇員,對朝天司口出不遜,阮三生或許會為難他們,但孫大人不會再多說話。
可是玉真樓的幾個小嘍啰,便膽敢對朝天司叫囂,孫大人容忍不得!
“是是是,都怪楊某禦下不嚴,我們玉真樓對於和朝天司的約定,壹向格外看重,從來不敢違背。”楊七月連連點頭,玉真樓牛皮吹的很大,也的確有極強的實力,只要有錢六境尊者也能給妳請來。他們或許不畏懼某些朝堂重臣,甚至敢於暗殺地方上的壹些高官,但面對朝天司這種“現管”的衙門,還就真的要老老實實盤著。
孫長鳴當先往樓上走去:“上來,本官有些事情問妳。”
楊七月剛想提醒大人,這樓上有法陣禁制,就看到樓中花了重金聘請頂尖陣師布置的法陣,在孫大人面前片片崩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七月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心裏暗道壹聲:果然厲害,難怪兇名在外。
上了樓之後,楊七月親自用玉壺玉盞斟茶,孫大人卻沒心情喝:“本大人問妳,這京師的大陣,究竟被滲透成了什麽樣子?”
楊七月錯愕,剛支吾壹聲,就被孫大人嚴厲打斷:“若有隱瞞,罪同造反!”
第四七〇章 九界天
楊七月哆嗦著:“大人法眼如炬,此事在官面上幾乎沒什麽人知道,便是朝天司中,怕是也無幾人察覺。”
他整理了壹下思路,說道:“京師的大陣的確非同小可,而且國朝前期三千年,不斷地進行增補加固,便是到了如今,陣法不斷推陳出新,想要真正破解和滲透京師大陣,也是壹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最近這千年以來,承平太久,朝廷上下少了戒備之心,對於大陣的修繕和維護,也就懈怠下來,所以某些邊邊角角的地方,才出現了可乘之機。
據我所知大概是壹百三十年前,京師大陣上,被打通了第壹個【鼠洞】。這是我們私下裏的稱呼,出入的洞口都很小,勉強能夠容納壹個人通過。
近幾年來,鼠洞數量增加,但我估計也不會超過十個。我們玉真樓知曉其中的五個,其他的都掌握在壹些隱秘勢力手中,就不是我們能夠探聽出來的了。
不過這些鼠洞的規模都不大,這裏畢竟是京師,即便是想要稍稍擴大,也會觸動整個大陣,被皇城司發覺。”
“另外這些鼠洞也就是能放跑壹兩個犯人,私自運輸壹些物品,想要大規模通行,暗中將叛軍放進來這種事,是絕對辦不到的。”
停頓了壹下,楊七月又說道:“大人,其實【鼠洞】能夠挖通,最大的原因不在於我們這些人,而是京師中的某些真正權貴。只有他們有能力影響到大陣的維護工作,故意留出某些特定的位置,恰好可以用來構建鼠洞。”
孫長鳴點了點頭,隨手丟出壹份地圖:“將妳知道的五個鼠洞都標出來。”
片刻之後,孫長鳴和阮三生離開了辨真樓,阮三生忍不住問道:“大人,後院下面藏著壹個鼠洞?”
孫長鳴點了點頭,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沒有跟阮三生說。後院的那個鼠洞,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而且又很巧合有壹條地下暗河流過這個鼠洞。孫大人出來之前,已經出手用用靈種控制住了壹只小蟲子,進入其中查探這地下暗河到底通向哪裏。
孫長鳴將標有鼠洞的地圖交給阮三生,吩咐道:“妳去查壹查,確認了位置之後不要打草驚蛇,派機靈的兄弟暗中盯住就行。
楊七月說還有別的鼠洞,妳也查壹下。在京師中,妳們比本大人更熟悉情況。
另外把抄沒這座宅子的案卷調出來,我要看壹看。”
“是。”阮三生領命去了。他首先把案卷調出來給孫大人送去,然後快馬加鞭的去辦另外兩件差事。
外界對於馬上開始北冰聖女選婿之爭,討論的熱火朝天,當事人之壹的孫長鳴大人卻在書房中認真的查看厚厚的案卷。
可是這案子普普通通,曾經朝廷的三品大員,卻被朝天司查出了貪腐大罪——正是柳值大人壹手操辦的。
這官兒曾經在大吳朝南方擔任郡守,刮地三尺收受孝敬,如果僅此也就罷了,最多是個撤職查辦。但這家夥心比天貪,卻膽小如鼠。他的郡中有壹股流寇,為了不讓這股流寇攻打自己治下的郡城,他竟然暗中派人賄賂了流寇!
