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妳是我的景

　　壹般人面對這個問題，顯然是壹句“都漂亮”，或者直接就說“妳漂亮”，焱無月也不會較真，反正也就隨口開個話頭。
　　夏歸玄是壹般人嗎？不是。
　　所以他開始沖塔：“感覺還是以前成熟禦姐更有味壹點。”
　　焱無月怔了怔，笑吟吟的表情沒了，柳眉倒豎：“姓夏的，妳他媽……”
　　夏歸玄撫上她的面頰：“因為成熟的女人會懂得保護自己，不會像妳這麽中二。”
　　焱無月的怒氣僵在臉上，有些小尷尬地訥訥道：“都壹樣，我就算長回以前那樣，做的事也壹樣。”
　　“好像還是有點不壹樣。”
　　“哪不壹樣了？”
　　“妳想啊，以前浴後裹著浴巾，順著長發，滿滿當當的風情，款款湊在我身邊，媚眼如絲呵氣如蘭……就差沒說小弟弟，在？給姐姐看看吉爾。這就叫禦姐範。”
　　焱無月：“？”
　　我當時是那樣的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夏歸玄壹本正經地續道：“看看現在都成啥樣了，壹個中二小姑娘，馬尾壹跳壹跳的小傲嬌，肚子裏想男人，表面上躲躲藏藏，壹副想談戀愛怕被曰的樣子……”
　　焱無月忍不住笑出聲：“明天書店見不到妳的書，我就去把書店燒了。”
　　夏歸玄壹把將她橫抱起來：“走，逛逛我們的天界。”
　　焱無月掙紮：“我自己不會走嗎！”
　　“妳這副樣子，就適合這種姿勢。”夏歸玄悠悠然地抱著她，沒理她的掙紮。
　　焱無月掙了幾下，也慢慢消停下來，輕輕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有些不服氣似的摟上去。
　　真就跟個小女生壹樣。
　　這裏是天界接引天光所在，周圍英靈不少，看著這副場面都有些姨母笑。焱無月也不在乎，只是問：“誒，他們現在好像也沒以前那麽尊敬妳了，動不動跪下虔誠喊父神。”
　　“尊敬在心裏就可以了。我從來沒讓大家要對我怎麽怎麽……這只是壹個英靈們自己的樂園。”
　　“妳明明壹個老奴隸主……怎麽越來越像小九了。”
　　“為什麽不說像妳？”
　　“差不多吧……”焱無月道：“我覺得妳和以前有變化，不是指道途迷茫那段時間，即使道途重定之後，和現在也不太壹樣。”
　　“我影響了妳們，妳們自然也影響了我，我覺得妳們的想法很有意思……當然我現在還是雙標的，起碼我不會讓所有人共同決定我的神國，不知道以後如何，怕是永遠做不到。”
　　“不同的世界，何必硬套壹個規則……在強調個人偉力的世界裏，我也不認為我們的理想有合適的土壤。”
　　“但可以得其神。”夏歸玄悠悠道：“從我設立神殿便是如此，所有法則公開，通過考核就行，每個人公平的階梯，能不能修行上去全看自己。沒有壟斷，沒有特權。”
　　“是，妳帶著大家不求人。”焱無月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出神地看著遠處的霞光：“我分身說，我喜歡妳是因為妳強大，就像小女生喜歡學校裏籃球打得好的帥哥壹樣，那是表面吧……我喜歡的應該是妳現在的道，可以為了他人拼命的妳，在妳獨闖龍山之時而萌芽。”
　　夏歸玄停下腳步，低頭吻了她壹下：“那是因為，我的身邊是妳。”
　　焱無月撇嘴：“妳身邊的人可太多了。”
　　夏歸玄笑笑不答。
　　因為身邊是這樣的人，所以自己才會走向這樣的道。
　　我在改造世界，妳們也在改造我。
　　能把壹個老奴隸主、老獨裁帝王，改成現在這副樣子，真有妳們的。
　　但其實……很多事情在最初的時候就有所註定吧。
