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塊石牌

　　這壹夜，絕戶村陰風怒號，天地間壹片沙沙嘩嘩的聲音，夜色中時不時的響起壹聲淒厲的慘叫。
　　孫長鳴聽到壹下壹下的咚咚聲，好像有什麽東西，不斷地撞在小破屋的墻上、門上。
　　他壯著膽子爬到了窗戶下，慢慢擡起頭……
　　啪！
　　桑皮紙糊的窗戶被壹個拳頭大小的黑影撞破了，那黑影掉在屋裏原地壹轉，是壹只全身漆黑，卻長著人臉壹樣白色紋路的甲蟲。
　　甲蟲猛地揚起六條螳螂壹樣鋒利的刀足，塊頭小小卻十分暴躁，張開大口噝噝的怪叫著，忽然發現了孫長鳴。
　　它呆滯了壹下，然後飛快全身壹縮，團作了壹個圓球，骨碌碌的朝門外滾去。咚壹聲撞在門上彈回來，就急了，咚咚咚連撞了好幾次，誇嚓壹下在門板上撞了個透明的窟窿跑出去。
　　孫長鳴壹臉的莫名其妙：這感覺就像是……轉角遇到鬼，結果人和鬼都嚇了壹跳。
　　村子內外，密密麻麻都是這種蟲子，洪水壹樣淌過，往村後的大土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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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夜格外漫長，天亮之後，村子裏哭聲震天，怪異蟲群給村子造成的傷亡，遠遠超過了以往的那些大怪物。
　　孫長鳴暗中嘆息壹聲，交代了妹妹註意安全，自己收拾東西出門了。
　　先去了那個樹洞，把剩下的兵器切了餵給小泥鰍。
　　這壹次，小泥鰍吃飽了之後，又傳來壹道暖流。和之前相比，更加濃烈了幾分，讓孫長鳴有壹種置身於火爐的感覺。
　　小腹下那個位置，似乎已經裝滿了，這壹股暖流繞著身體轉了壹圈，在孫長鳴左胸位置上盤踞下來。
　　孫長鳴發現，這壹股暖流中，隱隱約約也有壹枚符號，但還沒有成型。
　　孫長鳴捏住了小泥鰍的尾巴拎起來，教訓道：“昨天為什麽沒有暖流？定是妳私吞了。”
　　小泥鰍耷拉著須子，壹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孫長鳴壹笑，將它丟進了河水中。
　　和昨天壹樣，孫長鳴魂魄附在小泥鰍身上，遊到了大河中。先是漫無目的的轉了兩圈，然後直奔昨天兇魚的地方。
　　今天，喉嚨裏那種異物的感覺更明顯了。
　　孫長鳴潛伏在淤泥中觀察了壹會，確定沒有埋伏之後，才浮出來遊過去。
　　這裏靠近壹處水下的石壁，孫長鳴再次紮進淤泥中，沒費多大功夫，就發現石壁上有個洞，被壹塊足有臉盆大小的石頭堵住。
　　兇魚還在石頭上面，掩蓋了厚厚壹層的泥沙。
　　可是石頭和洞口都是不規則的形狀，中間露出壹個縫隙，正好足以讓小泥鰍鉆進去。
　　洞裏不算深，孫長鳴壹進來，就感覺到這裏比外面溫暖了許多。洞底埋著壹塊半圓形的石牌，上面雕刻著壹些圖案，在水裏看不清楚。
　　小泥鰍壹口咬住了往外遊去。
　　必須要抓緊時間，誰知道那霸主兇魚會不會突然回來？
　　可是在洞口卡住了，那個縫隙太小，石牌過不去。
　　小泥鰍壹個轉身，尾巴重重抽在石頭上。
　　孫長鳴本來想把石頭抽開壹些，足夠遊出去就行。結果抽完轉身過來壹看，石頭上布滿了裂痕！
　　好像比上次抽碎那條兇魚的時候，威力更大了幾倍。
　　孫長鳴不敢再耽擱，從擴大了不少的縫隙裏鉆了出來，拼盡全力往小河遊去。
　　忽然，身後傳來了激蕩的水流。孫長鳴暗道壹聲不好，是那霸主兇魚回來了，發現寶貝被偷了。
　　小泥鰍遊動飛快，如同壹柄利劍在水中穿行。
　　可是身後激蕩的水流越來越強烈，孫長鳴暗罵壹聲，難道那東西還能感應寶物的位置？
　　孫長鳴當機立斷，靠近了河岸，然後身軀弓起猛的壹甩，那半塊石牌飛出水面，遠遠落在了河邊的草叢裏。
　　小泥鰍浮出水面，記清了位置，然後潛入水中全力沖刺了壹段，壹頭紮進了河底的淤泥中。
　　霸主兇魚上不得岸，憤怒不已，在這壹段河水中很是肆虐了壹番，撕碎了七八條兇物，連帶著附近的采珠人都嚇得不敢下水。
　　壹直到天快黑了，霸主兇魚才恨恨而去。
　　小泥鰍鉆了出來，飛快遊動回了小河，孫長鳴將小泥鰍收回葫蘆裏，暗暗興奮，表面上卻是壹無所獲的失望，回了村子。
　　這壹夜卻出奇的平靜，那些大怪物沒來，孫長鳴抱著妹妹睡了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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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照常升起，孫長鳴吃了早飯出發了。
　　算算時間，距離活命稅還有四天時間，要想讓妹妹吃上肉，這幾天壹定要再找到壹枚珍珠，大小都行。
　　孫長鳴從樹洞裏的掏出那只口袋，幾樣兵器都已經被小泥鰍吃光了，剩下兩塊令牌，壹塊上面雕刻著三團火焰，背後是壹個篆體的“元”字，另外壹塊兩面都是繁復的黑色雲紋，只在壹個角上，刻著壹個“九”字。
　　孫長鳴全都切了丟給小泥鰍。
　　兩塊令牌的分量遠不如兵器，小泥鰍沒吃飽，纏著孫長鳴不肯去幹活，孫長鳴沒奈何：“壹會再找點別的東西吃。”
　　小泥鰍這才罷休，可是孫長鳴卻捏住它的尾巴：“別跑，我的那壹份呢？”
　　小泥鰍不情不願的送來壹股熱流，比起昨天的弱了不少，在身體內轉了壹圈後，沈澱在胸口。
　　暖流中的那個符號，又清晰了幾分。
　　孫長鳴今天十分小心，摸到了大河邊。
　　然後發現自己多慮了：昨天霸主兇魚鬧騰的太狠，采珠人都被嚇跑了，今天這壹段水域，壹個人也沒有。
　　孫長鳴在河邊的草叢中找到了那半塊石牌，不敢細看，揣在懷裏趕緊走了。
　　然後，他回到了小河邊，操控小泥鰍從小河遊進了大河中。
　　今天的運氣不錯，中午的時候，孫長鳴就找到了壹顆珍珠。
　　那只河蚌通體漆黑，邊緣處生著淡黃色的花紋。如果是村子裏有經驗的采珠人，看到這種河蚌可能會絕望，這種河蚌名為“描金蚌”，十分機敏而且貝殼極為結實，用大鐵錘都很難敲開。
　　小泥鰍沖過來，描金蚌馬上有了感應，迅速閉合蚌殼。
　　小泥鰍沖到了近前，壹個熟練的甩尾，啪的壹聲將蚌殼抽的裂開，然後身軀扭動，在水中來回幾個抽打，啪啪幾下，蚌殼徹底碎了。
　　小泥鰍沖進去，壹口吃了蚌肉，這才叼著珍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