最後幹脆再花壹筆錢,請這股流寇離開自己的治地,去臨郡燒殺劫掠!朝廷的臉都被他丟光了啊。就連皇帝知道了這事,也是氣的當場下旨:株連、抄家!
但是也僅僅是這些罪證罷了,這樣壹個人似乎也沒必要在自家後院挖壹個鼠洞出來。而且按照楊七月的說法,這位犯官也還達不到影響京師大陣維護和修繕,能夠給自家後院留個鼠洞的權勢。
孫長鳴又仔細看了壹眼卷宗,找到了當時負責抄家的朝天司千戶的名字:侯之遷。
他叫來本地的校尉問了壹下,侯之遷是宋公權的心腹,當年案子雖然是柳值查出來的,但京師這邊是中獄鎮撫司的地盤,後來案子具體經手的都是中獄鎮撫司的人。
柳值就任總指揮使,宋公權隱退,中獄鎮撫司全部交到柳值手中,侯之遷這些人不升不降,最近正郁郁不得誌。
孫大人詢問了侯之遷的住處,準備親自登門拜訪,那校尉卻主動說道:“大人要找侯千戶?我去將他給您叫來。”然後不等孫大人拒絕,就飛也似的去了。
在校尉想來,如日中天的孫大人要見壹個過氣的千戶,還用得著親自登門?壹句話侯千戶就該乖乖過來。孫大人要是真的親自登門,怕不得把侯千戶嚇得當場失禁,以為往日做下的某些事情敗露了,孫大人來清理門戶了……
實際上也正如這位校尉所想,侯之遷接到了傳話立刻趕來,壹路上都是心中忐忑,等見到孫大人,發現孫大人面色和藹心中的大石才算是放下了壹半。
“不要緊張。”孫大人安慰壹句,將案卷遞過去:“找妳來是想問問這個案子。”
侯之遷壹看,是好幾年前自己經手的壹個案子,他仔細回憶起來,孫大人問什麽說什麽,孫長鳴暗暗皺眉,從侯之遷這裏,還是只能得出壹個結論:就是壹個普通的貪腐案,只不過這個犯官所作所為太丟人現眼了。
“罷了。”孫大人遺憾擺手:“沒什麽事了,侯千戶請回吧。”
侯之遷抱拳告退,心中卻糾結起來:他並不了解孫大人的為人,實在判斷不出來,這到底是壹次機會,還是壹場劫難。自己現在的狀況是身居閑職,但只要不作妖,自然可以衣食無憂過完下半生。
可是早年間意氣風發過的人,又怎麽甘心於這樣的平凡清淡?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已經快走到門口了,終於是壹咬牙決定賭壹把,他轉身而回撲通壹聲跪在孫大人面前:“大人,有件事情屬下應該坦白,是殺是罰全憑大人做主,屬下不敢隱瞞大人。”
孫長鳴眼神微動:“說!”
“這犯官……厲寶剛可能有個後人。”侯之遷飛快說道:“當初辦案株連抄家,屬下曾經查到壹條線索,他在京師中,似乎有壹個養在外面的女人,而且還生了孩子。
但是壹應線索似乎是故意被什麽人隱藏起來——大人也是朝天司出身,必然明白能夠做到這壹點的,都是案子經手的我朝天司人員。
屬下當時本想查下去,但是……”他遲疑下,滿頭冷汗說道:“當天晚上屬下家中後門,就被人掛上了壹只儲物錦囊,裏面有五萬枚靈玉!”
孫長鳴壹聲冷笑:“所以妳也被收買了,就放過了這條線索?”
侯之遷重重叩首:“屬下有罪!”