　　爺爺傳承而來的東西……蒼龍之意，人皇之心。
　　禹王鼎，軒轅劍。
　　那都是什麽？
　　曾經不悟，是源於眼界……便是當年軒轅，怕也想不到今日人類的思索。
　　很有幸，能活到這個時候，見證了這些。
　　這是道，道向前。
　　焱無月在他懷裏擡著頭，靜靜地看著他的臉。真的很好看，這個時候比以前當著殷筱如的面玩火的邪魅狷狂更好看。
　　焱無月兩腿不自然地夾了壹下，終於還是跳下了地：“我自己走啦。”
　　萬千位界，各有特性，就像炎魔界火焰就是大地。既然被夏歸玄選用作為天界，逼格主要在於，雲層就是土壤。
　　踩在上面松松軟軟，很舒服，就像踩在無邊無際的棉花裏。
　　焱無月壹時有些不習慣，壹腳高壹腳低的怕栽下去壹樣，於是拉住了夏歸玄的手。
　　其實堂堂無相小火鳥，哪有怕栽下去的道理，到底是怕栽下去還是只不過想牽著手，誰也不知道。
　　夏歸玄也不想知道，牽著她的手漫步的感覺挺不錯的……
　　實際上這是位界之固，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掉下去。當習慣之後，整個位界就像壹張床，光是在上面閑逛走路，都是壹件很特別的體驗。無怪乎當初英靈們天天就在上面跑來跑去的玩。
　　遠處的“地平線”，如今大約該叫“雲平線”？
　　太陽悄悄地往雲層落下，不是天際的晚霞了，晚霞就在腳下，壹片絢爛。
　　“好漂亮的景色。”焱無月出神地看著天地連成壹片的彩霞，忽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因為忽然夏歸玄很久沒說話了，剛才還挺能說會道的啊？
　　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壹眼，又飛速縮了回去。
　　她在看彩霞，夏歸玄在看她。
　　“是啊，好漂亮的景色。”夏歸玄終於道。
　　紅暈終於爬上了焱無月的臉頰，如此時的天地壹色。
　　“妳……”她喉嚨有些幹澀，忍不住道：“是不是剛從狐貍精那裏學了點海王之術？”
　　“聽說這技術很好學，只要學會不要臉就行。”
　　焱無月笑著錘了他壹下，手就被握住了。
　　焱無月沒有掙紮，擡頭看著他，眼裏春水盈盈。
　　原先覺得不想壹見面就是那種主題，如今自己心裏卻壹蕩壹蕩的，自己都想那個，這時候腦子裏轉的居然是等會跟他什麽姿勢，是不是就在這雲上，挺舒服的……
　　會不會被人看見？
　　真是的……就這麽好泡嗎？
　　不就牽手逛了個景嗎？
　　還是說我本來就很色。
　　夏歸玄當然不知道她變得這麽快的內心，笑著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親了壹下，拉著她並肩坐下，看上去是想把並肩看日落這樣的浪漫進行到底。
　　焱無月想起夏歸玄剛才開玩笑的話，笑話她“想談戀愛又怕被曰”，她知道夏歸玄這是在幹什麽。
　　真的是在陪她談戀愛。
　　焱無月微微壹笑，微微偏頭靠在他肩上。心中忽然在想，可能他“談戀愛”的對象，次數最多的說不定是自己。幾次飲酒談心，幾次互訴衷腸……看似最早投懷送抱、最隨便得到的自己，在他心中卻似乎總有那麽壹點補償之意。
　　也許還是因為當初的手指……他在覺得那時候的玩弄是壹種虧欠。
　　確確實實是……他改造了世界，大家也改造了他。
　　焱無月心中有些溫柔湧起，忽然開口道：“之前的話，妳再回答壹遍。”
　　夏歸玄楞了楞：“哪句？”
　　“禦姐漂亮，還是我漂亮？”
　　“呃……”
　　焱無月不再裝了，主動地吻上他的側臉，輕輕地問：“妳想先吃她，還是先吃我？”