孫長鳴起身來:“先帶本官去找那個外室。”
“遵命。”
侯之遷飛快爬起來,領著孫大人來到了京師中壹條僻靜胡同,卻愕然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外室的宅院早已經換了主人。
“查!”孫大人壹聲令下,可是查出來的結果卻更加匪夷所思:這宅院的外室在戶冊上被勾銷了!
按照大吳朝的戶籍制度,壹戶人家只有死絕了才會被勾銷。而左鄰右舍證明,那壹對母子是搬走了而不是死了,鄰居們記得母子是忽然消失的,隨後新主人搬進來。新主人也是從牙行買下的這宅子,沒有見過原房主。
只有對門的鄰居記得,半夜他起來如廁,看到那壹對母子被人嚴密保護,上了壹輛馬車,隨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而追查戶冊,則發現當時負責的衙門書吏四年前失足落水而死,但是他的家人卻依舊生活富足。
壹條條線索都被斬斷,這壹對母子仿佛人間蒸發。
孫大人心中冷笑:果然有大問題!厲寶剛這種犯官都被抄家滅族,還有人花費這麽大的力氣保護他的後人,必然是幕後之人和厲寶剛之間有了交易,厲寶剛死守秘密,幕後之人為他留下壹絲血脈。
孫長鳴將馬其誌叫來,指著侯之遷:“妳們兩人配合,找到當年經辦此案的中獄鎮撫司諸人,本大人要壹個結果!”
孫長鳴又看著侯之遷,道:“辦的好了,可以將功贖罪,以後妳就跟著馬其誌,辦得不好,數罪並罰,聽清楚了嗎?”
“清楚!”侯之遷大聲回答:“多謝大人給機會。”
孫大人壹揮手,兩人立刻出去做事。孫大人感覺此事背後迷霧重重,怕是會牽扯出壹場大陰謀。他將心神轉移到了在後院地下探索的靈種蟲子身上,這蟲子已經到了地下暗河,孫大人感覺到暗河水流陰冷,而這種陰冷並非是單純的溫度,夾雜著壹絲絲的邪氣!
蟲子在暗河中逆流遊動,速度十分緩慢,很久才發現壹條無眼怪魚,竟然也是妖獸,蟲子往上壹撲,體內靈種析出鉆入了怪魚體內。
“大吳朝國運不穩啊,否則便是有地下暗河,整個京師也能鎮壓的邪氣不能接近。”
蟲子屍體慢慢沈入水底,那怪魚壹甩尾巴往上遊而去,速度快了十幾倍。這條暗河竟然極長,怪魚約麽遊動了幾十裏,前方忽的出現了壹個岔道,兩條水流在此處匯聚,而且每壹條水流中,都有邪氣飄散——孫大人壹時間也不知道該選哪壹條。
孫大人展開了壹幅京師的地圖,又展開了壹幅京師周邊的大地圖,對照自己宅院的位置,以及怪魚所在的大概位置,摸著下巴下入了沈思。
……
太液湖。
自從皇帝出巡,這裏邊更加冷清,中間只有壹位公主來小住了幾天,呼朋喚友弄了壹場聚會。
駐守在此地的禦林軍仍舊市每日例行巡邏,比之以往是越發懈怠了。
這壹天夜裏,有壹只稻草紮成的人偶,只有巴掌大小,卻是靈活迅速,穿過了層層防禦,來到了太液湖邊,悄然入水壹路向下。
壹直到了水底洞窟中,原本用巨卵培育“真龍”的地方——可是這裏空空蕩蕩,人偶顯得錯愕,旋即暴怒,在洞窟中來回查看,雙拳緊握!
片刻之後,人偶在水中詭異的燃燒起來,很快化作了壹片灰燼沈在水底。
人偶躲開了禦林軍的關卡,卻沒有發現當它潛入水底洞窟的時候,旁邊有壹只飼養的低階妖獸,趴伏在水底,懶洋洋的睜開了雙眼。
宅院中的孫大人忽然心有所感、若有所思。
……
北原使團的驛館中,壹座漆黑的房間,巫祝老嫗忽然睜開雙眼,幽碧宛如惡鬼,透著震驚和憤怒。
“龍種不見了?!”
“幾十年的謀劃,怎麽會在最關鍵的壹環出了大紕漏。”
巫祝老嫗立刻取出壹只牛角,聯絡了大酋長:“首領,大事不妙。”她報告了龍種的事情,大酋長憤怒的連聲咆哮,似乎還打碎了壹些東西。巫祝老嫗不敢隨意開口,終於大酋長冷靜下來,沈聲吩咐道:“現在我們只能依靠聖女了,妳盯緊壹些,桑島人不可信、聖女不可全信!”
“遵命。”
……
今日整個京師熱鬧非凡,市井之間議論紛紛,因為今天是北冰聖女“選婿”的好日子。地方定在了皇家書苑,去年的龍蛇榜也是在此地舉行。
京師中,最頂級的權貴,都想辦法在皇家書苑中弄到了壹位子現場吃瓜。差壹些的也有資格在皇家書苑外,隨時接收裏面傳出來的消息。
市井小民也有辦法,聚集在各大茶樓、酒肆之外,裏面的說書先生會隨時“播報”。
四位皇子率先出行,每壹位都想要在北冰聖女和使團面前,展示自身的實力,隊伍浩浩蕩蕩自以為很有排場,結果到了皇家書苑外碰上,發現大家都是:六境尊者相伴,多位大修隨行,數百甲士環繞,前呼後擁。
就顯得毫無新意。
北冰聖女這邊,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壹切。但是他們想等到所有的“備選夫婿”都到場,然後再動身。
然而讓北冰聖女十分暴躁的是:眼瞅著日上三竿了,其他四位皇子已經抵達皇家書苑小半個時辰,那位氓江都司、東獄鎮撫司指揮使孫長鳴大人,卻還不見蹤影!
巫祝老嫗看了看時辰:“聖女,我們的隊伍抵達皇家書苑需要壹定的時間,不能再等了。”
聖女自我安慰:“那便出發吧。那個姓孫的不來最好,反正我絕不會選中他,他不來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北原三十六部的使團,穿著他們的傳統服飾,沿途表演著北原人的各種雜耍技藝,引得無數民眾為官跟隨,連連叫好。
北冰聖女坐在步攆上,今日盛裝打扮,如同雪域上的壹朵白蓮花,聖潔美麗讓人不敢直視。
隊伍按照預定的速度抵達了皇家書苑,卻還不見那個孫長鳴出現!北冰聖女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了——她在不知不覺陷入了壹個怪圈:她其實暗中希望孫長鳴自動放棄,可是孫長鳴真的不來,她又覺得受到了輕視,就很不忿!
是本聖女的腿不夠長,還是臉蛋不夠清純?他竟敢如此輕慢我!
還是巫祝老嫗悄悄在她耳邊提醒:“聖女,四位皇子都看著妳呢。”北冰聖女這才驚醒,換上了壹個雪後春陽壹般的笑容。
孫大人……倒是起來了:磨磨蹭蹭得起床,吃了憨妹做的早飯,隨意穿上官袍看了看時間,誒,還來得及喝個茶休息片刻。
阮三生已經沖進來了:“我的孫大人啊,您怎麽還在這裏?柳大人和呂老大人嚴令,讓我今天監督您,不能半路逃了,至少要出現在皇家書苑!”
孫長鳴莫名其妙:“兩位大人摻和這事做什麽?”
“不能有辱國體!”阮三生說道:“您要是不去,就是我朝對北原三十六部失信。”
孫長鳴撇嘴,柳值大人多半不在乎這種事情,自己要是真的不去,他回頭說不定很開心的調侃自己丟了個漂亮媳婦兒——所以說這話的壹定是老古板呂老大人。
“好了好了,我這就出發。急什麽呢,時間還早……”
阮三生看看,距離選婿開始只剩下壹刻鐘了。
孫長鳴壹頓足,嗖的壹聲飛騰出去,腳尖連續在屋頂上點過,不片刻功夫就出現在了皇家書苑外。
阮三生在後面跟著,壹路舉著朝天司的令牌,大聲跟下面被驚擾到的巡街衙役、朝天司、皇城司校尉們解釋:“朝天司辦案!”
孫大人出現在皇家書苑中,北冰聖女第壹個就看見了,冷著臉哼了壹聲。讓四位皇子暗中無比開心:聖女不喜孫長鳴,果然是只對本殿下傾心。
孫大人完全不知道,在四位殿下的心目中,他是那個最大的“情敵”。
嚴閣老看了看時辰,呵呵壹笑道:“時辰已到,請聖女宣布選婿的考題。”
孫長鳴看了看,四位皇子並排坐在壹起,身後站著大批的追隨者,每壹家都顯得“兵強馬壯”,只有自己是孤零零壹個。
偏生也不知道是誰暗中使了壞,四位殿下身邊再也沒有空余的位置,也就是說孫大人沒地方坐。
孫大人才不尷尬呢,輕飄飄的走到柳值大人身邊坐下來。
柳值大人和呂廣孝老大人坐在壹起,周圍都是朝廷重臣,他年紀輕輕坐在這裏……眾人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這個資格!於是對比壹下,立刻就顯得四位皇子只是靠著身份加持,同孫大人壹比,於國家社稷並無寸尺之功。
到底是誰尷尬呢?
四位皇子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好在北冰聖女註意到了這壹點,立刻起身站出來,用悅耳的聲音宣布道:“諸位殿下……和這位孫大人請看。”
聖女玉手輕揚,有壹道七彩流光自掌心飛出,升到了眾人頭頂上空數百丈,然後飛快旋轉展開了壹片似真似幻的世界!
不過眾人能夠看到的,只是這個虛幻世界的壹小部分,更像是壹個“入口”。
裏面山川秀美,鳥語花香,宛如世外仙境。
有幾位老輩修士神色肅然,想起來了壹件寶物:“這是北原三十六部三大神器之壹的【九界天】!”
北冰聖女微微壹笑:“正是。”
大吳朝群臣露出了幾分羨慕之色,嚴閣老更是贊嘆道:“傳說中的八階神器啊,大酋長居然將此寶托付,可見聖女在北原三十六部地位無比尊崇!”
天軌逆變之後,不但六境以上的修士數量稀少,六階以上的法器也越來越少。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八階、九階法器,漸漸地都失去了蹤影,很可能已經疊落層次,或者徹底損毀。
北原三十六部的三大神器,便是北原最著名的三件八階法器。而其中又以這件【九界天】最為“神秘”。
據說這件寶物乃是古老年代兩位第九大境的至尊死戰,雙雙隕落之後,他們的諸多“小天地”反而互相融合、最終演化而來。
也有人說此寶本就是先天而成,絕非人力煉造。
這件“洞天型”的法器中,壹共有九個不同的“世界”,比如今所有第七大境的小天地都要廣闊無數倍。不僅如此,裏面還藏有各種機緣,或是高階法器,或是靈丹妙藥,或是古老傳承。
九大世界自行演變,就算是北原三十六部的歷任大酋長,也說不清楚裏面的“真相”;但是北原三十六部每壹代,都會決出十二位傑出天才進入【九界天】,而他們也都能從其中獲得壹場大機緣,未來成為整個北原舉足輕重的人物。
有很多人猜測,這件【九界天】應該是九階,卻不知為何壹直被定為八階。
孫長鳴悄悄對身邊的柳值大人說道:“北原人瘋了嗎,讓聖女帶著這樣壹件神器來到我大吳,就不怕我們殺人奪寶?這可是八階!”
相比之下,蒼稷劍姬雖然也是八階,比起【九界天】就黯然失色了。
柳值面色如常,道:“這只是壹個入口,【九界天】根本不在此地。”孫長鳴恍然。
北冰聖女從自己的頭上,拔下自己頭上壹根劍形發釵,輕輕投入【九界天】中。發釵化作了壹條蹁躚遊龍,遁起金光消失在那壹方天地之中。
北冰聖女接著說道:“其實考驗的,就是我跟諸位的緣分。最先帶著這根發釵走出來的人,便是我的夫婿。”
“這發釵上,有我的壹絲氣息,諸位可以憑借這條線索進行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